贤王府,元宵家宴。
    四年前御史温湛弹劾朝臣与外戚结党,永嘉帝将太子圈禁,把渗透禁军朝堂的皇后外戚几乎连根拔起,自此对其他子女也提防疏远,不再召见,哪怕宫中节宴,亦不邀皇子列席。
    三皇子恪桓无需赴宫宴,元宵节的晚膳,是在自己府中与王妃龚纾及两位侧室一同享用的。
    灯彩流光,暖席飘香。
    龚纾跟着恪桓入席,坐于他身侧后往桌上扫了一眼,看到一桌全是江南菜,不禁闪过一丝讶异。
    糯米鸭子、万年青炖肉、燕窝鸡丝、春笋糟鸡、油煸白菜、樱桃肉……
    待于夫人与樊夫人落座,三皇子说完祝节之词后,她才柔声问道:“王爷,今日菜色与往常似有不同,瞧着不像是京城做法?”
    “纾纾是不是觉得很眼熟?你尝尝看。”恪桓含笑夹了一筷子春笋糟鸡放到妻子碗碟中。
    她举筷浅尝,倏然睁大眼睛望向恪桓,咽下后惊喜道:“是我家的味道,怎么会?”
    “我听闻龚阁老是姑苏人士,不爱北菜,便猜测你大约自小习惯江南风味。你虽不说什么,但我看你平时吃得少,胃口不怎么好,就派人去龚府挖来一个能干的厨娘,往后留在王府专门为你做你喜欢的菜。”
    恪桓笑语晏晏,看娇妻的目光里尽是宠爱,龚纾心中甜蜜,替丈夫斟上酒,装模作样谢了一句后便羞答答红着脸低头浅笑,只管自己吃菜。两位夫人见状也只得藏起眼中醋意,堆笑作陪。
    膳毕,恪桓让大家各自对月许个愿,从王妃开始。
    龚纾双手合十,仰头朝着看不到的月亮认真祝祷:“愿皇上舅公四舅公父亲母亲椿萱并茂,棠棣同馨。愿四海平安,五谷丰登,家家安乐。”
    于夫人次之,却是看着三皇子说道:“愿上天赐我麟儿,为王爷开枝散叶。”
    而樊夫人则微微一笑,“愿吾父仕途顺遂,节节高升,将来好做王爷的左膀右臂,安天下,定社稷。”
    恪桓闻言视线在樊夫人面上停留了一瞬,而龚纾却恍若未闻,不动声色,挂着甜笑侧头等待恪桓,三皇子也回过头来看她,在桌下悄悄握住她的手。
    “愿王妃春祺夏安,秋绥冬禧,瓜瓞绵绵,尔昌尔炽。”
    他当众祝她多生孩子,又把龚纾羞红了脸。
    场面事一办完,恪桓就立即吩咐散席,牵着龚纾把她带去了花园。
    “我有好东西给你看。”他笑眯眯地卖关子,穿过游廊走进园子里才让人取出来,点了蜡烛放到地上,把牵引的锦绳塞进龚纾手里。
    “呀!兔子灯!”
    年少的王妃高兴之下不再顾忌礼仪,蹲下身拿着这只竹幂做骨,宣纸为身,画了大红眼睛七彩祥纹的纸兔灯细细玩赏。
    “好漂亮,是哪位老师傅有这般巧夺天工的好手艺呀?”
    “咳咳,自然是本王做的,什么老师傅!”恪桓哭笑不得,娇妻夸他手艺好做得漂亮,让他十分舒心得意。
    龚纾不过二八年华,是首辅龚肃羽的幺女,自小在家受父母娇宠,永嘉皇帝与荣亲王也将她视作掌上明珠,嫁给并无血缘的舅舅三皇子恪桓后又被丈夫百般溺爱,人前再如何装得端庄贤淑,性子里的娇憨顽皮始终褪不掉,看到这只漂亮的木轮兔子灯顿时爱不释手,也不管送礼的丈夫,自顾自拉着它在园中到处转悠。
    她行走时总是回头看灯,恪桓尾随其后不断提醒她小心看路,别摔到了,直到不听话的小王妃终于被石子路绊了一下,他慌忙上前将人搂住,生气地夺过牵绳,不给她玩了。
    “这只兔儿三舅舅不送我了吗?”龚纾委屈地仰着小脸,语气娇怨。
    恪桓皱眉瞪了她一眼,“这是我亲手为你而做的,当然要送你,但你拿着它就不听话,走路不好好看前边,让我怎么给你?”
    “那舅舅在前边牵着我,我牵小兔,这样走路就不会摔了嘛。”
    “是是是,就你花花主意多。”恪桓刮了一下老婆翘鼻,抬头看看天色,“这天阴沉沉的,怕是要下雪了,我们回去吧。”而后甜甜蜜蜜握住她的小手,一前一后外加一只烛光闪闪的小兔子,将她牵回了院子。
    龚纾恋恋不舍地吹掉蜡烛,把小兔子捧到桌上看不够。恪桓屏退侍婢,从身后环抱妻子纤腰,低头用下巴蹭她的鬓角。
    “这么喜欢,舅舅每年都做一个给你好了。”
    “喜欢,每年都要一个!要不重样的!”
    “贪心鬼!”
    “三舅舅这话说的,我贪心,难道舅舅就不贪心了吗?”
    她不服气地回过头来看他,嘴角带笑,目光狡黠。恪桓心中一荡,动手扯松了她的衣带。
    “我当然也贪心,对你,我就是贪得无厌。纾纾,舅舅方才许了愿要你得子,现下我们令它成真可好?”
    龚纾柔顺地让他脱下她层层锦衣,攀着他的脖颈挂在他身上,绯红小脸上写满欢喜娇羞,抿着唇不说话,一双灵动美目却勾得恪桓心神不稳,下腹燥热,迫不及待吻了上去。
    纾纾:我的愿望是舅公长命百岁,我老公不用当皇帝。
    于夫人:我的愿望是生儿子固宠,母凭子贵。
    樊夫人:我的愿望是王爷当皇帝,我爹辅佐他飞升,我沾光。
    老三:你是懂讨好我的,不过我的愿望是和大老婆生一堆娃。
    猫猫:你们格局太小了!我许愿有很多珠珠收藏。
    纾纾:《格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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