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当然是昭仁帝让步,给圈禁前太子的郡王府加派了禁军守卫,龚肃羽则以“诱捕”之名,往里面安排了锦衣卫的人。
    锦衣卫指挥使梁剑星与龚家次子龚衡断袖分桃二十年,表面是院子置一起的隔壁邻居,私底下过的是夫妻日子,龚肃羽虽恨这两人无耻,却不妨碍他把梁大人当女婿用,在需要的时候使唤锦衣卫。
    朝堂上的事情顺风顺水,家里也要新添喜事,龚三少爷金榜题名,紧接着便要娶妻成家,天天催着母亲蓝鹤定日子尽快让他完婚。
    “我跟你说过多次了,婚姻大事非同儿戏,你男人家可以纳妾另寻新欢,可人家女孩子跟了你就是一生一世,你既要娶她,就绝对不许负心,一定要爱她敬她对她好,做不到就不要轻言婚娶。”
    “嗯嗯,我要娶她,自然是爱她的。”
    “滚!她远在固原,你都没见过她,有脸说爱她?不就是看上人家老爹是陕西三边总督吗?!”
    蓝鹤气极,几乎想动手揍这个不要脸的儿子。龚忱根本不把母亲的不满放在心上,他就是冲着对方家世求的亲,爱不爱的有什么要紧的,和谁过不是过?哪怕是只母猴子,他也娶定了。
    “母亲,这亲事几年前就定下来了,她家总督,我家首辅,门当户对,有什么不好的,父亲不也觉得合适么?再说既然已经定了亲,他家也收了聘礼,难道现在还能悔婚不成。不如快点把事情办了,免得你儿媳妇等急了还以为是我端架子,故意晾着她呢。”
    他说的是事实,蓝鹤也没办法,混蛋儿子就这么个德性,全家最讨嫌就是他。
    “呵,你人大了,主意也大,我是管不了你。不过人家女儿进了我家门,就是我龚家的儿媳妇,你若是待她不善,我只会帮她,不会帮你,你记牢我今日说过的话。”
    “是,儿子记住了,人一来,我就当稀世珍宝供起来。娘亲,您担心什么呀,她老爹是陕甘总督,我怎么舍得亏待她?”
    “……”
    被儿子气到的蓝鹤丢下他跑到丈夫那里抱怨撒娇:“他怎么这样,我想打他。”
    龚肃羽摇头失笑:“他说得也没错,既已定亲,是该早些把婚事办了好让亲家安心,何况忱儿已近弱冠,年纪也不小了。我知道你怕他们像你与龚衡,点错鸳鸯谱看不对眼,可这世上夫妻岂能人人都如你我一般情投意合?儿孙自有儿孙福,他已经长大成人,由得他去吧。”
    十里红妆,锣鼓喧天,春风得意的龚三少如愿迎来了他的“母猴子”新夫人。
    她从固原远道而来,送亲队伍风尘仆仆,龚家派了人远行千里赴忻州接亲,龚忱骑行半日到城外等候迎亲,家中大摆筵席,宴请的亲朋好友皆是王公权贵,连皇帝皇后也特意送了赏赐。
    给足了驻镇边戊手握重权的亲家面子,新嫁娘曲鹞见夫家看重自己,也减了许多离家时的忐忑不安,斯斯文文坐在婚床上等待素未谋面的新郎官。
    龚忱正在前厅与众宾客把酒言欢,他酒量随母亲,千杯不醉,客人敬酒他来者不拒,长袖善舞,甚得人心。
    “忱哥儿差不多该回房了吧,别让人家新娘子久等了。”他青梅竹马的死党孟砺悄声提醒,“我替你接亲时与她打过招呼,这么说,弟妹样貌不输纾妹妹。”
    “呵。”龚忱嗤笑一声,面露不屑,“随她样貌如何,就算她真身是个男人,我也不在乎。可千万别和我家纾儿比,天底下没谁能及得上她十之一二,她的好,岂止于区区皮相。”
    妹控脑子不正常,孟砺叹了口气,夺去他手中酒杯,没好气地怼他:“大喜日子说什么疯话,你看看师娘的眼睛,再不滚,我怕她要过来活剐了你。”
    龚忱扫了一眼屏风另一边的女眷,果然看到蓝鹤如利剑般冰冷的视线,心里猛一哆嗦,当即干咳两声,朗声向众人客套几句,脱身回了自己院子。
    一进门先向锦衣凤冠正襟危坐的新嫁娘作揖告罪:“让夫人久等了,是我的不是。”
    喜盖下缀着的金丝流苏似乎轻轻动了动,新娘子没出声,龚忱自说自话坐到她身边,侧头带着笑意低声说:“别生气,我等了你三年多呢,守得云开见月明,日盼夜盼总算把你盼来了。
    夫人,我有点急,急着想挑红盖头,唐突了。”
    说完拿过丫鬟托着的玉如意,轻轻一挑,掀掉了喜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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