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白雨并没有得意太久,原始森林内诡异的刮起一阵阵冷风,白雨一头耀眼的银蓝发在风中肆意飘扬,随风而来的还有如毒蛇一般的铁鞭。
    令白雨意外的是先攻上来的人不是看起来几欲抓狂的狂战士,而是自始至终都默不出声的那名武神,若不是他突然攻击白雨都快忘记还有这么个人。铁鞭在风中发出「嗽嗽」声响,上头有密密麻麻的尖刺,白雨心道「被打中屁股肯定开花」。
    她身手俐落的抄起一边的镰刀格挡,巨型镰刀在半空中以画圆的方式与铁鞭缠斗,后者毫不意外的被镰刀缠的一塌糊涂、难分难解,随后白雨用力将镰刀往地上一插──对方似乎没想到自己的武器竟然会被卡死,来不及放开铁鞭的他扑在镰刀前吃了满嘴的草。
    「你!呸呸、呸……你无耻!呸……」那人反胃的半趴在地上乾呕,依旧是满嘴的泥与草,他愤恨的指着居高临下的白雨,红着脸一边骂一边吐草,模样十分滑稽。
    「就许你偷袭还不许我反击了?什么歪理?」白雨皱眉很是不悦,她重新拔起镰刀在对方眼前狠狠插下,「哐啷哐啷」的声音有些刺耳,那武神听得尤为清晰,一时间竟被吓住了。
    名为狂者的武神趴在地上,生平第一次感受到如此之大的实力差距。明明一样都是武神,眼前这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女人竟然一下就把他打趴了?开什么玩笑?明明他才该是最强的武神!
    「嗯?」白雨目光疑惑的看着地上呲牙咧嘴的人,总觉得对方心里在想什么不好的事情耶?
    事实证明女人的直觉有时还是挺准的,狂者原先压在自己身下的右手突然从腰际间抽出一把软剑,险些削了白雨的脸,白雨有惊无险的后仰躲过,这次真的有点生气了。
    没见过这么贱的人,偷袭一次不够还要来第二次!偷袭就算了,还想打她脸?他是活腻了、还是活腻了?
    狂者狼狈的从地上爬起,目光恶狠狠的盯着白雨、接着往一旁「呸」了一口,白雨的目光逐渐从厌恶转为惊奇,见过低级的、但没见过这么"低级"的流氓,骂人词语匱乏就算了、连挑衅方式都这么痞还自以为厉害,是没见过真正的坏人吗?
    「弟弟呀,姐姐劝你有礼貌一点,你年纪还小不要学那些有的没的啦!」白雨自觉身为"长辈",她有责任把眼前的小武神导向正轨,她目光善良又慈爱的看着对方,诚意十足的双手空空武器也没拔。
    狂者被对方突如其来的"关爱"噁心了一把,他用一种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白雨,趁着对方拿武器之前赶紧攻上前,嘴里说着与之毫无关联的胡话:「狗屁!老子才是最厉害的武神!」
    什么跟什么?这孩子说话怎么这么跳?他们难道不在同一个频道上吗?白雨惊了,完全牛头不对马嘴啊这!她有些懊恼,见过找死的、但没见过这么会找死的。都好声好气跟他说话了,这孩子怎么依旧这么没礼貌?而且竟然敢在她面前大放厥词,她难道不知道上一个对她大放厥词、扬言要干掉她的人在哪吗?
    好吧……在她队伍里。
    不过这不重要,白雨幽幽叹了口气道:「没人跟你说过做人太张扬很容易找死吗?」
    很显然这小孩肯定是没救了,还是送他下去吧!白雨惋惜的看着狂者,能走到这的武神都不简单,毕竟武神是公认虽然最强却也是最难练的职业,多数创角时骰到武神的人几乎都会选择重来,也因此白雨对狂者有种惺惺相惜之感──在对方开口说话之前。
    确认过眼神,对方是完全无法好好沟通的人。
    她终于抽出腰间悬掛的西洋剑,剑尖一挑,轻轻松松的弹开对方的软剑,狂者的手随之高高扬起,白雨趁着对方来不及收拢手的瞬间,眼明手快的一剑刺入对方咽喉。
    「所以说要好好做人啊。」白雨毫不掩饰厌恶的丢了剑,接着转身面向骑士与狂战士笑咪咪的问道:「你们谁要先来?」
    变脸速度之快堪比翻书,上官暄丞在一旁看着竟觉得有点无言。只能说恋爱果然是会令人盲目的,他实在不太想承认刚才觉得白雨皮得很可爱的人是他,简直有点不忍直视自己……但是真的好可爱呀……
    「大神饶命大神饶命!我就是来凑数的没有要跟您打的意思!求放过!求放过啊啊啊啊啊啊啊!!!」那名叫哥只是怕痛的骑士很没志气的在第一时间举旗投降了,朝思还在时他跟狂战士暮想一人一边看上去还有几分门神的味道,就差没在脸上写"要动我奶妈先从我尸体上踏过去"几个字──原来都是装的!
    其实哥只是怕痛一直很心虚,身为风、土双属性的骑士,要说自己的实力吧其实就普普通通,能打到最终战完全就是靠自己防御高别人破不了防、就算攻击低磨不到对方死掉也能磨到人家耐心全无气到退赛。他算是比较特殊的玩家,因为怕痛所以把能力全点在生命(血量)跟幸运(回避)上,加上属性本身的加乘,只要回避够高再撑点血量,游戏至今他不说跟螃蟹一样横着走,基本上跟隻站着不动的螃蟹也差不到哪去,因为他有一层厚厚的壳(防御)。
    但是他发现这层壳今天隐隐有要被碾成粉末的危机,他也不是没遇过能够破防的玩家,基本上水属性的弱点攻击本身就主张"无孔不入",再厚的盔甲、再高的防御还是会有机率被破防,而今天他遇到的不只是水属性的玩家、还是站在顶端的那位杀神——不灭武神,白雨!
    白痴才跟她打!白痴才跟她硬抗!白痴才不逃跑!于是怕痛的他脚底抹油赶紧溜了。
    「哈哈哈哈哈他好好玩!」白雨见状也不恼,反而是捧腹大笑、笑得不能自已。
    哥只是怕痛转眼间已经跑离白雨几十公尺远,他回头看了一下白雨,似乎嫌还不够远似的又多跑了几步,这才安安心心的席地而坐。他所在的地方距离树林约一两步的距离,只要势头不对他可以第一时间逃进树林里,就算迟早会被抓到片成蟹肉火锅,多少还是能拖一点时间。
    「大神加油,我在这里远远的给你助威呦!」哥只是怕痛挥挥手中的剑盾,直接充当起加油团。
    「场内并不是只有白雨,你应该记得吧?」上官暄丞利用瞬间移动来到哥只是怕痛的背后,悠哉的靠在树下,彷彿两人就是来野餐的,那语气就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似乎挺不错。
    背后突然传来一个清冷的男音,哥只是怕痛下意识打了个冷颤,略带僵硬的回过头对来人諂媚一笑:「当、当然没忘呀……哥哥行行好,我很怕痛你温柔一点……」
    闻言,上官暄丞皱眉,觉得对方这话不太妥,听上去好像哪里怪怪的。
    熟悉的矛状雷光再次凝聚在上官暄丞手中,一脸就是不打算听对方"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哥只是怕痛不知为何也不躲,竟任凭对方的攻击落在自己身上。
    实在不是他不想躲,而是上官暄丞的动作太快,长时间习惯扛攻击的他一时间根本反应不过来,只能硬接下这一击。没想到只是接下一招就悲剧了,并不是说这一击有多痛,而是触发了麻痹状态他被钉在原地动不了!虽然只是短短的1.5秒,但下一击很快就往他身上招呼,哥只是怕痛究竟接了多少攻击他已经懒得去算了,他只知道当自己低下头时能清楚看见无数根雷矛穿过他的身体,想必他现在应该像一隻闪闪发光的刺蝟……
    ──这哪是巫师?谁家的巫师会长这样?哪有巫师攻击会这样物理化?哪有巫师攻速快得跟鬼一样!
    上官暄丞不理会对方见鬼般的表情,他不耐烦的「嘖」了一声,对哥只是怕痛的防御很头痛。
    刺蝟本人似乎读懂了对方眼里隐含的意思,他感觉对方一定在想「你怎么还不去死」。
    真是抱歉哦……哥只是怕痛在内心真诚道。
    这一头鬼跟刺蝟还很难分出胜负,另一边白雨跟暮想已经打的不可开交,虽然基本上都是白雨在攻击,但暮想凭着皮厚血多竟有不退反进的趋势,让人有种白雨被"压着打"的错觉。
    白雨算是怕了,没遇过这么疯狂的人。她一步步往后撤、暮想几乎不给她喘息空间马上就贴上来,又是格挡又是威吓(狂战士的小范围攻击技能,可以在一定范围内造成小量伤害,主要用来吸引仇恨),虽然没有给白雨造成什么伤害,反而是白雨密集的攻击让对方血量直直往下掉,儘管他是血厚的狂战士也禁不起这顿打,不过十五分鐘的时间血量只剩下20%。
    暮想不要命似的举动让白雨怔愣了片刻,很快又回过神来往后跳跃避掉威吓,她略微茫然的看着暮想,不明白为什么对方这么拼命、拼命到根本没有在思考后果的地步。
    再想想死去的朝思,她似乎隐隐约约明白了什么。
    朝思、暮想。
    ──他似乎是在为死去的同伴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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