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等了半晌,却发现方棠依旧面无表情,似乎根本不懂宋大师三个字的含义和重量,周界一阵气结,只感觉一拳头打到棉花里去了。
    “方棠,瞿老离开上京之后,他的位置就是宋大师接替的,而且这一次宋大师将亲自负责长源西街口古建筑的修复工作!只要宋大师一句话,你就算再懂修复,也不会有人来找你。”
    周界干脆将宋大师的身份和地位摆出来了,除此之外,宋家还是上京的大家族,传承上百年的艺海小说网。
    在文化圈子里,宋大师要封杀一个人,那他绝无出头之日。
    “所以你是代替宋大师和我谈黏合剂配方?”方棠知道瞿老的身份和地位,但瞿老毕竟已经八十高龄了,而且也离开上京数十年了,他现在的影响力更多是后辈对他的敬重。
    赵馆长只是庆州博物馆的馆长,卢大师虽然也是修复界的大师,但醉心修复研究,在外界没多少关系,可宋大师却不同,他现如今的职位和宋家的势力决定了他在文化圈的影响力。
    周界靠坐在椅子上,姿态愈加的高傲,斜睨了方棠一眼,“现在你懂了吧,交出配方,大家都好,否则的话,方棠,别说修复了,你以后有钱也买不到一件古董。”
    正规的古玩店绝对不敢违背宋大师的意思将东西卖给方棠,她要买只能去小地摊上买,地摊上东西能碰到一件真品,那都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可以说被宋大师封杀了,方棠的职业生涯就彻底完了,她这辈子都无法从事文化相关的工作,否则都是被封杀的命运。
    如果方棠只能依靠自己,周界的封杀令的确能威胁到她,但想到蒋韶搴,方棠知道自己不用惧怕任何人。
    方棠再次开口:“你不用说了,我拒绝。”
    “方棠,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周界都顾不上生气了,震惊的看着方棠,自己说了这么多,她难道还不明白宋大师一言九鼎的地位吗?
    半晌后,周界得意洋洋的大笑起来,“好,方棠,我希望你能硬气到底!”
    说完之后,周界起身离开了,方棠敢和宋大师来硬的,周界想想就高兴,再有修复天赋又如何?方棠马上就要从古玩圈滚出去了。
    周界离开不到半个小时,方棠手机响了起来,电话是赵馆长打过来的,声音里透着急促和担忧,“小棠,你出什么事了?为什么我得到消息说宋大师要封杀你?”
    虽然这个消息很隐晦,以宋大师的地位他也不可能直接说封杀一个后辈,但只要他的意思透露出去了,自然有人会执行。
    方棠微微一愣,“这么快?”
    “小棠,到底是怎么回事?”赵馆长一听这话就明白方棠这里肯定发生了什么事,可她怎么会招惹到宋大师。
    方棠也没有隐瞒将周界刚刚找自己的事说了一遍。
    电话另一头的赵馆长沉默了,粘合剂的配方是方棠独有的,周界一计不成竟然用这么歹毒的手段来逼迫方棠,关键是他竟然搭上了宋大师这条线,狐假虎威!
    “小棠,你先别急,我再想想办法。”赵馆长劝慰了方棠几句就急匆匆的挂了电话,如果说能有谁可以护住方棠,那只有瞿老了!
    佣人小田一直守在大门口,见到方棠回来了,连忙小跑了过来,“少夫人,你赶快过去看看吧,二夫人又闹起来了,夫人拿着刀要自杀。”
    方棠过来时,佣人们都在院子外伸长脖子偷听着,有周二婶之前的命令,谁也不敢跨进去一步。
    “少夫人。”堵在院子门口的佣人们刷一下让出一条路来。
    方棠走进院子就听到里面周二婶气急败坏的声音。
    “大嫂,你别用死来吓唬我!”周二婶气的扭曲了脸,恶狠狠的瞪着拿着水果刀架在脖子上的周母。
    余光扫到门口的方棠,周二婶恶毒的开口:“大嫂,你寻死觅活的有意思吗?不是我说,阿勇都死了,就差任务结束之后将尸体运回来火葬了,你难道真要方棠守一辈子活寡?”
    “关键是方棠她外面有男人了,她不愿意啊,大嫂,强扭的瓜不甜,你就给阿文和阿勇多积点阴德吧,省的下辈子儿子也都死绝了。”
    周母懦弱了一辈子,从结婚就被周二婶这个弟媳欺压,一眨眼三十多年了,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敢反抗周二婶。
    但此刻,周母将水果刀架在自己脖子上,她腰杆子挺的笔直的,说话的声音也大了几分,“你不用说了,什么事我都可以答应,就这件事不行,方棠你嫁进来了,她生是阿勇的媳妇,死也是阿勇的鬼媳妇!”
    方棠看着叫嚣的周母,脚步一动,速度快的只余下一道残影,周母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就感觉手腕被人抓住了,然后掌心里的水果刀也被夺走了。
    “你同意或者不同意,我都会离开周家。”方棠将水果刀哐当一声丢在桌子上。
    即使没有遇到蒋韶搴,方棠也不会一直留在周家,主要是周家不太平,她更喜欢一个人清净的生活,所有的时间都用在修复古董文物上。
    “方棠,除非你杀了我,否则我绝对不会同意的!”周母气恼的瞪着方棠,却也知道她是个练家子,不敢动手,只能恶狠狠的瞪着她,尖利着嗓音叫喊,“有本事你就杀了我,方总议长的女儿是个杀人犯!”
    方棠目光扫过周母的脖子,上面有一道被水果刀割出来的血痕,不严重,只是破了油皮,没有流血,但对懦弱胆小的周母而言,她竟然敢用自杀来威胁人,难道是物极必反?
    周二婶也是看到周母真的下狠手了,如果她是虚张声势,周二婶早就将刀子给夺下来了,此时看着莫名其妙硬气的周母,周二婶差一点被气的吐血。
    “方棠,不是我不帮你,我总不能闹出人命来吧。”周二婶轻飘飘的将问题丢给了方棠,她外面有野男人,那她就自己想办法呗,实在不行她就弄死这两个老不死的呗。
    方棠回头看着幸灾乐祸的周二婶,语调薄凉的提醒她,“张志行干的那些事人证物证聚在,你也逃不了!”
    图一时口快的周二婶被堵的气结,老脸气的通红,偏偏是自己行事太过于疏漏,把柄被方棠给抓住了。
    周母此时一手撑在桌子上,掌心里都是汗,突然反抗周二婶,甚至以死要挟,那只是被情绪冲昏了头脑。
    但此时,她发现自己狠起来了,周二婶和方棠竟然都不敢逼迫自己,从未有过的喜悦涌上心头,周母突然发现这些人都不可怕了,她们凭什么欺压自己!
    “方棠,你不准走!”周二婶看着方棠竟然转身就离开,将这破事丢给自己,气的喊了一嗓子。
    可惜方棠头也不没回一下,周二婶也想迈步就走,偏偏想到被抓走的张志行,她只能怒火冲冲的看向面色红润,眼神激动的周母。
    “大嫂,我直说了吧,强扭的瓜不甜,方棠要走就让她走,你以后再给阿勇找一个,我保管不插手,还是你做主。”周二婶退了一步,目前最重要的是解决张志行的破事。
    周母双手兴奋的攥成了拳头,看吧,看吧,徒萍这个泼妇竟然也害怕了让步了!
    如果这话是在之前说的,周母一定会感激涕零,被欺压久了,周二婶给点好脸色,周母就感恩戴德的,但这会儿,周母不稀罕了。
    “你不用说了,我说了不同意就不同意,谁逼迫我也不同意,除非你们弄死我。”周母硬气的丢下话,看到周二婶脸都气的扭曲了,心里是一阵阵报复的喜悦和快感。
    周二婶被气的快吐血了,一手指着周母,“好,你和我嘴硬,我倒要看看谁能硬的过谁!”
    丢下威胁的话,周二婶转身就走,一个两个都是活见鬼了!大房这个老不死的是被鬼上身了吗?竟然不怕死了,还敢威胁自己!
    看着周二婶被气走了,周母提着一口气泄了下来,身体一软的瘫坐在椅子上,这种全新的体验像毒药一般,让周母欲罢不能,眼神也从过去的怯弱胆小变成了坚定和兴奋。
    白天被徒母厮打了一顿,又被周母气狠了,周二婶直接病倒了,晚上还发起低烧来。
    病歪歪的躺在床上,周二婶看着下班回来的周二叔,气恼的将周母的事说了一遍,咬牙切齿的问道:“你说该怎么办?这一个两个是要气死我!”
    周二叔错愕一愣,他也没有想到周母会有翻天覆地大改变,连以死要挟的事都能干出来。
    “你别不相信,她不是虚张声势,脖子都割出一道血痕来了。”周二婶邓了一眼周二叔,自己又不是眼瞎,是真是假难道看不出来吗?
    疲惫的揉了揉眉心,周二叔拉过椅子坐了下来,为了周家的产业,不管如何方棠必须离开周家,省的夜长梦多。
    “大哥大嫂最在乎的就是阿文和阿勇。”片刻后,周二叔缓缓开口,依旧是君子端方的模样,但说出来的话比周二婶更为恶毒,“我听说有些大师有本事让人死都不安宁,甚至不能投胎,只能当一辈子孤魂野鬼。”
    周二婶一愣,眼睛一亮,“我怎么没有想起来这一茬,明天我就去找他们,哼,不同意,我就将周文的坟给扒了,再找个大师来做法,我看看他们心疼不心疼!”
    “你自己安排就好,你身体也不好,好好休息。”周二叔目的达到了,拍了拍周二婶的身体,说了几句温柔体贴的话,“我去看看斌斌,再回书房工作。”
    “行,你去吧,这事交给我来处理。”周二婶满脸的笑意,却忘记自己脸上都是抓伤,鼻青脸肿的,这一笑起来堪比夜叉。
    而周二叔的声音听起来温柔,可是眼睛里却是一片漠然,甚至透着嫌恶之色。
    第95章 放火烧毁
    周母的巨大转变震惊了周家所有人,尤其是一大早,嫌厨房准备的早餐太差,周母直接掀了餐桌不说,还一巴掌打在了佣人的脸上。
    “你看到了吧,以前就是我们太善良了,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连佣人都敢爬到我们头上撒野!”回到院子里,周母洋洋得意的向着周父炫耀着。
    看着还老实巴交的周父,周母嫌弃的哼了一声,对着院子外故意提高了嗓音,“整个周家都是我们夫妻的,哼,谁不愿意伺候,直接卷铺盖滚,有钱我还怕请不到佣人吗?”
    看到四周的佣人一个一个害怕的低着头,不敢像以前那样嘲讽他们夫妻,周母腰杆子挺的笔直,脸上是从未有过的得意和畅快。
    “可是弟媳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畏惧的声音响了起来,周父一想到泼辣的周二婶,就感觉头皮一麻。
    他们以前也不是没有反抗过,但最后的结果就是被整治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你怕徒萍干什么?有本事她杀了我,她要是敢杀人,她自己也得去坐牢!”梗着脖子喊了一嗓子,翻身做主的感觉如同毒瘾一样,让周母欲罢不能。
    摸了摸自己脖子上已经收疤的伤口,周母甚至想着和周二婶干一架,看看谁能压的得住谁,“以前我就不该让着徒萍,哼,我将她当弟媳妇,她徒萍却是个狼心狗肺的,以后我不给她脸,我看徒萍还能怎么样?”
    周父看着叉着腰叫嚷的周母,莫名的在她身上看到了周二婶的影子,一样的泼辣不讲理。
    周家是五进的老宅子,大房和二房都有独立的院落,吃饭也在自己的院子里,周二婶刚放下筷子,就看见佣人走了过来,又不敢进餐厅,在门口探头探脑的张望。
    “有什么事进来说!”周二婶冷着脸骂了一句。
    周二婶挨了徒母一顿抓挠,脸上是一道道结疤的血痕,再配上她泼辣跋扈的面相,看着格外狰狞。
    周二婶这两天火气大,佣人都是夹着尾巴做事,唯恐惹怒了周二婶被一顿训。
    王芽身体瑟缩了一下,这才快步走进了餐厅,佝偻着身体小心翼翼的开口:“二夫人,刚刚大房那边掀了餐桌,还动手了。”
    说这话的时候,王芽抬起头,露出红肿起来的脸,周母打的用力,王芽原本皮肤就白,五指印清晰的浮现在脸颊上。
    周二婶气狠了,蹭一下站起身来,“打狗还要看主人!大房这是要造反了!”
    王芽看挑起了周二婶的怒火,又低下头,继续火上加油,“大房那边还说周家是他们的产业,惹火了她,将我们都赶出周家,她有钱不怕找不到做事的佣人。”
    周家二房对周家的掌控分为两块:周二叔在公司那边掌控着公司,而周二婶则控制着内宅,家里的佣人和保镖都听周二婶的命令。
    周母现在敢说出这话,保不准过一段时间,周父就敢插手公司的生意。
    在周二婶的认知里,周家的巨额产业是二房的,是她儿子周斌的,大房两个儿子死绝了,产业和大房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我看看他们还怎么翻天!”周二婶眼神狠辣的骇人,看了一眼王芽,“你让蔡管家和马涛过来。”
    “是。”王芽一看周二婶这架势就知道她要动真格的了,一想到周母竟然给了自己一巴掌,王芽妖娆的脸上有着恨意一闪而过,就等着借周二婶的手收拾大房。
    片刻后,蔡管家和保镖队长马涛毕恭毕敬的站在客厅里,等着周二婶的指示。
    “马涛,你派人将大房的院子给我看牢了,一只苍蝇都不要飞出来,他们要寻死那也是自杀,死了也是活该!”周二婶从牙缝里挤出话来,满是抓痕的脸狰狞而扭曲。
    马涛知道周二婶这是要软禁大房夫妻俩,不过他拿的是周二婶给的工资,自然不会有异议,“我这就去安排。”
    周二婶摆摆手,再次对着蔡管家开口:“将大房院子那边弄个信号屏蔽器,然后你去挑几个人进院子,吃喝拉撒都管着,但是不准和那两个老不死的多说一句话,否则别怪我心狠手辣!”
    有了信号屏蔽器,周父和周母的电话就打不出去了,人也出不去,佣人都听从二房的命令,他们夫妻就等于被隔绝软禁了。
    这样周父周母就算真死了,法医进行尸检,是自杀和周二婶也没有任何的干系,保镖和佣人也不敢说出真相,死都是白死了。
    半个小时之后,周母坐在客厅里喝着茶,还在洋洋得意的和周父说着如何夺回周家的掌控权,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周二婶给软禁了。
    看到从门外走进来的周二婶和蔡管家,还有两个个佣人和两个保镖,周母立刻进入了战斗状态,又隐隐的有些兴奋和激动。
    周母哐当一声放下茶杯,话里带刺的挑衅:“你带这么多人干什么?是要杀人灭口吗?”
    没有理会叫嚣的周母,周二婶坐了下来,佣人赶忙给周二婶倒了一杯茶,保镖则是一左一右的站在周二婶身后。
    之前被徒母给抓伤了,周二婶已经吸取了教训,将保镖带在身边以策安全。
    优哉游哉的喝了两口茶,夏日的燥热似乎消散了,周二婶对着蔡管家点了点头,“把视频接通给大哥大嫂看看,阿文也死好几年了,当爹妈的不管,我这个当婶子的总要给侄子修修坟。”
    管家走上前来,打开了携带的笔记本电脑,画面另一边正是周家的祖坟,几个人拿着铁锹站在墓碑边。
    旁边还有一个穿着灰色长衫的老道,手里拿着一个古里古怪的六边形木盘,正在念念有词的说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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