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洛咏贤拔出阳具将陆为霜放下来的那刻,陆为霜本想去拾起衣裳快些离开此地,奈何她浑身乏力,脚刚一沾地不久,便倏然瘫倒在地,还好洛咏贤及时扶住了她。
    洛咏贤看似文弱,但脱下衣裳后的身材却很精壮,不是那种五大三粗的壮汉,也不瘦弱,一切都恰到好处。
    而他又正值血气方刚的年纪,过于充沛的精力着实是让陆为霜有点吃不消。
    怕他又要再来一次,陆为霜便连忙推开了他,打算扶着边上的墙壁站起来,不料她这么一摁,竟意外摁在了书房的机关上,墙壁上的暗格也随之弹出。
    他们都没料到这间书房里竟还藏有暗格,因着好奇,便不约而同地去看了眼暗格里的东西。
    洛咏贤本以为洛景鸿在暗格里藏了什么财物或者机密,但他一眼望去,这个暗格里就只藏着三样东西,一个红色的庚贴,一幅画卷,和一绥被红绳捆起来的青丝。
    甫一看到那张红色的庚贴,洛咏贤还以为那是洛景鸿和陆为霜的,但见那庚贴似乎有些陈旧,颜色都淡了,不像是只存放了一年的模样。
    他心道奇怪,便鬼使神差地打开了那张庚贴查看。
    怎料这张庚贴上标着的年号竟是前朝的,而里头写着的新郎新娘也不是洛景鸿和陆为霜,而是洛景鸿和陆玉娥……
    洛咏贤霎时就明白了这是洛景鸿和他元配发妻的庚贴,而不是和陆为霜的。
    “看来父亲他还真如传闻中那样,对他的发妻念念不忘,一直留着他们当初成婚时的庚贴,还用发妻的名字给女儿取名。”
    洛咏贤先前并不知道洛景鸿发妻的具体姓名,只知道她姓陆,但他知道他那两个妹妹叫什么名字,他那两个妹妹一个名唤念玉,一个名唤念娥,如今看到这庚贴上的名字,他便随口感慨了一句。
    但陆为霜听到他这句话,却蓦地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你该不会也像外面那些人一样,认为你父亲是个对发妻一往情深的大情种吧?”
    洛咏贤闻言不由得一怔,他实在是想不明白陆为霜为何要这么问,但他并不觉得洛景鸿对陆玉娥有多深情,因为他也不了解他们之间的事情,只是看到了这张庚贴,嗟叹了一下罢了。
    但陆为霜却将他的沉默当成了是他认同洛景鸿深情,不由出言讥讽道:“呵,洛景鸿他要是真爱他的发妻,就不会有你,也更不会有你的弟弟妹妹了。”
    听完陆为霜这番话,洛咏贤不由得有些尴尬,却又觉得她言之有理。
    因为洛咏贤,以及他的弟弟妹妹们,都是在洛景鸿的发妻陆玉娥死后出生的。
    但因着洛景鸿在陆玉娥死后多年未娶续弦,又时常在友人面前提及她,久而久之,大家也就都说他故剑情深,对发妻念念不忘。
    至于他在发妻死后不断纳妾,还生了好几个庶子庶女的事也无人非议,都只道他发妻早逝,也没给他留下个一儿半女,他纳妾只是为了后继有人,此乃人之常情。
    但洛咏贤却觉得这不应该。
    洛咏贤以往只知道墨守成规,遵循着那些儒家条条框框的大道理,但对于那些必须传宗接代,多纳些女人好开枝散叶的观念,他自幼便十分鄙夷,从未认同过。
    因为他的生母就是死于后宅的纷争中,起因也与子嗣有关。
    *
    母亲死的那年,他还不到八岁,自启蒙后,他一直呆在书院里上学,一个月也就回来个两三次,故而与父母不太亲近,也不太了解家里的事。
    那一年,洛景鸿新纳了个妾室,也是他至今为止纳的最后一个妾室。
    洛景鸿对那个妾室甚是宠爱,给了她堪比正室的待遇,就连府中中馈也交由她来掌管。
    彼时的洛府因着主母亡故数年,洛景鸿又一直没娶继室,所以府中中馈以及管理后宅的事情,先前便全权交由洛咏贤的生母代正妻掌管,因为洛咏贤的生母是洛景鸿纳的第一个妾室,资历最老。
    但那个妾室来了之后,这差事便易主了,因而她们之间也多有龃龉。
    后来那妾室意外小产了,而矛头则直指洛咏贤的生母,洛景鸿为此勃然大怒,遂下令杖责她八十大板。
    杖责八十……这换作是一个五大三粗的大汉也得被打得奄奄一息,更遑论一个女子?
    所以当杖刑结束,洛咏贤赶去见他娘亲时,他娘亲已经快不行了。
    洛咏贤当时才刚从书院回来不久,不料竟会得到此等噩耗。
    年幼的洛咏贤对死亡并没有什么概念,他还以为母亲只是受伤了,便道:“娘,您要坚持住,我这就去找大夫来给您诊治。”
    可他的娘亲却在此时用尽最后的力量拉住了他,“别走……让娘最后再和你说几句话……”
    这一拉,耗掉了她身上为数不多的元气,让她紧接着便咳出了血,“咳、咳咳……这都是报应……”
    “我、我曾害过一个人,不曾想……我如今也尝到了被人构陷的滋味……”说着说着,她发觉自己的呼吸变得愈发困难,于是她便趁着自己还剩一口气在,连忙叮嘱起儿子,“你要……当个君子,做个正直的人,不要像我这般,更不要像你爹,你要……”
    她话音未落,便已撒手人寰。
    之后又过了数日,洛景鸿查出那个妾室根本就没有怀过孕,便又处死了她。
    母亲的死,和父亲草菅人命的态度都给洛咏贤带来了巨大的震撼,以至于他自幼就对那些妻妾成群的风流男人,和那些必须传宗接代的观念颇有微词。
    之后的数年,洛咏贤也渐渐长成了他生母所期盼的模样,他为人正直,谦和有礼,倒真像个光风霁月君子。
    可如今……他却和他父亲的续弦厮混在了一起,此等行径,又怎配被称作君子?
    但能和陆为霜在一起,便是要被千夫所指,成了遗臭万年的卑劣小人,他也甘之如饴。
    他就是非她不可,之前没遇见陆为霜,他不曾喜欢过别人,便一直没接受别人的示好,也无心婚配,因为他根本就不喜欢。
    如今他爱上了陆为霜,他就更不会去和别人在一起,哪怕只是逢场作戏他也无法接受。
    所以他完全无法理解洛景鸿的所作所为。
    思至此,洛咏贤便觉着陆为霜说对了,洛景鸿并不是一个深情的人,他若是真心喜欢元配妻子陆玉娥,就不该接受旁人,也不会有他这个儿子了。
    “你说得对,也许父亲他对陆氏,对我娘以及府上的一众姨娘,乃至于对你都没有多少真心,他最爱的,怕是只有他自己。”洛咏贤轻叹了声,便合上庚贴放回了暗格里。
    “那你刚才又为何说他对元配念念不忘?”一提起洛景鸿,陆为霜就忍不住讥笑,“若深情就是洛景鸿那样,一边说着思念亡妻,一边纳了一个又一个妾室,生了一个又一个孩子,那我即使与你偷情,也能说我对洛景鸿他一往情深吧?”
    洛咏贤没想到陆为霜仍要讨论这个话题,听到她说她对洛景鸿一往情深时,他明知她只是为了嘲讽洛景鸿所谓的深情,他心里还是止不住地酸涩。
    “父亲他不深情,也不值得你对他一往情深……”
    为了终止这个话题,洛咏贤便打算拿暗格里装着的其他东西来转移陆为霜的注意,但这暗格里除了那张庚贴,就只有两样东西,一绥用红绳绑起的青丝,和一幅画卷。
    那绥奇怪的发丝洛咏贤自是没去碰,而是选择拿起了那幅画卷,“说来我真有点好奇,父亲他为何要将这幅画藏在暗格里?”
    正当洛咏贤想打开那幅画卷时,陆为霜却忽然伸手环住了他的腰,“别看了,我们继续吧……”
    而后,她还往洛咏贤身上蹭了蹭,这继续指得是什么,也不言而喻。
    于是乎洛咏贤也顾不上那幅画了,将东西放回原位后,便搂住陆为霜又云雨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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