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法国南方,紫得耀眼。
    大片大片的薰衣草田给大地染上了浪漫的顏色。
    今年,chateaulanerthe酒庄周围不种葡萄的地方,也变成了一小片薰衣草田,一大簇一大簇的薰衣草被按照树墙迷宫的形状种植,紫色小花盛开后,花香沁人心脾,精緻的美景醉人。
    霍言宽和俊一并肩站在薰衣草田里。
    “你真是种得好,兼有艺术天分与农业天分。”
    “我只是刚来那时闲得没事做罢了。”
    “嘖嘖,我闲得没事也种不出花来。”
    “哈,我才不像你……唔——别闹。”
    “怕什么?”
    “你一个快要结婚的大男人,还这样胡闹。”
    “嘿?你这什么逻辑啊?我要结婚,还不是跟你结婚?不过是亲一下,算是怎样胡闹了?又没有别人。”
    “宾客们的事都安排好了吗?”
    “嗯,68人都住在城堡里,有11人今天下午或晚上到,39人明天到,剩下的是婚礼那天早上到。具体房间是你安排的;其他四日内的吃、住、行我都安排好了。”
    “婚礼的事呢?”
    “一切按照你的意思,简单唯美。”
    “我们真的要结婚了。”
    “你这什么表情?”
    “我又想起了比叡山的晚霞。”
    “晚霞啊——哎,对了,我跟你说了没有?老师和出版社的那三位日本客人今天晚上就会到。”
    “说了,我晚上跟你一起去接机。”
    “你有一年多没见过山口老师了吧?”
    “嗯。”
    “他怎么样了,跟那位主编大人?”
    “还是那样,晚上你自己看看他俩。”
    “哈?主编大人也会来?!”
    “是啊,就是名单上那位铃木圭啊。”
    “老天,我得好好看看!”
    “你干嘛这么兴奋。”
    “大神的男神啊!”
    马赛·普罗旺斯机场的接机口。
    霍言宽跟俊一并肩站着,俊一看看手錶:“应该差不多了。”
    “嗯,”霍言宽冷不丁问了一句,“这四个人的房间你怎么安排的?”
    “啊?所有客人不都是一人一间吗,还能怎么安排?”俊一一愣,看看霍言宽脸上的样子,抿嘴笑笑道:“你又在想什么坏事?四人都住在主堡二层,两位女编辑住在拐角的两间,老师和铃木主编的房间我安排在了南面风景最好的位置。”
    “你果然安排他俩住隔壁啊?”霍言宽扬扬眉毛看着俊一问。
    “嗯,当然,方便他俩多相处嘛。怎么了?”
    霍言宽眨眨眼,没说话。
    正说着,接机口的自动门弹开,四个亚洲人随着眾多旅客走了出来。俊一一见,就笑着迎上去鞠躬问好。看他们几人,显然都是相熟的,霍言宽却只认识山口老师一个。另外一个男人年纪在四十五岁上下,身材健硕,留着精干的短须;头发半长、面容刚毅、胸膛挺直、气宇轩昂,言谈举止中有种霸气。
    嗯嗯,原来老师喜欢的是这种气场强大的款。
    霍言宽也微笑着迎上前去,山口老师一见,便笑嘻嘻地使劲拍着他的后背。俊一把他一一介绍给另外初见的三位。霍言宽彬彬有礼地依次打过了招呼,突然站定在铃木主编的面前,九十度的躬鞠了下去:
    “那个,实在是万分抱歉!都是鄙人安排不周,请您原谅!”霍言宽突然间声音洪亮、语气强烈、九十度地躬鞠道歉,两位女编辑吓得差点蹦起来,另外三人也是大吃一惊。
    “那个……霍老闆,请快抬起头来。到底有什么事?”铃木主编显然也是懵了。
    “霍桑,莫非是安排上有什么问题吗?”山口老师问。
    “老师,主编,还有两位女士,实在是万分抱歉!本来城堡里的房间都已安排妥当,每人一间,保证各位住得安稳舒适。可是万没想到,鄙人有几位本来已经表示无法出席的朋友,现在又排开了日程,今天下午已经到达了敝处下榻。所以房间就少了几间。我和俊一的朋友们多是单身前来,我也不好把彼此并不认识的宾客安排同住一间,所以……所以……”霍言宽此时脸上的表情非常尷尬,看上去真是十足为难。
    “所以你想让我们住在一间?”一位女编辑问道。
    “如果两位女士可以住在一间,两位男士住另一间,那真是帮了大忙了。当然如果各位不愿意的话,我就直接送各位到附近的宾馆下榻,那边条件也很好。”霍言宽又是连连鞠躬。
    “不能住在法国酒庄城堡里的话,那真是好可惜。同住一间我没问题的。”一位女编辑表示。
    “我也没问题。”两位女编辑说完,都扭头看向铃木主编。
    山口老师看了看一脸惊愕的俊一,又看了看满脸挚诚地看向铃木主编的霍言宽,转转眼睛没说话。
    “啊,霍老闆不必介意,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我嘛,没关係的。一尘你呢?”
    “嗯嗯,我也没关係。”山口老师面色严肃地频频点头。
    “那太好了!感谢各位的谅解!真是帮了大忙了!”霍言宽又是一个九十度的大躬鞠了下去。
    出了机场,俊一帮几人把行李放进车里,就见霍言宽跑到了一旁打手机。等霍言宽发动了车子,坐在副驾驶的俊一小声用法语问他:
    “你打手机说了什么?”
    “还能说什么?让他们现在赶紧动手重新佈置那两个房间啊。”
    “重新佈置?”
    “嗯,拐角一间让他们加一张单人床;南面一间换成了大双人床。”
    “双人床……你可真行,胡说八道都不打草稿。”
    “谁说我没打草稿,开车来的一路上我都在打草稿啊。”
    “双人床啊……你觉得能行吗?”
    “能行不能行的,不试试怎么知道。老师太文艺,太委婉。问题应该是在这里。我估计主编那款吃的是直接霸气强攻。”
    “嗯?你确定老师是攻吗?”俊一突然愣住了。
    “嘿!你这人怎么这么色啊!我说的‘攻’,不是那个‘攻’好吗?我的意思是要强势,强势地表达——”
    “别说了,别说了!”俊一笑着使劲捂住了嘴:“他们就在后边啊!”
    “喂,拜託,是你先开始说的好吗?”霍言宽也笑喷了。
    车后面几人看着他们在前边傻笑,都是莫名其妙。只有山口老师伸出一根手指挠挠脸颊,微微扬起了嘴角。
    下榻的第二天早上,老师和主编两人神情自若。霍言宽领着已经到达的宾客们参观城堡和酒窖。
    第三天早上,两人还是神色如常。霍言宽和俊一带所有宾客去附近城市里的景点参观,在大片大片的薰衣草田里散步。
    俊一悄悄对霍言宽说:“看来你这‘强攻’的办法也不行。”
    “急什么,今晚我好好陪着那位铃木主编喝酒就是。”霍言宽抬抬眉毛,勾勾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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