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娇杏笑着应声道:“没呢,这才刚把后院的家禽家畜给收拾了,连菜地都没顾得上浇呢!妈,你去厨房外头的窗台上拿,我给你留了一盆牛奶,早晨新鲜挤的,你煮开来尝尝味儿。”
    耿菊花傻眼了,“那么小的牛犊子就能产奶了?”
    陶娇杏脸不红气不喘地扯淡,“我买奶牛犊子的时候,人家就和我说这种奶牛的品种好,只要定期喂一种特殊的饲料,就能一直产奶,不过年龄小的时候产奶少,年龄大一些产奶量就上去了。您尝尝那鲜奶的味儿,看看咋样。”
    “行,我就用你的灶煮了啊。你不也没吃呢?我尝尝味儿就行,你喝牛奶当早饭吧,喝完之后我跟你去草甸子里给牛犊子割草去。”
    陶娇杏:“……”
    有耿菊花在,她怎么把那削铁如泥的镰刀拿出来?怎么割草喂仿真区那十头嗷嗷待哺的奶牛犊子?
    脑子一转,陶娇杏想到了辙,“妈,我去割草就行。谢挺最爱吃您做的包子和饺子,您给调馅儿吧。”
    耿菊花想了想,说,“今天还是别吃包子和饺子了,上车饺子下车面,妈给你们做面条吧。”
    “我回家拎个不下蛋的老母鸡过来,再拿点干木耳和蘑菇,咱吃炖鸡面吧。老三每年过年回来都馋我做的炖鸡面,今儿晚上就吃,炖一下午,肉质再柴的老母鸡都能给炖软烂了。”
    “包子和饺子馅儿,我明儿个过来给你们调,咱吃完一样吃一样。还有啥想吃的没?妈给你们做。”
    耿菊花对陶娇杏一直都不错,放眼全村都算是相当和善的婆婆,但从没有过像今天这么贴心过。
    陶娇杏心里就和明镜儿似得,她这是沾了谢挺的光。
    不过不管是为啥,这好意她都得领情。
    从篮子里捡了两个鸡蛋,打碎之后从牛奶混在一起,完全打散,加一勺红糖放到锅里煮上,不多时就煮出了口感丝滑的牛奶蛋絮汤。
    陶娇杏和耿菊花各喝了一碗后,留耿菊花在家收拾老母鸡炖鸡汤,陶娇杏背着背篓出门,继续去草甸子里给小奶牛犊子割草。
    耿菊花回家拎了只老母鸡过来,一边烧水拔鸡毛一边反思自己,“之前对老三家还是不够好,总觉得老三在外面赚得多就想着补贴老大家和老二家,往后不能这样做了。”
    过了一会儿,她又开始嘀咕,“老三家这口子还是不错的,我还担心人家觉得老三残废了就要闹离婚……是我多想了,哎,希望老三没事吧。”
    “保佑老三没事,就算上头管着不让供仙,我今年过年也要偷偷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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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娇杏在草甸子里割的草不仅把养在仿真区的十头牛都给喂饱了,还储存了不少的余粮。
    十头奶牛犊子一如既往地给力,吃饱喝足就开始产奶。
    大概是奶牛也稍微‘成长’了一些,每头牛的产奶量都提升了一斤多不到两斤。陶娇杏盘算着家里那头牛产的奶都喝不完,索性就直接将这些牛奶全都加工成利润最高的奶酪,一并放到交易区出售。
    趴在交易区账户上的钱又多了不少,只是这回陶娇杏没再选择提现,反正想提现的时候随时都能,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家里放的钱太多反倒还得担心会不会进贼。
    第5章 驯夫有道?
    知道谢挺要回来,耿菊花实在坐不住,连地头都没去,一天都待在陶娇杏这边,里里外外忙活个不停,鸡鸭都喂了两遍。
    同耿菊花那坐立不安的状态比起来,陶娇杏反倒显得淡定了许多。
    下午依旧是去割草。
    趁草甸子里的青草茂盛,她得尽快给仿真区里的奶牛犊子攒好口粮,不然等秋收一过,漫长的冬天带着铺天盖地的大雪落下来,覆在琥牢山下这片白茫茫的大地上,奶牛犊子吃啥过冬?
    人活一世,总不能贪图眼下的舒坦,就堵上未来的路,把将来的日子都活成鸡毛一地的苟且。
    活在当下固然洒脱,可又不是活不到明天?
    当下就把该造作的都造作了,明天一穷二白,难不成真就不活啦?总得为以后谋划的。
    陶娇杏又是忙活到天色擦了黑才回家,耿菊花已经等得完全坐不住了,巴掌大的厨房里,耿菊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转了一圈又一圈。
    “妈,你着急啥啊……着急也不管用,先把饭吃了,我估摸着谢挺快回来了。”
    耿菊花看着陶娇杏端到她手里的那碗鸡汤面,冷不丁地问,“老三家的,妈有个问题哈,你为啥一直都连名带姓地喊老三啊,听起来怪生分的。”
    陶娇杏瞥了耿菊花一眼,问,“我不连名带姓的喊他,那咋喊?”
    “喊‘挺挺’?我现在喊一声,鸡皮疙瘩都能起一身。”
    “喊亲爱的?叫村里人听到了,明天我能被唾沫星子淹了。”
    “谢挺就挺好的,等啥时候我俩有娃了,我再改口喊孩他爸。”
    耿菊花一想,还真是这么个道理。
    被陶娇杏这么一说,耿菊花也没那么着急了,闷头唆完鸡汤面,耿菊花正要起身去洗碗,就见陶娇杏已经把碗筷都收拾到灶台上开始烧热水了,只能靠着灶火坐了下来。
    “老三咋还不回来?按理说应该回来了啊……”
    她的话音刚落,院门就“吱吖”一声开了,陶娇杏在厨房里出声问,“谢挺?”
    “嗯。”
    谢挺的声音传进屋,耿菊花就好像是触了电一样,拔腿就往外跑。
    陶娇杏心里也紧张忐忑得很,她把碗筷放进锅里,胡乱在围裙上擦了擦手,也跟着跑出了厨房。
    四目相望,陶娇杏站在厨房门口那昏暗的灯光下,谢挺身披皎皎月光站在庭院里。
    耿菊花伸手把谢挺全身上下都摸了一遍,确认谢挺没缺胳膊少腿儿,这才松了口气,紧绷多日的泪腺突然就开了,好似泄洪般,席地坐在地上便嗷嗷开始哭。
    “妈,你这是干啥?我不是好好的么?”
    谢挺弯腰要去扶耿菊花,不知道是牵动到了那儿,面色一僵,动作停滞在那儿,“妈,你快起来,地上凉,咱回屋里说。”
    陶娇杏把这一切尽收眼底,她知道谢挺身上的伤定然不轻,起码现在还没完全养好,只是不是耿菊花所认为的那些缺胳膊少腿的骨伤,而是内脏受的伤。
    快走两步走到耿菊花跟前,陶娇杏伸手把耿菊花从地上拽了起来,低声说,“妈,你可快别哭了,别人不知道谢挺受伤呢,你这么一嚎,邻里怕不是以为咱家要办丧事。”
    “谢挺好好的,咱回屋慢慢说,你不是说上车饺子下车面?让谢挺尝尝您亲手给他炖的老母鸡汤和做的手擀面。”
    耿菊花一抹泪,连连点头,“你瞧我这,上了岁数就是容易嚎,我嚎啥啊嚎,老三好好的,我有啥好嚎的?”
    耿菊花从谢挺手里接过行李,原本看谢挺拎在手里不像是很沉的样子,没想到真上手的时候,险些把她扯了个趔趄。
    谢挺闷笑一声,“我带的东西有点多,我拎回屋去吧。”
    陶娇杏冲谢挺翻了个幽怨的白眼,“你就是故意看我笑话不是?”
    耿菊花见到自家三儿子全须全尾的回来,哪怕看着面色不大好,但好歹没生命危险,心里总算是松了点劲,立马鞍前马后地去围着谢挺转了。
    陶娇杏没打扰母爱泛滥的耿菊花和谢挺,她一边刷锅一边看自己的金手指面板。
    仿真区里不再是只有家禽家畜这些了,还出现了一个谢挺。
    选中谢挺点一下,果然弹出了熟悉的面板:
    “研究方向1:救治。”
    “研究方向2:培养。”
    “研究方向3:驯化。”
    看着那第三个研究方向,陶娇杏一噎,险些把手里的碗给砸了。
    人都能驯化?这听起来可真刑。
    咋有点像偏执狂强制爱的味道呢?听起来怪刺激,可实际上真摊上了,还是趁早绕路走为好。
    爱一个人,就是爱这个人的皮囊与灵魂。
    被驯化后的灵魂还算是完整的灵魂吗?不过是一具皮囊有温度的行尸走肉罢了。
    一段爱情,如果真走到了要靠驯化对方才能维持下去的地步,那不如趁早一拍两散、一别两宽,各走各的阳关道与独木桥,人海这么大,就别再见,也别再互相为难了。
    关于这个‘驯化’,陶娇杏脑海中冒出了前世听到的一个舶来词,是叫pua还是cpu还是cba还是nba来着?
    她记不大清楚了,反正不是啥好词。
    因为爱,所以想要得到。
    但爱的结果不一定非得是得到。
    陶娇杏直接给第3个研究方向剔除掉,优先选择了第1个研究方向。
    这两天亲眼见证了太多这金手指造就的奇迹,陶娇杏相信凭借金手指能把谢挺给治好。
    只要谢挺能治好,在家待着就待着吧,她一个人忙活来忙活去累得要命,有谢挺帮着也挺好。
    金手指虽强,可很多事情也得人去做啊……
    陶娇杏从柜子里翻出一块油布来扑在炕上,谢挺和耿菊花坐在炕上边吃边聊,陶娇杏给这母子俩煮了牛奶,加了两勺红糖,端了上去。
    耿菊花脸上的褶子都笑的快颤了,“老三,快尝尝杏子煮的牛奶,这是杏子自己养的奶牛,今天我看了,挤了好多的牛奶,你俩顿顿喝都喝不完。”
    陶娇杏适当的说,“妈,我和谢挺喝不完牛奶,你明儿个开始每天都自己过来拿,你和爹也喝。城里人说多喝牛奶对身体好。”
    “我们俩老骨头喝啥牛奶?喝了不是浪费吗?”耿菊花下了炕穿好鞋,同陶娇杏说,“明早我就去村里问问,看还有没有人家想买牛奶?咱一斤牛奶比县城奶站少收个三分钱,直接卖给村里人,也算是个来钱的进项。”
    “你们俩早点洗漱完休息,我看老三没事儿,就先回去了,明天再过来看你们俩啊!”
    陶娇杏给耿菊花盛了一锅的牛奶,让耿菊花端回家去喝,老两口明早的早饭就有了。
    送耿菊花出了门,把院门闩上,陶娇杏回了屋,谢挺也吃饱了,正坐在炕上一脸踌躇。
    “杏子,我,我往后,挣不了大钱了。”语气中满是无奈。
    陶娇杏收拾了炕桌上的碗,“平安比赚大钱重要,别想东想西。我烧点热水,晚上擦洗一下再睡?”
    “你先养好身子,秋收的时候还等着你出大力气呢。咱家的地得你担起来,爸妈那边的地和我娘家的地,你也得搭把手。往年你不在家,我把自己当骡子用,现在你回来了,我也能轻松轻松。”
    谢挺抹了把脸,“你放心,我既然回来了,家里的事儿肯定是我顶上。这些年叫你受累了。”
    “杏子,”谢挺喊了一身,把自己放才褪下的袄子拿起来,一把把里子扯开,露出了里面的钱和一个存款本。
    “我这次任务立了大功,上头给的奖金以及伤残补贴、退伍补助都在这存款本里,咱要用的时候进县城邮政局取出来就成。这些钱是老领导私下里给我的,我来不及存,就缝衣服里头带回来了,你数数。”
    陶娇杏目测了一下那些钱的数量,看面值和厚度,心里就大概有了个数。
    她重点关注的是存款本,打开一看,一位数一位数的数过去,三开头的五位数,惊得陶娇杏又仔细看了几遍,确定这五位数里没有小数点,她的嘴都合不拢了,“三万多?”
    谢挺点点头,“够咱家花一阵儿了。”
    把钱和存款本往自己身上一揣,陶娇杏抛给谢挺一个媚眼,“那可真是太够了,我收起来了啊!”
    给谢挺擦洗后背的时候,陶娇杏才清楚地看到谢挺伤在了哪儿,穿身的弹孔有三个,还有好多刀伤,看的她鼻尖发酸。
    谢挺一扭头就看到陶娇杏眼眶发红,轻声安抚,“这不没事儿么?你别和爸妈说。部队里的医生给我看过,说我还年轻,慢慢养能养好,影响不会太大。”
    陶娇杏‘嗯’了一声,把毛巾甩在谢挺背上,声音有些闷,“你自己擦吧,我洗把脸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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