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秀琴由此名满京都,人人都知道贾府的三姑娘是个凶悍的妒妇,纨绔们纷纷扬言,这样的女人就是白贴给自己,自己都不要。贾秀琴自己名声扫地不算,还连累了家族中的姑娘,为了避风头,她被送回了祖籍,此生能不能回京都尚不得知。

    王兰还没来得及哀叹闺蜜的不幸,接着就被另一个噩耗给砸懵了,莫骁已然和方采菱定了亲,她想嫁给莫骁的愿望彻底落空。这下就算诚意伯不关着她,她也不能出门了,因为她被打击得卧床不起了。

    “打听到王兰病了,一直没出门。”方采蘩舒适地靠在妹子屋里的美人榻上,一边挥舞着手中绢扇一边告诉妹子。“好,病死这蛇蝎心肠的贱人才好呢!”方采菱丢了颗葡萄进嘴巴,咽下后道。

    方采蘩道:“自己看中的如意郎君却和别人定了亲,她心里能好受才怪。”方采菱笑嘻嘻地道:“她心里再不好受,也比不过贾秀琴吧。姓贾的这会子正在路上颠簸,不知道怎么哭哭啼啼呢。不过姐姐你怎么知道那卫三公子在八里桥养了个相好的,然后诱使贾秀琴去堵人。”

    方采蘩笑了笑:“自然是你姐夫从西北带来的那几个人打听到的,我不过是动动嘴皮子罢了。说起来还是这卫三公子得力,你看我想从他这里下手整贾秀琴,结果一查他还真的就有相好的。不然我这法子根本就行不通。”

    方采菱眼睛一亮:“那如今姐姐又这么关注王家的事情,是不是打算对付王兰了?不过王兰没许人家,不好下手吧。”

    方采蘩摇头笑:“错,诚意伯府更好钻空子,单是王兰和赵紫槿的矛盾就可以大做文章。”

    方采菱眼睛一亮:“姐姐打算怎么做?”方采蘩低声说了两句,方采菱抚掌大笑:“好,这法子好,实在是太妙了!”

    王兰在床上躺了四五日,起来后才发现诚意伯府变天了,府里的要紧地方,全都换成了赵紫槿的心腹。她这个大姑娘在下人们眼里也没有那么尊贵可怕了,两个姨娘更是战战兢兢地夹紧尾巴做人,再也不敢对赵紫槿有半分不敬。

    将自己得用的几个人叫来询问,才知道自家老子狠狠地整治了一通,发卖了几个人,还言明谁敢再对赵紫槿不敬,他绝对会严惩。

    果然有后娘就要后老子,王兰就算气得要死,也只敢在自己院子里摔打了一通东西。因为不想看到赵紫槿那张得意的脸,王兰气咻咻地坐马车出府散心。

    然后在路经一条稍微偏僻一些的巷子的时候,有人往她的马车里丢了一个小石子,小石子外头裹着一张纸。看了纸上写的那几句话,王兰笑了,不过面相狰狞。

    ☆、第115章 喜脉

    “确信丢进了她的马车?”陆家方采蘩院子的宴息室里,方采菱问郭月。郭月满不在乎地道:“那是自然,不过丢样东西而已,又不是打架,哪能难倒我。”

    方采菱递了茶盏过去,笑道:“姐姐辛苦了,喝杯茶吧。”郭月接过,咕嘟咕嘟一口气喝完,然后问方采蘩:“接着还要我做什么?”

    方采蘩抿嘴笑:“不用再劳烦姐姐你了,咱们就等着瞧热闹好了。”方采菱搓着手一副急切的样子道:“真希望那一日能快点到来。”方采蘩道:“急什么,横竖她已然上钩。”

    郭月却不大乐观,质疑道:“万一她不相信呢?就这么平白无故也不知道是谁丢过来的纸条,若是我,是肯定不会相信的。”

    方采蘩道:“王兰又不是姐姐。她性子霸道跋扈,极其瞧不起赵紫槿,如今却被赵紫槿压了一头。偏偏有诚意伯这个老子管着,心里憋着的那口恶气正没法子出,如今有个难得的机会,她岂能不紧紧抓住。”

    “对,她肯定想,这事儿若是真的,赵紫槿被自己抓了个现行,不说被休弃,这辈子也只能在王家的家庙里度过余生了。”方采菱点头附和。

    几个人还待再细说这事,陆骐却来了。小姑娘一上来撅着嘴巴抱怨:“大嫂,月姐姐来了也不派人去叫我。还有菱姐姐,你都许久没去我院子了。”

    小姑子生气了,方采蘩赶紧软语哄道:“骐姐儿别生气,这不我正要叫人去喊你你就来了。”陆骐却跟着笑嘻嘻地道:“我跟大嫂说笑的,我哪敢跟大嫂生气啊,回头我大哥知道了不得剥我的皮。”

    方采蘩伸手捏了一下小姑子的脸,嗔道:“这孩子,越大越淘气!”

    “我说的分明是大实话,怎么算淘气呢?”陆骐说完又冲方采菱做了个鬼脸,“大嫂惹不得,如今菱姐姐也惹不得了,谁叫人家成了我的二嫂呢?二哥可比大哥凶多了,往后我得离菱姐姐你远点。”

    方采菱脸一红,羞恼道:“臭丫头你就胡说八道吧,回头看我教不教你怎么绣好喜鹊的眼睛,怎么绣出花瓣的深浅浓淡!”

    陆骐急了,忙狗腿地摇晃着方采菱的手,谄媚道:“别啊,菱姐姐,我错了我再不说这些了还不行嘛,人家新做的那个扇套,正要开始绣牡丹花了。”“算你识趣!”方采菱傲娇地哼了一声。

    几个人正说笑着,外头又婆子来报说长公主府的小六娘姜锦瑟打发人给陆骐送来了书信。方家姐妹都觉着奇怪,方采菱道:“骐姐儿,你什么时候和长公主府的小六娘这般熟络了?”

    陆骐也有些纳闷:“我没跟她很是熟络呀,就是上回参加二哥家那紫薇花会的时候,莫家婶婶给我介绍了她。她比我大着半岁,性子也温和,我就和她说了会子话,她娘待我也很和气,谁知道她这就给我写了书信来了。”

    方采蘩凝眉:“想一下也不稀奇,长公主府好像和南安郡王府比较亲厚,人家交好骐姐儿,八成是因为锦绣郡主。”

    陆骐打开书信飞快地看完,高兴道:“哈哈,锦瑟姐姐说她祖母邀请我们两家的女眷后日去她家的庄子赏荷。帖子已然送去娘那里了。”

    方采菱眼睛一亮,谁不知道长公主庄子里的荷塘是满京都最大的,夏日荷花盛开的时候风景极美。可惜她家等闲不邀请人去观赏,每到夏日多少贵夫人奢望着能收到她家的赏荷宴邀请帖,没想到这次她家居然主动邀请自己两家人。

    方采蘩也很高兴,笑道:“上百亩的荷塘荷花盛开该是多么壮观的景象啊,我还真有点迫不及待了。哎呀,咱们这都是沾了妹妹的光啊,这有个郡主婆婆就是不一样!”被自家姐姐打趣了,方采菱又气又羞:“姐姐瞎说什么!”

    陆骥下衙回府的时候,夫妻两个靠在一起温存低语的时候,方采蘩少不得告诉了丈夫这件事。陆骥见妻子很开心,也跟着她高兴。但他随即又皱眉道:“后日还是让郭家姑嫂跟着你们,不然我不放心。”

    方采蘩说好。虽然吴王府满门抄斩,明氏也除掉了,可人心险恶,谁知道这京都像王兰和贾秀琴那样对自家人不怀好意的人还有没有呢?小心些总没错。

    见妻子懒懒地靠在自己身上,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陆骥很是担心,道:“我瞧着你这两日似乎精神不济,是不是身子不舒服啊,明日请个郎中来给你看看。”

    方采蘩摇头:“不用,我又没哪里不舒服,就是瞌睡多些人懒些而已。”陆骥不依她,坚持道:“忽然间就瞌睡多又犯懒,肯定是身子哪儿不对劲了,听我的,咱们明日请郎中来瞧瞧。”

    陆骥担心方采蘩讳疾忌医,次日请安的时候,特地将这事告诉了于氏。于氏也很是担心,一用完早膳就着人去请郎中。两家住得近,陆家这边派人请郎中,对面方家一下就知道了。胡氏听说是方采蘩身子不舒坦,立马带着方采菱赶了过来。

    郎中很快就被请来了,那是一个花白胡子的老头子,据说在京都很有名气。老头子先让方采蘩伸出左手,稍后又换成右手,期间老郎中一直神情凝重,害得方采蘩头皮发麻不算,连带一旁的胡氏于氏心头也揪得死紧。谁知道最后老头子轻飘飘地来了一句:“少将军夫人这是喜脉。”

    “喜,喜脉,您说是喜脉?”“果真,老先生您确定?”两个妇人齐齐失态:于氏嘴巴大张,胡氏尖声大叫。老先生板着一张脸,冷冷地道:“老朽行医五十年,区区喜脉岂会瞧错!”

    “我要做姑姑了,我要做姑姑了!”陆骐喜得直跳。“哈,太好了,姐姐你有喜了,我要有外甥了!”方采菱激动得一把抱住方采蘩晃悠起来。当事人自己还有些懵圈,方采蘩被妹子抱住大力摇晃也不知道推开她。

    于氏见状变了脸色,还没开口制止,胡氏已然黑着脸扑过去,照着小闺女头上就是一巴掌,怒斥道:“你个死丫头,明知道你姐姐有了身子,还这么大力摇晃她!”

    方采菱被老娘一巴掌打醒,瞬间放开方采蘩,哭丧着脸道:“我,我就顾着高兴,姐姐你没事吧!”方采蘩笑道:“我还不至于这般虚弱,没事。”

    虽然郎中说方采蘩身子健旺,但于氏胡氏还是请郎中开了适合孕妇滋补的方子,郎中又嘱咐了一通注意事项之后,才被于氏高高兴兴地送走。

    于氏觉得这样的好消息,儿子应该尽快知道才好。是以派了人特特跑去京卫指挥使司告诉陆骥。陆骥差点没乐晕过去,一头冲到顶头上司莫澍那里,请求早退回家。莫澍听到这好消息,乐呵呵地一下就同意了。

    陆骥打马狂奔,进了大门后更是飞掠去了正院。结果被老娘告知,因为方采蘩犯困,自己已然让她回房歇着去了。陆骥听到这话,又急冲冲奔去了自己院子,见妻子果然躺在榻上睡着了陆骥不敢惊动她,激动地站在榻前静静地欣赏妻子的睡颜。方采蘩长长的睫毛覆在眼睑上,形成一个优美的半月。两手交叉覆在腹上,随着呼吸轻轻起伏。那里正孕育着自己的子嗣,陆骥贪婪地盯着方采蘩的肚子,内心激荡得厉害。

    都说女人怀着孩子很辛苦,这才开头而已,妻子就这般容易疲乏。心头一时间充满了欢喜怜惜心疼,陆骥忍不住轻轻在妻子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吻。

    被熟悉的气息笼罩着,方采蘩一下就醒了,睁眼看到陆骥,惊讶道:“咦,我居然睡了大半日那么久,夫君都下衙了!”陆骥见妻子懵懂的样子,好笑道:“傻瓜,是我提前回府了,你根本没睡多久。”

    “我伺候夫君换衣裳吧。”方采蘩作势起身。陆骥按住她道:“不用娘子伺候,你如今可是双身子的人,不能累着。你好生躺着,我换了衣裳就来陪你。”

    方采蘩觉得好笑,嗔道:“我只是怀孕,又不是生病,哪里就那么脆弱了。”陆骥正色道:“娘子听话,好生躺着,我就回来。”他说完大步去了耳房。洗漱换好衣裳后,陆骥回到榻上抱着妻子道:“好了,靠着我睡吧。”

    结果方采蘩却了无睡意了,正好陆骥也很兴奋,于是小两口围绕着养胎以及孩子的性别叽叽喳喳说得不亦乐乎。陆骥爱极了妻子,不停地亲吻方采蘩,不断地说自己太幸福了,方采蘩说自己也很高兴。

    因为方采蘩有了身孕,陆骥只恨不能随时守着她保护她。长公主府的赏荷会,人员众多且复杂,即便有郭家姑嫂跟着,也难保方采蘩不会出些什么差错,陆骥是无论如何不允许妻子去的。

    两家大人也是一样的意思。最后方采蘩只能眼馋地看着大家走了,独留自己在家,脑补着百亩荷塘里“映日荷花别样红”的盛景。

    于氏申正时分才带着陆骐回府。方采蘩少不得要询问长公主家的庄子好不好玩,荷花好不好看。陆骐眉飞色舞地道:“好玩,她家的庄子比咱们家的大多了,荷塘一半开红花,一半开白花,老远就闻到香气。她家的点心尤其好吃,据说是宫里出来的师傅做的。可惜大嫂你没去。”

    于氏却似乎累着了,神色有些倦怠。方采蘩见状,等陆骐一回房就跟着向婆婆告辞。于氏却留下她,然后遣退所有下人,又让心腹远远守着门,然后严肃地对方采蘩道:“大郎媳妇,我有件事要告诉你,这事是关于骐姐儿身世的。”

    ☆、第116章 认亲

    小姑子的身世,这话是什么意思?方采蘩瞪大眼睛望着于氏。

    于氏重重叹了口气,道:“原本这事我早该告诉你的,只是临了又不知道如何开口,就拖到了现在。骐姐儿并不是我生的孩子,她是我捡来的。”

    方采蘩目瞪口呆,自家婆婆还真是伟大啊,三个孩子居然有两个不是自己生的,可自家与人家对门对面地住了那么些年愣是没看出来,因为婆婆对三个孩子真正做到了一碗水端平。幸好陆骥的眉眼像极了陆仪,不然她都要怀疑丈夫也不是公婆生的孩子了。

    见儿媳妇太过震惊,于氏解释道:“那几年你公公一直杳无音信,我怎么生得出孩子来。后来为了掩饰骐姐儿的身世,才慌说他曾经偷偷回来过一次,横竖那时候咱们躲在异乡,胡乱说话也没人会揭穿。骐姐儿自己也不知道这事。”

    方采蘩惊讶过后,很快平定心绪,笑道:“既然没人会揭穿,妹妹也不知道这事,那咱们这辈子就当妹子是您生的,好生疼爱她,给她寻个好人家,多多给她置办嫁妆让她风风光光地嫁过去。”

    于氏听到这话很是欣慰,拉着儿媳妇的手道:“好孩子,娘知道你是个心善的,就算知道这事也不会亏待骐姐儿。可是如今有件事让我很担忧,我这心里是七上八下的。”

    方采蘩一怔,道:“什么事让婆婆为难了,您说,看我能不能帮着想法子。”于氏长出了一口气,慢慢细说起来。

    长公主府今日的荷花会,邀请的人并不多,除了一些宗室女眷,余下的就只有陆家方家和莫家的人了。而于氏却在这赏花会上听到了一件陈年往事,那就是长公主府嫁到保国公府何家的大姑娘姜妍,当初曾经丢失过一个女儿。

    那孩子的年岁和陆骐相当,而据长公主她们所说那孩子丢失的地方,正好隶属于当初陆家捡到陆骐的那个临芜州。更叫于氏心惊肉跳的是她还听到长公主和另一个宗室长辈说骐姐儿的模样极像当年的姜妍。

    于氏说完,哭丧着脸对方采蘩道:“怎么办蘩姐儿,那姜妍的夫君是保国公世子,如今在辽东任指挥使。姜妍这些年跟随夫君在辽东任上很少回京,下个月就是长公主的六十大寿,姜妍自然要回京,此时已在路上了。而长公主已然亲自邀请我到时候带着骐姐儿去赴寿宴了,我,我心里头真是直打鼓啊。”

    婆婆的心情方采蘩很理解,自家的孩子好不容易养大了,结果有人跑过来说这孩子是她家的,要将孩子夺走,谁受得了。

    可骐姐儿确实不是婆婆自己生的,如果小姑子真的是人家何家的孩子,人家愿意补偿养育之恩,要求归还孩子,自家还真的没什么立场。

    方采蘩也觉得事情难办,只能寄希望于小姑子不是姜妍的孩子,于是安慰于氏道:“世上不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吧,骐姐儿不见得就是何家丢失的那个孩子,婆婆何必自己吓自己。”

    于氏苦着脸道:“我何尝不这么想。可我这心里总有一种预感,骐姐儿就是何家丢失的孩子。”

    方采蘩质疑道:“保国公府不是在京都吗?怎么会在临芜州丢了孩子呢?”

    于氏道:“听说是回祖籍的路上,遇上山洪,何家一行人被冲散。那孩子当时是被丫头抱着的,主仆两个被冲下了河滩,好在丫头会水,护着孩子平安地爬上了岸。

    谁知道主仆两个不久遇上了歹人,歹人见那丫头美貌,要强娶她为妻,丫头不从,歹人就威胁要摔死孩子。丫头无法只好答应,打算先稳着歹人,然后再寻主子。

    那歹人却是个狡猾的,给丫头下了蒙汗药,然后连夜带着人去了另外一个县的一个镇上生活。日子一久,歹人不想养何家那孩子了,就瞒着丫头悄悄将孩子丢了。后来丫头寻了个机会闯进当地县衙,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县太爷将那歹人捉住,又将丫头送到京都保国公府。何家立即派了人去那镇子所在的县花四处寻找孩子,却一直没找到。”

    “那当初婆婆捡到骐姐儿的时候,她身上有没有什么项圈之类的东西。若真是国公府的姑娘,身上应该会戴着那些东西的。”方采蘩话一出口自己又立马推翻,“呃,就算骐姐儿真是何家的孩子,歹人在丢弃她之前肯定也将那些值钱的东西取下了。”

    于氏面容愁苦地道:“可就算没有信物,人家自己的孩子,身上的一些痣啊胎记啊肯定清楚得很。骐姐儿跟我说,今日赏荷,长公主说是很喜欢她,赏了她一个赤金嵌宝石的镯子,还亲自拢起她的左手衣袖给她戴上。

    你说就算你妹子再讨喜,也不至于让长公主这般抬举她吧。骐姐儿左手手腕上面一点,可是有一颗殷红的胭脂痣的。我疑心长公主赏赐你妹子镯子是假,借机察看那胭脂痣是真。长公主不过是外祖母都能想到这个,姜妍这个做母亲的见到骐姐儿只会瞧得越加仔细。”

    方采蘩暗自叹息,婆婆这完全是方寸大乱的架势啊。可这还真是没法子的事,真是人家的娃,自家没道理不叫人家相认啊。

    为着这事,晚上避开陆骐,一家四口集中一起再次商讨。陆家父子得知这消息也很震惊,陆仪虽然也不愿意闺女是何家丢失那孩子,但还算冷静,对妻子道:

    “如何骐姐儿果真是保国公府上那孩子,人家要接回去养,咱们只能答应。人家亲爹娘牵挂着孩子那么多年,咱们就算再舍不得孩子,也不能昧着良心阻挠人家骨肉团圆。”

    于氏哭道:“我何尝不知道这理儿,可我辛辛苦苦养了这么多年的孩子,忽然就要离开我身边,我怎么舍得啊!”

    陆骥忙道:“娘您别哭啊,我妹子还不一定就是何家那孩子。就算她是那孩子,何家将她要了回去,她也就在京里住着,娘又不是见不到她了。”

    “她要真是何家的闺女,那姜妍肯定会带她去辽东的,山高水长的,我哪能轻易见到她。”于氏继续抹泪。

    这极有可能,可骐姐儿要真是人家的孩子,人家认回带走天经地义。不舍得又如何?这下子一家人都心情沉重,谁也不说话了。

    长公主六十寿宴的前两天,姜妍就回了京都,次日就偕同锦绣郡主登门拜访陆家。于氏一看到姜妍那张和骐姐儿像了□□分的脸,就知道完了。

    姜妍显然是有备而来,开门见山直奔主题,直接点出自己怀疑陆骐不是于氏和陆仪的亲生闺女,因为人家已然打听清楚了,陆骐出生前后那几年,陆仪尚且和谢霆之几个一道蛰伏着,根本没回来过。她怀疑陆骐就是自家失散的闺女。

    于氏摆出一副被质疑贞洁的愤怒模样喊着送客,姜妍却扑通跪倒在她脚边,哭着哀求她将陆骐叫出来,让自己看看这孩子究竟是不是自己的孩子。

    被皇上亲口封为县主的国公府世子夫人,之所以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地跪在自己面前苦苦哀求,不过是为了孩子。都是做母亲的,于氏的心瞬间酸胀得厉害,叹息着一边去扶姜妍一边吩咐婆子去叫陆骐过来。

    姜妍一看到陆骐的小模样,登时就激动得热泪盈眶,然后颤声道出陆骐身上最明显的三颗胭脂痣的位置以及左边臀部上方的黑色胎记还有胸口的一粒黑痣。陆骐傻眼了,转头看向于氏,不高兴地道:“娘,世子夫人怎么对我身上的痣和胎记那么清楚,一定是您告诉她的!”

    于氏捂脸大哭,闺女这话一下就昭示了她是人家姜妍的孩子,自己就算想抵赖都不能了。

    见婆婆哭得不能自已,方采蘩只好硬着头皮告诉小姑子真相。陆骐却打死都不信,嚷嚷着要去问爹爹和大哥二哥。于氏哭了一通后,神色总算平静下来,忍着心头苦楚告诉闺女这事是真的,让陆骐叫姜妍“娘”。陆骐瞪着姜妍半天,那一声始终喊不出口。

    姜妍虽然很失望,但也不逼陆骐。知道不能操之过急,怕引起陆骐反感,姜妍在陆家没呆多久就告辞离去。姜妍和锦绣郡主走后,陆骐抱着于氏晃悠,嘴里不停地道:“娘,您骗我的是吧,我明明就是您的闺女,怎么会是何家的孩子呢?”

    于氏先是死死抿着嘴巴不回应,最后被逼得没法子了,只好硬起心肠道:“好孩子,娘没骗你,你真是娘捡来的。当年咱们坐在船上,你大哥在船头,他眼睛尖,看到岸边似乎有个花襁褓,我就让船家靠岸,然后上去看个究竟。你那时候才几个月大,被人丢弃了兀自呼呼大睡……”

    陆骐对姜妍那声“娘”叫不出口,但长公主的寿宴却不能不去参加。通过这次宴席,大家都知道了绝尘少将军的妹子其实是保国公世子夫妇失散多年的闺女。这样巧合的一件事情在京都权贵圈子引起了轰动,内宅后院的妇人们兴奋地谈论着这事,直到另一件劲爆的事情发生,人们的谈论话题才转变。

    这劲爆的事情是:名满京都的浪荡子,人人皆知有龙阳之癖的沐少卿家的次子,居然敢请媒人向诚意伯府的嫡长女王兰提亲,偏偏王家还答应了,实在是叫人大出意外。

    ☆、第117章 相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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