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了意识,要回去照个ct才能确定是怎么回事。”李谦锋边说,边回头看她身上衣服上的那些血迹,好像都是宋思露的血。

    宋随意道:“我没有事。”

    救护车上一次性坐不了那么多人。宋随意后来搭上一辆出租车。

    吴俊泽在电话里听了李谦锋的话以后已经从楼上冲了下来。

    急诊室里,在宋思露抵达以后已经准备齐全。宋思露一到,马上先被送进了ct室。一边等宋思露的检查结果,一边吴俊泽问李谦锋:“你不是说还有她姐姐吗?”

    “她姐姐说让她先来,她坐出租车。”李谦锋说。

    “没有受伤吗?”

    “她说没有,意识清醒的。”

    “她说没有就没有?!”

    被吴俊泽吼了一句,李谦锋脑子里嘣的一下,仿佛才清醒了过来。应该说去到那看见是认识的人以后,他脑子都有点懵。

    “乱弹琴的!你没有问她是不是坐在一辆车?”

    李谦锋脸色白得像纸:“她,她,四肢能动,身上没有明显的伤痕。”

    “什么都没有吗?”

    “是。”

    听到这话以后,吴俊泽的脸色却更不好看了,指着他想说也说不出来。其实也不怪,毕竟年轻的医生阅历经验在那。

    医院门口,接到交警通知后赶来了三婶。

    三婶奔入医院的大门拍着大腿哭:“我女儿呢,我女儿呢!”

    陪伴过来处理事故的交警赶紧过去,扶住三婶说明情况。

    三婶边听边不停地擦眼泪:“这么说,我女儿开车出的车祸?我女儿都没有车,她从哪里拿的车!”

    “据我们现场了解,这辆车好像是她姐姐的朋友的。”

    “她姐姐?谁!”

    “宋随意,你认得吗?”

    三婶跳起来,两只拳头抓到死紧:“没妈的孩子!狗养的!下午闯了祸弄坏了好事不说,到晚上要把我女儿害死,害人精!被我抓到看我非打死你不可!”说完,三婶四处张望:“宋随意呢?宋随意你不要给我躲着,你这个不要脸的,给我出来!”

    外面三婶的嚷嚷声传到了检查室里,吴俊泽眉头都快皱完了,对着李谦锋使了下眼神:“想个法子,把人弄开。”

    李谦锋听令走出检查室,见前面一个人拄着拐杖走出了电梯。

    刚好三婶在外面喊:“我女儿是这家医院的员工,你们不能不救她!”

    护士拦住三婶:“别急,教授都下楼来了。”

    “哪个教授?”

    “杜教授,你没有看见吗?都上过电视台报纸采访的。”

    杜玉清一路埋头快步走,看到李谦锋径直擦过,根本没有看到三婶,直接进了检查室。

    吴俊泽看到他,转头:“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情况。”杜玉清没有任何解释,走到了ct的显示屏前,和技师一块观察ct的图影。

    “他们说,你手术还没有结束。”吴俊泽站到他后面说。

    “刚刚结束。”杜玉清道,“听说是我们医院的学生出了事,我能不下来吗?”

    吴俊泽看他身上穿的手术服上都贴着皮肤明显都是汗,来不及换,就知道他说的是真的。但是,有件事他可能还不知道。

    杜玉清这时已经看完了片子,道:“这个情况,要做引流,好在出血面积不算大。脑外科现在没人,我来做。”

    吴俊泽听到这话立马把手搭在他肩膀上:“等等,不要急于做决定。”

    “怎么了?”杜玉清回头看他有些不解。

    “我先和你说件事,不是说你的判断有误。是说,你来做不合适。”说着,吴俊泽把他拉到了一旁,“你耐心点,先听我把话说完。宋思露出车祸的时候,有个人和她坐在同一辆车上。”

    杜玉清把脸刷的朝向他,一双从来沉静美丽的眸子骤然发出强烈的光:“你说的谁?”

    吴俊泽一时都语噎了起来:“你太太。”

    ☆、找到她

    “你再说一遍!”杜玉清的脸上晃过一丝白。

    李谦锋走了上来,脸色相当的愧疚:“杜教授,对不起,我,都是我不好。我应该把她带上救护车一块带回来的,而不是任着她自己打车。”

    杜玉清抿紧着嘴唇,好像愤怒地看着李谦锋,又好像根本听不见其他人说话,目中没有了焦距,拄着拐杖往前走。

    其他人紧张地跟在他后面。

    吴俊泽上前准备拦他的时候,听到他说:“赶紧把病人送上手术室做脑部引流,还愣着做什么?想让她死吗?”

    所有人听见他这话以后,心底里震了下。

    李谦锋愧到想挖个地洞。

    吴俊泽看着老同学的背影,许久无语。

    杜玉清走出检查室。

    在外面等候的三婶看见他,一路扑了上来,张牙舞爪似的抓住了他一只手臂,眼珠睁的大大的:“思露怎么样了?”

    杜玉清清冷的眼神望着三婶这张脸。

    三婶见他不说话,几乎尖叫:“你不可以不救思露的!要不是宋随意,她本来可以成为你老婆!”

    都不知道三婶是不是发疯了,居然当着所有人的面喊出这话。

    三婶继续喊:“你快点回去救她!宋随意哪配得上你,我们家思露是高材生,为了你才读的医,你怎么可以对她见死不救?还有,宋随意那个死家伙贱骨头,她都快把思露害死了!”

    死家伙?!她现在都生死不明,失踪了。竟然有人当着他的面喊她死家伙贱骨头!

    一抹狂澜在青玉的眸子里掠过。

    三婶不管三七二十一,抓着他的手臂要往宋思露所在的地方里拽。

    其他人看着这场闹剧,一时怔住了。反应较快的吴俊泽刚想带着人上前去分开胡闹的三婶。

    忽然间,啪的一响,极其响亮的声音。

    三婶整个儿仿佛被一阵飓风刮过,手指拉着杜玉清的白大褂,坐在了地上,目光一时呆滞,愣愣地仰头看着这个穿白大褂的男人。

    她的左脸浮现出了红肿的指头印子。

    “你打我?”三婶的声音在发抖,不知道气得还是怕的。

    杜玉清的手指拉开被她抓住的袖管,转头,没有准备做任何回应。

    “你打我!”三婶尖叫,坐在地上拼命地捶打地砖,“你打我,你怎么可以打我!宋随意,你去死,我告诉你,我一定诅咒到你去死!”

    所有人吃惊地看着三婶在地上撒泼,大喊大叫。

    杜玉清的眼角锐利地往后一扫,落在三婶的脸上。

    三婶见他望回来的那抹目光,心头像是被吓到,但是,很快,她露出一抹诡异的表情:“随意她不在?难道不是躲起来了?是到哪里去了?”

    这回杜玉清没有反应前,吴俊泽先气得不行了,看不下去了,对着三婶吼:“你还是不是人!”

    “我不是人?”三婶尖笑,“我是不是人,你问宋随意!宋随意才叫做不是人,她要把我女儿害死了,把我女儿的乘龙快婿夺走了,以为她是谁,她能是谁!她就是把贱骨头,就是不是人!”

    一群人惊恐地看着三婶这幅发疯状。

    三婶既疯又哭,一串眼泪说掉就掉,鬼哭狼嚎:“望我之前,我女儿之前和她一直那么好。她就不是人,不是个人!她狗肺狼心。以前她大婶说她不好时,我还为她说话,现在终于看明白了,看明白了她的真面目。——我可怜的女儿思露!”

    哭得好像惊天动地堪比窦娥冤的三婶,忽然抓住自己胸口仰头倒下。

    这幕被后面赶来的三叔看见,三叔红了眼往前冲:“怎么回事!”

    现场一片混乱。

    杜玉清皱紧眉宇往前走,只知道刚才三婶的话,一句一个字都要把他的心撕裂了,为了她撕开。她怎么能生在这样一个家?

    比起残疾的他,比起被众人宠爱的他而言,她四肢齐全得到的是什么?不是他生性悲悯天下,只是,事实摆在面前而已。

    三叔扶起三婶。

    三婶睁开眼,看见老公,伸手抓住老公的胸前:“快,快救思露。我们只有这个女儿,还有,宋随意,是宋随意要把我们思露害死了。”

    “什么!”三叔咆哮的声音响斥整个医院,他站起来大吼,“杜玉清呢!给我出来!”

    在场没有人敢回应三叔的话。

    三叔转头一看,看见了某人拄着拐杖特别显眼的身影正往门口走,他跳了起来:“你往哪里跑!”

    只看情形特别紧急,吴俊泽让人打电话叫保安的同时,冲上去阻止三叔。三叔一只手拽住了杜玉清的衣服。几个人于是在门口拉扯。

    在这个时候,有个人出现在了医院急诊门口,喊:“你们抓我儿子干什么!”

    吼的人正是杜母王淑琴。

    原来王淑琴嘱咐妹妹打电话给儿子让儿子回家。听说儿子在手术台回不来家。杜母生性多疑,马上怀疑起儿子难道是让人说谎,肯定是被宋随意迷到了鬼迷心窍。于是,带着妹妹直接奔儿子的医院来了,势必是要把今天的事情说清楚,说清楚自己的委屈,说清楚宋随意的胡作非为。

    哪里知道到了门口,只见好像宋家的人要打她的儿子。

    杜母火冒三丈,转头对妹妹说:“给我打安局长的电话!国家不是严惩伤害医务人员罪犯吗?让安局长把这些人抓了。”

    听见这话,三婶三叔惊醒了过来。三婶急速跑过来向杜母道歉:“你弄错了,杜太太。事情不是这样子的。是你们家的媳妇宋随意快把我们女儿弄死了,我们是在求杜医生救我们的女儿?”

    杜母眯下眼。

    陪姐姐来的王淑芬仿佛惊讶地张开嘴:“宋随意做了什么事要害死你女儿?”

    “她让我女儿开车帮她送花结果出了车祸!”

    所以说,瞧她儿子娶了个什么女人,真是鬼迷心窍了,完全的鬼迷心窍了!这样的女人能当人家媳妇吗?简直是个祸害,害人精,把自己家的人都害惨了。

    杜母哼哼:“她不是你们家的人吗?我可从来没有承认过她是进了我们杜家的门。”

    三婶和三叔脸上一抹惊诧以后,无疑狂喜,但是绝对不会显示在自己脸上。三婶还嘟嘟囔囔着:“这怎么可能?你儿子到我们家亲口说的。”

    “他都没有经过我的同意,就和她在一起了。按照中国的传统,这意味什么,用得着说吗?”杜母得意地这么说时,突然被身旁的妹妹拉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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