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捋起自己的头发,愉快的咧嘴:“论颜值的话,你可不是我的对手呢,伊佐木小姐。”
    伊佐木的神情一滞,愕然。
    这么多年以来,她为了胜负不惜一切代价,哪怕被人蔑称为眼里只有胜利的母狗,视之为夜叉恶鬼,她全部都无所谓,不过是弱者的呻吟和败者的狂吠而已。
    最后赢的,永远是她自己。
    但从来都没有一个人,胆敢、能够当面来否定她的颜值,将她引以为傲的美貌践踏在脚下,而且这个人说的好像还……
    有些道理?
    她的笑容凝固了一瞬,旋即变得冷漠了起来:“只是长得好看,在赌局里可是没有用的哦,怀纸君。亏我之前还挺喜欢你这张脸呢……”
    “多谢夸奖,我也很喜欢。”
    槐诗耸肩:“输赢其实无所谓啦,开心最重要嘛。况且胜负只是一时的,而美貌,却是永久的!
    对了,我这里还有一份皮肤保养小技巧,待会儿要不要交流一下?”
    沉默里,伊佐木莲冷笑:“等我赢光了你的衣服,让你裸奔出场的时候,我会考虑一下你的这个提议的。”
    说完,她转身离去,却听见身后槐诗的声音:“伊佐木女士——”
    她的脚步微微停顿,回头看过来,却看到槐诗的表情,郑重又认真,就好像看着隔壁家的傻孩子趴在栏杆上一样,严肃的告诉她:
    “——脱衣麻将,是违法的啊。”
    天就是这么被聊死的。
    带着浑身的怒火,伊佐木莲拂袖离去。
    而等槐诗回过头来的时候,却发现赤崎竟然也站的远远的了。
    “怎么了?”他好奇的问。
    “……没什么,我只是不想被别人认为那个裸奔的人和我很熟而已。”赤崎很认真的提醒道:“怀纸,距离赌局开场还有一段时间,如果你现在跑路还来得及。”
    “呵。”
    槐诗不屑的摇头,冷冷一笑:“你看我像是会怕裸奔的人吗?”
    “……”
    天又被聊死了。
    一直到赌局开始,赤崎都再没有跟他说过话,而是在考虑什么时候敲这王八蛋的闷棍,套上麻袋之后怎么揍他。
    就这样,随着时间渐渐的流逝,赌场内越发的喧嚣。
    直到八点整的时候,中央的舞台,醉醺醺的千叶依靠在两位和刚刚又不一样的女士身上,举起了话筒。
    “哎呀,大家都到齐了吗?”他笑得眉飞色舞:“看起来都还挺精神的嘛!那么闲话少说,各位都准备好了么?”
    欢呼响应的声音仿佛海潮。
    只有槐诗一个萌新终于感觉到了不妙。
    “那么,决定这一座赌场股权归属的赌局,接下来就即将开始!”
    千叶龙二抬起一根指头:“规矩很简单,过了十二点,谁手里赢来的钱更多,那股份就是谁的!闲话不必多说,我们开始吧!”
    不像是生天目说话时那么絮叨和累赘,他甚至比场下的人更加的迫不及待。
    仰头喝光杯子里的烈酒,千叶龙二展开双臂,在热烈的欢呼声中,悠扬的钢琴声响起,爵士乐再度奏响,而衣着裸露令人血脉偾张的舞女们则成群结队走上了舞台。
    端着托盘久候在旁边的侍者们飞速入场,将手中的筹码分发给每一个赌徒。
    今天来到这里的,每个组都有一个入场名额,不论来者的身份。
    一旦被发现出千,当场取消资格。
    赌场将会为每人提供五百万的特殊筹码,仅用于本次比赛且不可兑换,只用于比赛之后的统筹。
    不过,赌场并不禁止双方在对赌时额外加注,只不过最终的统计不会承认其金额就是了。
    赌博的方式不仅限与扑克中的梭哈、桥牌、德州。包括骰子、麻将、牌九乃至斗狗、赌拳、赛马等等。
    在这里,但凡能用来赌的东西无所不包无所不有。
    甚至你抓个人来抽王八、赌下一个从门口经过的是男是女都没问题,只要有人愿意跟你玩。
    而在四面八方投来的那些不怀好意的视线里,槐诗开始瑟瑟发抖。
    刚刚进群就被大佬们盯上了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我觉得有人好像需要帮助?”
    每次在槐诗最需要的时候,就有一个愉快的声音从他的脑中响起,彤姬的身影从黑暗中浮现,吹了声口哨,笑容愉快。
    “你有办法?”槐诗喜出望外。
    “说真的,你这个脑子一热就往前跑的毛病是不是抽时间要改一下?”彤姬啧啧感叹:“到了赌场才想起来自己不会打牌,是不是反射有点长的过头了?”
    “反应过来也晚了啊,总不能现在拍拍屁股就跑吧?”
    “所以,你需要一点帮助,一点宝贵的意见,对不对?”那个幻觉一般的身影抬起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笑容越发的愉快,抬起手,搓了搓手指:“只不过,最近大姐姐我的手头也有点紧呀……既然是我出的主意,那钱是不是要分我一半?”
    “呵,女人。”
    槐诗冷笑:“你在想什么桃子?”
    “如果你不介意让丹波内圈的人欣赏一下你的屁股我也没关系呀。”
    彤姬眨了眨眼睛,可怜巴巴的说道:“如果你不同意的话,人家这就走咯……对了,到时候我会提前准备好摄像机的。最近乐园王子同好会里大家断了粮,可都饥渴的狠啊,想必这么猛的料一定能从小姑娘手里骗不少钱吧?
    而且我还可以分成很多段,从脱第一件衣服开始,只要我一出再出,小姑娘们就会一买再买,最后广泛传播,大家人手一份,说不定你还能多一个称号,叫做天文会标志翘臀……”
    槐诗的动作僵硬了一下,从牙缝里挤出声音:“七三,不能再多了!”
    “嗯?你刚刚说什么?”彤姬好像没听见。
    “过分了啊!”槐诗大怒,可眼看彤姬转身就要走,连忙瞪大眼睛:“六四!六四总行了吧?”
    “风太大,听不清楚。”
    “五五……”
    槐诗举起双手,悲愤的低下了头,然后又迅速的恼怒抬起来:“如果你敢继续说四六的话,那我还不如裸奔呢!”
    “怎么可能嘛!姐姐我可不是那么没良心的人啊……”彤姬强行将嘴里还没说出来的话咽下去,暗搓搓的擦了一把冷汗。
    总感觉再过一段时间就没办法继续愉快套路了……
    这种奇妙的危机感,可真是有些刺激。
    “好了,你的办法呢。”槐诗怨念的看着眼前的空气,那空洞的眼神看的其他人都有些发毛。
    “你傻啊。”
    彤姬叹息,弯下腰,在他耳边最后提示:“你不会打牌,难道别人不会吗?”
    伴随着她的响指,命运之书骤然翻开。
    一个早已经被槐诗遗忘在脑后的苍老身影缓缓的浮现了出来,冲着槐诗咧嘴一笑,尽显猥琐阴沉。
    这谁来着?
    槐诗看了半天,没反应过来。
    第七百四十八章 赌徒们
    戚问,东夏人,新海知名企业家,边境贸易商,有车有房,父母双亡,少年得志,中年崛起,晚年暴富。
    只可惜在走上人生巅峰之前的那一天,遭遇车祸,卒。
    享年五十一岁。
    不得不说,虽然死的人各有不同的死法,但成功的人都一定有相同的道理。
    早在成为阴家的白手套之前,他就已经迈入了社会精英的阶层,被阴家重金招揽。
    在阴家的崛起之中,他的贡献可谓庞大,倘若无足轻重的话,翅膀硬了另立门户时也不会让人那么的愤怒。
    倘若要形容的他的特质,那就是天生的商人,在投资方面的精准直觉和对数字游戏的先天敏感,以及对实业的成本把控让他早在二十年前就成为了炙手可热的职业经理人。
    在所有履历的光辉成绩最前面的,就是四年内美洲常青藤联盟的经济学和数学双学位,并且在进入工作之后额外达成了统计学硕士的成就。
    专精的就是概率学。
    这个人是天生的赌徒,哪怕他专注于更庞大的领域,从来瞧不起赌场里的博戏。
    “赌博这种东西从来不是有悬念的玩意儿,指望靠着赌来一夜暴富的人就好像指望通过禁药得到幸福一样,有一个算一个的脑子都有问题。”
    面对槐诗的提问,戚问的记录刻印毫不掩饰自己的鄙夷:“不论什么规则什么地方,到最后都只不过是庄家通吃的把戏。”
    槐诗整个人都傻了,第一次从这货身上领略到高手风范。
    “说了这么多,那你究竟会不会啊?”
    “呵,简单的数学问题而已。”
    ‘戚问’的记录轻蔑一笑,借着槐诗的眼睛扫着那些围过来的人,“虽然并不专业,但对手都已经没脑子到去当黑社会了,我不觉得赢起来会有问题。”
    在过了忌日一周年之后,戚问竟然又装了一波生前没有的逼。
    命运的跌宕起伏,实在让人难以预料。
    闪开,让专业的来!
    “怀纸组长,要不要来一把?”
    当那些人不怀好意的邀请时,槐诗缓缓的抬起头,不远处想要阻拦的赤崎动作停顿了一下,疑惑的挑起眉头。
    就好像换了个一人一样。
    感受不到往日宛如太阳那样放射的光焰,而是宛如一团蠕动的黑暗,让人捉摸不清,难以窥见本质,只能够感受到一股垂暮的阴气。
    可很快,那感觉就如同幻觉一样消散了。
    槐诗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好像很久没笑过了一样,但笑容却那么的无害又忠实,令人安心。
    好似送上门的肥羊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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