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是受了父亲的影响,在圣学会中大多数年轻一辈的弟子,多半是受上一辈影响才入会的。
    随后,在仓库他冒死报信、在明知道带妖精入宫是死罪的情况下毫不犹豫答应,这次又立了大功,舍命保住木头又救下“赵师兄”,足见其忠诚。
    当然,最重要的是,“鹊”也认为他可以信赖。
    直到这一刻,秦源在圣学会里的人设才算立起来。
    根正苗红、忠诚无畏、天才之资、为人机灵,且在宫里颇有根基,能上下打点关系。
    这样的人如果都不敢用,那圣学会也做不成什么大事了。
    “小秦子,你的伤要不要紧?若是严重,我且带你去疗伤。”
    余言行很关心秦源的伤势,其实他从一开始就很喜欢秦源,觉得这小子鬼点子多,又能吹能扯,浑身都透着灵气。
    秦源摆摆手道,“当无大碍,只是他那神通诡异得紧,从未见过,这才受了伤。”
    余言行微微一笑,“食家修者的确不多,他们的神通也确是独树一帜,不过你见多就不怪了。”
    秦源皱眉道,“对了,这位林师弟怎么知道我们在此地交接,而且还知道是我来接收,难道是我们会里出了叛徒?”
    余言行轻叹一声,“会里的情况现在很复杂,日后我慢慢再与你细说。至于此事是何人指使,我大概也有些眉目。”
    秦源忙道,“那就好,我就怕余坛主你遭人暗算。”
    “呵呵,”余言行轻笑一声,“那我可要谢谢你的关心了。不过你放心,我余言行纵横江湖二十余载,还不至于笨到这种程度。倒是你,在宫里宫外要事事小心。”
    顿了顿,又道,“另外,你如此年轻便到了六品上阶,虽是好事,但切忌不可贪心。有机会我带你去趟温灵山,在那好好帮你扶一下正气,底子牢靠些,你修炼起来也安全些。”
    秦源一听,觉得薅羊毛的机会又来了。
    于是说道,“多谢余坛主!说实话,我最近确是卡在了瓶颈上,难受得紧。”
    余言行饶有兴致地问道,“哦,如何瓶颈了,说来听听。”
    秦源便将跟钟家父子说过的话又跟余言行说了一遍,然后提出想要二品隼妖的爪子。
    余言行沉默了下,随后淡淡一笑,“那东西可不太好弄。不过既然你跟我开口了,我不帮你弄来,未免显得小气了。这样,三天后我会想办法让人带进宫去,到时候你找宴修去要便是。”
    秦源心里直呼痛快,自然是连声致谢。
    余言行哈哈一笑,摸了摸秦源的脑袋,眼中露出一丝慈爱,“小秦子,你爹……也算是我的救命恩人,不必如此谢我。”
    “咦,我爹救的,不是余坛主你的师兄吗?”
    余言行笑而不语。
    吾师兄因我而死,秦三泰既是他的救命恩人,那自是我的救命恩人,可惜……他们终究都死了。
    “小秦子,”余言行抬头,望着无垠的星空,长叹一声,又淡笑一声,说道,“这天下已经乱了。我未必能看到它好的那一天,但你一定要好好活着。我相信,你能看到,我们的后辈也能看到。”
    余言行说得风淡云轻,倒映着星空的眼中,却闪着决绝与豪情交织的光芒,在那一刻,秦源仿佛看到了读书时,课本中的古人插画。
    陆游、辛弃疾……各种名字在他脑海飘过,这些人的插画形象出奇地一致,都是半抬头仰望着星空,一脸忧色,半带豪情。
    大概这就是后人,对读书人风骨的想象。
    余言行回去了,秦源抱着木头往宫门外走去,他不知道余言行有没有在后面暗中保护自己,但是他心里升腾起一种莫名的情绪。
    特么的,这货弄得跟正派角色似的,都有点不忍心坑他了?
    秦源本来就是奔着坑圣学会的心理加入的,他要知道他们的灌顶计划,然后搅黄它,好保住指挥使老婆。
    这让他不得不扪心自问:老婆重要还是反贼重要?
    答案一下子就清晰了:当然是老婆重要了,而且此事还关系到自己的大舅子、老丈人还有岳母呢。
    余言行对自己好,难道他们对自己差了?
    答案虽然很清晰,但秦源还是叹了口气。
    算了,先不想了。
    五个流民已经和花圃老板一同,把满满如小山高的一手推车花木送到宫门外一里处了,秦源把那截木头藏到里面,便和他们告别。
    临了,想起什么,又对那五个流民说道,“你们五个,回头去买身好衣服,别再给官府抓了。那些钱记得藏好,合股做小买卖也行,留着备用也行,总之要想活下去,总归还是要靠你们自己。”
    五人都是憨厚汉子,闻言都不禁眼眶一湿。
    其中一人哽咽道,“公子,你不只救了我们五个,还救了我们五个的父母和孩子,公子你会长命五百岁,会福运无边的!”
    唰唰唰,几人头顶又飞出数道金光。
    秦源冲他拱了拱手,笑道,“承您吉言了。”
    说着,便推车手推车,往宫门内走去。
    第175章 这个思想很危险哪!
    凭着内廷卫采办文书、内廷太监腰牌,秦源在外廷果然畅行无阻。
    哪怕是有外廷锦衣卫要查看,也是粗略地查了一番,见花木之中没有藏人、携带兵器或是危险物品之后,也就顺利放行了。
    秦源也是会做人,袖子里藏了些散碎银子,一路发钱发过去,也赢得了外廷锦衣卫的一片笑脸。
    事实上每次进宫他都会这么做,渐渐地也攒了不少好人缘,有些锦衣卫看到他,甚至会打个招呼,调侃几句笑话。
    安全地抵达乾西宫。
    抵达之后来不及把东西卸下,他就先通过传音石,跟指挥使老婆做了报备。
    “我已回宫了。买了好些漂亮的花,你要来看看吗?”
    这话是很有讲究的,首先没称呼她“仪儿”,但也没喊她“大人”,这是一种试探,可以在风险不大的情况下,测试她能不能接受。
    她要是没表露出不满的话,那不好意思,过阵子他可要蹬鼻子上脸,喊“仪儿”了,这叫循序渐进。
    其次,光说回宫了那是汇报,此时提一提“看花”,不但非常符合场景显得很自然,而且月下赏花也是一种情调,有助于增加感情。
    过了没多久,只听钟瑾仪淡淡地回了一句。
    “知道了,我准备回家,不来了。”
    哎,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
    不过秦源觉得这话还是很有信息量的。
    自己一汇报她就准备回家,是不是意味着她其实在等自己的音信呢?
    须知皇宫四周有结界,如果她回家,那等自己回到皇宫,传音石就不起作用了。
    好吧,也有可能是想多了。
    不过,一个积极的信号是,她似乎没有反感自己没叫她“大人”?
    秦源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又回道,“那好的,路上小心,回去别忘记接着泡澡。”
    这种感觉好像又回到了在蓝星上与心爱的姑娘聊微信的日子,颇是惬意。
    不得不多,身体配置齐全以后,再操作起来感觉就完全不同了。
    “知道。”钟瑾仪又冷冷地回了两个字。
    秦源听罢,不由嘴角又是一扬。
    这个节奏就很好,毕竟自己最后说的那句,可回复也可不回复,以钟瑾仪的性格,正常情况下当以不回复居多,但她还是选择了回复。
    进度看来又往前推进了一些啊!
    不过聊到这里,他就立即收了传音石,再聊下去就有些没话找话了,这是舔狗的征兆。
    哼着小曲儿,秦源心情愉悦地来到厨房,给自己弄了点宵夜。
    牛肉面一碗。
    一边烧火一边想着,可惜苏秦秦一点修为都没有,要不然给她弄个传音石,晚上煲电话粥也不错。
    说起来,上次哭哭啼啼地回去,现在她想开了没有啊?
    ……
    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觉,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了。
    阿二、阿三、阿四已经忙了一上午了。
    阿二把院子打扫得干干净净,阿三洗完了衣服,水缸里也挑满了谁,阿四得了秦源的真传,厨艺提升颇快,已经煮好了粥,甚至还炒了两个菜。
    至于阿大……阿大负责监工,这种活儿它现在已经不亲自动手了,似乎有点官僚主义的倾向,秦源在想要不要在规定时间规定地点,找它谈下话。
    毕竟,乾西宫不允许存在比他还牛逼的人。
    纸人也不行。
    优哉游哉正吃早饭呢,却听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原来是尚寝司和尚食司的人,两人自然是一个来检查寝宫,一个来送粮食的,凑一块儿了。
    秦源冲两人呵呵一笑,说道,“两位,快来里头坐会儿。”
    尚寝司那人,就是上次与段青一块来过的那位王太监,当时他看到奴婢房有个洞,秦源还给他塞了银子。
    不过现在看到秦源,他笑得那叫一个灿烂。
    “哎哟,就不进去打扰了。秦公公,我就是来看看,您这儿有没有坏了的短了的,需要更换的?有您就说,我好赶紧安排。”
    这态度,简直就是五星级酒店的管家服务了。
    秦源笑道,“没有没有,王公公,别这么客气,该查你还查。”
    “嗨,这话说的,您这还有什么可查的。”王太监又是一笑,“要没有啊,我就去下一家了,回头有空您去咱那喝茶。”
    说完就挥挥手走了。
    再看那送粮的粮倌佬,笑得就更灿烂了,只是有些勉强。
    毕竟,这货自从接替齐大山之后,也克扣过秦源的粮食,而且手同样黑。
    但是现在,他后悔得从头到脚直抽筋,这会儿看到秦源,额头还冒着冷汗呢。
    “秦公公,您看看,这是这次的粮食。”一边说,他一边从小车上搬下来好几袋东西,“以后您的东西我加倍给,要是不够您只管说。对了,前些天我从宫外弄了只土猪,给你宰了一半过来,您尝尝。”
    说着,把那半只猪从小车底下掏了出来,用麻袋装好,也不等秦源要求,吭哧吭哧就往厨房里扛去。
    不得不说,当初齐大山要是有他一半的殷勤劲儿,来借点钱秦源也不至于给他弄床底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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