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贺州牧什么人你不知道?人家是封疆大吏,在朝中又根基深厚,能体察咱这些小民的死活?你敢去跟他要钱试试?”
    两人唉声叹气的,你一言我一句,就着酒菜,小声细语地发着牢骚。
    不过声音再小,都逃不过秦源的耳朵。
    “贺州牧在寻找水底的宝藏?什么宝藏能让他如此兴师动众呢?”
    这么一想,秦源自然而言的就想起了那黑脊獠鱼。
    丫不会是想偷我的仙息吧?
    嗯,正如贺州牧认为南原州的船都是他家的,秦源也认为仙鉴图上的仙息,都是他家的。
    这么说来,那贺州牧就是个无耻老贼了!
    不过,那老贼怕是知道些黑脊獠鱼的线索,要不然也不可能如此兴师动众吧?
    正想到这里,只见那两人已然吃完结账,出了食船。
    此时苏若依刚刚点完菜,秦源就对她说道,“我出去方便一下,你在这等我。”
    苏若依点点头,“去吧。”
    秦源便出了船,跟着那两人。
    路上人比较多,不太好下手,于是跟着两人走了好一会儿。
    终于到了一个比较偏的地方,秦源便戴上铜面具,然后施展身法跑过去,像是拎小鸡仔儿似的将他们轻轻拎起。
    又一个纵起落下,便来到了一个无人的角落。
    那两人吓得瑟瑟发抖,不约而同地跪在地上求饶。
    “大侠,你要什么尽管说,千万勿伤我二人性命,我二人都上有老下有小……”
    秦源抬了抬手,打断道,“都起来吧,放心,我不会害你们的,只是跟你们打听点事。”
    ……
    秦源打听完事情,便立即返回了食船。
    然后就惊讶地发现,原本他们所在的那个厅堂里头,已经桌翻椅倒,一片狼藉,地上满是破碎的碗盏。
    还躺着两个身穿同款青色短打衣的壮汉。
    除了他们,里头的食客早都跑干净了,只有苏若依还端坐着,小脸上一派盛气凌人的表情。
    得,肯定是她干的。
    秦源赶紧过去,问她道,“怎么了这是?”
    苏若依看到秦源,立即收了凶凶的表情,眨眼又露出一副委屈的样子。
    “我好好的在等你,这两个人不分青红皂白地就要赶我们走,我跟他们讲道理,他们就躺地上耍无赖了呢!”
    嗯,赵夫人说过,女孩子要柔弱一些,受了欺负可以跟自家男人告状!
    就是……要有那种楚楚可怜的感觉,男人才会疼惜你!
    躺在地上那两个壮汉听到这话,都快哭了。
    姑奶奶,咱这是自己躺地上的吗?刚才你出手的时候像个母夜叉似的,还说要把咱剁了喂鱼……你现在倒是柔弱起来了?
    秦源听罢,也大概猜出什么情况了。
    肯定是有什么达官贵人想包场,来赶人的,苏若依好不容易找到这个好地方,定然不会同意,于是双方就起了小小的冲突。
    知道这些后,秦源微微一笑,对苏若依说道,“哦,这样啊,那你受委屈了。”
    “是呢,我方才好害怕!”苏若依拍拍胸脯道。
    秦源无奈地一笑,心说,丫头你现在好做作啊,哪学来的这都……不过,我越来越喜欢你了咋办。
    好吧,该配合你表演的我,不能视而不见。
    于是很配合地安抚道,“不怕不怕,有我呢。”
    秦源坐回苏若依对面的位置,然后对那两人说道,“两位还不赶紧走,等着我们请你吃饭?”
    地上,其中一人问道,“这位公子,你就不问问,是哪位大人要清场的么?”
    秦源笑了笑,“没必要知道,也没兴趣知道。给他带个话,我们吃完就走。”
    顿了顿,又指着苏若依道,“我夫人胆子比较小,你家老爷要是再来吓唬她,我就生气了。”
    苏若依看着为自己撑腰的秦源,嘴角扬起一丝得意的笑。
    这招果然好用呢!赵夫人不愧是相夫教子二十年的好嫂嫂!
    那两人互相搀扶着起身,其中一个又冲秦源竖了竖大拇指,说道,“两位好气魄!话我们已经带到,一会儿出了事可别赖我们。”
    秦源没理他们,指了指桌上已经上来的水煮澜鱼说道,“吃吃看,味道正不正宗。”
    苏若依点点头,“好呀!”
    这叫情投意合。
    说着夹了一块鱼腹肉到秦源碗里,然后又给自己夹了一块。
    这叫相敬如宾。
    苏若依感觉,自己已经摸到夫妻相处之道的真谛了。
    水煮澜鱼的味道确实不错的,两人不紧不慢地吃着。
    不多会儿,一个身穿黑袍的老者走了进来,细细地打量了两人一番。
    随后,一拱手说道,“两位,南原州兵备赵大人请你们过去一叙。”
    苏若依看了他一眼,淡淡说道,“不去。”
    老者呵呵一笑,又道,“两位出手不凡,不知道师尊何人?”
    苏若依嫌他烦,就拿出清正司的令牌,在桌上一放,继续吃鱼。
    老者看了眼令牌,反倒是松了口气。
    原来只是清正司的两个司吏,竟也敢来南原州作威作福!
    于是冷笑一声,“两位,虽然你们是清正司的,但伤了人,总要给个交代吧?若是当真不肯去,那老朽只好硬请了!”
    一息过后。
    老朽的脸贴在了地上。
    甚至没来得及看他什么修为。
    秦源擦了擦嘴,问苏若依道,“吃饱了吗?吃饱的话,我们去见见那个赵兵备,正好问他点事情。”
    苏若依乖巧地点点头,“好啊,咱们去问问他,为何要欺负这些船家,搞得那么多船家都没饭吃。”
    于是秦源客客气气地扶起那老者,说道,“老先生,我们想通了,你快带路吧。”
    老者捂着胸口,瘸着腿,一脸懵逼地看着秦源。
    想通了?
    你他娘的早干啥去了?
    这不还是要去吗?害老夫白挨一顿打!
    可是又不敢言语,毕竟这个十六七的少年,竟能眨眼间放倒他这个六品高手,已经恐怖到让他无法想象了。
    老者带着秦源和苏若依,踩着台阶,走上了食船的第二层。
    一个魁梧的中年人,正端坐在窗边一个位置,疯狂地进食。
    之所以说他是进食而不是“用膳”,完全是吃相太过于难看,简直跟猪拱槽一样。
    连他身后站着的几个侍卫,都纷纷侧目,不忍多看。
    而当秦源和苏若依走近之后,顿时不约而同地眉头一皱,随后默默地对视了一眼。
    他是妖!
    赵兵备是妖,或者至少是体内藏了妖的妖人!
    但是他隐藏的极好,妖息几乎完全收敛,若非秦源和苏若依身上都有着异常浓郁的仙气,或许根本察觉不到。
    此刻,秦源心中骇然。
    如果说这趟出行,有什么事能让他寒毛直竖、细思极恐的话,那大概就只有这一件了!
    南原州的兵备,是负责节制南原州所有兵马兼粮草的从三品大员,仅次于州牧大人。
    如果他是妖人,那么与他朝夕相处的贺州牧又是什么人?
    州牧掌控一州的军政大权,如果也是妖人的话,那么是否意味着,下面很多中层官员也被换成了妖人?
    要是这样的话,那就糟了啊!
    如今朝廷横征暴敛,底下早已民怨沸腾,就算基层军头中没那么多妖人,但只要妖人控制州牧、兵备及部分中层将官,然后上下一鼓动,很容易就能造成哗变。
    国运衰则妖起,这话是一点都没错!
    而南原州距离陇西也不过一千多里地,如果在朝廷攻打陇西之时,南原州给朝廷一个背刺,后果不堪设想。
    不过,这里有个大问题。
    大成国有十二州,每个州的州牧都无不是修为精深之辈,又是既得利益者,何必去做妖人?
    那或许就只有一种可能性。
    他们被妖强行占据了!
    能占据州牧的妖,至少是一品左右的大妖,否则绝对不可能有这个实力。
    妖从何来?
    毫无疑问,肯定是从妖将妖域跑出来的!
    这特么的,原本还以为青云阁和玉泉宗几次下来高手损失殆尽,然后拜妖会也被杀了大统领,这次朝廷攻陇西应该易如反掌!
    景王和庆王甚至都已经在考虑如何杀敌,多攒点军功了吧?
    现在看来,朝廷发兵陇西之日,就是天下狼烟四起、群雄逐鹿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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