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女士是铁了心要组饭局,今朝快速扫阅,随手回ok,又切回资料页面。
    等她合上电脑准备赶高铁,才发现微信通讯录跳出红标,新好友请求通过,
    -hi,我是齐况然。
    -
    湾市的高铁站永远热闹。
    刷证走出离站大厅,今朝乘扶手梯往一层露台停车场去,顺着齐况然的文字提示,走了好几十米也没看到他的黑色越野,按理说车身比轿车高出一截,应该很好认才对。
    正纳闷,微信语音响起,她换手拿电脑包,接通:“还在走,你能说说是几行吗?”
    “我停在三区五行。”
    “你在原地发定位,我去找你吧。”
    齐况然耐心十足,今朝顺着标识往三区走,“不用,我快走到了……”
    本来就在三区,顺着行数走几米看到霸气威然的越野车尾,黑色车身,尾管热气泊泊腾出,驾驶座上坐着人。
    “……我看到你的车了。”
    今朝握着手机贴耳,快速瞧了眼,车内的男人也在打电话,手机挡着脸看不清,随即单手拉开副驾车门,一步跨上,连声招呼:“抱歉,让你久等。”
    低头打着招呼,也没细看齐况然,伸手去够安全带,咔哒扣上,系列动作停下,才察觉出异样。
    静。
    车内静得出奇。
    静得只有她自己的呼吸起伏,稍稍瞥向驾驶座,那身影舒展且……熟悉。
    今朝猛地抬头,电光石火,直愣愣地与那锐利眼神相撞,顷刻石化,搁在安全带卡扣上的手僵得无法动弹。
    现在,连她自己的呼吸都消失了。
    驾驶座上的人,疏疏懒懒地将手肘搭在车窗沿,黑色冲锋衣,拉链半敞,衬出紧劲白皙的脖颈,右手握着手机,滑屏的拇指也悬空怔住。
    从今朝的角度,清楚无比看到他下颚明晰的线条,以及那侧向她,意味不明的睨视,浑身散着生人莫近的倨傲。
    这车里坐的,竟然是奚行!
    寂静中,今朝手机传出齐况然的声音:“到哪儿了?还没看到你……”
    她迅速撇开视线,囫囵回复摁停。
    车内再度静下来。
    她皱皱鼻,尬笑:“我、我认错车了。”
    说完,垂下眼帘遮挡无声中的尴尬。
    设想过种种重逢的可能,没有一种是上错车与他独处封闭空间,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她解开安全带要下车,指尖刚碰到门锁又改了主意。
    既然来都来了。
    她扬起眼眸,长睫扑簌一动,毫不遮掩地看向奚行,笃声试探:“好久不见……不打个招呼吗?”
    奚行侧过身,玩味地回以注视,手指捏着手机转个圈,倒扣在扶手箱,反问:“哦?和逃兵该怎么打招呼?”
    得,一句话就呛死人。
    而且直击靶心。
    扯到前情往事,今朝无法辩驳,只是几年过去,侥幸地以为他能将她当普通老同学看待。
    她不想自讨没趣:“那我走了。”
    伸手想去够车门锁。
    轻微的,咔哒声响。
    左侧总控将门窗键通通锁死。
    今朝诧异,再度看向奚行。
    紧绷着身体,做好准备等待数落降临。
    但奚行没有。
    他睨向今朝,搭在方向盘的手握了下,不冷不淡问:“回国出差?”
    就好像,良好教养让他别计较,寒暄几句来应付。
    话音落,副驾侧窗被人敲响。
    有一个年轻女孩满脸不解地往里看,从外侧拉两次门把手也没打开,“怎么锁住啦,我打不开。”软糯的声线传进车内。
    今朝离得近听得最清,瞥了眼那女孩,栗色水波长发,穿着时髦又娇俏,突然某种说不清的,不确切的落空感闪过。
    她冷声回答:“我回国上班,还有事要忙,不打扰你们了。”
    “怎么,打完招呼了?”
    奚行的视线游到窗外,很快落回今朝身上,嘴角欠欠地勾着,酝酿下一句:“你回来……”
    咚、咚、咚。
    又有一阵敲击声。
    同时今朝的手机响起。
    副驾驶的后视镜旁,站了一个男人,握着正在弹通话的手机,向今朝挥手示意。
    奚行和今朝同时看他,高大身材娃娃脸,浅蜜肤色,典型的运动型男,他扬笑看向今朝。
    打量着那男人,奚行的神色逐渐收敛,抿平嘴角,下巴朝他一点,问:“他是谁?”
    似乎对陌生人敲他车玻璃很不满。
    齐况然的微信头像即本人,今朝一眼就认出来,寻了个简洁易于表述的称谓:“是我……相亲对象。”
    奚行握方向盘的手紧了紧,视线瞥向另一侧,冷笑了声:“呵,动作真快。”
    -
    齐况然的越野就停在不远处,黑色陆巡,低调圆润,与奚行那辆g63的冷淡锐利并不相似。快走到时,今朝极为认真地观察车型,即使有驾照,她对汽车认知也很模糊,否则不至于会上错车。
    齐况然拉开车门:“下次别认错了。”
    下次?
    再有下次绝对要抠出三房一厅。
    今朝坐进车里,低头给宋女士回信息,等车开出一段路途后,才开口:“我妈是不是在撮合我俩?”
    齐况然坦言:“不单宋阿姨,我妈也是。”
    “诶,强扭的瓜。”今朝哀叹,直接讲明自己现阶段没有婚恋想法,要把重心放在工作上。
    齐浩然乐了:“我们医院也很忙,不用担心,我俩的任务就是陪好两位母亲大人吃饭。”
    原来是在医院工作,今朝对上号。
    他就是那个‘别人家小孩’,宋女士常夸在嘴边的医科大高材生。当年她执意要去读摄影时,宋女士是不情愿的,更希望女儿像别人家小孩一样,选个实用性强的专业。
    路遇红绿灯,齐况然换档的间隙,朝后视镜觑看今朝表情,眉头微蹙情绪不高,他笑露白牙:“师姐,你真不记得我啦?”
    师姐——
    久远到她快要忘记的称呼。
    从记事起,今朝就泡在父亲开的武馆习武,湾市武术氛围浓厚,每年寒暑假都聚有一群年纪相仿的师弟妹跟在她身后,跟她作威作福威风凛凛,闯了祸,就找大她八岁的哥哥撑腰,整个童年过得肆意又快活。
    但她无法将眼前眉清目秀的齐况然,与当年任一个小屁孩联系在一起,“所以,你也是乔家武馆的学员?”
    “我是胖鹅啊,那时我长得胖,和你养的大鹅一样圆,乔师父喊我胖鹅,你还夸我外号好记。没想到……”齐况然瞥她一眼,故作受伤地唉声长叹。
    “呀——我想起来了。”
    今朝笑吟吟回忆:“你来练武减肥,还不许我们当你的面吃零食。”
    齐况然:“嗯,第一次去武馆就看到你和大白鹅赛跑,一阵风似的跑得可快了,当时我就想学武真好,跑得比鹅都快。”
    今朝汗颜:那是逃命,能不快吗。
    幼儿园毕业的暑假,她得了一只大白鹅做宠物,每天都牵绳带它遛弯,后来不知怎地,手欠拔了根鹅毛,直接激怒大鹅,追着她由街头跑到街尾,惹来整条街围观。
    她丢了面子又打不过,哇哇大哭,擤着鼻涕边哭边跑,好在她哥哥及时赶到制止了大鹅行凶。
    那次起,她学会训鹅要先在鹅前树立威严,后来用这套办法将一众师弟妹训得服服贴贴,齐况然是她收入麾下的第一个小跟班。
    谁能想到当年的小胖墩能长成今日模样,今朝笑笑:“你变化挺大的。”
    “就当师姐在夸我了。”齐况然叹气:“说起来我俩高中也是校友,估计你更没印象。”
    -
    晚餐定在商场餐厅,乔今朝和齐况然到时,两位妈妈已经点完菜,在聊新做的美甲。
    今朝一落座就给长辈添茶,宋女士心情很好,问起她公司情况,又延伸到湾市轶闻,以至于今朝差点怀疑自己是否过度解读母亲的微信内容。
    可能因为宁阿姨在,母女俩难得心平气和地吃饭聊天,今朝乐得自在,似乎找到一种能与母亲平等沟通的途径。
    于是乎,她欣赏起两位长辈的战利品,绸缎衬衫显气质啦、小花裙子修腿长啦、连凑单选的丝巾都夸出新高度,嘴甜得抹了蜜,两位长辈的嘴角就没降下过。
    她乐意时总能将人哄得开开心心。
    齐况然给三位女士添茶布菜。
    宁阿姨插空转话题:“小朝有空带况然一块玩吧,他只懂忙工作,这次要不是和你吃饭,他还不来呢。”
    今朝伶俐地笑笑:“我未来也会比较忙。”
    齐况然轻咳:“妈你夸张了,别吓着师姐。”
    作者有话说:
    今朝:呜呜今天好丢脸
    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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