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的苏蘅无疑是不喜夏初晴其人的,女子对于觊觎自己丈夫的人,有着天生的敏锐感,连带着苏蘅身边的人也不怎么理会夏初晴——用向妈妈的话来说,成天做出一副妖妖娆娆泫然欲泣的模样,仿佛满天下的人都负了她一般,可是事实是,苏蘅根本不搭理夏初晴,然而,夏初晴和薛老夫人住在一块,这其中,只怕少不了挑拨之举,反正薛老夫人看苏蘅,似乎是越看越不顺眼。

    当然,现在的苏蘅,对于夏初晴,也是殊无好感的。

    薛牧青这个宅子,表面上看来是因为高中状元所以陛下御赐的,但历年那么多状元郎,有几个得了御赐的宅子?说白了,也不过是陛下和皇后给苏蘅面子罢了——薛老爷而今仍然健在,也不知是知晓其中的缘由,抑或者是怕打扰薛牧青和苏蘅,没有选择跟他们一起住,而是和薛老夫人住在薛家老宅里,离这边,说不上远但也不算近。

    不住在一块,晨昏定省什么的,倒也不必每日折腾,薛老爷是个通情达理的,只让薛牧青休沐或者节气的时候带着苏蘅过去,听起来,他们婚后半年的日子,过得还算是惬意的。

    然而,就在前天,薛牧青和苏蘅一道去薛家老宅用膳,苏蘅着了凉便早早离席,薛牧青留下与父母宴饮——以前偶尔薛牧青也会在老宅那边留宿,苏蘅也不会多想,虽然知道夏初晴对薛牧青有意,然而薛牧青那性子以及有当初薛牧青对苏会的承诺,苏蘅也是放心的。

    谁知初一这日,苏蘅一早去给薛牧青送官服,打开门便见到夏初晴与薛牧青躺在了一处,两人身上皆是不着寸缕,屋内□□之气还未散,苏蘅哪里受得住,当即便晕死过去,夜里醒来的时候,便是死去又活过来的苏蘅了。

    揉着额头,苏蘅觉得老天爷对自己简直是充满了恶意,好不容易和离了,死了一次结果什么都没改变也就不说了,就连回来的时机——都让人膈应得慌。

    又深深地看了司棋一眼——她可没忘记,几年后司棋可也是爬了薛牧青的床的,就是不知道此时此刻,司棋是不是已经生出了那般的心思……不过司棋对于夏初晴,似乎太过于在乎了些,其他人不在意的事,司棋倒是都记得。

    苏蘅避开眼不看司棋,转向司琴:“薛牧青呢?发生了这样的事,他就一句话都没说?”甚至连面都没露过——这么没担当的男人,也不知道苏会到底看重他什么了!

    司琴正要回答,那边守在外边的煮雪轻声道:“小姐,老夫人那边让人过来传话,叫小姐你过去呢。”

    能有什么话好说的,不就是为了夏初晴的事,苏蘅神色恹恹,向妈妈小心道:“小姐若是实在不想过去,那么我们便去回说身子不好推拒了吧——”

    “过去,当然要过去了,”苏蘅冷笑:“难不成我还怕了她们不成!”

    叫人套了马车,苏蘅带了人去了薛家老宅,果不其然薛老夫人在等着自己,旁边还有个夏初晴。

    薛老夫人倒是没有废话,直接开门见山:“苏氏,我便不和你兜圈子了,昨日那事,你打算怎么办?”

    苏蘅面带嘲讽,不就是想让薛牧青纳夏初晴为妾吗,何必装作问她的意思?既然问起她的意思,苏蘅也不介意给薛老夫人添堵:“还能怎么办,这么不懂规矩不知礼义廉耻的东西,还是早早发卖了吧,还留着做什么?不嫌脏吗?”

    “你浑说什么!”薛老夫人被气到:“那是初晴,初晴是好人家的女儿,哪里是你随意处置的!”

    “好人家的女儿?”苏蘅冷笑:“我从来没听说过,好人家的女儿没出嫁就住到外男家中,更没听说过好人家的女儿没有婚配就和人生了苟且——薛老夫人,你可别侮辱了‘好人家’几字。”

    薛老夫人被苏蘅噎住,半晌才道:“你这人怎么这般,好歹日后也是姐妹——”

    苏蘅抢白道:“薛老夫人慎言!我的姐妹可不是谁都能做的,虽然我自己只有兄长没有姐妹,可是我表姐表妹从来不缺,能跟我姐妹相称的,不是公主郡主,就是勋贵千金和世家小姐,再不济,也是身家清白的姑娘——这种不知羞耻的东西,敢和我姐妹相称,凭她也配?”

    “再说了,薛老夫人不是一直都说跟夏初晴情同母女吗?”苏蘅一脸嫌弃:“虽说没正式的名分,但是薛牧青和夏初晴是兄妹相称的……结果却做出这等有悖伦常之事……可真是丢人,我要是有这么个女儿,知道出了这样的丑事,早就没脸活在这世上了。”

    薛老夫人恼羞成怒:“你这是巴不得我去死吗?”

    “我又没有指名道姓,薛老夫人自己上赶着就给认了?这么说来,连薛老夫人自己都觉得,薛牧青和夏初晴是兄妹,兄妹之间,出了这种事,本就是丑闻,”苏蘅冷笑:“而今,薛老夫人还想大张旗鼓的纳妾,是生怕不够丢人吗?”

    薛老夫人被气得说不出话来,一旁夏初晴却开了口,一脸梨花带雨:“苏妹妹——”

    “先前的话你没听到吗?你是聋了还是故意在这里装蠢?”苏蘅打断她:“凭你也敢跟我姐妹相称?还是你觉得我该给你让贤?”

    苏蘅不理她,只朝着薛老夫人冷笑:“薛老夫人养的这女儿,心儿可大着呢。”

    “我没有!”夏初晴辩白道:“我对薛大哥是真心的!事已至此,我也不奢求什么,只求能让我跟在薛大哥身边就好……”

    她哭诉道:“而今我的清白……都给了薛大哥……要是……要是……那我也没脸活在这世上了……”

    苏蘅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满脸的嫌弃:“那你去死好了,你但凡还要点脸,死了倒也一了百了了。”怕的就是不肯去死啊,真当她什么都不知道啊,人的欲念,从来都是无止境的,夏初晴眼下姿态放得低……她要真的不奢求什么,那么那个庶子怎么来的?还把心思打到她嫁妆上了,这也叫不奢求?至于真心什么的,苏蘅更是嗤之以鼻。

    “你也别太过分了,”薛老夫人缓过气来,见夏初晴正低声下气求苏蘅,便迁怒了苏蘅:“好歹初晴之前是黄花闺女……平白无故失了身子,无论如何,青儿总要负起责任来,否则你让青儿怎么做人!”

    “薛牧青怎么做人与我何干?”苏蘅丝毫不让:“还有,什么叫‘平白无故失了身子’?还找我过来叫我负责?占了她身子的难道是我不成?”

    “骗谁呢,”苏蘅看着薛老夫人,一脸的嘲讽:“还不是一早就算计好了的,否则怎么偏偏那么巧?既如此,装什么无辜装什么委屈?”

    “至于薛老夫人,”苏蘅啧啧赞道:“如此热心给薛牧青纳妾,知道的,知道你是薛牧青的母亲,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什么人呢!”

    “够了!”薛老夫人怒了:“我算看清楚了,你今日过来不是打算跟我平心静气商量事情的,一大早的便阴阳怪气的,你不就是不想让青儿纳妾吗?我就是想给青儿纳妾怎么了?你们成婚半年,你肚子里还没动静,多子多孙才是福,我给青儿纳妾怎么了?你便是如此善妒如此容不得人的?”

    “对啊,多子多孙才是福,但是薛老夫人你也别只盯着多孙,也要盯着多子才是啊,”苏蘅好整以暇:“薛牧青也每个兄弟什么的,想必是孤单得很,薛老夫人怎么不想着给他添个兄弟之类的?”

    她看来薛老夫人一眼:“话说起来,薛老夫人当年怎么就没想着给薛老爷纳妾?毕竟多子多孙才是福啊……不过现在似乎也不晚……我听说,薛老夫人身子不好,年纪也大了,所以不能生了,想来薛老夫人如此大度又如此想要儿子,不如我们明日就找人给薛老爷寻些个好生养的人,不管怎么样,总要给薛牧青添几个弟弟,虽然年纪相差大了点,但日后他们长大了,也能做薛牧青的助力啊。”

    “苏氏!”薛老夫人气极:“亏你还是大家出来的呢!你的礼仪你的教养呢!插手公婆的事情,你知不知道‘孝道’二字怎么写?”

    “孝道二字,我当然知道怎么写了,薛老夫人不信,可以让人把笔墨纸砚拿上来,我写两个字给你瞧瞧——”苏蘅故意曲解薛老夫人的话:“更何况,我不知道自己哪里不孝了,说想要多子多孙的是薛老夫人你,我不过是顺着你的话往下说罢了。”

    “你……”薛老夫人指着苏蘅:“你强词夺理!你居心叵测!”

    “强词夺理?居心叵测?”苏蘅冷笑:“薛老夫人真是好笑,自己这些年都不曾给薛老爷纳过妾,到了我这里,却强逼着我让夏初晴进门?凭什么?殊不知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薛牧青纳不纳妾我不管,”反正她是要和薛牧青和离的:“但是想让我松口让夏初晴进门,我告诉你,没门!”她才不屑做这等“大度”之人呢!

    “薛牧青呢?”苏蘅懒得理会她们了:“是薛牧青让你们来说服我的吗?”

    苏蘅冷笑:“他倒是个好的,出了事便缩头缩脑,只让你们出面,还算什么男子?我都嫌他丢人,也就某些不知好歹,分不清香的臭的的人才会上赶着贴上来了。”

    见薛牧青似乎并不在这边,苏蘅面上的嘲讽更深了,懒得再跟薛老夫人多说,带着人便走了,到了门外,苏蘅想了想:“司棋,醉墨,你们回去吩咐他们紧守门户,不要让什么阿猫阿狗都进了门。”万一夏初晴鸠占鹊巢,到时候想赶,怕是赶不走了。

    司棋点了点头:“小姐呢?你不回去吗?”

    苏蘅深深看了司棋一眼:“我带着司琴向妈妈回苏家。”

    成婚不到半年,便出了这种事,苏蘅觉得,这是个跟家人提起和离的机会。

    趁着家人还没信任薛牧青……赶紧跟薛牧青和离了,免得夜长梦多。

    ☆、第028章 和离吧

    荣安公主是先皇后所出,先皇后与当今皇后都是许家的女儿,所以荣安公主不仅是太子长姊,也是苏蘅和许家姐妹的表姐。

    荣安公主下降后,除了在京城建有公主府,京郊还赐了一座别苑,别苑内一草一木皆有人精心打理,别致而优雅,每年荣安公主会在别苑内办几场宴会,最开始,不过是请些宗室或者亲戚,后来渐渐的便成了京中年轻男女云集的盛宴。

    苏蘅爱热闹,但不怎么与一些闲杂人等打交道,这类的宴会更是少参与——荣安公主办的除外,除开亲戚的关系,荣安公主这人也颇为有趣,还有就是因为别苑的美景与美酒了。

    上巳这样本就适合出游饮宴的日子,荣安公主自然也不可能闲着。

    以前苏蘅只是觉得荣安公主办这样的宴会,只是因为有趣——虽然苏蘅觉得那么多人没什么有趣的——要么便不过是京中未婚男女秘而不宣的相亲宴罢了,如今苏蘅却是明白,这其中其实从来就不简单,比如说,太子或者其他的皇子,偶尔也会出现。

    很多时候,一些不经意的事,往往背后还有着别的牵扯,只不过很多人如以前的苏蘅那般什么都不懂,也有些人如现在的苏蘅这般,懂了也要装作不懂——毕竟,即使是太子,也不好结交太多外臣,哪怕是那些还没正式踏入官场的士子……其他的皇子,即使有心,面上也只是只谈风月不论政事的。

    在这样的场合见到薛牧青,苏蘅一点都不意外。

    然而不免有些气愤——出了那种丑事,他倒好,转头便不见了踪影,留她一个人应付薛老夫人和夏初晴,着实是太没担当了些。

    要不是顾及到不能坏了荣安公主的宴会,苏蘅真是恨不得到男客那边质问他一番。

    然而宴席散后,苏蘅也没了追问的心思。

    此时追问有什么用呢,无论如何,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多说也是无益。

    苏蘅知道薛牧青就在马车外边,然而不想理会他,薛牧青也没有开口,两人便一路沉默着回了城,向妈妈和司琴和苏蘅在一起,两人察觉到苏蘅的不对劲,倒也不好劝什么,只好眼观鼻鼻观心。

    直到车夫问苏蘅回苏家还是薛家,苏蘅没答,司琴觑了一眼苏蘅的神色,对外边道:“按之前说的走。”

    之前说过的,当然是回苏家。

    “蕙蕙……”薛牧青终于开口:“别赌气了,我们回去吧。”

    苏蘅没理他。

    马车行了一会,苏蘅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往外看了一眼,不由得怒道:“薛牧青你别太过分!”

    马车是向着薛家而行的,苏蘅冷声吩咐车夫:“掉头往苏家。”

    车夫夹在苏蘅与薛牧青之间难以抉择,然最终选择从了薛牧青。

    苏蘅觉得,自己身边的人,大概要清理一番了。

    “要么掉头,要么停下,”苏蘅对上薛牧青:“要么我从这里跳下,明日大家便都知道你为了一个连门都没进的妾当街胁迫自己的妻子……我是不在乎脸面的,只是不知道你在乎不在乎。”

    薛牧青眉头轻蹙:“蕙蕙,别闹,有什么事我们回去说。”

    “又是我在胡闹,薛牧青,你倒把一耙的本事倒是不小啊,”他的论调,倒是多少年都不会变,苏蘅冷笑:“你也别总在我跟前装出一副深情模样,我跟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马车停下,苏蘅命车夫掉头往苏家走,薛牧青依旧在一旁跟着,苏蘅怒不打一气来,索性下了马车,看了一眼四周,寻了一处干净的铺子,让向妈妈打点着清了场,司琴扶着苏蘅进去,薛牧青沉默了一瞬,也跟着进去,让司琴也退下,苏蘅这才转向薛牧青:“既然你要说,好,那么我们便说个清楚明白。”

    “说吧,那晚上你跟夏初晴怎么了?”她就不信都捉奸在床了,薛牧青还能辩解什么:“以及,这两日你干什么去了。”还是那句话,留她一人应付薛老夫人和夏初晴,他可真是够有“担当”的。

    “那天的事,是我错了,我无可辩驳,”薛牧青低垂下眼帘,又正眼看向苏蘅:“至于这两日,我并不是有意逃避,整个翰林院都没有放人,你若不信,可以去问问……我那两日一直在担忧,就怕你会想差了,昨日回到家中,看到你不在,我便知你定然误解了——”

    “误解?”苏蘅打断他:“你觉得是误解吗?”

    薛牧青沉默,继续道:“我到苏家寻你,可是传话过去,你只是回说不见,哪怕我十恶不赦,你也总该给我一个辩解的机会,而不是斩立决。”

    “听你的意思,倒还是我的错了,”苏蘅心下不快:“好,那你说,你打算拿夏初晴怎么办?”她为什么要听他解释?以后会发生什么她比谁都清楚,此刻不快刀斩乱麻与他断绝往来,还想怎样?

    “我问过初晴的意思,”薛牧青见苏蘅听到“初晴”两字便要发怒,伸出手想要安抚她却被苏蘅一把拍开,他的手尴尬地摆在那里:“初晴那里……出了这种事……无论如何……我总要负责的。”

    苏蘅面色沉静:“这么说,你是要和我谈和离的事了,正好,你我想到一块去了。”

    “蕙蕙!”薛牧青不顾苏蘅的排斥,抓住了她手腕:“我们说过要白头偕老的!”

    苏蘅试图挣脱薛牧青的桎梏:“当初‘我’和你说这话的时候,大概没料到里边还要加上一个夏初晴吧。”

    苏蘅顿了顿:“或者还有别的什么人。”

    “仅此一次,不会再有别的!这事既然已经发生,她又说她不能嫁给别人,我总不可能就这么不管,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要寻死,”薛牧青的手没有松开:“我发誓,只是给她个名分而已,之前那样的事再不会发生!”

    “嗬,你发誓,”苏蘅简直要笑出来了,他的保证若是做得到的话,那么三年后那个庶子怎么来的?真当她是个傻的?苏蘅冷冷看着他:“你以为我会信你?你们没名分都能躺到一张床上,真要有了名分你能坐怀不乱?薛牧青你觉得我这么好糊弄?还是你在试探我?用这种方式你纳了夏初晴,谁知道以后你会不会用同样的方式纳别的女子?”

    “薛老夫人说,夏初晴是好人家的女儿,我又听人说,夏初晴是你的救命恩人,”苏蘅嘲讽地看着薛牧青:“把自己的救命恩人、‘好人家’的女儿放到后宅做妾,还打算让人守活寡……虽然我也知道你所谓的不碰她也不过是说说而已……然而你这样的行径,未免太卑劣无耻,和恩将仇报有什么区别?”

    “你也不用试探我,我实说吧,我就是容不得人的性子,夫妻一场,我也不想你为难,你想要对夏初晴负责,不是不可以,”苏蘅闭目:“你跟我和离,然后你娶夏初晴为妻也好,纳她为妾也罢,都随你,反正你们本就有情,新婚之夜,口中念着的都是她的名,我不想做恶人,我成全你们。”她没心思跟薛牧青在这种事情上争锋相对,只求能够和离,断了与薛家的关系。

    “我们不是早就把那事情说清了吗?”薛牧青皱眉:“你为何又旧事重提,你明知道我跟她不是你说的那么不堪。”

    “对啊,把你们想得不堪想得龌蹉的是我,”苏蘅冷笑:“反正都是我的错,我有那么多的错处,那你为什么不肯和离?”

    “只要我在一天,就别想让我承认夏初晴让她进门,”苏蘅终于挣脱了薛牧青的手:“和离吧,和离之后,不管夏初晴你是要娶还是要纳,哪怕你纳上十个八个的妾呢,都跟我没关系。”

    “我不会再回薛家了,”苏蘅起身走向司琴:“你也不要来苏家找我,你要是不肯写和离书,那么我写也行,其他的事,也不用你管。”反正她也不是第一次写和离书了。

    “顺道说一句,”让司琴扶住了自己,苏蘅回头看了眼薛牧青,面带嫌弃:“以后不许叫我小字,从你口中听到自己的字,我觉得对自己的字是种亵渎。”

    薛牧青看着苏蘅:“蕙——”

    “哼,”苏蘅冷笑打断他的话:“刚说的话你这么快便忘了?大概你对我从来没有半分尊重吧,否则也不会对我的话这般不在意。”

    从里边出来,苏蘅看了一眼赶车的车夫,嫌弃之前他听薛牧青的话违逆自己,索性让人去叫了几顶小轿回了苏家。

    她和薛牧青在外边这么一闹,苏家这边似乎已经知道了,刚见到许氏,许氏便担忧地开口:“怎么了?和女婿闹了别扭了?你们之前不是一直都很好吗?怎么突然就变这样?”

    想起许氏“后来”似乎一直不答应自己和薛牧青和离,苏蘅虽然怕说出来许氏不会答应,可是这事情迟早都是要说的:“母亲,薛牧青要纳妾,我要和薛牧青和离。”

    “怎么这么突然就……”许氏的回应倒是出乎苏蘅的意外,迟疑了一瞬,还是站到了苏蘅这边:“这也欺人太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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