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昨天没回来?”

    “回哪?”

    “酒店。”

    “我有别的事已经离开清河,你帮我把房间退了吧。”

    “啊?”

    “公司打电话让我先回去,事发突然。我也来不及给你们打电话,抱歉。”

    “你回去了?”

    “嗯,你们也不要在清河久留,太危险。”颜雨已经退烧了,充足的睡眠精神得到了满足。她把脸埋在软绵绵的枕头上,深吸一口气。

    “昨天我给你打电话你一直没接,我们过去后船夫报警说我们偷了他的船。如果不是警察我们根本不能全身而退,这地方太危险,已经做了决定,明天早上就走。”

    “嗯。”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时缪缪说道,“我心里很难受。 ”

    颜雨无话可说,她抬手掐了掐眉心。

    “我们还能再见么?”时缪缪停顿片刻,问道,“颜姐,你救了我们。”

    “有缘自会相见。”颜雨笑了笑。

    “谢谢。”

    挂断了电话,颜雨站起来走到窗户边拉开窗帘。毒辣阳关直射进来,火辣辣的热。

    颜雨出了一身的汗,去浴室洗干净,出来换了牛仔裤和背心。

    平板电脑插上电,颜雨披上一件外套打给了秦主任。

    很快秦主任接通视频,颜雨把前天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说道,“我明天进山,山里信号不好,可能有几天不能给你汇报情况。”

    “你先别进山,在清河等两天,给你派个帮手。”视频那头,秦主任一张饱经风霜的脸十分严肃,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你一个人太危险了,这和你以前的采访不一样。那种地方的人,没受过教育,坏起来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你打算派谁过来?”

    “姜毅。”

    颜雨努力回想姜毅这个名字,没什么印象,说道,“那行,我在这里等他。”

    关掉视频,颜雨拿过背包从里面取出药,喝完口服的,又脱掉外套处理外伤。

    肩膀上的伤肿了起来,乌青发紫。

    颜雨忍着疼,用药油推着肩膀的伤。

    毫无征兆的想起了疯女人,颜雨没见过那样绝望的眼神,绝望到心酸。

    是被卖进这深山里?还是另有隐情呢?

    颜雨换了干净的纱布包扎伤口,穿好衣服下楼就近找了一家馄饨店。南北差异,这边的馄饨和b市是两个物种,事到如今颜雨也没什么可挑剔,一天一夜没吃东西,饿的胃都不是自己的了。

    颜雨喝了一大海碗馄饨汤,重新活了过来,这才觉出热来,起身拿出钱包:“多少钱?”

    “七块。”

    颜雨把钱递过去,单手插兜转身就看到了一个人,瞬间后脊背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一碗馄饨积起的热气渐渐变凉。

    “陈哥过来了?”老板亲热的招呼了一声,把钱递给颜雨,冲里面的女人喊道,“一碗馄饨,姑娘,找你的钱。”

    颜雨拿过钱,转身往外面走。手指攥的很紧,颜雨只觉得胸腔内一团火要烧穿了她的皮肉。

    陈铮穿着牛仔裤黑色t恤,他看了颜雨一眼,径直走过去拉开塑料板凳坐下。

    “跟了我几天?”他先开了口,嗓音很沉。“你是谁的人?”

    颜雨的脚步一顿,手指搭在铁链末端,扬起嘴角露出个似是而非的笑,“跟你?你划了我一刀,确实是有仇。不过我这人素来是有仇当场就报,没报那是我没本事。”好汉不吃眼前亏,颜雨心里没底就不会硬杠,她扫了眼门外。火辣阳光铺撒在大地上,热的人喘不过气。即使他一个人,颜雨也斗不过,何况这是他的地盘。“没本事我认了,跟你干什么?”

    他抬起了头,“是么?”

    颜雨冷笑一声,快步出了小饭馆。闪身进了隔壁巷子,摸出手机报警。

    “那姑娘你认识?”老板端出馄饨放在陈铮面前,陈铮搅拌着馄饨,道,“一面之缘。”

    “漂亮的像明星,不是本地口音,大城市的姑娘?”

    “不知道。”

    店主取了一瓶啤酒拿着两个杯子过来给陈铮倒上,“有段时间没来吃馄饨了。”

    陈铮没言语,三两口吃完馄饨丢下一张十块起身就走。

    “这就走?”

    陈铮摆摆手,转眼就没了影踪。

    两分钟不到,警察就到了馄饨店。

    颜雨一无所获,人没抓到还暴露了自己。

    从派出所回来,颜雨立刻收拾东西退房,找了清河县城比较体面的酒店住进去。

    她现在是惊弓之鸟。

    姓陈的绝对不是好人,清河县不安全。可颜雨暂时不能离开,她得等。

    颜雨在酒店待了一天养伤,第二天傍晚,颜雨就打车去了之前的宾馆。

    清河县的夜晚十分荒凉,颜雨下车后拿出口罩戴上直奔后面停车场去了。

    吃馄饨时候遇到他,他穿着像从家出来,应该住的离馄饨店不远。那他来这里做什么?宾馆没有后门,后院能去哪里?总不会是上厕所吧?谨慎到那种程度难免让人多想。

    颜雨进了停车场才发现有另一个出口,半扇门的宽度,不仔细还真发现不了。

    出口后是一片民宅区。

    颜雨抬头看碧琼星空,空旷辽阔,一望无际。

    那晚女人的哭声,第二天姓陈的到来,颜雨坚信绝不是巧合。

    她本想当天就来查看,奈何中间遇到的事太多,耽误了。我颜雨不敢开灯,小心翼翼往前走去。

    很快颜雨就遇到了难题,房子比想象的多,路口纵横交错。

    颜雨手里握着链条,她拍了下脑门让自己找回条理。姓陈的进来了大概有十分钟,十分钟的路程有多远?

    颜雨在心里推算了一遍,她今天只是探路,有事立刻就撤,赌一把。颜雨没姓陈的腿长,她沿着分叉的小路一次走十五分钟,没发现有异样就退回去。

    到正北方一条路,颜雨走了五分钟建筑物就少了起来。只有最前面一栋独立的两层小楼,并没有什么特殊。颜雨想退回去,可转念又一想,既然走到这里就去看一眼。走到大门口,突然视线落在房子侧面的面包车上,车牌号很熟悉。

    颜雨心中一惊,想要仔细看。突然铁链哗啦一声响,随即院子里的狗就大叫起来。

    颜雨吓了一跳,转身肩膀撞在墙上。

    与此同时,院子里也亮起了灯。

    “外面是不是有人?”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

    “出去看看。”另一人应道。

    距离颜雨所在位置有一棵大树,马上院子里的人就要出来。情急之下她抱着树干纵身往上爬,颜雨已经听到了脚步声,两手抓着树枝,脚上用力往上搭住更高处的枝干。手还来不及收回,铁门打开,颜雨屏住呼吸隐藏在浓密的树叶里,她倒挂在树上,身体崩的笔直。

    “没人。”男人说着用手电筒照着四周,颜雨的心砰砰跳,跳的飞快。

    车牌号她记得,在火车站附近颜雨和他们打过照面,还被砍伤。

    “这死狗就爱瞎叫,欠打了。”男人说着转身回去狠狠踢了一脚拴在角落里的狼狗,骂了两句。另一个男人用手电筒继续在门口照,确实没发现有什么特殊,转身进去锁上大门。

    颜雨呼出一口气,手脚并用的爬上了树干坐稳。

    狗又没滋没味叫了两声,见男人要打它,立刻就缩到了墙角。颜雨抹了一把额头,冷汗泌出。

    打狗的男人她也见过,而且还打过架。这是什么地方?院子里是什么人?

    颜雨清楚的听到自己的心跳声,非常急促,姓陈的和人贩子是一伙!

    ☆、第九章

    院子里留了个男人巡逻,颜雨不敢报警也不敢动。趴在树上和狗对视了半个小时,巡逻的男人骂了两声扔掉烟头进来屋子。

    大狼狗趴下眯上眼睛,颜雨想跳下去,手指换到另一根树枝上,狗腾的就站了起来。

    颜雨停下动作,屏住呼吸。

    狗看着她,没有再叫。

    清河县的昼夜温差极大,颜雨裹紧了外套,深吸一口气。

    这栋小楼里还有什么人?他们这么谨慎的看守,里面是什么?

    颜雨悄悄拿出手机,九点半,刚按下两个数字。

    开门的声音传来,颜雨迅速把手机装回口袋,抬头看过去。还是刚刚的那个打手,他拎着一根铁棍走了出来,后面一男一女看守着一个瘦小的女孩。

    颜雨心脏一窒,迅速摸到手上的链条。

    中年妇女带女孩去了角落的厕所。

    看守的男人点了一根烟打量四周环境,和另一个男人用方言交流。

    声音很低,颜雨听不清楚。

    这里果然是人贩子的窝点。

    颜雨捏紧了链条,后悔没拿一把刀过来。

    “林姐,你看着她,别让她耍花样。”

    “明白。”

    小菲感到绝望,这绝望压的她喘不过气。

    她可能会死在这里,再也回不去,见不到爸爸妈妈。第一次被强-奸,她是想死,可没死成。反而遭受更恐怖的折磨,她害怕。活着和死,都害怕。

    他们一群畜生,猪狗不如的畜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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