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四位老人,小夫妻面面相觑,倒是苏秀先绷不住,笑着伸手戳了戳郑毅脸上的乌青。
    “可怜,咱爸下手真狠,我老公都破相了。”
    她假惺惺地装疼惜,也不知他脸上这拳是拜谁所赐。
    郑毅配合她“嘶”了一声,装委屈地皱着眉头:“那老婆能不能给我擦擦药?”
    他倒是挺会顺着杆子往上爬。
    苏秀小声“呸”了他一口,口嫌体正直地找来活血化瘀药膏,应付了事地帮他抹上。
    两人坐回客厅沙发,待苏秀涂抹好,郑毅把药膏拿了过来,手法熟练地抹在她胳膊留有红痕的地方。
    其实早上醒来他就替她擦了一遍,药膏的效果不错,半天过去,确实浅淡了不少。
    抹完胳膊又抹腿儿,男人勤勤恳恳服务着,却突然笑出了声。
    苏秀疑惑:“你笑什么?”
    郑毅:“想起了小时候,你上初中时缠着要我带你去看演唱会的事。”
    苏秀想了想,好像确实有那么一回事。
    见她似乎想不起具体经过,郑毅便一边给她上药,一边帮她回忆。
    “演唱会持续到很晚,你听完后还非要缠着我带你在城里玩。”
    那时候的椿城,只有中心半岛地区才算作“城里”,从其他地方到这里来都要叫一声“进城”。
    但凡重要的活动都会在“城里”举办,更莫说万人空巷的巨星演唱会了。
    小丫头好不容易进一次城,自然要趁机好好玩一玩。
    逛完了体育场周边,她还要郑毅哥哥带她去大都会广场玩。
    结果回到家时候,俨然快要午夜一点了。
    两家家长气得手里都抄着家伙,守株待兔等他们着家。
    “咱爸从那时候起下手就狠了,他舍不得打你,就逮着我使劲揍。”
    听到这里,苏秀不厚道地憋出一声笑,然后急忙收敛:“哪有,我回家也还是挨了我妈的板子呀。”
    她也不算背叛组织,还是“有难同当”了的!
    郑毅抬眼乜了她一下,埋头闷声只擦药。
    那晚,他先被苏诚松狠揍一顿,回家又被郑兴昌用皮鞭子打得皮开肉绽。
    那条鞭子可是郑家祖上代代传下来的“家法”,老祖宗以前拿来赶牛,传下来后被用来训人。
    郑兴昌每年都会给鞭子上油保养,挂在郑家客厅最显眼的位置,用来震慑他这个不肖子。
    “人家姑娘才多大?你把她带外面去这么晚才回,你有想过别人家会怎么看待她吗?你让我怎么对得住你苏叔叔?”
    皮鞭子一道一道抽在少年背上,也解不掉郑兴昌心中的气,只因对面的镜子里,少年脸上毫无悔过与惧色,倔强得像块顽石。
    “我们清清白白!”
    接受新世纪思想的少年,自觉行得端坐得正,根本不畏惧流言蜚语。
    “谁会在乎你们清清白白,明天唾沫星子就能把我们两家人都淹死。你是男娃可以无所谓,人家秀秀呢?”
    见儿子还不知轻重,郑兴昌气得咬牙切齿,鞭子挥得更重了。
    鲜红的血印子印在了少年后背的白衬衫上。
    十四岁的郑毅只觉得自己蒙受了不白之冤,心里颇为不服,气急之下,扭头冲着父亲脱口而出:“大不了等秀秀长大了,我——”
    啪!
    响亮的耳光声打断了少年的话。
    郑毅一阵耳鸣,只见父亲横眉竖眼翻动嘴唇,好半晌听不清他说了什么,到末了才听到一句:
    “怎生了你这个厚脸皮的东西!”
    郑毅挨过不少打,但那晚绝对是他印象最深的一次。
    如今,时隔二十年之后再回想,他倒是觉得老爸的那声骂还是有些偏颇。
    他可不是厚脸皮的东西。
    他已经厚脸皮到不是个东西。
    既没有和秀秀保持清清白白,最后还把她拐进了自己的窝。
    给苏秀小腿抹完药膏,郑毅旋紧纽盖,示意收工。
    苏秀诧异:“怎么就抹小腿,我大腿呢?”
    她一脚踹男人胸膛上,被他顺手一把拽住。
    大掌顺着小腿腿肚一路摸向她柔嫩的大腿内侧,男人轻轻捏了下她的嫩肉,直勾勾投射过来的视线里带着欲望。
    “大腿用裙子遮遮就行,我想留着。”
    那是他留给她的,只属于他的印记。
    将苏秀裙摆撩至腿根,郑毅摩挲着她的大腿,俯身在她大腿内侧落下深吻。
    滋滋啧啧的吸吮声后,一个崭新鲜艳的吻痕落成,和旁边已经暗淡了旧痕迹形成鲜明对比。
    苏秀咋了下舌,另一条腿直探他小腹,一路向下踏在他胯间不停磨蹭。
    “你变了,二哥,你以前都不留痕迹的。”
    郑毅却是一声哼笑:“说不定这才是真的我呢?你又怎知我是‘变了’还是‘没变’?”
    他呼出的热气打在她敏感的大腿上,激起她心中一片麻痒。
    苏秀抠了抠脚趾,趾头夹住他轻薄的西装裤揉搓,意图明显。
    “昨晚吃那么多,小屄又痒了?”郑毅撩起她一侧大腿挂在肩头,身子往她贴近。
    苏秀直白地点了点头,手在微微隆起的小腹上摩挲:“好像怀孕之后,欲望比以前更强了,都是二哥的错。”
    怪他勾人撩魂,叫她整天惦念,怪他肆意妄为,让她被迫受孕。
    男人接受她的种种指控,一手拨开她穴前已经沾湿的纤薄布料,一手拉开裤链掏出已经硬挺的肉柱。
    劲腰一挺,肉龙瞬间盘踞于水穴深处,两具躯体里里外外都贴得严丝合缝……
    **
    由于太瘦,苏秀比许多同月份的孕妇更加显怀。
    苏秀前一天还随口嘟囔了一句:“他长这么快,不会把我肚子撑破吧?”
    第二天郑毅便拿了一瓶妊娠油来,悉心替她肚腹擦了起来。
    有妊娠油的滋润,肚腹上的皮肤不会那么紧绷,在缓解干痒的同时,也能适当预防妊娠纹的出现。
    “我男人真贴心。”
    每次郑毅服务完,苏秀都不忘夸赞一句,以兹鼓励。
    这一招非常好使,为了能得到她一句“我男人”的认可,郑毅每天乐此不疲。
    于是替苏秀抹妊娠油成了两人排名第二快乐的情趣互动——仅次于做爱。
    看着掌心之下的肚腹一天比一天圆挺,郑毅内心充满成就感。
    这是他小小世界的全部,他的妻子,他的孩子,都在他庇佑之下安全无恙。
    他要护她们一世安宁,永无灾祸与病痛,以此弥补他和苏秀之前错过的那十多年。
    **
    椿城的七月,还未入伏就已炎热非常。
    苏秀坐靠在沙发上刚追完一集电视剧,郑毅便搬来小板凳坐到她跟前。
    抬头看了眼时间,到了惯例抹妊娠油的时间。
    郑毅开了一瓶新的妊娠油,刚倒在掌心中,就被苏秀嗅出了差别。
    “你换新香味了?”
    “嗯。”男人点了点头,“不习惯吗?”
    “不,我很喜欢。”
    东方调的,和他的香味一样。
    苏秀抬手拎起他头顶几缕发丝,以此和他互动。
    任由她随意作弄,郑毅只专心手上的工作,刚顺着她肚腹缓缓揉了两圈,只觉掌心下的皮肤突然弹起来踹了他一下。
    两人急忙对上视线,确认彼此都感觉到了那一下互动。
    “宝宝在给你打招呼呢。”苏秀笑着薅他发尖。
    他保养得真好,一点儿也不像叁十四岁的男人。
    短发乌黑浓密,皮肤细腻紧实。
    若是换一身休闲打扮,在外面可能都会被误认成大学生。
    “最近她动得很频繁呢。”郑毅勾起嘴角,那笑起来的一瞬间,仿佛阳光都变得愈发明媚,连时光都要跳回到十多年前,回到他们洒满欢笑的青春年华。
    苏秀张开双手环抱住郑毅的头,让他侧脸贴在她凸起的肚腹之上。
    “有听到宝宝说什么吗?”她问。
    “有,在说爸爸好帅。”
    苏秀被他逗乐,笑骂他“不要脸”。
    男人立马又补了一句:“她还说妈妈好漂亮。”
    “油嘴滑舌,跟你一样!”她轻拍了下怀中的脑壳,却是笑着收下了父子俩的夸奖。
    随即,郑毅的脸又被肚皮里的小家伙给踹了一下,仿佛是在配合苏秀的那一记拍打。
    “好哇,你倒是个会见风使舵的,这下跟着你妈一起欺负我了?”男人笑得咬牙切齿,“这么千翻,将来出来还得了?”
    “那看来可能真是弟弟了。”苏秀顺着抚了下男人的短发,随口的一句感叹激得他抬起头来。
    “谁说千翻的就不能是妹妹了,你小时候可比小九他们千翻多了!”
    见他一脸认真,苏秀眨眨眼:“你想要妹妹?”
    “当然,妹妹多可爱啊。”男人再次俯下头去贴上苏秀的肚皮,“而且,妹妹再千翻,在爸爸心里也是乖巧听话的。”
    说到小丫头,郑毅脑子里想到了林昭昭,那个坐在林辽巽腿上撒娇的小粉面团子。
    能有那么一个可爱的小女儿,瞧陈泉那副嘚瑟样,郑毅说不嫉妒都是骗人的。
    但转念一想,就凭他和秀秀的颜值,他们家的妹妹一定能比陈林那两口子家的更乖巧更可爱!
    小丫头好,才不要臭小子!
    联想到他们郑家的家风,父子是常年不和,他小时候可没少跟他爸对着干。
    郑毅学聪明了,可不想生个讨债鬼来气自己。
    一定要是个妹妹啊!
    像苏小秀那样,在外怼天怼地,回家撒娇卖乖,哪怕是把天捅了个窟窿,爸爸也能帮她补上!
    苏秀摇了摇头:“慈父多败女!”
    郑毅却理直气壮:“这不是跟咱老丈人继承的优良传统嘛!”
    “你这是在说我么?”苏秀冷笑,正好顺手拧住了男人的耳朵。
    郑毅嗷嗷叫了两声,却是嘴硬得不行,怎么也不肯服软认错。
    不做耙耳朵是他最后的倔强。
    不然他不就真的和老丈人一模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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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
    PS:千翻:方言,是调皮捣蛋的意思,含宠溺意味,多用来形容小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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