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姮本来以为她当年骂汤昳时的功力尚在。
    没想到装了叁年的乖学生,她现在能想起来骂人的话竟然只有一句,还是闭着眼睛喊出来的:
    “徐渚你有病吧?!”
    手心在不住地渗汗,头脑又是一片白。
    当然什么都想不出来啊。
    甚至徐姮紧握住他手机的那只手因为过于用力而有些颤,颤到把她的气势都快漏光了,下意识急急忙忙遮遮掩掩地把自己的手藏去桌下。
    但是哥哥就站在她身旁,她在做什么他都能看见。
    明明是他不要脸在先的。
    明明是在她要挟他来着。
    不能就这样输了啊——
    可徐姮才刚想到这里,紧闭着眼睛连大气都不敢出的她下一秒又是一惊一乍:
    “呀!”
    好像只要在哥哥的地盘,什么都不受她的控制,包括她自己。
    怎么会这样……
    原来是徐姮收手的时候不知道擦到了徐渚的哪里,也许是他的手背,又似乎是他的指节,那一瞬间的触感和那温热的体温让她吓得差点连他的手机都没抓住,惊叫一声。
    不过没能掉在地上。
    哥哥接住了他的手机。
    而且连带着她的手一起,握住了。
    徐姮猛地睁眼。
    只见俯身撑在桌边的徐渚在坦然地、诧异地看着她。
    可谁都没有正常地收回手。
    心……在越跳越快。
    急速鼓动的声音像是在逼迫本来还能跳一辈子的心直接于这一刻过劳而死。
    已经很近了。
    近到她能看清哥哥眼里慌措的自己,脸红到无地自容的自己。
    她也能看清哥哥的面容,他脖颈边的黑绳,以及黑绳衬出来的青色血管,还有他偶尔滑动的喉结。
    完全挪不开眼睛。
    也不想移开视线。
    为什么不坦诚一点呢?
    不管是因为好奇还是别的什么,不管哥哥知不知道这一点,反正——
    想看。
    她想看哥哥抽烟。
    她想看哥哥自慰。
    她就想看哥哥也不能控制自己的时候。
    他必须和她一样。
    他们是兄妹,所以必须公平。
    而且哥哥是自愿的,她并没有做错任何事。
    对不对?
    徐姮再次放任了自己赤裸裸打量着他的目光。
    这是她第一次能这样仔细寻找他与记忆里的哥哥到底有哪些不同。
    他就在自己面前,他也心甘情愿。
    所以她理所应当,心安理得。
    大概……
    这和斐霏陪她第一次看AV的别扭心态无二差别吧?
    稍微冷静下来的徐姮无声地深吸了一口气。
    然后用假装出来冷淡的语调对哥哥说:
    “给我松手。”
    “我来之前你就在看AV自慰。”
    面无表情地说出来这种耻于出口的话之后,徐姮突然好受多了,找着了以前那种得理不饶人的讽刺调调,直接开腔,却也凌乱地口不择言:
    “在你亲妹妹面前还能一直硬着,手里拿作业装得像是那么回事,脑子里全是做爱和黄色,什么女优能让你这么念念不忘啊?!”
    徐渚收手,即使被徐姮直白地讽了几句似乎也没有什么心虚的表情。
    平静且坦荡地回:
    “我不需要看那些东西。”
    信他才有鬼,装得和真的一样。
    徐姮冷哼一声:
    “随便你怎么说,软了射不出来可别求我给你手机看裸女,到时候我和别人讲你个处男还阳痿。”
    她再次打开徐渚的手机。
    哥哥手机的款式和她的一模一样,都是叁年前小学毕业的时候买的,一直没换过。
    徐姮的头正因为骂人而激动地发热,顺手就键入了自己的手机密码,再一次看到全白的网页浏览记录还让她愣了一下。
    怎么哥哥的密码还能和她的是一样的?
    她从没告诉过任何人。
    只是这个疑惑只存在了一瞬间,很快就翻过了篇。
    她的脑袋已经分不了多余的心思在这种小事上面了。
    徐姮在矛盾地想象着不久之前门内的哥哥喘息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在幻想他等会儿要脱裤子的时候又会是什么样子。
    还要想着怎么用最刻薄的语气掩盖她这些乱七八糟的臆想。
    其实如果可以的话……
    她还想看哥哥就这样硬着,然后站在阳台的窗边安静地抽一支烟。
    用他那双于黑夜中被火光照亮的眼睛,带着欲望像是一匹狡黠的狼一样再将瞳孔缓缓移动,看向她这边。
    唔,好帅。
    哥哥就是很干净很好看啊。
    徐姮板起脸,点开摄像应用。
    咳了声,清了清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堵的嗓子,对还站在她身边的徐渚说:
    “你离我远点。”
    “不看A片,难道你站在我旁边是要看我?在亲妹妹面前还能自慰……”
    徐姮本来还想骂他一句“死变态”。
    但说话占理时的趾高气扬让她仰起头来,一对上徐渚的目光就突然让她把这叁个字生生咽下去了。
    又是那种他在等着她看向他的奇怪感觉。
    每次她都觉得哥哥有许多话要对她说。
    但他总是一言不发,而她也不会去问。
    回回这样就像是她自个儿幻想出来的自作多情。
    只是这次是哥哥很快移开了眼睛。
    徐渚转而撑手于桌前,去拉窗帘。
    似乎有什么她没及时看清的东西被他掩饰过去了。
    “那我坐去床边?”
    “小月你在这里正对着我就好。”
    徐渚把她那些和机关枪一样的嘲讽就这样轻易揭过了。
    哥哥好像不会再生她的气。
    不管她是针对他也好,讽刺他也好,还是他自愿把一个所谓的“把柄”叫她捏在手上。
    他对她的宽容到好像怪异到毫无底线。
    徐渚简单地把她的所有话理顺归纳,得出的结论就是知道她没拒绝,所以没必要和她争。
    哥哥能不能不要这么了解她啊。
    仿佛在穿同一条裤子似的,谁的脚动了就知道要往哪边走,都不用说出口。
    不过,为什么这么害臊的事情能被他用这种自然而然的普通语气说出来?
    难道这不是私密到不能和任何人说的事吗?
    可是要自慰的又不是她,她才是看的那个人,在脸红个什么劲?
    徐姮心里矛盾得要命。
    脸上也僵硬到没法好好控制自己的表情。
    愣愣地看徐渚再次坐回床边。
    只是这次他没有像刚才拿着作业那样有些拘谨地坐着,而是很放松地微微开腿,稍稍后仰。
    徐姮垂眸,趁着低头,把她的手里的手机也拿低了一点,因为她穿着睡裙就并拢腿将手机靠在自己的大腿上,刚好对着他那个隔着裤子明显勃起的部位。
    还没完全干好的头发虽然没有滴水了,但耳边已经热到还有那种潮湿烘热的感觉,似乎快要在全身蔓延。
    手因为太过用力抠住手机而又有些颤,好在她的手腕也能搭在腿上,不至于抖得那么明显。
    徐姮忽地很想打开空调。
    就对着自己吹那种能听见呼呼风声的最高风速的凉风。
    可她现在正在极力克制自己,力求做一个背景板,不多做任何一个动作,不多说任何一个字。
    不然她好像在参与他的自慰一样。
    这氛围实在是太奇怪了。
    她今晚来他这边就是个巨大的错误。
    而徐渚仿佛能猜到她的所有别扭想法。
    他并没急着开始做徐姮最期待看到的事,而是朝沉默着胡思乱想的她搭话,还要叫她的名字:
    “小月……我能问你一些问题吗?”
    徐姮能听出来,他也没装了。
    压低声线之后的悄悄话异常喑涩。
    明明没在她耳边,隔了几步远,却好似往她耳朵里吹了一口气。
    徐姮突然感觉到自己的小腹一麻。
    她很清楚这是什么,看A片就会有这种古怪的生理感觉。
    ……有点湿。
    可是,哥哥不就说了一句话而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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