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觐泽的母亲常年失眠,他定期会去医院给母亲拿一些安眠的药物。
    最近,他们圈子里气氛不太好,江砚和黎冉的事闹的谁也不太开心,这两人暂时是彻底消失在他们视线里了。
    许觐泽一如往常去神经科主治医生那拿药,在拐角处突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他连忙侧过去身子。
    魏谷新和那位带着金丝框眼镜的医生在门口攀谈了一番,医生拍拍他的肩膀,两人一起进了诊疗室。
    许觐泽皱着眉头,莫名预感到有些异常,他快步走到诊疗室门口,看了眼旁边的医生名片。
    精神科一室:陈钰绅(副主任医师)
    他觉着这个名字有些熟悉,仔细回忆了一下,似乎听李昊说起江砚的亲子鉴定就是托的这位医生加急处理的。
    魏谷新…陈钰绅…这两个人如果认识的话,许觐泽脑子里蹦出来一个想法。
    他脸色一变,快步离开医院,坐回车上,许觐泽迫不及待给助理打过去电话,“你查一下魏谷新最近有什么动静。”
    *
    李昊从未见过如此颓废的江砚,听他爸说,江砚被他老子勒令在了家里,他和黎冉闹成那样,几个好友心里也不舒服。
    李昊喊着钱文晨、许觐泽去江砚家里瞧瞧他,一进门满屋子的酒熏味扑鼻而来。
    “唾,江砚你这是要发酵啊。”李昊扇走面前的酒味。
    江砚坐在地毯上,背靠着沙发,低着头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手里还握着一个半空的酒瓶,脚边堆了十几个空荡荡的酒瓶子。
    李昊将人晃醒,“喂,江砚!”
    江砚缓缓睁开眼睛,眼神一片浑浊,“干什么…”他有气无力道。
    “兄弟,还能行吧?”李昊拍拍他的脸。
    江砚燥怒地拍掉他的胳膊,“滚…”
    钱文晨从桌上捞起三瓶易拉罐的啤酒,一人开了一个,“来,兄弟们陪你。”
    他从钱妙妙那也旁听侧击了一下,明白黎冉这次是铁了心的结束。
    “江砚,可不能这样啊,你这个样子,别提黎冉了,谁你也追不回来。”李昊拍着他的肩膀道。
    江砚眸子凝在桌腿上,轻声低喃:“她不会回来了。”
    “要说也是,人家黎冉,怎么可能会给一个私生子做妈是吧,只能说你俩是真的没缘分。”李昊奚落一句。
    “哎我说,结果会不会出错啊,你们只做了一次鉴定吗?”李昊说这句话纯属是让江砚振作起来。
    果真,江砚的眸子亮了亮,是啊,万一结果搞错了呢!
    结果出来后,他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处理这件事情和面对黎冉要结束的悲痛上,倒真没想过这个可能性。
    “一般来说结果不会错的,况且江砚的母亲不是托熟人在公立医院做的吗?”许觐泽突然开口。
    李昊连忙给泼冷水的许觐泽使个眼色,然而许觐泽抿抿唇,依旧开口道:“没必要,这样只会给他希望后又绝望。”
    “江砚,放过你自己,也放过黎冉吧。”他语重心长地劝道。
    江砚的眉宇动了动,眸底燃起怒火,他扶着沙发撑起身子,踉跄地朝许觐泽这边走过来。
    “话说的轻巧,你早就等着这天了吧!”江砚狠戾地盯着他,他揪起许觐泽的胳膊,举到脸前。
    “你以为我不知道?这枚袖扣从黎冉送给你之后,你就没摘下过!你对她什么心思我他妈看不出来?你就等着我和黎冉分开呢是吧!”江砚怒视着许觐泽,狠狠甩下他的胳膊。
    李昊和钱文晨虽然没弄清楚什么状况,还是连忙将江砚拉住。
    许觐泽不为所动,他闭闭眼睛,整理了一下被江砚弄乱的衣袖,“你现在已经没有资格了。”
    “你们在说什么?”钱文晨挡在两人面前,脸色不解地问道。
    许觐泽回忆起上午助理调查的结果,魏谷新在四个月前就在全国的儿童福利院、救助站进行慈善医疗项目,范围甚广几乎涉及到了韩国,日本等亚洲国家。
    这个医疗项目需要收集孩子的个人信息,这么一来,他们要找一个适龄的孩子并不难。
    许觐泽在订婚宴上见过那孩子,眉眼间与江砚有五分相似,这也许就是江母没有怀疑亲子鉴定的原因。
    看来,魏谷新他们准备的十分充分,而江砚如今的状态正中他们下怀。
    许觐泽顺藤摸瓜已经查到了那孩子的底细,是一名被遗弃在长沙福利院的自闭症患儿。
    这些事,他从没打算开口说起。
    “来来来,还是说刚才的事,江砚,咱赶紧找个专门的鉴定机构再做一次。”李昊故意重提话题吸引走江砚的注意力。
    江砚脸色阴沉,黑眸凌厉地凝视许觐泽,握握拳随着李昊坐下。
    *
    黎冉今天回家了,她特意收拾一番,但再精心的妆容也遮不住她精神上的憔悴。
    餐桌上,一家人安安静静,氛围有些压抑,连黎父说话都要看看黎冉的脸色才口。
    “冉冉,我有个朋友在英国xxx大学任建筑系的教授,你如果觉得工作太累的话,不如去进修一下吧。”
    “入学的事情,我都会帮你安排。”黎父从来不支持她学设计类的专业,没想到这次却是一改往常。
    虽然黎冉表现的风轻云淡,但如果真的没事的话她怎么可能会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一声不吭的吃着米饭。
    “嗯,我考虑考虑吧。”她盯着饭碗里颗粒分明晶莹剔透的饭粒,淡淡一句。
    晚上,她没回樊锦园,在家里的卧室住下,餐桌上黎父的建议,她已经列入了考虑范围。
    黎冉认输了,她真的没有想象的那么强大,睡着后的每一次梦境都是过往,她在他手上咬的那道疤痕,江砚踹开郑耀森的房门,在海城他飙车赶到现场,在伊维亚的韩国大使馆他从天而降,甚至是他做的每一道菜都历历在目。这段感情不是过眼云烟,是灵魂与灵魂的纠缠。
    她面对江砚时也没办法若无其事,掩耳盗铃。
    黎冉在床上辗转反侧,突然想起来一句话:得到的太快,失去的太快。
    她抬起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在月光映射下还闪着光,这枚戒指是她生日那天,江砚送的求婚戒指。
    正如他说的一样,摘都摘不掉,除非弄断它。
    黎冉第二天告别了黎父黎母,开车找了家首饰店,请柜台的小姐拿专用钳子夹断了无名指上的戒指。
    “小姐,真的要夹断吗,这枚戒指是定制的,如果断掉了您想修复也没办法修复了。”柜姐有些不忍心的劝阻。
    “我确定,弄吧。”黎冉眼眸淡淡,装作不经意间瞥了眼门口处的那抹身影。
    她一大早在路上开车时就注意到了后面尾随的车辆,看到熟悉的车牌号后她心里微微叹气。
    手上的戒指咯嘣一下碎裂到玻璃柜台上,黎冉的心也跟着跳了一下。
    黎冉今天逛了许多地方,先去公司转了一圈,又去买了衣服,那个熟悉的身影一直与她保持安全距离,她也假装没有发现。
    晚上回到家,她接到了钱妙妙的电话,“冉冉,我听我哥说,江砚好像要重新在做一次亲子鉴定。”
    黎冉听着,眉头不禁皱起来,她无奈地失笑一声,“他还不死心吗?”
    在做一次亲子鉴定,有什么意义吗?他是疯了吗?
    “看样子没有,我哥他帮着找靠谱的机构呢。”钱妙妙回到。
    黎冉就在这一刻做了决定,她要去英国进修,如果继续留在国内,江砚他是不会死心的,虽然现在他被江父勒令着没有来骚扰她,可一时管不了一世。
    *
    “兄弟,我们这次找的那绝对是非常靠谱,这是一家跨国机构,从业很多年了!”李昊拎着保险箱闯进门来。
    江砚躺在沙发上,被他闹的才醒过来,昨晚上他在黎冉家门口守了一夜,早上时才回来。没有原因,只是一想到离她近一点,心里就好受些。
    “诶,是不是又酗酒了,这万一酒精不影响结果吧。”李昊夺下来他的酒瓶。
    江砚揉了揉因缺乏睡眠而疼痛的太阳穴,“没喝。”
    李昊献宝似的打开保险箱,“特像回事是吧,人家让把毛发装进这个小袋子里,唾液装进这个小瓶子里。”
    “别贫了,赶紧弄吧。”钱文晨在一旁催促道。
    许觐泽从进了屋就一直没说话,江砚看他的眼神并不友好。
    李昊帮忙弄着检测标本,这边钱文晨突然接了一个电话,“什么?”
    “行,我知道了。”电话挂掉后,他面色有些不好,欲言又止的看向江砚。
    “怎么了?”江砚问道。
    “刚刚妙妙告诉我,黎冉…她十二点的飞机飞英国。”
    话落,江砚的瞳孔猛然一缩,迅速站起来又因为一夜未睡,身子踉跄一下差点倒在地上。
    他这个状态,谁都不放心他独自开车。
    “走,走,去追!”他搀扶着李昊稳住身体,眼冒金花。
    “哎呦,兵分两路,我和觐泽去送检测标样本,阿晨送你去机场,结果在十二点之前一定能出来,如果真的结果出错了,你还有希望留住黎冉!”李昊边说边拎起箱子,拉起许觐泽就冲。
    *
    “我靠,江砚,你还行不?!”钱文晨开着车,瞥见副驾驶上的江砚双手颤抖,脸部肌肉眼可见的跳动,他陷入极度的情绪失控之中。
    人在极度激动紧张时,呼吸急促,幅度太大,二氧化碳排出的太多,会导致呼吸性碱中毒。
    江砚已经发不出声了,四肢麻木,眼前的事物越来越模糊。
    “你别着急,这才几点啊,来的及,你慢点吸气,深呼吸!”钱文晨车子在高速上跑着,赶紧将车窗打开通风,用语言引导着江砚呼吸。
    “我日,你别他妈还没到机场就死路上了啊,黎冉那岂不是更潇洒了,得不偿失啊!”钱文晨咬着牙恨铁不成钢地骂道。
    江砚双手颤抖握住椅子,嗓子像是被人狠狠掐住,他用仅剩的理智开始调整自己的呼吸。
    另外一边,李昊和许觐泽刚准备上车去送检,一位高挑的女性突然出现在两人面前。
    “李昊!你是不是在这里养了小情?!”女人怒气冲冲道。
    李昊见着来人,脸色立马变了,这是家里人给他找的相亲对象,家里养的娇娃娃,李昊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位小公主看上他什么。
    “你怎么在这!”他问道。
    “当然是跟着你来的!”女人理直气壮道。
    “我还有事,你赶紧走吧。”李昊拎起箱子放到后座。
    “你不准走,你绝对是藏了人!”女人扯住李昊的衣袖不放。
    “啧,我真有急事。”
    女人堵着气不放手,李昊不敢耽误事情,连忙对许觐泽说道:“你先去,我随后赶到。”
    许觐泽看了眼后座上的箱子,眸底波澜起伏,他点点头,坐进驾驶位驱车先行一步。
    钱文晨和江砚不到一个小时就赶到机场了,他下车先跑去饮水机给江砚买了瓶碳酸饮料。
    江砚灌完了一整瓶后,四肢才逐渐恢复力量,刚刚那一刻,他觉得自己的世界几乎要崩塌了。
    黎冉要出国,她要离他远远的,她剪断了那枚戒指,她彻底不想再和他有任何关系了。
    一个一个的想法砸进他脑子里,江砚僵在了原地,不敢再去贵宾等候室。
    “行吧,那就先等结果。”钱文晨说了一句,拉着他在一旁坐下。
    江砚看着手机上的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心揪成了一团,为什么再做一次亲子鉴定?
    他知道虽然是无用功,但他渴望,他妄想那份亲子鉴定被做了手脚,妄想苏倩兮和那个孩子从来没有出现过。
    如果,上帝真的给了他一次拨乱反正的机会,他无论用什么方法也一定会把黎冉留下来。
    十一点二十多,钱文晨收到了李昊的短信,看着那简短的文字,他心里凉了半截。
    江砚看向他,对上他的目光,钱文晨嗓子哽咽住,他抿抿唇瓣,摇了摇头,“江砚…”
    霎那间,江砚的胸腔像是被一块巨石狠狠压住,他说不出话来,巨大的波浪在他心里直冲乱撞。
    上天还是没有怜悯他,江砚泄恨地一拳锤到座椅的把手上。
    突然,广播声响起,黎冉的那班飞机要登机了。
    江砚猛然抬起头,撒开步子朝贵宾休息室跑去。
    黎冉听到广播后,拎起挎包刚起身,贵宾室的门突然被人用力的推开。
    黎冉下意识回头,正是多日不见的江砚,他面上的骨骼感更突出,消瘦了少,黎冉心想。
    两人的目光穿过空气相撞,刹那间瞳孔紧缩,江砚握紧拳头,大步朝她走过来。
    “你…”黎冉率先开口。
    他嗓子哽咽,嘴角不自觉的抽动几下,嘴唇也忍不住哆嗦起来。
    他将人用力嵌进怀里,努力压抑着自己的声音,泪水却再也控制不住,顺着脸颊流淌下来。
    “好好生活。”他嗓子沙哑低沉,几个字说的重重有力。
    黎冉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原来不是来带走她的……心里的苦涩却翻涌出来。
    “好,你也是。”黎冉微微一笑,眼角有些微红。
    她从男人的怀里脱离出来,又深深的看了眼狼狈不堪的江砚,嘴角洋溢着笑转身离去。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江砚的心脏有种绞痛感,全身的力气仿佛被瞬间抽空,他坚持不住了,捂住胸口弯下了药,一滴泪从眼眶里掉落到地面上。
    钱文晨在他即将要倒地时及时出现扶住了他。
    江砚不知道那天他是怎么从机场回去的,再睁眼时看到的是病房的天花板。
    无论谁来看他,他都是眼眸暗淡盯着天花板,情绪没有波动,他的心早就缺了一块。
    *
    黎冉走了,江砚住院了,剩下的烂摊子都落在了李昊几个人身上。
    几人也是情绪低落,聚在一起借酒消愁,“我他妈是真没想到,那孩子真是江砚的,我以为跟电视剧一样,前女友存歹心做了手脚,没想到做第二回还是一样的结果。”李昊握着酒瓶灌了一口。
    钱文晨摇摇头,“你们是没看到那天江砚的样子,整个人在车上抽搐,差点没把我吓死。”
    许觐泽表情平静地跟着灌了一口酒,“有些人注定是走不到一块去的。”
    “苏倩兮怎么办,江砚怎么处理她?”钱文晨好奇问道。
    “还能怎么办,永远别再出现。”李昊啧啧一声。
    “你说江砚和黎冉这事闹的,咱们小团伙再也聚不到一块去了,啧,你说江砚和苏倩兮如果当时谈着,是不是一切都不一样了。”钱文晨皱着眉头哀愁道。
    李昊吞了一口酒,鄙夷地看他一眼,“笑话,苏倩兮要不是被他妈赶到美国去了,你觉着五年后她还有机会再见到江砚?”
    “我只能这么说,当时江砚有一百分的爱,也就只能给她十分,他们之间永远有身份和地位拦着,更何况那个女人还是处心积虑到江砚身旁的,早晚会露真面目,如果没有他妈整这一出,不出半年江砚早就忘了苏倩兮这人是谁,谈何以后?”
    “男人嘛,新鲜感和逆反心理作祟……”李昊悠扬的声音奚落着,举起酒杯又灌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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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累死我了,首先在这里说明一下,有套和无套的问题,那肯定是有措施,但措施在大家意识里也并不是万无一失的不是嘛,江砚当时不敢回答,他也害怕了,如果他当场否认,这不就是在骗冉冉嘛
    当然,苏倩兮一直就没有过江砚的孩子,至于第二次还是一样的结果(狗头)懂得都懂,如果他知道孩子不是他的,他绝对不会放黎冉走的
    大家友好看文,我还是按着我的思路走,谁懂啊姐妹,来劲了,下一本想写两个都是坏种的人,海王对决,强取豪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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