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么严重!不过我看装个摄像头好像也不会有太大惩罚, 可能罚几千块钱,关几天就出来了。”
    “也挺好, 多行不义必自毙,至少以后在朗御不会再遇到这种没道德的老师了!而且那个和他一块说小话的行政主任估计也肯定会被算账。”
    ……
    教室里哄哄闹闹,不管是会聊八卦的还是不会聊的几乎都在讨论这件事, 也都被迫知道了这件事。
    张雁看着从外面回来的施今倪, 看了眼旁边没人注意她们, 凑过去轻声问:“视频给了吗?”
    她点头:“给了。”
    本来施今倪还愁怎么处理那张内存卡,没料到有警察会过来,正好还叫了甄时建带的两个班班长过去询问他平时上课的情况。
    这种事关女学生隐私和学校声誉的事情,就算不公开, 朗御那边的律师团维权部也会继续跟进。
    这已经算是最好的处理办法。
    这事给出的声明比以往快了很多, 毕竟朗御最让家长满意的就是雄厚的师资力量。
    作为四大中学之一, 朗御高中对待老师的要求一年比一年高, 今年这个校区甚至有宾大硕士应聘生物科都被刷了下去。
    但要是传出里面还纵容着甄时建这样的存在,风波估计就不会这么容易停下了。
    大约一周后,朗御以师德败坏、品行不端开除了甄时建。还继续往上告,一直到教育部吊销了他的教师资格证才作罢。
    论坛里铺天盖地把甄时建的恶行不断放大传播的同时,朗御学生迎来了新学期的第一次摸底考。
    -
    这次考试的考场是根据上学期期末成绩分配。
    施今倪分在了第一考场。
    前五十名打乱了次序,她身边正好是柴近芝。
    刚吃过早饭,回到考场里的人都不多,但算是学霸云集的考场也不算吵。有的在安静看书复习,也有的在和伙伴聊天。
    殳絮嘴里咬着包晨光甜牛奶,给施今倪丢过来了一包热的,要趴在桌上补觉前又起身问:“你那有多的2b铅笔吗?”
    “有。”
    自从之前有过前车之鉴,施今倪带的文具都比平时多。她把那支备用笔递给了殳絮。
    正好一行人又拿着从小卖部买的各种东南亚饮品进来,从教室门口就闻到一阵甜腻的香气。
    几个女生里,柴近芝走在最前面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她前边的空位没人坐,都知道是还没回学校上课的漆司异。
    一群人围着她在闲聊:“近芝,你之前在微博发的近期分享视频里,那个平价西餐厅在侨城的具体哪条路啊?”
    “我回头把地址发你吧,他家沙拉还挺新鲜的。”
    “你最好了,亲爱的。”女生笑声清脆,好听的话信手拈来,“人美心善柴近芝!”
    “对了,漆司异怎么还没回来?”几个人戏谑地推搡柴近芝,想问她知不知道内情。
    朗御不缺漂亮家境好的女孩子,但是家里有上市公司的家境好和父母是中产职工的家境好又不是一个概念。
    在很多人看来,柴近芝好歹是能和漆司异那一圈人说上话的。
    而且她自己也为了拉近距离,在某些时候总给大家一种误导倾向,好似她和漆司异私下很熟络的感觉。
    被她们吵得耳朵烦的殳絮在这时抬了下头,朝她们看过去,不给面子地直说道:“问她不如问我。漆司异奶奶临时晕倒了,他人还在德国呢。”
    “……”
    说完这话,她又似有若无地瞥了眼柴近芝:“他应该不会跟你报备这些吧?”
    柴近芝脸色不善,但还是带着笑:“我知道啊,刚才他还有回我消息,昨晚我也看到邝盛发打球五缺一的动态了。”
    “是吗?邝盛怎么还没屏蔽你啊。”
    “这不关你的事,邝盛挺喜欢我的。他对你个男人婆才是烦得很吧?”
    两个人剑拔弩张地借着一件事又或是一个人敌视起来的情况很常见。施今倪从不参与,也懒得听她们你一言我一语地小学生对怼。
    她低着脑袋看了眼手机,点开置顶发觉她回复过去的消息迟迟没收到他的回答。
    或许是因为她昨天下午手机在维修店那一直没回他后,漆司异也开始闹脾气地和她失联了。
    他:【柏林在下雨。】
    (昨天13:57)
    他:【柏林在下很大的雨。】
    (昨天17:11)
    他:【柏林的雨快停了。】
    (昨天19:30)
    他:【柏林现在不下雨了。】
    (昨天22:49)
    jin:【手机摔坏了,刚才才拿回来。】(上午8:20)
    jin:【奶奶身体怎么样了?你最近几天应该都回不来吧?】(上午8:21)
    教室里人渐多,终止了旁边这场幼稚又夹枪带棒的“辩论”赛。
    殳絮并不知道她自己还算是幸运的,毕竟这个年级敢明目张胆和柴近芝作对的人并不多,作对之后还能一如既往照常在朗御上课的更寥寥无几。
    后门那,班里的学习委员王序进门时突然喊了句“施今倪”。
    施今倪诧异地转头,应了声,以为是班上有什么事儿。但王序只是走过来,把两盒蛋挞和一盒可颂放在她的桌面上。
    几个13班的女生正好转移视线和话题,立刻打趣地说道:“哇,过关去bakehouse买的蛋挞?”
    “这个要排队很久的!我上次都没买到,好用心啊。”
    “学委居心不良~连我们班长也敢追,你情敌数不胜数哦。”
    “你们这群女的能不能别嘴巴杂得乱说啊,是邝盛让我带过来的。”王序皱着眉,满眼不耐烦地往自己考号位置那坐下。
    监考老师这会儿也进来了,刚才还围坐一团的女生们都各回各位置。
    而殳絮还没急着转回去,有些狐疑地看着桌上这些东西,迟疑不决地问:“他刚刚说,是邝盛让他给你的吗?”
    施今倪把其中一盒蛋挞推到她手边上,浅笑道:“邝盛哪会这么好心给我投喂,估计是漆司异让他带的。”
    “啊,哦。”殳絮不客气地拿走其中一盒,又反应过来,兴师问罪的口气,“我就说我过年那几天在我家小区里明明看见了你和他走一起,你还说你没来!”
    其实不止一次了。
    但殳絮本来就不在意这些事情,八卦心也没那么强。况且她对施今倪总是特别宽容,觉得她要是谈恋爱,也就漆司异能勉强配得上她吧。
    而施今倪只觉得以漆司异那种散漫又我行我素的行事风格,要和她在学校里装没事儿的人也不太可能。
    她说完这话,殳絮转过去后,柴近芝倒是在一旁听得一清二楚。手里的压缩弹簧笔发出一下又一下的“啪嗒”响声,像是把之前的细节也串了起来。
    施今倪察觉到了右边的那道刺人目光,侧头看过去。
    柴近芝面无表情地回视她,那种视线像是在看一个背刺她的背叛者。笔尖无意识地落在白色草稿本上,研磨出一个个杂乱无章的圈。
    下午的考试是理综,三门共用一张答题卡。
    这次摸底考也是四校联考,由各校老师出题。大概是学校之间为了较量高下,对标高考来说的难度增加了几十倍,后面好几道大题做得人心烦意乱。
    施今倪把这页草稿本上写满了,最后一步得出一个不可能的结果之后,抓着头发有些崩溃地想:漆司异还真是运气好,不用来考这种鬼试。
    离考试结束还有半个小时,监考老师站起来在班里巡视了一圈。
    忽然,一张小纸条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丢到了施今倪的桌子上。
    因为是四校联考,监考老师也是交换的。这就是个隔壁学校的老师,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当即喊了声:“这位同学!诚信考试,你桌子上是什么?”
    施今倪也很茫然地抬头,看到了桌角草稿本旁边的那张小纸条。
    监考老师走过来迅速拿起,严肃着一张脸看向她,外面正好经过的教导主任也见状进来问是什么情况。
    “您过来一起看看,朗御的学生这是在干什么。”
    纸条上是物理最后一道大题的解析,又恰好是施今倪没做出来的那道题。物证摆在这,压根跑不掉。
    教导主任看了她一眼,语气生气又失望:“其他人继续考试,你出来。”
    “还有你,以为我没看见是你扔的吗?帮人舞弊也是一样的。”监考老师指着另一个帮凶。
    前面的殳絮眉头蹙紧,摸不清头脑地看着监考老师指着的人:是柴近芝。
    ……
    她们俩人在众目睽睽下因为舞弊被带了出去。
    教导主任在手机里找13班的班主任,但乔莲这会儿还在城西的校区监考,他只能自己管下这件事。
    柴近芝的物理单科成绩一向在校内都是数一数二的水平。
    教导主任还没开始审,她就来了个“不打自招”:“老师,对不起。我不应该帮今倪作弊,下次再也不会了。”
    “你们两个都是尖子生,是这次考试压力大还是怎么着?犯什么傻糊涂!”
    教导主任的电话一直在响,那边显然还有事儿要忙。他见施今倪“羞愧”得一句话不说,柴近芝态度又这么好,也没多对这两个优等生刁难说太狠的话。
    最后留下两个人坐在办公室桌子前,留下一支笔一张纸。
    教导主任把门带上,交代道:“一人一篇八百字检讨,你们这次理综的成绩都不作数!”
    “……”
    一室归于阒然,只剩下看似是“互帮互助,狼狈为奸”的两个女孩。
    柴近芝突然出声,语气讽刺:“你好像对发生什么事情都能接受得很坦然,总一副逆来顺受的包容和可怜样。”
    “你达成目的就好。”施今倪利落地写着检讨,眼皮未抬,“不过没想到你用了个搭上自己的蠢办法。”
    她撂了笔:“你为什么对我没有半点抱歉?”
    “我需要对你抱歉什么?”
    “你本来是站在我这边的!!”柴近芝蓦地瞪着她,怒不可遏,“你明知道我对漆司异是什么感情,就这样你还要去沾他!我把你当朋友,你每天假惺惺和我在一起玩的时候,原来背地里都是在勾引他吗?”
    这些话,她不可能在人前讲出来。
    人前的柴大小姐是修养品味好、身材苗条、家境成绩都优异的清纯校花人设,可是她此刻就快要发疯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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