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江悦回家洗了个澡。
    肩颈披着一条毛巾,江悦走到冰箱拿了一罐多多喝。
    冰凉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她顿时觉得凉爽不少。
    将多多的空罐子洗乾净,她走回房间把头发吹乾,倒在床上抬腿。
    她已经有一阵子没有抬腿了,记得以前国中的时候,每天都要被操体能,那时她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洗澡、抬腿。
    她叹了口气,把脚平放在墙壁上,与身体呈九十度。
    她的脚又酸又疼,估计要抬个二十分鐘左右才有效。
    想到这,她不免又想起了傍晚的时候,发生的那些杂七杂八的事,有不甘、有难受、有错愕,还有一点的喜悦……
    她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沉亦恆了。
    与此同时,沉亦恆刚好传了讯息过来。
    江悦瞟了一眼手机跳出来的通知。
    沉亦恆:你明天几点要练跑?
    她不情不愿地解开锁屏,输入了几个字:你一定要陪我跑吗?
    沉亦恆:看你想不想进步,如果不想的话,我就不陪你。
    江悦真的觉得沉亦恆很难沟通,他讲这话等于白讲,明眼人都看的出来她想进步好吗?更何况是沉亦恆?
    悦悦:我就问个,假如我跑的时间你有课,或者你有事的话,你会来陪我吗?
    沉亦恆:不会。
    江悦松了口气,同时也觉得有些微的失落。
    她抱着枕头,呆呆地看着手机。
    沉亦恆又传了一个讯息:因为我如果这样做的话,你会有压力。
    江悦脸又不争气的红了。
    悦悦:不要乱说话。
    沉亦恆:你是不是又害羞了?
    悦悦:没有。
    沉亦恆:所以你明天要几点去慢跑?
    悦悦:你课到几点?
    沉亦恆:五点。
    悦悦:我也刚好上到五点,不然我们约五点十分在操场?
    沉亦恆:可以。
    ???
    隔天慢跑的时候,沉亦恆跑在江悦的旁边。
    感觉到一阵无形的压力,江悦扭头问他:「你可不可以跑我前面?」
    沉亦恆直接拒绝,理由给的十分中肯,「如果我跑你前面的话,你很快就会看不到我了。」
    顿了顿,沉亦恆问:「还是你觉得像昨天一样跑在你后面,你会比较没有压力?」
    江悦猛地摇头,跑在她后面的话会让她更有压力的,她可不想时时担心沉亦恆会从后面超越她。
    江悦今天总共跑了十七分鐘。
    看着沉亦恆不大满意的表情,江悦忍不住说:「一天之内能进步两分鐘已经是我的极限了。」
    她甚至不敢再去回想刚刚她是怎么撑过来的,明明已经跑了十五分鐘,沉亦恆却无视她的请求,继续跑,害的她也得跟着一起跑。
    等到她真的完全没力瘫坐在地上时,沉亦恆才停下脚步,走过去拉她起来。
    沉亦恆顿了几秒,才说:「我知道。」
    「那你怎么摆出一副很不开心的表情?」
    沉亦恆沉默了,江悦觉得有必要教育他一下,「也许你觉得我还可以继续跑,但是事实证明我最多就只能跑到这样,你既然已经说了要陪我慢慢进步,那你就更应该评估好我的身体状况,不是像刚刚那样,我明明已经没力了,却还要逼我跑。」
    他看着她,漆黑的瞳孔映着她的身影,「练习最好的办法就是每天都要让自己进步一点,你刚刚虽然看起来已经没力了,但是事实上你还可以再撑个几分鐘,而这几分鐘就是你进步的关键。」
    这会换江悦沉默了,她揪着手指,不去看他。
    「江悦。」
    她听到了他若有似无的一声叹息。
    沉亦恆说:「我有评估过你的身体状况,也很清楚依你现在的程度可以进步到哪,我知道你很想打完整整四节的全场,但是如果照你的方式走,你会进步得很慢。」
    江悦有把沉亦恆的话给听进去,但是他的说词却和昨天所说的有出入,她闷闷道:「你不是说用错了方法没关係,再慢慢进步就好了吗?」
    「用错了方法是指你之前的练习方式,既然已经知道这是错误的,那就更应该要改正。」
    「那慢慢进步呢?」
    「你今天这样还不算慢吗?」顿了几秒,沉亦恆惊觉自己说得太过,「我的意思是每天这样的练习方式都会让你慢慢进步的。」
    「嗯。」江悦点了个头,算是认同沉亦恆所说的话。
    后来他们一起去吃晚餐,肚子很饿的江悦点了一大盘的虾仁炒饭。
    看着江悦默默把所有洋葱挑到另一个碗里,沉亦恆皱眉,「你为什么不跟他们说不要洋葱就好了?」
    江悦摇头,「我之前就有问过了,他们说这些料是固定的,不能做更改。」
    沉亦恆伸手,「拿来,我帮你吃。」
    江悦持着筷子的手略微一顿,愣愣地看着他伸出来的手,「什么?」
    「我说我帮你吃洋葱。」
    「可以是可以。」江悦把那碗洋葱放到他手中,「可是你确定要帮我吃?洋葱很难吃的。」
    沉亦恆没再说话,把洋葱加进他的炒饭里,低头扒了好几口饭。
    江悦忽然觉得有点感动,「沉亦恆我下次帮你吃豆芽菜好了。」
    沉亦恆抬眸看着她,眸光深沉。
    江悦被他盯的不自在,乾瘪瘪地说了句:「怎么了?」
    「你第一次叫我的名字。」
    江悦皱眉,明显不信,「有吗?怎么可能?」
    「你之前都是你啊我啊地叫我。」
    「什么叫你啊我啊?」
    沉亦恆懒得多做解释,「总之你从来没有叫过我的名字。」
    江悦仔细回想了一下,她好像真的没有在他面前叫过他的名字……
    她喃喃地道:「为什么啊?」
    沉亦恆觉得好笑,「这要问你自己,我怎么会知道?」
    江悦没有再去深究,低头吃她的炒饭,目光时不时瞟向沉亦恆的炒饭。
    「你是怕我没把洋葱吃乾净吗?」沉亦恆冷不防说了句。
    江悦摇头,「不是,我只是在想为什么你可以吃掉双份的洋葱。」
    她觉得很不可思议,之前她不想吃洋葱时,都没什么人要帮她吃。
    因为她朋友都不怎么喜欢洋葱,简单来说就是可以吃洋葱,但是没有办法一次吃掉两份洋葱。
    夜幕低垂,江悦和沉亦恆一起走回操场牵车。
    看着自己的小绵羊被旁边的两台车给夹死,她叹了一口气,走到左边那台没有锁龙头的车旁,把它往左移一些。
    沉亦恆双手抓住右边那台车的车尾,将车子往右移,然后再走到前头,把整台车移到呈现平行的状态。
    「谢谢你啊。」江悦移车的时候,还在烦恼要怎么移另一台立了中柱又锁了龙头的车子,想不到沉亦恆用蛮力就把它给解决了。
    滴——答——
    天空忽然飘起细雨,江悦的手被几滴雨给淋到,她赶紧打开车厢,拿出里面的雨衣穿。
    沉亦恆打开雨伞,撑在两人的上方。
    江悦边穿雨衣边跟他道了声谢谢。
    坐上了机车,江悦看着站在原地的沉亦恆,问他:「你怎么不赶快回去?」
    顿了顿,她又问:「你该不会没带雨衣吧?」
    沉亦恆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算是默认。
    江悦下了车,左翻右找,从车厢里拿出一套全新的轻便雨衣给他,「这个给你。」
    沉亦恆没有接,「这个你自己留着,我家很近,而且待会回去我就要洗澡了。」
    江悦笑了,「你如果不穿的话,我也不穿了,反正我家也蛮近的,刚好回家也要洗澡。」
    沉亦恆皱眉,想说什么,却什么都没说,最后抽走了江悦手中的雨衣。
    江悦把沉亦恆手中的雨伞拿走,「换我帮你撑。」
    看着只遮到沉亦恆膝盖的雨衣,江悦觉得有点好笑,「看来人高也有坏处呢。」
    沉亦恆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江悦又说:「幸好你今天穿短裤,不然回去的话裤子肯定会湿掉。」
    他一样没说话,却忍不住伸手抱住她,抱着又觉得不太够,伸手拍了拍她的头。
    过了几秒才说:「你好矮。」
    江悦又羞又气,「我在一般女生里身高算正常的了。」
    「嗯。」
    「你要放开我了吗?」江悦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用询问的方式,明明可以直接一把推开他的。
    「再几秒。」
    沉亦恆松开她之后,她一句话也没说,赶紧坐上机车,落荒而逃。
    一颗心怦怦跳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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