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西睁眼时呆然地看着眼前的大树,这是……他变出来的吗?
    令他诧异的是,对面的辛勒特竟也是呆了似地盯着这棵树。
    宇西纳闷的是他明明就没做练习,难道魔法是种放着不管也会愈来愈好的技能?可照辛勒特之前教给他的,分明不是这么回事,更何况这次他甚至没什么疲倦感,连他都忍不住怀疑是不是辛勒特家原本就有种、这时刚好长出来的了。
    而宇西不晓得的是,辛勒特被震慑住的原因和他完全不同。
    「同学你……」绿发青年犹豫几秒,最后仍是问出口:「你看过不思议之树?」
    「咦?」
    宇西一愣,这才意识到自己变出了什么──不思议节时坠入记忆之水后、从不知是谁的记忆中看见的树,方才不知为何,这棵树的模样几乎是下意识地在脑中闪过,成为他脑海里第一个画面,理所当然也就被他试着拿来变幻、用以跟辛勒特交差了。
    先前他的确有猜过这是不思议之树,但并未得到确认。
    见他没有回应,辛勒特索性朝宇西走来,直接抓住后者的肩膀、力道大到使人生疼,「萨拉克那傢伙对你做了什么?还是那隻死兔子──」
    「店长没有对我做任何事。」宇西有些紧张地回应,辛勒特的反应实在太不对劲了,「是之前掉到记忆之水里的时候……」
    当学生的将不思议节时在宠物店的事全盘托出,当老师的这才松手,前者仍是不明白后者为何会这么激动,就算是不思议之树又怎么了吗?莫非辛勒特这个超级植物狂也有讨厌的树木?
    在他们两人谈话的同时,不思议之树的幻象仍未消散,辛勒特戴着黑手套的手触摸树皮,传递至手中的触感几近真实,宇西拾起落叶后的感想也是如此──太扯了吧?!他是放空一个多月、不是苦练一个多月耶!这比之前一摸就是假货的质感好太多啦,到底是为什么──
    「记忆之水……」辛勒特呢喃着打断宇西心中不断冒出的疑问,对自家学生解释:「同学你在不思议节时发生的事,我有大概听说,只是没想到那种水对你的效果强成这样。」
    随后,绿发青年一弹指令大树变回土球,当他再次面对少年时,脸上的神情已与平时无异。
    「你居然能合格真是出乎意料呢,亲爱的同学。」辛勒特拍着宇西的肩膀说道,「但这样一来,我精心准备给你的处罚不就派不上用场了吗?既然如此,就把处罚改成奖励送给你吧!不用谢我了。」
    「……都说是处罚了可以不要吗?」少年欲哭无泪,搞半天辛勒特根本是不觉得他会及格才临时抽考的嘛!
    「要是你拒绝的话,我亲爱的小花花小草草小树树们会很伤心的。」辛勒特语气夸张地说道,听见又跟这人爱好的植物有关,宇西就直觉不会有什么好事,「週五放学后到这里找我,就这么说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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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才刚回来不到三分鐘,奥斯你就也回来了还真巧啊。」
    坐在咖啡馆大厅里的金发男孩皮笑肉不笑地向甫推开大门的上司搭话,后者没有理会前者,逕自走到柜檯后方脱下灰色外套、从左手腕取下的红白手鍊化成碎屑。
    「我知道你还是对我超不爽的,不过快没时间了,你还是先跟我交换情报唄。」伊寧坐到柜檯前,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摊到柜檯桌上,纸面被各个地名与景观名称填得密密麻麻,其中有好几行字都被划掉,伊寧用凝聚魔力的指尖在某些字上抚过、上头立刻就出现了一条线,「这里、这里、跟这里都没有。」他将纸张转向,奥斯华德也配合地在其他地方做了同样的动作,男孩叹道:「唉──看来你也没有什么收穫嘛。」
    伊寧重新瀏览一遍纸张,决定接下来要前往的地点后,抬起头对奥斯华德问道:「我记得曼赛尔有类似预言的能力?他当初只说了一个,没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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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週五傍晚,宇西依约前往社团教室,只是今天这里的样子好像有点……奇怪?
    宇西环顾四周,极目所及之内每株植物的树干或茎上都绑了黑缎带,而且全是一副快枯萎的模样,正确地来说,它们低垂着花叶的举动令宇西不禁联想到「垂头丧气」这句成语,这可是他从进入社团教室以来前所未见的。话说他今次进来的入口还不是有那两张椅子的地方,总觉得这群植物好像是来迎接他的。
    老师家的植物不会得了什么集体传染病吧?宇西默想,至今仍未见到辛勒特的身影让他不免有点担心──绝不是担忧自家师长出了什么事,而是担心围在自己身边的植物们会否趁着主人不在直接把他给吞了──即便在一个学期的社团活动后宇西已经能认得不少植物,但「辛勒特家的植物都很危险」在他的心里早已是根深蒂固的观念,不会因自己的生物知识增长而有所改变。
    接着,宇西感到自己正向前移动──当然不是他自行迈出的步伐,而是脚下这块草皮正不停地往前进,对此早已见怪不怪的宇西也不慌张,目前看来还没有危险,再说他今次还穿了住有瓦特梅勒的背心,真有不测应该也不至于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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