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呢,”崔母紧张地回答,“有时候也焦虑过,但就这么一个儿子。他有梦想我们做父母的总不能阻拦吧。以前老说中国人教育观念落后,对儿女管得太严,我不想当那种家长,所以儿子有梦想就让他去努力呗,等以后实现了,我们不就享福了吗?”

    记者失笑:“他已经整整六年没工作,而且他的作品也不被人接受,您认为他还有多少机会能成功?”

    这话反而让崔母不高兴了:“怎么没人接受?你没看到他的画册上也写了,有那么多大画家和教授都挺赏识他的吗?再说了,成功也不是几天的事,趁着我还能干动,肯定支持他。毕竟就这么一个儿子啊!”

    女记者似乎无话可说了,崔先生还走过来,搂着母亲的肩膀,动情地说:“我有一个世界上最伟大的母亲,我感到很骄傲!”我差点吐了,和方刚互视一眼,方刚狠狠地低声骂:“我感到很恶心,怎么办?”

    我说我也恶心得要吐,一会儿得找个卫生间。这时,从胡同围观的人群中挤进一个中年男人,衣服上全是灰和土,手里握着一付劳动手套。看到这情形,就问崔母怎么回事。崔母笑着对记者说:“这是他爸。”

    第0269章 画册

    记者刚要上去采访,崔父快步走到崔先生面前,瞪大眼睛:“你怎么又回来了?”

    崔先生明显很怕爸爸,连忙说我是回家取东西,顺便接受电视台的采访。崔父看了看记者,没好气地说:“一个啃老族有什么可采访的。还嫌老崔家不够丢人?”

    记者问:“您这是刚下班回来吗?”

    崔父哼了声:“什么下班,在工地扛水泥沙子也算上班?打个零工吧。”记者又问起崔先生画画的事,崔父满脸怒容:“这就是个败家子,啃了半辈子老还没啃够!”记者问他们夫妻有没有退休金,崔父说:“我们俩在喀左每月加一起有两千多退休金,生活怎么也够了,可钱都搭在给这个败家子买颜料上了。还非得买进口的,特别贵,说国产的颜料画起来没感觉。就他画那玩意,我一天能画十幅,还用他憋三个月?”

    “那叫艺术,你懂吗?就知道骂我!”崔先生反驳道。胡同里围观的人有的开始窍笑,对着崔先生指指点点。崔父生气地说:“什么狗屁艺术,画个土豆就硬说是苹果,还什么平平安安,非要贴门上充福字。也不嫌难看。我要撕下来。你妈说什么也不让,说怕伤你心,你怎么就不怕你爹妈伤心?别人一说自己儿子,就算没大富大贵也有家有业,可你有什么?”

    崔先生不示弱地大声嚷道:“我有梦想。我有才华,你有吗?你肯定没有,所以你才只能在工地扛沙子!”

    崔父气极了:“我、我扛沙子为子什么?我有退休金,非要来沈阳扛沙子?我扛沙子的钱给你买了多少颜料?你他妈有没有良心?”围观的人也纷纷议论,都在说崔先生的不对。

    “当爹的给儿子买东西难道不应该?有什么可说的?”崔先生撇了撇嘴。崔父浑身发抖,指着崔先生说不出话。我看到方刚站在我身边,眼睛就像要冒出火来,气喘如牛,就知道不好,崔先生再多说一句,方刚非动手不可。

    崔母连忙上去阻拦,这些镜头都被摄像师录了下来。崔母求记者这些镜头千万别播,女记者也气得脸涨红。好半天才平静下来:“大妈,该播什么不该播什么,台里会安排。”

    采访结束,两人把话筒和机器都收起来,朝胡同口走去,崔先生说要送他们,两人理都没理。崔母刚要把儿子往屋里拉。被崔父一把拽开:“滚出去,这不是你家。”崔母哀求着,崔先生气呼呼地紧走几步拦住记者:“记者同志,你认识律师吗帮我找一个,再教教我怎么去法院告状,我受够了!”

    女记者疑惑:“找律师干什么?告谁的状?”

    崔先生很生气地说:“告我爸,告他没尽到父母的义务,连自己的儿子都不养!”围观的人都笑起来。女记者一时没回过神,摄像师催她快走,别和这种精神病犯话。

    两人朝胡同口走去,这边崔父气得说不出话,后来才说:“我、我他妈打死你!”我也是青筋直冒,走过去就想骂崔先生,可方刚已经抢到我的前面,上去一脚正踹在崔先生屁股上,把他踹得趴在土里半天才起来,脸都呛破了。崔母连忙跑过去,把儿子拉起来,愤怒地看着方刚。

    “你、你干啥?”崔先生又怒又怕。

    我瞪着崔先生,指着方刚:“他就是律师,先教教你怎么做人!”

    崔父跑起来,生气地说:“你干啥打我儿子?”

    方刚冷笑几声:“你刚才不是说要打死他吗?我帮你。”

    崔父说:“我、我那是说说,还能真打?你算干什么随便打人?”他看着方刚一脸凶相,身上又有纹身,还戴着金链子和佛牌,说话也有几分没底气。我一看这情况,心知菜刀削不了自己的柄,崔父再生气,毕竟是亲生儿子,顶多也就是骂骂,要说真打,还是下不去手。

    女记者和摄像师刚要拐过胡同口,听到身后的吵架声,回头一看,连忙返回来问围观的人怎么知道。有人指着方刚说他刚才把小崔给踹倒了,还要揍他。女记者悔得直拍大腿,马上让摄像师打开机器扛着继续录。她走到方刚前面,脸上带着笑:“这位先生,您能再重新踹一脚吗?我们想把您录进来,今晚就能播!”

    “你以为是拍武打片,让我踹几次就踹几次?老子现在没心情了!”方刚把眼一翻。

    女记者和摄像师都露出无奈的表情,我走过去把崔先生扶起来,帮他拍了拍身上的土,再将他带到崔父面前,告诉他:“和你爸道歉,说对不起,快点儿。”

    崔先生捂着脸上被呛破的地方,问:“啥?”

    我一瞪眼:“跟你爸说对不起!”

    “凭、凭什么?”崔先生还在假装强硬。方刚黑着脸走过来,崔先生连忙对他爸爸说:“爸我错了,我对不起你。”崔父反而一愣,似乎这个儿子从没对自己说过这句话。崔先生灰头土脸地拨开人群走了,崔母在后面怎么叫,他也不回来。

    看着一身尘土的崔父,和微微有些驼背的崔母,我打开皮包刚要掏钱,被方刚拦住,又瞪着我,我只好作罢。

    和方刚出了胡同,看到那位女记者和摄像师站在大马路边的路口处还在录着,旁边有几个人驻足围观。女记者说:“没想到崔先生已经沦落为这种完全没有正确人生观和是非观的人,真是可悲。只是不知道他那年迈的父母还能打几年工,在有生之年,是否能看到他们儿子发达的那天。我忽然希望这位崔先生在不远的将来真能一鸣惊人,起码这世界上能少了两位辛苦的父母。”

    坐在出租车上,我埋怨方刚为什么拦着我掏钱给崔先生的父亲,方刚哼了声:“给他又有什么用?这钱最后肯定还是花在那个著名画家身上,你还不如直接给画家!”

    我一想也是,忽然方刚说:“哎呀,我的画册!”我笑道那不是你的画册,而是崔先生的,刚才早就被他捡走了。方刚后悔莫及,说以后在泰国无聊或者生气的时候可怎么办。

    对于方刚的想法,我却一点也笑不出来。这位崔先生比当初我遇到的那个王飞更没救,王飞家在农村,种田种菜,起码生活费低。而崔先生父母为了迁就儿子的画家梦,大老远从喀左来到沈阳,租着环境最差的棚户区,六十几岁还要出去做苦工,连温饱都成问题,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可怜天下父母心,崔先生用他那几乎永远实现不了的成名梦,不但麻醉自己,还麻醉着家人。

    半路在一家大酒店楼下的旅行社订了回泰国的机票,再让美术社大哥帮我打印了一张硬纸板,上写“店主回泰国寺庙请牌,归程未定,有事请打电话或加qq联系”的字样,顶部有挂绳,在佛牌店玻璃门的内侧挂好,再将店门锁上,让人路过就能看得很清楚。我把佛牌店的钥匙交给我姐,以防有人临时要货,只要是佛牌店里有的,就托她去佛牌店代为发货,可以省下国际快递的钱。

    次日下午,我和方刚一同飞回曼谷。在芭堤雅和方刚在ktv吼歌,在酒吧买醉,玩了两天之后我才回到表哥家。上网到凌晨两点多钟,我困得不行,洗完澡刚躺下,手机qq就响了。我很奇怪,这么晚了还有谁找我聊天。打开软件一看,是个女性的qq号码加我,问:“知道您睡了,先留言吧。在论坛看到你发的广告,不知道你在郑州或者河南境内有没有分店,我想去您的佛牌店亲眼看看。”

    第0270章 田小姐

    对于qq上的客户,我的习惯是先看网名,再看签名档,然后打开qq空间看其发表的日志和历史签名档,用来初步了解该客户的一些信息,知己知彼嘛。这位女性的qq名称很一般。而签名楼是“什么时候才能来”,我没明白什么意思,也不好直接问,只能在心里瞎猜。

    我忍着困意回复:“不好意思,我的生意没那么大,只在沈阳有店。你可以去我的淘宝店铺看,照片都很清晰,文字也详细。”

    此女说:“原来你还没睡!我之前请过两块正牌,人缘鸟和九尾狐仙,可效果都不太好,没什么感应,也不知道是假牌还是跟我没缘分。现在我想请一块阴牌,能旺桃花的。”

    看到半路的时候,我已经迷迷糊糊睡着,直到第二天睡醒,看手机时才发现此女已经给我发了十多条qq信息。内容不少。她还挺善解人意的。先说大概猜出我已经睡了,那她就先自我介绍,等我第二天看了再回复。此女姓田,和我还是本家,洛阳人在郑州工作。单身独居。她今年快三十了,算是老姑娘,但因为长相平平,身材也平平,而且性格又比较内向,生活就是家、单位和楼下的饭店这三点一线,所以追求者不多,现在还没男友。

    田小姐爱看言情小说和电影,最喜欢的作家是琼瑶和芩凯伦,深信万事皆有缘分。她渴望那种比较浪漫的恋爱和婚姻,也希望尽早成家,好过上相夫教子的生活。她单位有六七十号人,男的居多。可这些男同事平时除了谈工作和一块出去吃午饭,别的根本不和她多说。就算吃饭聚餐,那些长得漂亮或者身材好的女同事,总是有男同事主动帮她们买单,轮到她这儿就没戏,让她很郁闷。

    在女同事的介绍下,田小姐也参加过一些相亲qq群和城市鹊桥会之类的活动。可在活动上。那些长得不错的男士女士都互相把对方挑走,剩下的都是相貌平平的男女。

    有一次几十对男女配对,最后只剩田小姐和另一个长得很普通、个子不高的男士,田小姐心里很不爽,主持人打圆场说最好的缘分都在最后,你们肯定有缘。结果那男士站起来对主持人说家里打电话有急事,先走了,搞得田小姐特别尴尬,恨得咬牙切齿。

    年纪渐大,父母催得更厉害,让田小姐找对象的时候别太理想化,婚姻是很现实的。可田小姐又不是那么主动的女人,没办法只好求助于同事。

    她有位同事是佛牌爱好者,长得本来就比较漂亮,在戴了一块某龙婆师父的狐仙牌之后,更是约会不断,让田小姐很眼热。于是她也托这位同事从某牌商手中请了同样款式的狐仙牌,花费三千大元。没效果之后又自己从淘宝店里拍了一条人缘鸟,店家说是居住在泰北的某女阿赞加持,效果非常好。可田小姐戴上之后还是没效果,也没有传说中的什么感应。她开始对泰国佛牌持怀疑态度,也打消了再次请牌的念头。

    那天下班后她没什么留在单位上网,在某著名论坛的同城版块看到我发的广告,本来没感兴趣,看到下面有不少回复,她也认为都是托。可忽然看到有一条回复者居然是和她在此论坛聊得很熟的网友,就给那网友发私信询问。那网友告知,说此淘宝店主姓田,在泰国和沈阳两地跑,卖的牌大多是正庙龙婆师父加持,或者那些半隐居状态的阿赞师父出品,效果很好,比那些被某些牌商硬炒起来的“明星阿赞”的牌好多了。

    一听店主也姓田,田小姐顿时觉得有缘分,于是她又活了心,同时也明白为什么她的签名档是“什么时候才能来”,原先我还邪恶地以为她害怕怀孕,现在才知道,人家指的是缘分。

    田小姐的那位网友推荐她找我请一块入灵的阴牌,最好是独立灵的,这样才能强效成愿。事后完全可以把牌结缘给别人,没有后顾之忧,所以田小姐就找到了我。她要了我的电话,我说我在泰国,让她找个长途话吧给我打,不然国际长途很贵。

    半个小时后,田小姐在话吧给我打来电话,我先问她:“你之前请过的那条人缘鸟,是不是阿赞nangya的牌?”

    “你怎么知道?”田小姐明显很惊讶。我说我和她很熟,关系特别好,她是位真正有法力的女阿赞,之前是在云南练蛊虫的,外公是缅甸降头师。田小姐说那为什么她戴上毫无感应,也没效果,我说佛牌的效果也因人而异,人的体质和缘法不同,对相同的佛牌,所表现出来的效果也不一样,当然假牌除外。

    田小姐问入灵和独立灵都是什么意思,我告诉她,入灵就是佛牌中有逝去者的灵魂,说白了就是有鬼在佛牌里。而独立灵就是以死者骨头为主料而制成的阴牌,除佛牌中的之外,其他骨头全都火化掉了。

    这话把田小姐吓得不轻:“我的妈,那怎么敢戴啊?吓也吓死啦!”

    我笑着说:“一般人肯定很难接受,尤其是胆小的女士,没感应还好,要是有感应,可能会被吓着,所以我劝你还是先请没入灵的牌。”

    “没入灵的牌,效果和入灵的比能一样吗?”田小姐问。我说那当然不同,要是都一样,为什么还分入灵和不入灵?

    田小姐说:“我之前请的两块都是没入灵的,我同事推荐我入灵,所以我这回还是想请一块入灵的,不然就不想花这个钱了,多余。”

    我说:“那好吧,其实入灵也没什么可怕,万事都有个适应过程,很多戴佛牌的人开始和你的反应一样,可后来也习惯了。你可以把它当成一个简单的项链,如果和阴灵有感应,那就把它当成你的朋友,比如女大灵的佛牌,你可以称其为姐姐,这样就不害怕了。”

    聊了一阵,田小姐说她很苦恼,因为长相普通,所以也没什么追求者,就算相亲的时候男方满意,可她又不喜欢。我很好奇,就问发张照片给我行不行,她似乎有些害羞,没正面回答。我说可以帮她看看什么样的阴牌适合她,到时候再给她发qq信息。

    挂断电话没多久,手机qq又响了,是田小姐发来的一张照片。她虽然是披肩长发,但头发比较稀,看上去还有些微枯发黄,像营养不良似的。脸型虽然是瓜子脸,可皮肤比较黑,戴着黑框眼镜,五官也很普通,微微露着兔牙,给人一副女屌丝的感觉。这是个看脸的社会,不光女人挑男人,男方也一样,如果是长相平平的女人,男方多半会把印象分直接打对折。

    我给方刚和老谢发短信,让他们帮着找入独立灵的牌,不需要什么限量版、特别版,只要价格不太贵就行。

    方刚回短信说要过几天给回信,他马上要去菲律宾找阿赞巴登办事,我只好等老谢的消息。中午吃饭的时候,老谢回了一条彩信,是某佛牌的正背面照片,看起来形状和上面的图案都很诡异。佛牌正面是珐琅材质,一左一右印着两个人的半身像,左面是中年男人,右面则是一个老太太。背面是土坯体,嵌着带木塞的人缘油瓶、金属管和几小块骨头碎片。配的文字很简单:“婆难等男独立灵自身像,强效成愿,须独立供奉,两万五千泰铢。”

    “婆难等是不是那位老奶奶阿赞?”我对这个名字很熟,就打电话过去问。

    第0271章 泰北黑巫婆难等

    老谢很意外:“怎么,方刚从来没给你供过她的牌?”

    我笑了:“还真没有,方刚似乎和她不太熟,好像也不太喜欢她。”

    老谢说:“那就难怪了,婆难等是清迈著名的黑衣女阿赞,今年已经八十六岁。专门制作和加持阴牌。所有阴牌的原料都是她亲自挑选,效果非常好,没有一个客户反馈说没效果的。”

    居然有这么厉害?在泰国做牌商两年,要说没听过婆难等的名字,那是扯淡,但还真没从她手里请过阴牌。方刚和她不熟是主要原因,其实我想打听的话,很容易就能知道她住在清迈的什么地方。但听说她的佛牌产量低而价格高,所以我也没去。

    我问老谢是怎么和她联系上的,老谢回答:“没办法,现在佛牌市场行情太乱,只好硬着头皮去开发新渠道,很多阿赞原本不熟,现在也要去联系。这个婆难等其实我也不太熟,但也要去找。半个月前我去清迈办事,顺便跑了一趟山里。从她手中请了两块宾灵回来。又拍了十多张图片,发给你的图片就是当时拍的。”

    我问:“什么叫独立供奉?”老谢回答就是供奉者必须单身独居,有家人或者合租都不行,否则会影响效果,或者惹出不必要的麻烦事。我心想。这简直就是给田小姐量身订做的一样。

    老谢告诉我:“你先给客户发过去,但得告诉他到时候收到的牌不见得和图片上的一模一样。因为这是独立灵的牌,和批量的不同,所以每块独立灵的牌,上面的死者照片都有区别,要提前交款向婆难等师父预定,然后她才会找原料制作,再去坟场加持,到时候才能知道是哪位死者的阴灵。”

    两万五千泰铢,就是五千人民币,按以前的习惯,阴牌最少要赚两千元以上,但一是这牌太贵。二是田小姐和我五百年前是一家,于是我准备降低利润,只加一千。我问老谢价格还有商量没,老谢很为难:“田老弟,和你说实话,婆难等徒弟给我的价是两万,我也只赚你两成。这位老太婆阿赞脾气特别。她制的独立牌都要牌商先付钱,然后在场看着,她当面制作加持,完成后马上取走,所以要是客户订的话,你还得和我去一趟清迈。”

    “那就不划算了吧,我要是也只加五千泰铢的话,你和我才各赚五千,还得大老远跑清迈去。”我又犯了懒,同时也觉得奇怪。按理说,像老谢这种直接和师父对接的牌商,不可能带着下游去见阿赞,不然下游以后自己就会找阿赞请牌了。而老谢居然要带上我去清迈拜见婆难等,这是为什么?

    老谢嘿嘿笑着说:“所以找她的牌商尽量都是多请几块,最少也得五块十块的请。不过现在不像以往,有那个从成都来的女牌商在这里乱搅行价,钱就更难赚了。”

    这话我深有感触,要不是她搅和,我也不用去租那块古法拍婴了。于是我先把图片和文字介绍发到田小姐的qq上,告诉她这块牌要六千块钱人民币。是泰北著名黑衣女阿赞婆难等师父亲自订制,现场制作和加持,费时费力,但效果非常好。

    不多时,田小姐回复qq道:“要这么贵啊?”

    我告诉她,这位婆难等师父可厉害,她是泰国北部清迈的著名女阿赞,专门加持阴牌,那效果一级棒。修的是黑巫法,能随时与阴灵交流通灵,不信你亲自来看。我也可以在为你订制佛牌的时候拍照留证。

    田小姐说:“我怎么可能去泰国亲自看?你说能拍照那就行了。这个什么独立灵的佛牌,能对我有什么帮助?”

    “这种独立灵基本都是成愿型的,也就是说,佛牌中的阴灵能帮你实现愿望,只要不是特别离谱的就行。比如求财、求平安、求事业发达和增人缘都可以。”我回答。

    田小姐来了兴趣:“增人缘也包括旺桃花吗?”我说当然包括,人缘范围很广,除了让你的人际交往更有效之外,也能增加异性缘,让男人觉得你很吸引人,很有魅力。当然,这种感觉是很微妙的,是阴灵的力量让你在别人看来更加容光焕发,而不是那种化妆达到的效果。

    这话让田小姐很动心,我又提醒她,这是要独立供奉的牌,你要是和男友同住、结婚或者与人合租都不可以。田小姐说:“没问题,我不习惯跟别人合租,也从来没和男人同居过,同居就必须要结婚的。如果我以后真有了男友,就说明佛牌有效果,我也就不需要再供奉它了。”

    在考虑了两天之后,田小姐终于决定最后再相信泰国佛牌一次,并在我的淘宝店铺下了订单,付了款。

    有钱就有一切,我马上给老谢打电话,问他在什么地方,何时出发去清迈。老谢说:“我在孔敬阿赞洪班这里,为了这趟不白跑,我建议咱们每人都在婆难等手里多请几块阴牌,这样就把跑腿成本降到最低,也不至于觉得心里不平衡。”

    我说:“我也有这个想法,到时候再看吧,看那位老太太手里有些什么值得囤货的阴牌。”

    婆难是泰国北部的叫法,和南部的阿赞差不多,都是法师的意思,但阿赞泛指师父,而婆难特指使用巫术的师父。时间约定好,我和老谢先在披集汇合,再乘大巴车一道前往清迈。在大巴车上,我把两万五千泰铢交给他。行程总共用了有近十个小时,早晨八点我就出发了,到清迈东北部的深山中已是晚上七点。

    这里非常靠近边境,再往北不到十公里就是缅甸。婆难等的住宅在山中的木屋,屋里很乱,除了法坛、阴物原料、阴牌法器和布周之外,还有不少家用的杂物。旁边有个面无表情的中年女人和一位年轻男子,据说都是婆难等的徒弟。

    我和老谢去的时候,还有两名牌商跪坐在屋中,双手合十。而这位老太太盘腿而坐,托盘中放着几十块看起来相同的佛牌,用白色经线缠绕其中,最后引到手上。婆难等的头发几乎全白,脸上也是鸡皮累累,却还抹着香粉,看起来更诡异。她脸上和胳膊上都是老年斑,真的是很老了。说话慢吞吞,但眼睛很亮,不知道是不是长年修黑法的结果。

    她把经线握在手里,口中念念有词,这时我才发现,她的对面靠墙放着一个布周像。

    “她现在就是在通灵,用黑巫咒与神鬼沟通,让它帮助把阴灵加持进佛牌里去。”老谢低声和我说。我点点头,掏出手机调成静音,在旁边悄悄拍照。

    婆难等边念经咒,边朝佛牌上吹气,最后完成仪式。旁边的中年女人将托盘里那几十块用透明塑料袋装着的佛牌拿出来交给旁边的牌商,这两人道谢后就走了。

    老谢的泰语比我好得多,由他负责和婆难等及徒弟沟通,说了来意和客户的要求。老谢先将两万泰铢交给中年女人,中年女人取出几个珐琅佛牌的牌面给我,我看到正面都印着婆难等的半身侧像,另外还有性别不同的人物像,有男有女,有年轻也有中年。

    老谢对我说:“你那位客户是年轻女士,想旺桃花增人缘,那就选个年轻男人吧,这样效果会倍增。”

    “又不是选鬼夫,这样会不会把客户吓着?”我担忧地问。老谢说不会,鬼和人一样,也是异性相吸,佛牌中入了男大灵,女性佩戴会有更好的效果。于是我就选了一个印着年轻男人的佛牌,这男人虽谈不上多么英俊帅气,但五官眉目看起来比较清爽,至少长得比我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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