伟铭说:“前些天,登康师父还在香港的时候。有一次我在杂物间查账,刚好坐在几个大纸箱后面。费大宝走进来把门带上,在悄悄地打着电话。我刚要探出头去跟他打招呼,就听到他在压低声音说……”

    “说什么?”我追问着。

    伟铭告诉我。那天费大宝说的是:“阿赞nangya肯定不会同意你的要求,她是陈大师的心头肉,又是田顾问的好朋友,怎么可能跟你们合作?别忘了,你和我们佛牌店可是有过节的……竞争可以,那你也不能雇记者发负面报导吧……好好,你说无心就是无心,反正和我没关系……说得就是呢,吴经理,你早就应该这么想,非要掐来争去的有什么意思。什么?让我帮你找厉害的阿赞师父给你的客户施法?你们不是有阿赞翁吗……他只擅长情降,解决不了客户的难题?哈哈,那你们还请他来驻店。哪来那么多情降可做啊……好吧,其实我帮你找登康师父施法也算是正常生意,那我就去问问……好处费的事到时候再说。对了,你得保密,最好别让陈大师佛牌店这边的人知道。”

    第0979章 最大嫌疑

    “费大宝打电话说这个内容,我就吓得不敢出声了,一直到他打完电话走出杂物间,我才敢抽空出来。”伟铭说。

    听了伟铭的转述,我自言自语:“吴经理给费大宝打电话,让他帮着找登康,给她店里的客户施法……怪不得报纸上能看到登康跟阿赞翁联手,原来是费大宝给牵的线!”

    伟铭问:“这算不算是吃里扒外?”我笑着说就看你怎么想。要是对泰王佛牌店恨之入骨,那就算;可要是真如吴经理在和费大宝通电话所说,她已经不打算再跟我们店掐来掐去。那也算是商家之间的正常生意,人家登康也是要吃饭的。

    “可费大宝是你的助理,帮其他佛牌店的人联系生意,不太妥吧?”伟铭问。

    我说:“他是我的助理,但不是我的家丁,费大宝有他做自己生意的自由。我觉得他可能是想急于独立做一桩完全属于自己的生意,而不是单纯为赚钱,所以就答应了。他不是那种吃里扒外的人,这小子有时候很聪明,但有时想法也很简单。”

    上菜之后。我点了一瓶葡萄酒,和伟铭边喝边聊。他对我说,那个引灵符会不会是费大宝放的,我想了想,摇摇头:“这个应该不会。如果说和吴经理做生意是想独立接生意,但要是偷偷放引灵符,那就不仅仅是吃里扒外,而是反水卧底了。”

    伟铭还是觉得费大宝最有嫌疑,毕竟这小子刚与吴经理合作生意。现在就发生这种事,很难说是巧合。

    “要再调查。不过也很奇怪,晚上监控看不到内容,白天的客户和善信要想趁机把引灵符放进柜台,难度也很大。”我说,“能有机会做这种事的人只有四个,你,我,费大宝和淑华。”伟铭并没有急于表忠心,在没查出真相之前,辩解也是苍白无力。

    其实,我在心里何尝没怀疑过费大宝,只是不敢确定,也不敢相信。

    饭后回到酒店房间,我给登康打去电话,问他为什么不告诉我是费大宝牵线,而说是什么香港牌商。登康笑着说:“费大宝是你助理,也算是个牌商,他人在香港,不是香港牌商么?”我哭笑不得,说为什么不对我说实话。

    “是费大宝这小子让我瞒着,说怕你不高兴。”登康回答。我并没有过多地埋怨登康,他毕竟有个手术刚毕、还在恢复期的老爹,就和以前老谢的儿子一样,都是伸手要钱的事。再说登康也不想介入这两家佛牌店之间的恩怨。但对费大宝背着我做这事,我还是感到很生气,于是给他发短信,问是否已经睡着,要是没睡,就下一楼大堂坐会。

    在酒店一楼,我和费大宝坐在沙发前喝着服务生给泡的咖啡,对他说我已经知道你跟吴经理合作的事。费大宝很惊讶,想不通我是怎么知道的,但也把这事和盘托出。并说了那天吴经理对他的承诺,说跟陈大师佛牌店对着干也是出于无奈,因为背后的投资商,也就是那个在泰国卖大米的老板听说陈大师佛牌店很火,心里有气。就让她想办法整整我们,现在她想通了,不想再这样,毕竟陈大师在香港也是有身份的人,得罪他没好果子。

    我哼了声:“就算吴经理以后不再跟我们作对,你和她合作,是不是也得经过我的同意?你现在是我助理,也是方刚的小弟,我可以尽量理解你,但要是让方刚知道。你觉得他会怎么样?”

    费大宝连忙说:“千万别告诉我大哥,不然他非生气不可!”我笑着说他不会生气,但你以后也不用叫他大哥了,方刚最反感跟对头合作的人。要是让他知道,也会觉得引灵符就是你放的,你浑身是嘴也不可能说得清楚。

    “我现在也有些后悔,但引灵符真不是我放的,我是喜欢贪些小便宜、耍些小聪明,但这种事我做不出来!”费大宝脸色煞白,连忙辩解。我说不用急,我相信不是你做的,可现在必须查实,不然以后佛牌店就没法开下去。

    费大宝想了想:“和佛牌店有过节的只有泰王佛牌店,难道吴经理只是在把我当猴子耍,她根本就没打算安安分分地做生意?”

    我笑着:“你大哥经常说。狗改不了吃屎。”

    从这之后,我和伟铭在佛牌店与费大宝交流的时候,心态和眼神都不太一样。尤其伟铭,对他明显开始冷淡,后来我发现。之前对费大宝很热情的淑华也变了,都不怎么跟他说话。不用问,肯定是伟铭告诉她的,没有不透风的墙。费大宝似乎有所察觉,也没找我聊这个事。看能看出他比较尴尬。

    转眼七天过去,法会圆满结束了。陈大师照例请我们吃大餐庆祝。今晚吃的是海鲜火锅,各路海鲜异常鲜美,不亚于西贡现打捞上来的。在饭桌上,费大宝喝了不少红酒。明显有些过量。我怕他酒后吐真言,再借着酒劲把跟吴经理合作和引灵符的事扯出去,就阻止他继续喝。

    费大宝已经喝多了,吐着酒气说:“凭什么不让我喝?陈大师请客,又不是你!”陈大师笑着说没关系,阿宝想喝多少都行,全部由他来买单。

    “我知道你、你们都在怀疑我,觉得是我往柜台里藏的引灵符,是不是,你说。是不是?”费大宝眼睛发红,抻着脖子凑近我的脸。我心想怕什么来什么,你非提这事不可。连忙笑着说没有,再岔开话题,说起这几天法会的内容。伟铭也故意接话。跟我一唱一和,以吸引大家的注意力。但没用,我看到陈大师和nangya神色有异,还互相看了看。

    人一喝多就变,我越劝。费大宝却越来劲,他用力把杯子一墩:“我成什么人了?跟吴经理做生意那、那是不假,可我没干过藏引灵符的事!”我说没人怀疑你,今天是庆祝宴,有事明天再说。不然大家就没法喝酒了。

    费大宝很委屈,说他这个人是有很多缺点,但从不坑朋友,尤其是好朋友。田哥,你是陈大师佛牌店的高级顾问,而我是你助理,你觉得我能坑你吗?我连忙说:“不能,没人怀疑你,快别说了!”陈大师并没发问,只是用筷子在陶锅中捞着象拔蚌。大家都不再说话,只听着费大宝自己在那里胡乱发牢骚。

    好不容易让这家伙住了嘴,我借口送他回家先行离席。把费大宝塞进出租车,回酒店的路上,我心想这回可好。让nangya和陈大师全都知道了此事,以后可怎么收场。

    把费大宝扔在床上,这家伙边说胡话,边掏出手机摆弄。我肚子不舒服,就去卫生间方便,还没出来,就隐约听到费大宝高声说着“大哥,你听我说啊,我真没有……”的话。我连忙走出卫生间,发现费大宝对着手机在嚷嚷。似乎在和方刚通话。

    把手机抢过来,对方果然是方刚,他的声音也很冲:“他妈的别叫我大哥,臭小子,呆在香港不要走。我这就去找你!”我说你小点儿声,我耳朵都快聋了。一听是我,方刚连忙把声音放平,但还是很生气:“到底怎么搞的?这小子居然做出这种事!”我说你指的是和泰王佛牌店合作,还是藏引灵符。

    方刚说:“当然是他妈的引灵符!不是他是谁?跟那个吴经理合作也就罢了。我知道他想自己接生意,可狗改不了吃屎,吴经理就是第二个蒋姐,怎么可能罢手?这不就让他藏引灵符吗,非要搞垮你们的佛牌店不可!”

    第0980章 半天半地古曼

    我说你别这么武断,现在还没查个水落石出,而且我也不太相信费大宝能这么做。在我和方刚说话的时候,费大宝那边哭了起来。

    “哭个屁,装什么蒜!”方刚怒气未消,说正好有个在香港当导演的客户想请能强效转运的半天半地古曼,他后天就带着货赶到香港,顺便当面收拾费大宝。我说你可别把他吓坏了,在没查出真相之前,最好还是不要做得太绝对。

    方刚冷笑:“你小子现在翅膀硬了。也开始教训我?”我连忙说哪敢,只是怕你在气头上,给你降降温而已。方刚叹了口气,说我其实也是恨铁不成钢,费大宝跟他在泰国学了好几个月,他还是挺看好这小子的,但也知道他有爱耍小心机的毛病,就怕他走歪路。

    我能理解方刚的心理,他没什么朋友,马玲死后。估计也不会再找女友,费大宝的出现,弥补了他内心感情的另一种空白。马玲是男女之情,而费大宝在于方刚,则是类似父子的那种感情。他之所以这么愤怒,并不是真觉得费大宝肯定藏了引灵符,而是不希望自己所看重的人成为被利用的工具。

    挂断电话,我把手机扔在费大宝的肚子上,没好气地说:“现在可好,全世界认识你的人全都知道了,看你怎么收场!”

    费大宝像小孩似的哭着拿起手机,对着它叫道:“大哥,我真的没吃里扒外……”

    次日上午我接到陈大师的电话,问我昨晚是怎么回事。我说了实情,陈大师问我是否觉得是费大宝做的。我说不太可能,以这小子的为人,恐怕没那么龌龊。陈大师说:“田顾问,知人知面不知心,他不是nangya和方刚先生,也许你们对他并不够了解。”

    “所以现在还是未知数,肯定要查清楚真相再说。”我回答。陈大师拜托我尽快搞清此事,以免佛牌店被人暗中整蛊,那就不好了,我连连答应,说这也是我份内的事。

    两天后,方刚从曼谷到香港,我要费大宝跟我去机场接,他心里发虚,不敢去接。我说你要是确定没做过藏引灵符的事,就跟我去机场,否则方刚会更看不起你。没办法,费大宝只好硬着头皮跟我来到机场。

    方刚从到达口出来,我俩连忙迎上去,原以为方刚看到费大宝会发火,可他并没有。只是用眼睛斜睨着他。费大宝心虚地叫着“大哥”,方刚哼了声:“你是我大哥才对吧?很多东西我和田七并没教过,可你已经会了。”

    费大宝满脸委屈,我笑着说你别讽刺他,我还是很相信这小子的。

    “你是他失散多年的亲哥哥?”我哈哈大笑,费大宝在旁边,脸色很尴尬。

    在地铁上,我问方刚这次的客户真是一名导演?方刚说:“当然,你以为是开玩笑!如假包换的电影导演,今年已经五十几岁。总说自己运气越来越差,身体也不太好,希望能转运和健康。我建议他请龙婆都姆的半天半地古曼,又能招财又能转运。”说完,方刚打开拉杆箱。从里面翻出一个精致的正方形礼盒,上面还缠着粉色的彩带和蝴蝶结,好像是送给女孩的礼物。

    我问:“这是给谁的礼物?”

    方刚说:“狗屁礼物,这是那尊古曼。”他拉开蝴蝶结,打开礼盒的盖子,里面是一尊铜黑色的小塑像,是个孩童的法相,一手拄地,一手高举拿着圆形钱袋,底座嵌着九个小巧的铜骷髅。费大宝好奇地凑过来看。我接过古曼,翻过底座见嵌着两根金属符管。

    这种半天半地古曼我以前也卖过,效果确实很好,龙婆都姆法力高深,他也是为数不多能入阴料制作古曼,却又不怎么反噬的师父。正常古曼要么是龙婆加持的天童,要么是黑衣阿赞的地童,只有龙婆都姆才能制作半天半地,全泰国仅此一家,所以就更稀缺。

    “大哥。这尊半天半地古曼的出货价多少,有多大赚头?”费大宝忍不住问。毕竟是年轻人,刚才还怕得要死,现在却忘了。方刚看了看他,嘴角轻轻抽动一下,但没回答。我对方刚再了解不过,他其实并没那么生气,但因为骂过费大宝,又不想这么快就示好,于是我又问了他一遍相同的问题。

    方刚说:“龙婆都姆的半天半地古曼可是不好弄,而且还是九灵的,出货价也要四万泰铢,我卖给那个黎先生两万港币,来回机票由他报销。”

    费大宝惊喜地说:“那就是一万二港币的利润,真不错啊!”方刚白了他一眼。又把古曼收起来。我问谁是黎先生,方刚说就是那位香港导演,他姓黎。

    地铁中人不多,在我们对面坐着两个年轻人,似乎是情侣,好像一直在听我们的谈话。等方刚把东西收好之后,两人低声私语几句,那男的带着微笑走过来,坐在我们旁边,问我们是否是专门卖泰国佛牌和古曼的商人。

    没等我说话。费大宝已经接口说当然是。男青年很高兴,朝我们要名片,我和方刚互相看看,看我没动作,方刚这才慢悠悠地从皮包里掏出名片。单手递给这人,男青年说:“我们俩正好有这方面的需求,上次去泰国旅游就想请,但又不懂,怕被骗。觉得这位先生应该是内行,到时候可以随时向您咨询吗?”

    方刚点点头说没问题,男青年欢天喜地回到座位,女青年把名片抢过看了看,仔细地收进皮包中。

    出了地铁,我们没有先到佛牌店,也没去找那位姓黎的导演,而是去中环看望nangya了。她仍然微笑着取出云南糕点招待方刚,我对他说,这待遇可不是人人都有。nangya也是看我的面子才给你吃。

    “你脸皮居然这么厚,难道nangya和我不是朋友吗?”方刚瞪着我,nangya笑着说你们都是我的好朋友。这话其实让我脸上发烧,之前落情降的事真是心头一根刺。方刚估计也是觉得对不起她,所以才落脚后就先来看望。

    聊天中,我们再次提起柜台中那个引灵符的事,nangya说:“如果找不到切实的证据,也可以用阴法中的通灵术,把有条件行事的人聚来,施法让他们说实话。有些类似西方的催眠术。”

    费大宝惊讶地:“说还有这种巫术?太好了,伟铭和淑华还有我,让咱们三个人都来通灵,这样我就能排除嫌疑啦!”看着他的反应,我和方刚互相看看,心里想的都是同一件事。如果费大宝心虚,肯定不敢说这样的话,难道真不是他?

    从nangya的住所出来,我们三人在佛牌店休息片刻,方刚已经和那位黎导演电话联系好。晚上在湾仔那边的一家粤菜馆碰面。费大宝连忙问他不能跟着去,方刚看着他:“腿是你自己的,又没长在我身上,你想去哪里还用请示我吗?”费大宝低眉顺眼地说要跟你们一起吃饭,当然要请示。

    我笑着摆摆手。看来费大宝还是不够了解这个大哥,方刚能这么说,意思就是很明显,可以去,否则要么不同意,要么就干脆不说话。

    晚上七点,我们来到骆克道的这家酒店,浓浓的广式餐馆风格,古色古香的红木装修。在女服务员的引导下,上到二楼推开某包间的木门。包间不算小,有一桌摆满菜肴的八仙桌,旁边还有沙发茶几,中间用屏风隔着,有个中年男人正坐在沙发上喝茶看报纸,旁边倚着一根拐杖。

    第0981章 黎导

    见我们进来,这男人连忙站起身,拄着拐走过来,热情地和方刚还有我俩握手,嘴里说着幸会。这男人圆脸梳着油头,穿白衬衫和西式背带裤,手腕上戴着光灿灿的金表,一看就是那种典型的香港商人。黎导演要给我们倒茶。我和方刚连忙推辞,毕竟他腿脚不便,就自己动手。

    “真是不好意思,七八年的老毛病啦,那次在朋友家的游泳池里休息,居然睡着,下半身泡水里几个小时,结果就得了风湿。”黎导演感叹地说。

    双方介绍寒喧过后,黎导演满脸堆笑:“其实我跟方老板早在四五年前就认识,那时候阿花还在香港,经人介绍,从方老板手里请过什么女神的佛牌,哇,之后就成功嫁给一名日本富商,他妈的厉害!”

    “阿花是谁?”费大宝好奇心又上来了。

    黎导演说:“是差不多二十年前的香港女演员,长得很漂亮。跟我拍过两部戏,又胆大又豪放,很难得!”语气中透着得意和回味。我和费大宝不由得互相看,这时黎导演站起来给我们敬酒。大家干杯开始吃菜。

    方刚笑着对我说:“你们可能不认识黎导演,但我敢保证,你一定看过他导的片子。”随后说了几部电影名。

    其中有一部我很有印象:“这个我看过,可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好像是那……那种片子吧?”黎导演哈哈大笑,算是默认。

    这位导演为人热情,完全没有什么导演的架子,所以我对他也印象不错。在边吃边聊当中,我们了解到黎导演居然多年前就活跃在香港的电影舞台,专门拍那种小电影。

    那时候是香港电影的黄金时代,而像我这个年龄的人,当时正值好奇心最重的时候,也确实没少看。

    “那时候真是好,我每天都可以吃海鲜、开豪车!”黎导演感慨,“可后来就不行了,他妈的九七之后就是一天不如一天。”

    香港回归。很多行业都发生了大变化,包括香港电影也是,市场远没有以前景气,再加上网络的普及,对任何市场都是个巨大冲击。看录像带和vcd的人越来越少,网络资源越来越多,很多电影一出来就会被人传到网上,没有利润。也没人愿意投资,所以黎导演的活也是越来越少。到了2000年的时候,他每年只能拍一部戏,而这几年根本就没有。

    费大宝说道:“怪不得好多年都看不到香港有小电影出来。那些女明星也都从良了。”

    方刚随口说了几个当年拍过小电影、而现在也很有名的女星名字,说:“当初都是你们这种人心目中的女神吧?”我笑着说当然,那时候确实没少看。

    黎导演竖起手腕,扬起那块金表:“好时候一去不复返啦,那时候我才三十几岁,和你们俩一样年轻,可现在呢,老头子不说。还多病缠身,又没有钱,后悔当年没买楼,全都挥霍掉了,现在身上最值钱的就是这块金劳,去年病重住院,我差点都要把它给当掉!可这块表是用我拍第一部戏的酬劳买的,只要没死。就不能变卖!”

    “听方刚说您想请能强效转运的半天半地古曼,”我说,“现在货已经带来了。”黎导演非常高兴,连忙让方刚拿出来看看。方刚从黑色塑料袋中把那个礼盒拿出来,黎导演皱着眉,说怎么包装成这样,像是送给包养女人的礼物。

    方刚说:“不这样怎么好混过海关?”打开后将古曼放在餐桌上,黎导演拿起来仔细看着,最后说看不懂,这东西怎么就是泰国佛牌,看别人的都是个牌子,可以挂在脖子上。这东西这么大,怎么挂。

    惹得我们都笑起来,方刚嘿嘿地说:“之前不是跟你说过,古曼不是用来戴的。而是要供奉,就是你要把它放在家里的桌上或者龛里,摆上供品来祭拜,就有效果。”

    黎导演用力拍着发亮的脑门:“哎呀。我给忘记了,人上了年纪脑袋就不好用。方老板确实跟我说过,有印象。”方刚又把怎么供奉的方法仔细教给他一遍,黎导游掏出笔本认真做了记录。

    按照方刚的说法。这种半天半地九灵古曼,里面附有九个孩童的夭折骨灰和阴灵,手举钱袋能招财转运,但供奉时。所有的供品都要有九份相同的,不能有差别,更不能少。

    把正事谈完,费大宝迫不及待地向黎导演打听。最近有没有小电影在拍。黎导演说:“哪里还有,最后一次拍还是在四年前,有个台湾制片人投了几百万,导演找到我说帮他拍下来,真他妈的没意思,找的全都是日本女演员,倒是很漂亮,可根本没有演技。和当年的香港女演员差远啦!”

    费大宝连忙又问当年黎导演在拍电影的时候,是不是很好玩、很刺激。黎导演说:“年轻人就是好奇心强,哪来的什么刺激,对我来说。那时候拍电影就等于上班族每天打卡开工,什么感觉也没有。第一次拍还有些新奇,拍得多就没感觉。”

    其实我也很好奇,毕竟离影视圈这个行业太遥远。而小电影又是比较感兴趣的,就问有没有什么趣事秘闻。黎导演嘿嘿笑着:“秘闻谈不上,就是八卦内幕吧,比如说当年香港某三流男星。在接拍小电影的时候,要求虚位实拍。所谓虚位实拍,也就是说并不像普通小电影那样摆摆样子,而是来真的。”

    “还有这要求?女演员是很有名的吧?”我问。

    黎导演摇摇头。说那女人是新丁,没任何名气。费大宝说那就是很漂亮性感,才让男星动心。黎导演笑着说也不漂亮,那部戏的大多数成本都给了男星。女角只好找一般的。

    我说:“既没名气也不漂亮,那男星为什么非要真上不可?”

    黎导演笑着:“我也不清楚,反正当年那男星就是这么要求,开始女演员死活不同意。但男星坚称不同意就走人,为了电影能顺利继续,后来她只好答应。上市以后,很多观众都称拍出来的效果特别真实,废话,那就是真正的来,能不真实吗?”

    这时我们才知道,那时候拍出来的那些电影,还有这么多奇奇怪怪的故事。

    在我俩听黎导演谈论的时候,方刚很少插嘴,但现在他忍不住问:“黎导演,当年你没少潜规则女演员吧?”黎导演没明白什么叫潜规则,这只是大陆的用语。

    得知含义之后,他奸笑:“有便宜怎么可能不占?但我那时候对泡女人并不是特别痴迷,只是有的女演员强烈想要上戏,让我私下跟投资方商量,只要能换上她,就给我免费睡。其实我并没太大兴趣,有钱就能找女人,为什么非要睡她们?又不是很有名,但有时候遇到比较漂亮的,而我这边选哪个上戏都一样,也就睡了。”

    费大宝的脸上充满羡慕,忽然他又问:“现在那些电影的女演员,除了混得很出名的那几位之外,其他全都变成无人问津的老女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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