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十年前的刘昀亨对方馨佩的感觉是恋慕,十年后的刘昀亨可说是着迷方馨佩了。不只是方馨佩外表随着年纪增长越发出落得亭亭玉立,还有她乐观开朗且享受地过着在外人眼里简直是牢笼般不自由的日子。这些,在在都吸引着刘昀亨。
    在这样高压又处处受限的生活中,方馨佩将自己打理得非常好。反观家里刚成为有產阶级的刘昀亨,方馨佩无疑是他钦佩的对象、学习的目标。要找到适合的形容词来形容他的心情,只有『百感交集』。
    其实想在这样的环境中开心地过日子的办法也不是没有,对刘昀亨来说,只要有一把吉他,他就可以忘却自己正身陷束缚中。
    在高中时父亲和朋友玩股票,他就和热音社里的同学们玩音乐,没有人管他。可惜好景不常,随着时间的流逝,家里也渐渐富裕起来,那把吉他在他成为刘父的助理后,孤伶伶地待在房间角落,蒙上了一层灰尘。
    「如果十年前你家里就已经发达了,那我想我们永远都是两条平行线了。」方馨佩有感而发,觉得他们的缘份挺奇妙的,「就是有什么不能交朋友的观念,我觉得我们上一代的想法好复杂哦!」她想,要是告诉她商场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比起『不能交朋友』,这观念她还比较能接受。
    叹了一口气,她隻手撑着下巴,无奈地看着刘昀亨。
    「有同感。现在我过的生活虽然舒适,但我还是比较想回去当个平凡人家的儿子。」
    不久前刘昀亨才钦佩过方馨佩的独立,现在立场换了,换方馨佩羡慕曾有过丰富生活经验的刘昀亨。他至少会煮麵吧?也至少可以自己和朋友单独出门不用人陪?比起她这个生活白痴,刘昀亨曾拥有过的生活自主权,让她好生好奇,也想亲身体会看看。
    她饮尽杯中牛奶,将之当成酒来喝似的,借奶浇愁。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后,离开咖啡厅,刘昀亨开车送方馨佩回家。
    方馨佩不让老陈来接她是因为担心他口风不紧,把她和刘昀亨见面的事告诉方父,所以才决定搭刘昀亨的车回去,如果方父问起,她大可说是同学家的司机送她回来,也因为如此,她必须在离家两条街的路口下车,避开邻居耳目还有不可预期的事,然后再用走的回家。
    松开安全带,方馨佩向刘昀亨点点头,说:「今天谢谢你,改天有时间再约。」语毕,右脚正要跨出门,左手就被一阵力道拉回车内。
    她错愕地回头看着他。
    「我们这样……算是『朋友』了?」刘昀亨试探性地问,语调微微上扬。
    方馨佩看着他的双眼,看见一潭深色湖泊。
    因为刘昀亨晓得方馨佩对于『朋友』两字有多么敏感,他必须亲耳听见她的回答后才敢肯定。
    秒针走了两格后,方馨佩笑了,她拉下抓着手臂的他的手,点点头,音色淡淡、音调轻轻地说:「是,我们是朋友。」紧接着笑靨灿烂。
    看见她笑得耀眼,他彷彿有种错觉,好像这个笑,他等了一个世纪般。下一秒,立刻回神,摇摇头,他对这样感性的思维觉得好笑,这形容未免太夸张。
    目送方馨佩直到再也看不见她的人影,刘昀亨才驱车前往下个目的地。
    他有责任——他心想着,必须对过去的自己负责,也必须对未来的方馨佩负责……是的,现在她的一切,他全部都想负责。
    车子开了半小时后,停在一间音乐教室的门口。刘昀亨在车内拨出一通电话,不久,音乐教室的自动门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位下巴留着短鬍鬚的男子。
    「学长,好久不见,最近好吗?」刘昀亨下车,拍拍那位被他称为『学长』的男子肩膀,对方也顺势和他勾肩撘背,两人一副就是非常熟识的样子。
    「就是教课嘛,也算是在发掘有缘份的人啦!你都不知道,现在的小孩,意见很多!」鬍鬚男翻了个大白眼,不得不屈就现实,「你呢?听说变成富二代了,和过去比较起来,现在的日子哪个好?」他退开身,和刘昀亨面对面地交谈
    「都专程来找你了,你说呢?」
    鬍鬚男一听,拍拍他的肩,非常有义气地说:「等我一下,我进去拿个包,我们晚上去喝一杯?」语毕,转身欲走。
    「不了,我还要开车。」刘昀亨抱歉地指指停在眼前的车,「我来,是想重操旧业。」
    鬍鬚男回过头,一脸惊讶,「你不在办公室数钞票,来找我重操什么旧业?」想了想,接着关心地问:「发生什么事了吗?」
    刘昀亨摇头笑了笑,说道:「建伟哥,帮我追女朋友。」他深吸一口气,「和过去的情况都不一样,这一次我想为了她而认真负责。」
    「哟,我们的昀亨长大了,开始想为女孩子负责啦?」
    「别挖苦我了,你何时有空?我们聊聊?」刘昀亨打从心内的无奈。
    「走,要聊多久我都捨命陪君子!」王建伟豪气万千,一副『兄弟,我挺你』。
    刘昀亨瞄了一眼他刚走出来的那间音乐教室,问道:「你不是要上班?我们约晚上如何?」
    听见他的疑惑,王建伟只尷尬地回:「没事啦,我刚好也下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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