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椿特意跑了一趟清霞居说明情况。才例行去接师门任务,青阳宫弟子分例是直接和师门任务挂钩。
    幼椿交了牌子登记完任务,装作随意问道,“上风凌为何没除妖斩魔的?”
    登记弟子头也未抬,“邬羲和与杨依一同下山去驱逐即将化成的马蜂精了。”
    邬羲和与小师妹的任务,她倒是想一同前去,刷邬羲和黑化值,但她的任务与他们相差甚远,只好作罢。
    做完任务,才去找邬羲和,发现小师妹早已在收尾,净化马峰精,不见他。
    幼椿不怀好意道:“小师妹,九师弟呢?”
    “师兄去那边勘察了。”小师妹指了指山路背阴的一面,看到二师姐就想起最近的八卦,想问怕被凶。
    大老远便看见他鹤立鸡群地站在那,附近还有青阳宫其他弟子在为难他,幼椿见状跑了过去,她可以欺负邬羲和,是为了黑化值!那么好的邬羲和凭什么被他们欺负啊!
    眼瞅着有人推了他一把,幼椿忘了黑化系统,只想抓住邬羲和,可遗憾的是袖口还是差了点距离。
    见他滚了下去,事已至此幼椿看了一眼系统面板,想看看黑化值涨没涨。
    黑化值依旧显示结果为零。
    “哞——”地动山摇的咆哮声,幼椿往声源处瞧去,面前不知何时冒出来,形如牛,顶着鹿角的魔兽,在俯首蓄积力量冲撞过来。
    山路上,一群人被二阶魔兽撵着跑,幼椿顺着人群被推挤,摔了一跤,一下子没爬起来,脚踝传来钻心的疼痛。
    山坡下,邬羲和站着树顶上,风吹动着他的发带,如果忽略他脸上的表情,倒真像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
    邬羲和嘴角弧度稍纵即逝。指尖滑动,让魔兽转而去追那几个为难他的人。
    幼椿见魔兽去追其他人,噙着眼泪自己找了一块石头,检查自己的脚踝,果不其然红肿了起来,丛乾坤袋掏出药酒边倒边揉,瓷瓶随手一放。
    哪想到魔兽又跑了回来,慌乱中药酒瓶摔在地上,幼椿光着脚丫找了一棵树往上爬去。
    药酒瓶滚到了邬羲和脚边,掉落的瓷瓶底部标记是,一片香椿叶。邬羲和捡了起来,“师父教你的剑法呢?”
    “它的血会脏了本小姐的剑!”打不过还不能跑吗!幼椿眼泪汪汪盯着邬羲和的发带。
    “师姐真是宅心仁厚。”即使他刚刚从山坡滚下去,也丝毫不影响他的情绪,仿佛怎么样他都不会生气。
    邬羲和说完,抬手几道符打在魔兽身上,幼椿见到邬羲和出手,呼了一口气。虽然名义上她是他的师姐,但其实是进门时间而非能力,她就是武力值为0的渣渣。
    幼椿见状呼出一口气,从树下滑落,刚刚紧张都忘记脚崴了,单脚跳了两步,打算去拿药酒瓶,魔兽突然发作把幼椿顶下山崖。
    她慌张地想要抓住什么,伸手向邬羲和,可他没有伸手去拉住她,不知是不是错觉,那张常年温顺的脸上,透露出的分明是冷清与危险。
    “师姐,我好像念错诀了。”那一切仿佛刚刚是幼椿的恍惚,那神态分明还是一如既往的柔和。
    可幼椿总觉得此刻的邬羲和就像一把温柔刀,刀刀要人命。
    她的身体坠入,高空下幼椿瞪大了双眼,满脸错愕。
    *
    上风凌位于整个青阳宫的最高处。
    邬羲和跪在正堂,眼眶泛着红,浑身上下沾着草屑与泥,“弟子因摔落山下没有及时护好二师姐,导致她被魔兽踹入崖下,愿受责罚。”
    “幼椿已无大碍,羲和不必自责。”坐在正堂的人并非师父,师父已在晚间闭关,是剑修首席大弟子严予己代为掌管。
    “不,大师兄,若不是我学艺不精也不至于让二师姐受如此重伤。”邬羲和眼里带着愧疚。
    严予己看着跪在下面的身体颤巍巍的。先是处理之前成精的马蜂,再是对付二阶的魔兽,去山下找了个把时辰,好不容易找到了,结果幼椿还在魔兽窝的附近,“羲和,切勿多想……”
    “代理掌门,弟子甘愿受罚。”邬羲和说完磕了一个头,他换了称呼,像是在提醒如今大师兄是代理掌门。
    良久坐在上方的人轻叹了口气,“罢了,去你三师姐处领罚吧。”
    邬羲和垂下的头,“弟子弃同门,怎么说也应该去刑司……”
    严予己沉声道:“羲和,我作为你的大师兄,去你三师姐那,是我的让步。”这话完全是作为大师兄说的,而非代理掌门的身份。
    刑司乃青阳宫的受罚之地,用的大多都是法器,若把弟子送去,都是犯了十恶不赦的罪状,邬羲和本就不至于此,受罚也不过是为了让他心里好受点,看样子邬羲和对幼椿情谊到底不同。
    邬羲和退下,身上带着细小的伤口,跪着的时候还滴下了两滴血,严予己看着血随手一挥清理掉了。
    那边邬羲和去了三师姐那处,正巧她在教别的师弟师妹们剑法的口诀,一看邬羲和全身都是划伤的痕迹,“怎么会来我这?”她倒深居简出,不知八卦的事情。
    “受罚。”邬羲和言简意赅。
    领完鞭刑,邬羲和穿着未换的衣物,从长春馆又买了些灵丹仙草。
    一路走过听着背诵,瞧着其他非同宗师兄姐们整理了药圃果园,才拖着满身是伤的身体去往幼椿的住处。
    耳里响起三师姐的话,“羲和,大师兄应是无奈之举,为了上风凌考虑。毕竟幼椿是清霞居掌门的侄女,难免嚣张跋扈。”邬羲和自然明白这句话的含义,无非是三师姐觉得大师兄作秀给清霞居的人看。三师姐还当是大师兄故意。
    终是走到了幼椿的屋子的门前,又能听见她的心里话,他还以为她又会哭唧唧。他测试着距离,以及她心声,不是所有的心声都能听见,有些话就像被屏蔽了一样。
    “二师姐你别怪九师兄了,他作为一个剑修,符箓本就不是他强项。”她的小师妹坐在榻前,督促着幼椿吃药,幼椿明艳的长相实在是不像个剑修。
    幼椿一饮而尽碗里的药,“谁熬的药,那么难喝!”说完疼得龇牙咧嘴的,她躺在床上,身体上全是缠着的绷带与药膏,手指红肿,手臂上更是仿佛被打出来的青紫痕迹。
    “九师兄熬的。”小师妹早已习惯二师姐的抱怨,“他在山下寻了你好几个时辰,又被几个高阶魔兽追着,身负重伤还跑去自领责罚,认为没有保护好你。”
    “又自掏腰包,去长春观买了仙草来给你熬药。”小师妹絮絮叨叨说着。
    幼椿舔了舔嘴唇,居然误会他了,嘴上不讨饶地说道:“谁要他多管闲事啊,本来就是他的错。”
    小师妹见说不通,只好拿着碗离开幼椿的房。一出门就看见背上伤痕累累,显眼鞭印的九师兄,不愧是九师兄受了那么重的伤还去领罚,现在居然还来关心不识好歹的二师姐!
    “九师兄,二师姐那边……”
    “我知道……”邬羲和虚弱地笑了笑,风灌进衣袖吹得鼓起,像随时要被吹倒了一样,“难为你了,没有被骂吧?”
    小师妹摇了摇头,“没有,是二师姐不知好人心,要我说……”
    “谨言慎行,都是同门。”邬羲和呵止了小师妹的话,眼神瞥了眼窗棂若有所思,“二师姐不过性情中人。”
    小师妹憋着气,九师兄怎么会眼瞎喜欢二师姐!人善被人欺啊,“师兄你这样站着伤口会裂开的,我扶您回去吧?”
    邬羲和摇了摇头,缓缓地说道:“不麻烦了,过两日考核小师妹可要努力啊。”嘴上挂着和蔼的笑容,但笑对他而言不过是一个表情罢了。
    邬羲和从怀里拿出一样东西,“对了,小师妹,可知这是谁的?”是之前掉在地上的药酒瓶。
    “香椿叶啊,是二师姐的,她所有东西都会拓印香椿叶。”名门大小姐的东西总归是要区别于普通人,才显得她特别,只是这句话杨依并没有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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