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意外,“啊?是什么样的人啊?”

    小白显得很羞涩,“是我们室友,很有个性的一个女生。”

    “女生?!”我再次震惊了。

    “是的,女生,有什么问题吗?爸爸?”虽然已经长成大姑娘了,声音听上去还是很天真。

    她自幼不在我们身边长大,在那所充满怪才少年的学校里,想必也没人给她讲解这些感情常识。

    不过喜欢上女生也好,身为男人,我的确深有感触的了解同性是多么肮脏邪恶。

    “没问题,她呢,她喜欢你吗?”我问。

    “不知道啊……我没有跟她说过,爸爸支持我跟她说吗?”

    “先把这份感情藏在心里,等毕业了再说吧,”我想了下这样告诉她。

    同性之间的感情,通常要比异性更曲折艰难些,我不鼓励她冒然表白,以免受到伤害。等毕了业,她们思维也会更成熟些,即便被拒绝,也省了整天面对的尴尬。

    “我知道了,谢谢爸爸!不要告诉妈妈哦,这是属于我们两个的小秘密!”

    “好,我不会告诉她的。”

    “爸爸,我爱你!”

    “我也爱你。”

    挂了电话后,我很烦躁的在房间走来走去,直到我想起来一件事,才开始释然。

    朱玉芬有家族遗传的健忘史,这是不是也意味着……小白也有?所以她才不记得那天发生的事?

    记得当年我们恋爱的时候,朱玉芬还没有表现出这种征兆,没想到小白的病情竟然提前发作了。

    那么痛苦的一段经历,忘了也好。

    不过小白可以忘,我却不能忘,这件事……绝对不能这么算了。

    就在我委以重金四处寻找法力高强的方外之人时,噩梦再次降临了。

    同一天内,我接到了两个电话,都是警察打来的。

    第一个电话说,朱玉芬死了,我曾经最爱的女人,跳楼自杀了。

    第二个电话说,小白死了,不久前还在电话里说爸爸我爱你的女儿,也跳楼自杀了。

    这绝不是巧合,我能百分百肯定!

    半个月后,有朋友给我请来了个据说法力高强的术士。

    我把事情原原本本从头到尾告诉他,术士叹气,“好一段孽缘!是时候来个终了了。”

    说罢用脚在地上画出一个圈来,自怀中取出一个铜铃铛,边走边喊。

    不多时,一个半透明的魂魄自半空中飘浮而来,晃晃悠悠来到我们跟前,竟跟前岳父生前相貌一模一样。

    术士骂道:“你这畜生,生前做出不伦之事倒也罢了,死了还要再添罪孽!”

    魂魄冷笑,“我自己的家事,与你们外人有什么相干?你要是识趣,便就此离去,如若不然,小心我揭了你的皮!”

    说罢随手一抬,术士竟然朝后跌了个跟头,魂魄哈哈大笑,将我脸转向我道:“苏文俊,看在这么多年你帮我养女儿的份上这次我放过你,再有下次,我要你全家遭殃!”

    威胁完毕,魂魄扬长而去。

    我扶起术士,心惊胆战道:“师傅没事吧?”

    术士摇头,起身道:“这是个冥顽不灵的主!乘着祖上行善积下来的福德,占了一处风水宝宅,所以一般人奈何他不得。”

    “劳师傅再给想想办法,不能任他再这么胡作非为下去!我女儿前妻她们生前已经饱受屈辱,死后倘若还得不了自由,我……”

    术士抬手制止我说下去,将手指贴在双目上道:“稍后,我且看看你妻女现在什么情况。”

    过了许久,术士方睁开眼睛道:“你妻子虽然已身亡,魂魄却都记不得自己已经死了,如今呆在家里,跟往常一样生活,执念太深,现在还难以入轮回,所以没有危险。只是你女儿……”

    “她怎样?”

    “那老鬼的目标就是她,想必过不了多久,就会再次对她下手,目前朱家运势虽然已经衰落,相较常人还处于极盛时期,在此期间,不止是我,换作他人怕也不能把那老鬼如何。”

    我问:“那要多久,朱家运势才会转衰?”

    他说:“少则七八年,多则十年,到时不用任何人出手,那老鬼没了依靠,终会自己烟消云散。”

    我急道:“在此之前,就没有任何办法了吗?”

    对方沉吟片刻,从口袋里掏出一道纸符,“这是师傅传给我的,暂时借你作自保用,如果到时有别的方法,我再及时 联络你。”

    我手捏纸符,深感无奈。

    半个月后,我再次接收到一个晴天霹雳的消息,苏白的骨灰被人盗走了,自此下落不明。

    虽然还不到四十岁,但是我觉得自己已经很老了,老到对什么事都提不起兴趣,只想在家里陪陪老婆,养养花弄弄草。

    年少时的梦想,还有创业的鸿图大志,已经离我很远很远了……

    “苏文俊?”

    “夏三断!”有人用手拍了拍我的脸。

    夏三断?夏三断是谁?我睁开眼,错愕的看到一张陌生的脸。

    他瞪着眼睛,“你别做入次梦就把自己的身份给忘记了!”

    我脑海空白了大概半分钟,关于苏文俊的记忆才慢慢在脑海中淡去。

    “风隐?”

    “是我。”他松了口气,“你感觉怎么样?”

    我揉脸,“头有点晕,感觉现在像做梦一样,没有真实感。”

    片刻后,梦魇问:“敢问夫人还要进入下一个梦吗?”

    “不要!”“要!”

    我跟风隐对视后,给出了截然不同的回答。

    “呃……”梦魇显然感到为难。

    虽然入了苏文俊的梦,但是我还有很多疑问没有解开,譬如朱玉芬和苏白自杀的具体细节,还有骨灰到底是怎么丢失的……

    “啊——”旁边突然传来一声惨叫,我和风隐都吓了一跳。

    是梁雪!她闭着眼睛,脸上毫无血色,显然吓的不轻。

    我连忙过去叫醒她,“梁雪,醒醒,醒醒,你只是在做梦,不要当真!”

    过了好一会儿,梁雪才幽幽转醒,又过了好半天眼睛才有了光,她紧紧抓住我的手,扎到我怀里哭了出来。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自己真的跳楼死了!”

    我安慰她,“没事,只是做梦,不要害怕了啊。”

    梁雪抱头,“他妈的,先是被用强,后是被逼着跳楼,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我意外,“被逼着跳楼?”

    梁雪点头,“是啊,那个当妈的真不是人啊,自己死就死了,还非要拉上女儿。”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说是为了女儿好啊,死活要让女儿跟她绑在一起,简直是智障!她还威胁我,说如果不跳的话,就把之前经历的事捅到学校里去,天啊,换我摊上这么一家子人,早崩溃了!”

    ……竟然是这样的,难怪苏白死后即使丧失了记忆,也不愿意再回那个家去,即使跟那样的人生活在一起,也不想再见爸爸妈妈。

    我对苏白和梁雪的遭遇充满同情,“作为那个家里唯一的正常的人,我也感到很痛苦。”

    正当我们交流心得时,梦魇再次弱弱了的问了一遍,“你们还要再次入梦吗?”

    “不要!”梁雪倒抽凉气道:“虽然只入了一次梦,但是这对母女的遭遇是一模一样的,我可不想再被强一遍!而且坠楼那种身心分离的感觉,实在太可怕了!”

    听他这么一说,我也有些犹豫了,如果再次入梦,我将扮演苏白老公的角色,到时要一口一口将苏白的骨灰吃下去……肯定会有心理阴影吧?答案简直是肯定的!

    夜已经深了,大家都有些困,然而全都不想在这套房子里度过。

    风隐道:“还是上庆忌的马车休息下吧。”

    梁雪捂着头,“好,好像坠落的时候是脑袋先着地的,现在我还没有从那种恐惧中反应过来。”

    我同情的看着她,“早知道我就不跟你换了。”

    “不,你应该庆幸自己跟我换了,不然那种感觉……你的性格是绝对承受不来的。也该庆幸苏白有健忘症,不然……”

    说到这里,梁雪突然闭上了嘴巴,不肯往下说了。

    她担心的,也是我所担心的。

    这么恶心的真相,我们真的要一五一十的告诉她吗?

    在马车上休息了两个小时后,我最终还是无法安然入睡,梁雪也是一样。

    她挤过来,靠着我,“你说我们要不要编个故事给苏白?”

    我狐疑,“编故事?这样好吗?”

    梁雪理直气壮道:“有什么不好的?她之所以徘徊留恋在人间,不外乎是好奇自己的死因罢了。她要答案,我们便给她一个,这样对大家都好。如果要告诉她真相,也是凭白增加痛苦罢了,三段你说呢?”

    我不确定的看向风隐,他微微点头,“她说的没错,那个老鬼早已不在了,你再把过去的事情翻出来,确实已经毫无意义。”

    我揉着额角,闭上眼睛,“就算是这样,找个合理的原因也不太容易……”

    次日清晨,我们乘坐庆忌的马车回到江城。离宿主身体进了些,苏白也幽幽转醒。

    “三断……我们这是在哪里?”

    “这里是江城,我们正在马车上。”

    “江城?”苏白迟疑,“那我的死因……确定了么?”

    “已经确定了。”我横下心,用手指转了一圈,最后停留在庆忌身上。

    苏白嘱惊,“它是谁?”

    “它叫庆忌,”梁雪生怕我露了破绽,主动接过话道:“是一种妖怪,专门负责驱车送信的,那天的事,纯属一场交通意外……”

    “的确,”庆忌伏身跪地,声泪俱下道:“这都是我的错,那天我太着急了,将马车赶的太快,所以不小心将苏白小姐从楼上撞了下去。事后,我害怕被妖界责罚,所以便刻意隐瞒了下来。虽然已经迟到了十年,但是我还是想请求您原谅我,对不起!”

    沉默了很久后,苏白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道:“这是真的吗?我竟然是被妖怪的马车撞到楼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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