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满心想着从今天起就能当上镇北王府的老太君了,让楚氏在她面前立规矩,谁能想到,老太君不但没当成,连儿子都被抓走了。
    “不行。”江老太太气道,“我要去找你大哥,那可是他亲爹,他要是不管就是不孝,就算闹到衙门我也可以告他的。”
    “可是。”楚元逸讷讷道,“爹已经和大哥断亲了。”
    江老太太:“……”
    既已断亲,就再无父子,楚元辰就算不管,也是理所当然的。
    江老太太狠狠地一跺脚,哭得眼泪鼻涕糊成了一脸:“怎么会有这等子事啊!我可怜的庭儿啊。怎么就养了这么个杀千刀的儿子哟!”
    楚元逸默默地站在原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娘。”江氏慌乱地说道,“我们一定要救庭哥啊!他在牢里也不知道吃不吃得饭,这天越来越冷了,肯定会冻着的,我们拿些银子通通门路,好歹进去看他一面吧。”
    江老太太回过神来:“对!对!我们现在就去。”
    她说着,匆匆回房去拿压箱底的银子,然后带着江氏就出门去了,还不忘叮嘱楚元逸在家把门关好,等她们回来。
    只是,她们在京城人生地不熟的,既没有权势,又没有门路,走关系也不是那么好走的,早出晚归了三天,才花了两百银子求了牢房的差衙,让她们得以进去探望了一下。
    见到儿子满头满脸的鲜血,蜷缩在牢房里,江老太太的心都快要碎了。
    江氏更是一口一个“庭哥”,哭得梨花带雨。
    江氏的这副作态让江庭心里更加烦乱,自己已经落到这般地步,她除了哭,还会什么?!简直没有半点用。
    “够了!”江庭不耐烦地打断了。
    江氏不敢再哭,连忙用帕子拭着眼角,有一搭没一搭地抽泣着。
    江老太太抹着眼泪问道:“庭儿啊,怎么会这样,不是说……”不说是十拿九稳吗?!
    “是楚元辰,”江庭咬牙道,“楚元辰为了断亲,和江家划清干系,故意害我!”
    江老太太简直要疯了,哭得撕心裂肺:“他怎么能这么做,你可是他亲爹啊,这简直就是丧良心啊!”
    江庭的眼里满是对生的渴望,“现在只有靠逸哥儿了。”
    他额头上的伤已经止血,干涸的血糊了满脸都是,更显狰狞。
    “娘,您听我说,逸哥儿是静乐一手带大的,这情份非同一般,只要逸哥儿去静乐那里求情,静乐一定会心软的。”江庭言之凿凿地说道,“娘,你让逸哥儿回去,叫他跪在静乐面前。”
    “一次不肯就跪一天,一天不肯就跪三天。”
    “娘,你一定要让逸哥儿回去。要不然等到楚元辰笼络住了静乐,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江老太太忙不迭地应好,她的脑子里如同团了一整团的乱麻,理都理不清。
    两百两银子不能让她多看几面,没一会儿,就有差衙过来把她们打发了。
    江氏扶着江老太太,双腿无力地出了牢房。
    夕阳把天空染成了一片通红,寒风瑟瑟,带着一种深秋的凄凉。
    两人跌跌撞撞地回了家,江老太太开口就是让楚元逸回镇北王府。
    楚元逸这三天来也是心里没底,他本是个没有主见的,偏偏江老太太这次不管怎么劝,他都没有应,只说要等静乐来接他。
    江老太太不舍得骂孙子,苦口婆心地劝道;“逸哥儿啊,你娘一向最疼你了,你要是不回去,岂不是所有的便宜都让你哥给占了吗。你哥已经是镇北王了,再让他唬住了你娘,你日后连家产都分不到,你哥就是个贪心的,这是故意要把你赶走吧。你赶紧回去,哄哄你娘。”
    楚元逸还在摇头。
    他怕,他怕楚元辰。
    他又怎么可能会不怕呢,那日在金銮殿上,就连皇帝看到大哥,都有些畏惧,他只是一个普通人,当然也会怕。
    而且……
    “祖母,娘她一定会来接我的,她最疼我了。”楚元逸一遍又一遍的这么告诉他自己,连他自己都像是快要被说服了,“祖母,等娘来接我,才好求情……”
    只要到时候,他再认个错,娘不想让他见爹,他以后都不见了,娘一定会原谅他的。
    江老太太怔了怔,觉得这么说,似乎也有些道理。
    她就不信楚氏真得能狠得下心来不要儿子,这可是带把的儿子,跟了她姓楚,她该好好珍惜才是。
    “那好吧……”江老太太勉强道,“那你一定要给你爹求情,让你娘想办法把你爹救出来。”
    楚元逸低着头,几近无声地说了一句:“好。”
    楚元逸不敢回去,他等着静乐能来接他。
    娘肯定知道爹已经入狱了,她知道自己会害怕,她肯定会来接自己的。
    楚元逸一遍又一遍的这么告诉自己,娘一向最心软了,等到娘来接自己,自己再求一求,哄一哄,娘就不会再生气。
    “娘!娘!”
    江氏欣喜若狂地从外头跑了进来,人还未进屋,嘴上就喊道,“是镇北王府,镇北王府的人来了。”
    “真的吗?”江老太太和楚元逸同时脱口而出道。
    “是镇北王府的马车。肯定是静乐郡主亲自来了。”说到静乐郡主时,江氏的脸上出现了显而易见的嫉妒,很快就又完美地掩饰住了,“静乐郡主肯定是来接咱们逸哥儿的。”
    江老太太心里狂喜,老脸上笑得像是开了花。
    “逸哥儿,你说得对,你娘来接你了。”
    楚元逸也是又惊又喜,娘果然还是舍不得他的。
    只要有娘护着他,大哥也不敢对自己怎么样。
    楚元逸赶紧理了理衣袍和头发,看起来又像是那个风度翩翩的少年郎。
    他本来还想回屋换件衣裳的,这下也顾不上了,赶紧跟着江老太太跑出了堂屋。
    来的是镇北王府的人,但并不是静乐郡主。
    “纪将军。”楚元逸腼腆地说道,“是娘让你来接我的吗?”
    不是静乐亲自来,让楚元逸有些失望,但他现在也顾不上使小性子了。
    江老太太也认得纪明扬,他上次来过一回。
    江老太太清了清嗓子,还想装模作样地说一番话,让纪明扬回去转达给静乐,谁想,纪明扬直接一挥手喝道:“都带走。”
    江老太太惊住了,扯开嗓子叫嚣道:“你们做什么?!我可是你们王爷的嫡亲祖母……”
    纪明扬冷冰冰地打断她:“我们王爷的嫡亲祖母已经过世十几年了。”
    再看向楚元逸时,纪明扬的眼中充满了厌恶:“全都带走。”
    纪明扬带了四个侍卫来,江家上下只有妇孺,压根儿没有任何悬念,侍卫们三两下就把这三人给控制住。江家的下个们全都是来了京城后新买的,没多少忠心,见状全都吓得缩在一旁不敢动。
    楚元逸慌乱地说道:“放手!纪明扬,我是楚二公子,纪明扬!”纪明扬不可能忘记他的啊。
    从前纪明扬见到他的时候,都会客气地叫一声二公子,还会来指点他的骑射,一直都对他很好的,怎么突然间,就连纪明扬也变了脸。
    “二公子?”纪明扬嗤笑一声,“你算什么二公子?”
    他的笑容渐渐收敛,目光锐利而又冰冷。
    楚元逸打了个寒战,有一种极其不妙的预感涌上心头,就仿佛在黑暗里有一只凶恶的猛兽正向他一步步的靠近,在等待着机会,对他一扑即杀。
    纪明扬没有再和他说一句,只吩咐了一声:“带走。”
    “来人啊!”
    “镇北王府杀人了!”
    “我们要报官!”
    侍卫们把江家三人拖了出去,闹得让人心烦的江老太太和江氏更是全都被堵上了嘴。
    马车就停在大门前,直接就把他们三个押上了马车。
    马车很快就开动了,上面的三人神情惶惶。
    他们想象过无数次,镇北王府来接楚元逸的样子,或者是静乐亲自来,又或者是派了侍卫下人大张旗鼓而来,唯独没有想到,会是如今这样。
    他们不是被请去,而是被抓回去。
    这可是皇城脚下啊,镇北王府根本就没有王法了?!
    被堵着嘴的江老太太不住地发出呜咽声,无止尽的恐惧涌上心头。
    而楚元逸更是面容呆滞,嘴唇颤抖。
    在他们的惶恐和不安中,马车不停地向前奔驰,等到终于停下的时候,就有一个侍卫粗鲁的一脚踏上马车,把他们一个个从上面扯了下来。
    “带去正晖堂。”
    纪明扬一声令下,侍卫们就扯着三个人,往正晖堂的方向押了过去。
    正晖堂就位于王府的前院。
    静乐坐在太师椅上,在她的下首,坐着楚元辰。
    当江家三人被押进来的时候,静乐的脸色瞬间难看了许多,憎恨、厌恶、悲痛等等复杂的情绪融合在了一起。
    楚无逸怯生生地唤道:“娘……”
    他用一种天真的,亲昵的目光看着坐在太师椅上的静乐,一如往常做错了事一样。
    楚元逸知道,自己一旦用这样的表情求饶,娘就一定会心软的。
    “娘……”他抽泣着说道,“我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静乐没有说话,这让楚元逸更慌了,他忙不迭道:“娘,我不应该不听你的话,不应该总想着给爹求情,惹您伤心。娘,是我错了……”
    听到他说不给江庭求情,嘴巴被堵着的江老太太猛地转头看着他,嘴里发出呜呜的声响。
    楚元逸已经顾不上这些了,他朝着静乐小跑了过去。
    “站住。”静乐面无表情地说道,“跪下。”
    楚元逸怔了怔,静乐从来没有用这种口气跟他说过话,他更怕了,委屈地跪了下来。
    静乐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有婆子上前取下了江老太太和江氏嘴里的帕子。
    她们大声呼吸了几下,江老太太忙道:“郡主,您这是在做什么?咱们好歹也是一家人……”
    静乐不想听她废话,冷声道:“掌嘴。”
    一个膀大腰圆的婆子过去,抬起蒲扇般的大手,一巴掌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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