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御眸光发怔,瞧着神情宛然恬淡的顾卿晚,她的手指还在一下下顺着他隆起的眉头,有种绻缱眷恋的温柔,秦御的眉头却越皱越高起来。

    顾卿晚诧异的挑眉,道:“你……”

    她话没说完,放在秦御眉间的手腕便被他攥住,一股力量拉扯,顾卿晚低呼一声,已被秦御拽的跌趴在他身上,没等她回过神,秦御便吻住了她。

    他吻的很急切,一瞬间便夺去了她的所有呼吸。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微凉的唇紧紧压着她,辗转厮磨了两下就迅速变得火热起来。

    他火舌探进唇舌间便横扫着她唇齿间的清甜,动作热烈而激狂,却又有些毫无章法。

    顾卿晚觉得秦御有些奇怪,他这些时日在她身上食髓知味,从不克制,已经练的不管是床笫间的技巧,还是接吻的技巧都突飞猛进,常常不需要多费功夫,就能撩拨的她丢盔弃甲。

    可是这会子,他的吻却像是失了所有技巧,只剩下急迫,他像是在宣泄某种情绪,像一头困兽在她唇齿间咆哮着他的难过。

    顾卿晚一时间也闹不明白秦御这是又发什么狂,唇齿被他撑的有些发麻发疼,她挣扎了下,秦御的铁臂却像一座山,死死按压在她的背上,不准她起身。

    不过像是察觉到她的难受,他在她口腔中横冲直撞的舌退了出来,却不曾离开,改而含着她的唇瓣,温柔而动情的吸允,小心翼翼的触动。

    顾卿晚的呼吸被他搅荡的有些急促,两人呼吸交缠,气息相融,有股温情像发芽的种子,在春风中舒展着柔嫩的枝芽,摇曳生长。

    良久,秦御才彻底退开,却捧着顾卿晚微红的脸颊,道:“卿卿。”

    “嗯。”顾卿晚应了一声,询问的看着秦御。

    秦御却还是什么都没说,却又唤了一声,“卿卿。”

    “殿下今天到底怎么了?”

    顾卿晚禁不住再度询问出声。秦御却摇头,将她搂在怀里,紧紧抱着,缓声道:“没怎么,爷挺好的,从没怎么好过。”

    顾卿晚,“……”

    他是挺好的,她现在被他闹的七上八下,挺不好的了。

    翌日,秦御下了早朝,却直接往京北大营而起,云瑶郡主的未婚夫谢从江便在京北大营中做参将。

    一个时辰后,秦御回到王府,身后却还跟着一个穿一身玄色剑袖锦袍,面色俊秀的年轻,正是谢从江。

    谢从江面上略有些急色,他这些时日在京北大营中练兵,不曾回府,云瑶郡主受伤的事儿,特意嘱咐了镇海王妃,以怕谢从江担心为由,没让镇海王妃告诉谢从江。

    故此,今日谢从江才从秦御的口中得知云瑶郡主在王府中养病的事儿。

    进了王府,谢从江便想往秋爽院去探病,秦御却拉住了他,道:“急什么,本王换身衣裳,也是要去给母妃问安的,你先随本王去翰墨院一趟,一会子一起过去秋爽院。”

    谢从江便按捺下来,跟着秦御到了翰墨院。他和秦御并不熟,今日秦御也是假借到京北大营有事,凑巧碰到了谢从江便提起了云瑶郡主在王府养病的事儿。

    谢从江被安排进书房等候,侍卫上了茶,他从京北大营一路过来也确实口渴了,几口便饮了下去。恰秦御换了一身宝蓝色的常服走出来,见谢从江喝了茶水,唇边微勾,道:“走吧。”

    两人到了秋爽院,一起拜见了礼亲王妃,礼亲王妃令他们坐下,态度异常温和的看着谢从江,道:“这回若不是云瑶,本王妃却是要遭大罪的,可这孩子却吃了大番大苦头,这么些天了,连床都下不了。本王妃实在愧疚,好在太医看过,说毒已经清差不多了,应该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谢从江面露关切道:“表妹一向心善,便不是王妃,她也会那么做的,王妃不必愧疚,您这样表妹会过意不去的。表妹一直瞒着我,我竟都不知道这事儿……还好今日凑巧碰到了燕广王,燕广王告诉了我此事,不然现在还被蒙在鼓里呢。王妃,我能去探望下表妹吗?”

    虽然男子到女子的闺房去不妥当,但是谢从江和云瑶郡主是有婚约的,又青梅竹马的,云瑶郡主受伤,谢从江专门从京北大营赶过来,风尘仆仆的。

    礼亲王妃也不是多拘泥的人,闻言还想给云瑶郡主一个惊喜,让云瑶郡主高兴高兴,道:“自然是能的,向雪,你带谢公子过去。”

    向雪应了,谢从江面露喜色,忙道谢后,起身跟着向雪去了。

    云瑶郡主正坐在床上,心情烦躁的扯着锦被,琢磨着该怎么和秦御接近,她不可能永远赖在王府中,现在不装病,礼亲王妃便准备送她走,装病,又被困在屋里出不去,简直就像作茧自缚。

    却于此时,明月匆匆进来,扬声道:“郡主,表少爷看你来了。”

    云瑶郡主愣了下,脸色顿时不好了,道:“他怎么来了!?”

    明月没来得及回答,外头便响起了谢从江的说话声和脚步声,“我怎么就不能来了?表妹下次再瞒着我,我可要生气的!”

    他声音落,人已进了屋,几步便到了床前,拧着眉看向消瘦了不少的云瑶郡主。

    云瑶郡主已调整了心情和神情,面上带着几分歉疚和喜色,道:“我不想让表哥担心,表哥怎么还是知道了呢,是母亲派人告诉表哥的吗?”

    谢从江在床边坐下,摇头却没回答,只是目光定定的看着云瑶郡主。

    云瑶郡主身上素白镶银蓝色边儿的中衣,虚弱的靠在大红绣牡丹花的大引枕上,那红色愈发映衬的她面无血色,发丝乌黑。

    瓷白的脸小了两圈,眉宇间似有忧色,楚楚可怜。

    不知道为什么,谢从江觉得浑身都有些燥热起来,他额头冒出汗来,双眼有些灼热。

    那厢,谢从江离开片刻,秦御便放下了手中茶盏,道:“说起来,云瑶郡主在母妃这里养伤这么些天,儿子还没郑重的前去探望过,不若,趁着谢大公子也在,母妃陪着儿子一起过去探探病?”

    礼亲王妃一诧,不过想到先前秦御说要避嫌的话,便以为是这会子谢从江在,不需要避嫌,秦御才提探病。

    她便觉得自己儿子还是蛮懂礼的,站起身来,道:“好,母妃陪你过去。”

    秦御虚扶着礼亲王妃一起往云瑶郡主住的偏殿去,云瑶郡主到王府,身边就只留下了明月一个丫鬟,礼亲王妃倒是又给她安排了几个丫鬟照顾,但并不贴心,云瑶郡主为了自在,并不让她们贴身伺候。

    故此秦御和礼亲王妃到时,虽然有两个丫鬟在院子里忙,正要禀报一声,见秦御抬手压了压便安静了下来。

    故此秦御和礼亲王妃直接就进了屋,帘子挑开,明堂里却没有人,礼亲王妃不由一怔。

    她以为云瑶郡主会在明堂里见谢从江的,但显然不是。还没等礼亲王妃诧异过来,就听内室里传来一声惊呼,依稀是云瑶郡主的声音。

    礼亲王妃还没动,秦御已迈步往内室去了,礼亲王妃忙跟了两步,欲拉秦御。一个大男人,进人家姑娘的闺房内室,这可不合适。

    谁知秦御脚步竟很快,礼亲王妃追了两步,不自觉就被带进了内室。然而,不等她提醒秦御,便看到,内室的拔步床上,谢从江正将云瑶郡主紧紧抱在怀里,像是在亲吻云瑶郡主。

    而云瑶郡主的双手也搂在谢从江的肩背上,两人几乎是一起半躺在床上,姿态极为亲密。

    礼亲王妃瞪眼,长大了嘴。

    秦御瞥了眼自己的母妃,心想,这下就能省心了,母妃就算再喜欢云瑶郡主,总也不会想着给他娶个退了亲,且明显已经不干不净的女人吧。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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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7 气死人不偿命的顾卿晚

    礼亲王妃瞪着眼前的一幕,有点回不过神来。

    谢从江直接进了内室,这说明他习惯这样了,也就是说云瑶郡主在镇海王府时,谢从江就经常进她的闺房。

    两人这么亲密,难道也是习惯了?

    虽然是订了亲的,但这样子,王妃有点接受不了。

    云瑶郡主其实很惊讶的,谢从江喜欢她,她是知道的,可是因她一直表现的很自爱高冷,适当的疏离,故此谢从江以前是不曾冲撞过她的。

    他一直发乎情止乎礼,可今天谢从江也不知是怎么了,竟然突然将她拉进了怀中抱着,云瑶郡主吃惊之下,惊呼了一声,结果礼亲王妃和秦御竟然就进来了。

    “表哥,你快放开我!”云瑶郡主挣扎间,看到了站在门口的礼亲王妃和秦御,挣扎的更加厉害了。

    然而背对着人的谢从江却陷入了自己的情绪之中,他将怀中的心上人抱的更紧了,道:“瑶儿,我听说这次特别凶险,我差点就见不到你了,下次你可不能再这样了!”

    “你快放开!快放开!”云瑶郡主要急死了,她握拳想要捶打谢从江,可又觉得这样好像也不大对。

    还没等她从打击和慌乱中回过心神,秦御已经扯着礼亲王妃退了出去。

    云瑶郡主,“!”

    这样她岂不是更说不清楚了,她什么也顾不上了,厉声道:“谢从江,你放开!明月,你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将他拉开!”

    明月也是被谢从江的突然动作弄傻了,然后又被秦御和礼亲王妃的突然进来弄的怔住,这会子被云瑶郡主厉声斥责,她才回过神,忙冲过去,拽谢从江。

    谢从江被拽开,瞧着云瑶郡主气的涨红的脸,冷飕飕渗人的眼神,他哆嗦了下,回过神来,他也不知道自己刚刚是怎么了,就是浑身燥热,然后就冒犯了她。

    谢从江站起身来,一脸无措的挫着手,又有点被云瑶郡主可怕狰狞的眼神吓到,道:“表妹,我就是一想到你差点就离开我,我太激动了,我不是有意的……你没事吧?”

    云瑶郡主收敛了眸中的阴霾之色,道:“表哥怎么能……表哥当我是什么人了,方才王妃和燕广王刚好进来,他们都看到了,我真是没脸见人了!”

    谢从江一愣,忙道:“表妹放心,我错了,我这就去跟王妃解释,我……”

    他说着转身就一阵风的冲了出去,礼亲王妃和秦御却已没在明堂中,他掀起帘子便追了出去。

    屋里,云瑶郡主真是要气死了,她心里很清楚,看到了方才那一幕,就算谢从江跑去解释,在礼亲王妃的眼里,那也是欲盖弥彰,根本就不会相信她的清白。

    本来她将来退亲还没什么,大秦对女人宽容,退亲只要不是女方的过错,想再说到好亲事也不是不可能的。可是有了方才那一幕,她的清白都没了,礼亲王妃还怎么考虑她!

    她这些天受的苦,岂不是白废了?!

    云瑶郡主胸口上下起伏,她整个人都要崩溃了。

    那厢,礼亲王妃和秦御离开,走出院子,礼亲王妃才道:“方才的事儿,可别说出去。”

    秦御目的达到,心情愉悦,道:“儿子才不是那嘴碎的人,人家青梅竹马的亲热下很正常,是儿子之前想岔了,竟挑了这么个时机,委实不应该。”

    礼亲王妃闻言,点了点头,道:“确实,倒是母妃大惊小怪了。”

    秦御勾了勾唇,却与此时,谢从江追了出来,脸色微红,道:“王妃,郡王留步。”

    他到了近前,清俊的脸上闪过些许不自在和尴尬,却诚恳的道:“方才……其实瑶表妹端庄坚贞,是我因害怕失去瑶表妹情绪太激动,便唐突了她,没想到竟被王妃和郡王凑巧碰到,真是……”

    礼亲王妃非常宽容随和的点头,道:“好了,好了,不必解释,本王妃也不是那等迂腐不知通融的,都明白明白,云瑶现在也及笄了,还是赶紧成亲吧。”

    谢从江脸红,道:“王妃说的是,我回去就催母亲赶紧下聘请期去。”

    礼亲王妃不觉一笑,道:“正该如此。”

    发生了这样的事儿,云瑶郡主也不好再在王府中住下去了,她觉得自己再住下去也不会有什么进展。

    说不好,老在礼亲王妃的面前晃还会经常提醒礼亲王妃看到的那一幕。

    故此,翌日云瑶郡主便向礼亲王妃提出了告辞。礼亲王妃也觉得有些尴尬,见云瑶郡主也确实没什么事儿了,便应了,令人收拾马车,又和云瑶郡主寒暄了几句,嘱咐她回去后要好好休息云云。

    小半个时辰后,云瑶郡主登上马车,出了秋爽院。

    冤家路窄,刚好她就在路上巧遇了要往浮云堂去的顾卿晚。

    浮云堂虽然是完工了,但秦御却将主殿里的设计也交给了顾卿晚,这两日主殿中正装修,顾卿晚准备去看看。

    云瑶郡主这次来王府憋了一肚子的气,此刻碰到了顾卿晚,愈发嫉恨难抑,她叫停了马车,掀开车帘看向顾卿晚,笑着道:“顾姐姐好巧呢,我正要回府呢,这些时日顾姐姐怎么也不过去看看我,我还以为我们很投缘呢,看来这只是我自己的想法,顾姐姐并不拿我当友人。”

    顾卿晚瞧着窗口云瑶郡主那张略显苍白的笑脸,心里对顾家大火,庄悦娴的死,依旧怀疑重重,耿耿于怀。

    她忙摆手一笑,道:“怎么会呢,郡主能将我当友人,是我的福气,我托丫鬟送了些解闷的书过去,不知道郡主收到了不曾?我没亲自过去看望,只是不知道郡主是否欢迎我,又怕冒昧过去打扰了郡主休息。没想到竟让郡主误会了,郡主现在好了吗?可要我上车给郡主把个平安脉?”

    云瑶郡主回府,礼亲王妃派了不少丫鬟婆子护送,方才听了云瑶郡主的话,都觉得顾卿晚太情傲了些,人家堂堂郡主,能够看得起顾卿晚是人家郡主的随和,可顾卿晚竟然这么目中无人。

    可又听了顾卿晚的话,便觉得并非方才所想那样,顾卿晚顾念着身份,不好意思往前凑,这明显就是为人本分,不攀附钻营的表现,人家也没失礼,还让丫鬟送了东西过去。

    倒是云瑶郡主,真觉得和顾卿晚投缘,派个丫鬟过去雪景院说声,邀顾卿晚过去便是,这会子突然当着人的面说这些话,倒像是别有用心。

    云瑶郡主将随行下人的神情看在眼中,双拳紧握。迎上顾卿晚似笑非笑,明显带着挑衅的双眸,她笑着道:“好啊,顾姐姐到马车上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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