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谈好了,我来看看你。”
    说罢,张宣深情地瞅着自家女人,有些事他虽然混蛋,并不代表真的不知道。
    尤其是这个跟自己同床共枕了两辈子的女人。
    她刚才哭过……只一眼,老男人就有了这样的判断。
    但他没提“哭”的事情,因为他知道自家笑面虎不希望他提,这是她最后的脸面和倔强。
    他没提“米见怀孕的事情”,事已至此,已经不需要提了。他都能想清楚前因后果,比自己更聪明的自家媳妇怎么能想不通呢?
    他没提“陶歌”,他需要陶歌帮他镇住家业。他晓得,自己不提,笑面虎肯定也能理解。
    他也没提“文慧”,这些天已经用各种方式“提”的够多了,都是聪明人,凡事讲究过犹不及。
    他无比眷恋地抱着她,沉静地说:“还有两年你就研究生毕业了。”
    杜双伶笑语晏晏地问:“是啊,毕业时你要送我礼物吗?”
    张宣吻她一口:“送你一个家怎么样?”
    杜双伶明眉闪了闪,涌出了两颗闪闪发光的珍珠,说:“好。”
    随后她问:“不是说好毕业后还自由自在地玩两年嘛……”
    张宣说:“不冲突,有家一样可以玩……”
    杜双伶踮起脚尖,抿笑着亲了他的睫毛一下:“我喜欢你这长睫毛,很迷人。”
    张宣说:“那你得祈祷咱们以后孩子的睫毛像我。”
    杜双伶笑说,“随缘吧,我的也不差呢。”
    第1015章 内心对白
    钢琴演奏会在柏林西郊的一个剧场进行。室内设有50多排环形坐席,可以同时容纳一万多名观众。
    就如德国“镜报”报道的那样,在世界钢琴领域,今天能站上这个舞台的钢琴家,无一不是金字塔顶尖的存在。
    没有实力和底气,就算用尽一切手段站上去,也只不过徒增笑料罢了。当然了,音乐会的如此盛事,举办方自然不会儿戏,它们对受邀的钢琴家都有着一套综合考评方式,其中实力和受欢迎程度是两个非常重要的参考指标。
    不来现场,张宣等人都不知道原来文慧在欧洲已经如此受欢迎了。根据现场记者随机对观众进行采访,有不少人就是特意为她而来,其中德国、法国、荷兰和瑞典的观众对她评价最高,也是最热情的。
    张宣、杜双伶和米见等人因为早就同文慧约定好了,所以门票是文慧事先预留的。
    而陶歌和随行医生是临时凑热闹,得从现场黄牛贩子手里购买门票。不过陶歌人脉广,倒用不着她亲自出面,只要出价,自有中间人把票亲自送她手上。
    见黄牛贩子离开,张宣好巧问:“一张票花了多少钱?”
    陶歌说:“一万。”
    张宣不认为是人民币,“英镑?”
    陶歌点点头:“买的好位置,不过还是翻了好几倍,就是这样的离谱价格,还要抢,没点关系一时弄不到。”
    望一眼乌泱泱的人群,张宣砸了砸嘴巴,没想到钢琴演奏会在欧洲有这么大市场,这么受欢迎。
    陶歌的位置原本跟几人不在一起,但她自有办法,在金钱攻势和顶好口才的双重攻略下,成功和别人换了位置。
    为此,杜双伶忍不住感慨:“我还以看这样演出的人不会为金钱所动的呢。”
    陶歌笑了笑,说:“资本主义社会,资本为王,只要钱到位,这些看起来一本正经的西装革履都会变成道貌岸然之辈,双伶你是没跟他们打过交道,以后接触多了就自然明白了,他们最爱做一套说一套,假模假样,俗称双标。”
    说罢,陶歌转头对张宣讲:“姐的所有花销你出。”
    这姐们……
    今天有点强势。
    当着她们的面,不知道是无意的,还是故意的。
    在双伶、米见和文家一众人的注视下,张宣没有犹豫:“应该的。”
    趁着音乐会还没正式开始,陶歌一边同几女聊天,一边掏出手机给他发短信:姐有个建议,米见怀孕的事情最好不要向外界透露。
    不等张宣回复,接着她又发一条:这仅仅只是个建议。
    这两条充满关怀的短信,老男人看得心里暖暖的,静默小会,回:这事米见有跟我说过,她想安静地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尽量不让太多的人知道。
    陶歌:不愧是米见,时时刻刻为你着想,姐忽然觉得她跟着你真是委屈了。
    张宣无语:你们都委屈。
    陶歌似笑非笑瞅他一眼,大拇指抡动:我们还没有灵肉交流,什么时候我们完成了这个仪式,你再跟我说委屈。
    张宣:不用担心,这事我擅长。
    看到这么不要脸的信息,陶歌笑得很开心,要不是场合不对,她保准翻身坐到了这男人身上,打字:米见还在读研,为了稳妥起见,回国后我打算登门拜访她的校长。
    张宣:我跟你一起去。
    陶歌:用不着,我一个人去就成,我家和对方熟悉。
    张宣坚持:我带米见一起。
    陶歌秒懂他的意思,顿时说了心里话:姐酸了。
    张宣:别酸,回头喂点牛奶给你吃,酸碱中合下。
    陶歌面露不屑:哟!你三个心头好都在的情况下,还给姐留了机会?
    张宣:不患寡而患不均嘛。
    陶歌瞄了瞄他,又问:是不是看完演出,你就要挨千刀了?
    张宣:希望不是。
    陶歌问:有什么需要姐帮忙的?
    张宣想了想:帮我稳住双伶,要是能找个借口把双伶带走就好了,她们两人私下见面总比三人容易搞定。
    陶歌:有些难,而且那场合下,双伶要是不在,她内心会不安。
    张宣:不会,我相信她。
    陶歌:姐是女人,比你更懂女人。双伶看起来是你明面上的女朋友,但面对怀孕的米见和取得辉煌成就的文慧,她现在还占优吗?
    张宣沉默。
    陶歌发短信:你虽然最偏爱她们三个。可在她们三个中,无论是相貌,还是气质,双伶都比不过另外两人,又没有米见和文慧独立。但这三人里,双伶为你牺牲最大,也是最依赖你的,她如今才是心里最忐忑和最需要安慰的那个。
    张宣:她是我的妻子,我不会辜负她。
    陶歌:是么?姐怎么不信?要真是如此,你就不该惹其她女人。
    张宣无言以对:别找茬,现在需要你帮我解决问题,而不是制造问题。
    陶歌:你舒服的时候,姐又感受不到,不许冠冕堂皇的要求我。
    张宣:真不帮?
    这时现场突然变得安静。
    灯光暗了许多,演奏会要开始了。
    陶歌把手机由震动调成静音模式,不再回复他。
    见状,张宣跟着检查了下手机铃声模式,望向了前方。
    随着一阵热烈掌声响起,现场指挥家从幕后走到了台前。
    有些意外,现场指挥家竟然是个日本人,名叫小泽征尔,一身黑色西装,一头灰白卷发,看起来很有气场。
    杜双伶问:“陶姐,这人名气很大?”
    陶歌解答:“这人是在沈阳出生的,曾担任纽约爱乐乐团的指挥,在世界各地有过多场大型演奏会的指挥经验,同你男人一样是西方各大媒体的宠儿,很厉害一人……”
    听到“你男人”三个字眼,杜双伶脸色红润,不再问。
    开头的简短流程过后,在一万多双眼睛的注视下,西洋交响乐的伴奏响起,接着传来优雅的钢琴声。
    第一个出现在会场的是世界级钢琴名曲——柴可夫斯基第一钢琴协奏曲,随着动人的音乐声传来,会场肃穆无比。
    台上的钢琴家弹得专注,下面的听众很认真,由弹到听,一片神圣。
    张宣听着曲子,脑子里想的却是文慧,想她此刻在干什么?这种场合紧张不紧张?
    不过稍后他又莞尔,记得她曾说过,从小就上台表演,早已习惯了,每次演出都会自动忽视观众的存在,沉浸在个人的音乐世界里。
    无独有偶,可能是心有灵犀,老男人在想文慧的时候,候台区域的文慧也在思想放空,脑子满满装的是他。
    她在想大学四年两人的相知相识,在想大学毕业后的这一年多,在想来柏林之前张宣的所作所为。
    忽然思绪变幻,文慧又想到了目前在现场的双伶和米见,虽然三人现在还没有正式就敏感问题交谈,但距离不远了。她和两人已经达成了约定,就在下午6点,定在晚餐时间。
    现在是下午两点多,距离晚上约定的时间还有4个小时,文慧在想:这4个小时里,自己和双伶还是要好的闺蜜朋友。而4个小时候后呢?
    是不是从此走向了对立面?
    从此不再联系?
    有那么一小会,她非常舍不得这份友谊,舍不得同双伶划分界限,她想到了放弃同他的感情,想到了逃避。
    可是回想过往的那9个月,那没有他的9个月,自己度日如年,潜意识中每天都在渴望见到他,渴望收到他的短信,渴望收到他的来电,哪怕自己明确不会回复,但只要有他的痕迹出现,自己的生活才不会过得那么的行尸走肉。
    “行尸走肉”,这是一个非常可怕的字眼,更是一种非常可怕的生活,思及此,有过这种短暂经历的文慧心思又慢慢地沉静下来。她下定决心了,不管如何,自己是想看到他的,哪怕没有轰轰烈烈,哪怕就只做顿饭给他吃,也是人间滋味。
    她过去都是听从家里的安排,读书、上课外班、弹钢琴、学厨艺,一切中规中矩。而这次,她想跟着自己的心走一回,就算前面注定坎坷。
    钢琴曲一首接一首,很快就轮到了文慧登台。
    当有人过来提醒自己时,当听到外面开始介绍自己名字时,刚才心思还无比纷杂的文慧立马变了一个人,纯净透亮。在雷鸣般的掌声中,她如同公主一般端庄地走向了舞台。
    先是同指挥家礼貌地握了握手,然后用非常友好的笑容向现场观众打招呼,最后看向某个角落,同某个人对视两秒后,才缓缓坐在钢琴前。
    文慧最后的那个眼神,在现场大多数人看来,应该是同亲友问候,没什么奇特的。
    可是在熟悉她的双伶和文家人眼里,意义可就大不一般:这可是大庭广众之下啊,文慧从来没有这般任性过,以前心里就算有张宣,也最多蜻蜓点水似地瞧一眼他,一闪而过。
    哪像今天这样停留?
    文瑜和文玉互相瞅了瞅,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出了惊心:慧慧这是摊牌了,当着嫂子的面摊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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