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鹤根本不?记得那天温岁给他发过短信, 可是看女孩的神情并?不?像胡诌的样子。
    他蹙眉:“等等,什么短信?”
    如果手上?有38码的大拖鞋,温岁绝对会毫不?犹豫地拍在他的脸上?, 装什么蒜呢, 玩失忆?
    她又觉得可气又觉得好笑, 恶心?、厌倦、不?适等情绪水涨船高?,他敢靠近一步她就敢甩他巴掌,“敢做不?敢当?你装什么呢祁鹤,当初在包厢里你不?是挺潇洒的么,无?论他们怎么贬低我都?没事?说我怀孕勾引你,请问我自己一个人能怀孕吗?每次做我有给你下药吗?哪次不?是你主动?但凡你能在那群纨绔公子面前?维护我一次……我没奢求你对我有多上?心?, 但麻烦你对这段婚姻负点责,对当时的……”
    她卡了声音:“对当时我肚子里的孩子负点责, 我是祁老爷子认定联姻才嫁进你们家的,我没逼着你娶我, 美梦一朝成真是好, 但我不?想, 不?想再做无?谓实际的白日梦了。”
    “权当我以前?人蠢眼瞎, 喜欢上?你这么个混蛋。”
    她的眼睛里有决绝的意味,祁鹤在听到后半句时心?骤疼。
    “我给过你很?多次机会,你一次又一次地错过, 甚至扔在地上?践踏, 很?多你做过的事情你对我说过的话我说都?说不?完, 也不?想再浪费感情说。”温岁的声调逐渐趋于平静,无?波无?澜, “包括你喜欢的钟姒,她是怎么在我地方趾高?气昂炫耀她和?你的感情的, 我也不?想再提了,没意义。也谢谢你没有回那条短信,没有选择我。”
    那才是真正的失望,不?再声嘶力竭,不?再痛哭流涕,平静地诉说曾经的伤疤,仿佛在讲别人的故事。
    祁鹤听不?懂,他费尽全力地思考到底是什么短信,他不?想看到温岁这样,“我没有喜欢钟姒……”
    “不?想听,你说的一个字我都?不?会再相信。”温岁摇头:“你喜欢谁都?跟我没关系了,你就算今天说你喜欢我了,也跟我没关系。”
    “你的感情那么廉价,我要不?起?。”
    温岁说完这些话,径直往出口方向去。
    但三五秒后祁鹤还是追上?来,他不?敢再去拉她的手,只能去牵她的袖口,攥着那么一点点的布料。
    他就像一只没人要的大型犬,恂恂地低着头。
    江随他们等在会场的门口,祁鹤看见了,他们也看见祁鹤。
    江随没什么表情,他站在原地,风灌进衣袖猎猎作响。其他同?事都?先走了,只留个薛楠,女士扶了扶眼镜,望向温岁他们:“那个人……眼熟啊。”
    minteton声名在外,商圈里的谁认不?出祁鹤,可惜薛楠脸盲,她意味深长地眯起?眼睛:“哪个小年轻纠缠我的组员啊,长得貌似不?赖。”
    江随对此?不?予评价,他阔步向前?。
    “祁总。”男人立在温岁面前?,挡住她全部身?形,同?祁鹤对视,“大晚上?的对我的设计师拉拉扯扯不?太好吧。”
    祁鹤颇带戾气地掀眼:“跟你没关系。”
    女孩藏在他的影子下,仃弱娇小,就像躲进他怀里的小兔,受他庇护,这令祁鹤万分不?爽。
    江随轻轻牵住温岁的右手要带她离开,余光瞥见捏住她小截衣袖的手指。
    “岁岁。”祁鹤软下声音叫她。
    温岁没有回头。
    “祁总,劝你不?要再自作多情。”江随凉飕飕道。
    他怎么像蚊子似的嗡嗡嗡烦个不?停,祁鹤慢慢压下眉眼,神色变得冷冽。
    他舌尖抵了抵腮,往前?近了几步。
    自身?带的气质气场是祁鹤更占优势,男人宽肩疏阔,顷刻他的影子吞没江随,将温岁覆盖。
    呼吸盘旋在头顶,气氛剑拔弩张。
    温岁转身?狠狠地推开他,她用力迅且猛,祁鹤有些踉跄地退后,散发的戾气被她瞬间浇灭。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江随握着温岁的手离去。
    说出那些话,宣泄出那些陈旧的情绪,温岁其实心?里舒服多了,她无?所谓从祁鹤那里听到什么解释,什么忏悔,她现?在更想的是——
    从前?的一桩桩一件件都?从那些人手里讨回来。
    她太久没穿高?跟鞋了,今天走的每一步都?格外小心?,女孩回到家脱下鞋,揉了揉略显红肿的脚后跟。
    李云佟依旧跟往常一样没有回来,温岁瞥了一眼时钟,起?身?去煮面。
    上?学的时候事情多,她闲麻烦老是泡方便面吃,现?在有点怂,乖乖地给自己煮营养面。
    蔬菜啊肉啊都?放进去,什锦的香味逐渐弥漫开,诱人味蕾。
    她将面装盘,端到小方桌上?,打?开温黄的挂灯,边吃边晃腿。
    房间很?安静,温岁一个人呼呼地吹面,吃饱喝足后她望着空空的对位发呆。
    仅仅一会儿,仅仅被孤独支配一会儿,她就放松地倚倒在椅背上?,轻轻摸着肚子:“好吃吗?”
    她也只是想再留下一个爱自己的人。
    唯一一个最后一个有血缘关系的,爱自己的人。
    女孩收拾好碗筷,手机滴滴嘟嘟响,是褚遥打?电话来问她获奖感言。
    “现?场直播!我看了,笑死我了哈哈哈哈。”她放肆地大笑,“我出资在现?场给钟姒挖一个狗洞,她讲完直接钻进去溜了算了。”
    温岁托着脸,杏眼眨呀眨。
    “越对比越惨烈,我大学答辩都?讲得比她好,你们那些选手随便拎一个对她都?是降维打?击,更别说你对她了。”
    褚遥盯着她:“……喂你又在媚惑我。”
    “哪有。”温岁十指哒哒哒地打?脸,“我在认真聆听你吹给我的彩虹屁。”
    好吧,褚遥道:“下周我来你这儿啊,准备迎接大驾。”
    “你来英国干嘛?”
    “旅游。”褚遥眼神飘忽,“咳咳,顺便来考察考察温某人的第二?春实况。”
    闺蜜间嘛就是对对方的感情状态特?别八卦,温岁也没想瞒,就跟她讲了江随。
    褚遥听得津津有味:“可以可以,斯文败类大学教授跟我们岁岁,登对儿!哎,你有没有想法发展发展?”
    “他可能对我有点感觉吧,我也不?知道。”温岁苦恼道,“还有,人家只是斯文不?是败类。”
    褚遥大无?语:“我说你对感情敏感点,一个男人这都?约你去这儿去那儿了,你还觉得他可能对你没意思,喜欢你才要天天缠着你嘛~~”
    温岁居然联想到祁鹤,对这句话不?敢苟同?。
    “顺其自然吧,以后相处的日子还长,我如果喜欢——”她顿了一顿,“会考虑的。”
    温岁没有在这个问题深谈,视频电话打?到一半,褚遥那边有人敲门。
    重三下轻两下,温岁分明看见褚遥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这么有特?点的敲门声,估计也就那位独一份。
    温岁憋着笑:“开门呀人家找你呢。”
    “开屁。进来就跟爷干架,仗着他家离我家就跨两步的距离,每天把?我家当他家。”
    结果耐不?住对方孜孜不?倦,褚遥还是骂骂咧咧地走去开门。
    很?快,摄像头就被那人白色衬衫挡住,温岁吃瓜地左探右探,他就结束了通话。
    唉,可惜。
    她打?算去睡觉,快十二?点了。
    不?过今天业务真的繁忙,沾床的那刻又有人给她打?电话。
    李云佟。
    有什么事拜托她吧,她想。
    “喂。”
    不?是李云佟的声音,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在一个充满噪音的地方,旁边还能听到其他几个男的说话。
    他的声音极度凶恶。
    “是李云佟朋友不?。”
    温岁收敛微笑,淡定答:“是,你是谁,她人呢。”
    “来一趟,她给哥几个扣起?来了。”对方重重地吸鼻子,用方言对同?伴吆喝。
    “中国人?”温岁眯了眯眼睛,“你让我来就来?”
    “不?来我可就弄死她了,丫的没眼力见,搞死不?可惜。”
    温岁直觉李云佟应该是招惹到了街溜子小混混,她在这里好像的确无?亲无?故,只跟她稍微熟些。
    温岁挂了电话,食指移到通讯录的江随。
    停顿许久,她退出界面关闭手机。
    温岁披上?外套出门,临走前?她折回卧室。
    箱子里放着一根电棍,是之前?买来防身?的。
    女孩握在手里掂了掂。
    她到的时候,李云佟披散着头发歪坐在地上?。
    围着的有七八个男人,胖的瘦的,大多三十几岁,穿得流里流气的。
    “来了?”为首那个黑t胖子说,上?下打?量温岁。
    他选的地段不?算偏僻,但这个时间段没什么人经过。
    温岁下意识地摸进包里,“叫我来干什么。”
    “妞不?长眼冲撞我们,索要点损失费不?过分吧。可惜她没钱,就叫你来咯。”
    黑t男人使了个眼色,后面的青年都?虎视眈眈地围上?来。
    温岁说没带钱。
    “没带钱没事,我们支持其他形式付款的。”
    温岁后退几步,仍旧冷静地盯着他们,手紧紧按着电棍。
    她慢慢地拨动开关。
    “滋———”
    炽白的灯光炫目,瞬间照亮这里如同?白昼,伴随着发动机的轰鸣和?轮胎碾磨地面的聒噪声音。几个混混难以忍受地遮住双眼。
    光芒散去,唯有摩托车后的白气滚滚,车上?男人戴着赤红的头盔,看不?清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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