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勇比陈虎要高要壮些,可一拳砸在他身上,他纹丝不动连眉头也没有皱一分。

    “原来你还担心秦爷,没有看出来。”陈虎回他淡淡一瞥,竟有些讽意。

    秦勇当即就变了脸色,轮起拳头又要砸他,陈虎侧身就窜到了徐禹谦身边,莫然看着他。

    两人见面总是闹些不爽快的事来,徐禹谦敲了敲桌子。“都消停些,打了十几年还没有打够呢?”随后朝陈虎道,“他过几日要走了,你是继续在外边呆着,还是到府里来?”

    “外边,不想接手他以前管的。”陈虎利落答道。

    秦勇被他气得快要冒火,直瞪他,恨恨的想不就当年在溪边戏水抓着他命根处肿了几天嘛,至于记恨自己十几年!如今四爷要用人的时候,他还嫌弃这府里曾呆过自己?!

    若不是他陈虎是老侯爷在世亲自栽培的,自己能忍他这些年横眉冷眼的,早补个龙爪手掐断他那处了!

    秦勇委实被气得够呛,徐禹谦却不置可否。“外边也好,不招人注意,我现在有黄毅他们也就够了,但你得让明叔回来。家里不能没有管事,我不放心。”

    陈虎应声点头,然后告辞杨长而去。

    秦勇朝他背影恨恨挥了好几拳才算解气,也回房睡大头觉去了。

    惋芷在内室听得一清二楚,有些可怜宋惋芯连亲娘都那么无情,连请个僧人念往生咒都不曾。

    待人都走了,徐禹谦才到内室牵着她手回房,在路上低声与她说自己对此事后续的安排。

    作者有话要说:  辛苦等更的小天使们~么么哒~实在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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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小天使们的雷,么么哒

    ☆、第62章 顺利

    槿阑院与侯府间的院墙开始筑砌。

    从侧边夹道直接隔断,徐禹谦交待院墙高度最少七尺,同时也往陈府那边扩建。槿阑院外围的防护便严密起来,几乎是三步一岗,护卫日夜巡视。

    惋芷在屋里做针线,能听得到外边工匠赶工的声音,就有些专心不来。

    玉桂见着笑道:“太太,不然到园子后边转转,您刚好可以看看要添置些什么。”

    后园的小楼已经修好,确实还要添置好些家具摆件。

    “那到后边去吧,总听着这咚咚声头疼。”惋芷丢了针线站起身,想到徐禹谦在一进不知有无受影响。

    他好像在忙昨天晚上所说之事。

    玉桂玉竹那边已应声做准备,惋芷想了想又让人去寻了齐妈妈来,带着库房的帐册一并过去,若府里有的便不必再花重银子。

    这边丫鬟婆子们都收拾妥当,徐禹谦倒是回了房。

    他唇边隐着笑意,俊雅的眉眼间比平时柔和许多。

    惋芷看出他心情不错,笑着迎上前去。“四爷忙完了?事情顺利吗?”

    徐禹谦握了她的手,“嗯,很顺利。”随后发现站了满屋的丫鬟婆子,小姑娘身上还系着披风。

    “这是要上哪,身子不舒服还乱动弹。”

    惋芷正欲说话,外边传来齐妈妈的通报声,她索性拉上徐禹谦往外走。“要到后园小楼,看看要添置什么的,这实在有些吵。”

    徐禹谦见她兴致勃勃,只得再吩咐道:“去抬了辇来。”

    “我好受多了,想走走,四爷你太紧张了。”她忙阻止,徐禹谦看了她几眼,最后还是让人抬着辇跟在后边,他则揽着小姑娘的腰与她慢行。

    春|光明媚,暖风徐徐,偶时还有阵阵花香送到呼吸间。

    沿路走过槿阑院复苏的绿意,夫妻俩也在小声交谈。

    “刚才陈虎传来消息,严瀚气急败坏告假出了宫。”徐禹谦微低了头,在她耳边说着。“如今满京城中都在传是他强要了宋惋芯,宋惋芯性烈自尽,许家人俱他权势不敢多言闭门谢客,他是急着回去压下风声,并要给御史那施威了。”

    果然事情很顺利。

    惋芷想了想,扬着笑与他道:“四爷,谢谢您,最后还是给她留了份名声。”如若他不是顾及宋惋芯是宋家女,应该能制造严瀚更难忍的舆论。

    “傻气。”他轻轻掐了掐她的腰,目光缱绻。

    两人相视而笑。

    齐妈妈远远跟在夫妻俩身后,捧着账册心情有些复杂。

    不知是否她多心,近来太太寻她的次数有所增长,而四爷待她却还是温温的,让人摸不透他是否还在生气。

    后园湖面上,已萌发的荷叶小片小片舒展在波涛中,阳光照耀间便与水波相连泛起银色的光。

    惋芷慢慢在一层踱步,时不时侧头问齐妈妈什么,还会用手比划,双眼亮晶晶的,比外边的阳光还要耀眼。

    徐禹谦倚在门边微笑着看她布置,脑海里已开始将她所说的勾画出来。

    小姑娘意犹未尽的要上楼,徐禹谦此时大步上前,揽住她的腰不让去。

    “照你这样比划太累,也不好记,我有更好的办法。”

    惋芷疑惑的看他,却已被他打横就抱了起来,丫鬟婆子们忙低头,两人已出小楼。

    回到书房,惋芷看着徐禹谦在画案上铺开纸。

    “惋芷,来帮我研墨。”他不客气的指使着她。

    惋芷挽了袖子,露出一小截细白手腕,顺从的在砚里添了清水,熟练磨起墨来。

    徐禹谦执起细毫,不过片刻功夫惋芷便懂了他的意思,看着跃然于纸上的房间布局也激动起来。

    “这里用纱帘,这里用十二幅的围屏,要百蝶戏花的,这里放花梨木方香几,椅子都用六方扶手的。”她兴奋的用手在纸上几处点着,“中间置掐丝琳琅三足的香炉,东边的敞窗…我记得库里有乌木镶大理石绘草木的罗汉榻,就放东边。到了夜晚在湖边围一圈的灯笼,倚榻望去,水映莹辉定似坠入在仙境。”

    徐禹谦宠溺的看着她笑,按她的要求一点点绘下,在画到罗汉榻时,他抬眸去看她旋即又抿着笑低头落笔。如若是与她在榻上,那才能称为仙境吧……

    ***

    严瀚书房,他面色赤红,一掌拍在案上,怒道声:“竖子!”

    他面前的几位幕僚相视半会,其中青衣者朝他拱手道:“此人虽是状元之才,行事却是极自负,最终也只能是拙计闹个流言蜚语,阁老实不必动气。”

    “极是,这等流言不过稍稍施威便压制住了,阁老息怒。”其它人附和着。

    严瀚阴沉着脸,“是自负,还敢挡我查探,他挡得住?!”

    幕僚们又一阵沉默,是觉这新科状元有些傻。

    “如此行事,看来张敬并未好好教导,我只待他入翰林,慢慢磨他!”严瀚捏了捏拳头,便笑了,笑容阴狠。

    那日承恩侯到底没有跟他说实话,只说是因为徐禹谦厌恶侄子挑事分了家,明明中间还隔着个女人。不过也是,这种叔侄抢妻的戏码是家丑,承恩侯哪里有脸提,就是不知那宋家女究竟是有多好的颜色了,让叔侄俩都念念不忘。

    也好,起码知道这新科状元爷是一怒为红颜的性子。

    严瀚笑了,幕僚心头松口气,觉得这两日他过于喜怒无常。

    外边有人敲响门,得了通传后进来小厮装扮的青年递信上前。

    严瀚接过信略读几句已变了神色,脸上别说是笑意,连表情都隐匿了下去,有种风暴即起让人窒息的感觉。

    ——太子秘密参了祁王与五城兵马司指挥使交之过密。

    这会把典仲牵扯出来!

    太子是怎么察觉此事的?

    严瀚将信烧了,坐在椅子中出神。

    典仲正得圣心,一旦被扯出,皇帝必然大怒,便是典仲无他心也会被认定为居心叵测。

    他好难得才寻了那么位有才的人递到祁王手中,怎么就出了这么个纰漏?!

    他倏地变得压抑,幕僚看得心惊,又不敢贸然开口。

    呆站好大会,严瀚挥手示意他们退下,都如蒙大赦次弟而出。

    而严瀚则展了信纸本欲修书,在写下对方名姓时又停下笔,将信纸揉成一团丢到火盆。

    盯着被火舌缠化为灰烬的信纸,严瀚突然放松靠在椅子中。

    他现在不能动,敏感时机,一发不可牵,牵之动全身。

    至于这份递消息的人情,改日再谢他亦可。再说了,无根的东西,谁知道除了卖他这人情还有无同时再卖他人。

    还是再告病两日暗中部署补漏才是,正好还可以恶心张敬两日,首辅权利再大也不是事事能独断决议的……

    严瀚本欲纳妾的喜事,变成了一桩官司,朝中大臣都有耳闻,皆静看事情如何发展。

    只是风声吹得满京中纷纷扬扬,朝中御史丝毫没有动静,不过半日众臣也就知道此事要不了了之,便不在关注。

    当夜得了消息的都指挥佥事俞烨却是从军营匆匆回京,直往李氏屋里去。

    李氏将将沐浴完毕,简便套了件大袖衫,懒懒卧在炕上听新买的江南小丫头唱曲儿。

    正是唱到采莲遇郎君,采莲女含羞带怯用莲叶遮脸,走路大刀阔斧的俞烨就冲了进来,将那小丫鬟吓得声音都变了调。

    “你这又是生了什么疯闹到我这来,瞧把人吓得可怜见的,还好好搅了我的心情。”李氏见他神色不明,美眸一转似嗔似恼。

    俞烨正眼都未去看那丫头一眼,挥手让人下去,连同屋里伺候的都撵走。

    他坐到炕边,一双虎目直盯着李氏绝美的脸庞看,看着她襟口松松,竟露出白皙一片目光又沉了沉。

    “我记得你前两日去寻了新科状元的夫人?”

    李氏嗯一声,慵懒的倚在迎枕上任他打量。

    “你那日可是就与那状元夫人说了她堂妹的事?”

    “你这人真是好生奇怪。”李氏被他一句一句的问得不耐烦,坐直了身子。“吓跑了我的丫鬟就为了问这些不要紧的?”

    俞烨一把就掐住她下巴,眯着眼道:“不要紧的我会问你?那宋惋芯死了,有流言传是严阁老强迫的,往后我与你说的事你都别再乱透给人听。”

    李氏被掐得极不舒服,长年练武的人手上都是茧子粗得很,她伸手去拍开。“也许就是被强迫以死明志如何?那我还真要高看这宋惋芯一眼了。”

    “你别再给我装糊涂,我就不信你没有听懂!”俞烨被她无所谓的态度气得无奈,又见她白细的肌肤有着几个指印,不满骂声娇气在她下巴轻吻才又继续道。“你去过徐家告诉这些事,我是怕你被无端牵连,那些文官阴起人来,是谁都算计的。”

    “不是有你护着?难不成,你还怕那起子文官阴人?”李氏呵呵的笑了起来,眸光流转间无情似有情,无端的媚人。

    俞烨深吸口气直接就踢鞋上炕将她压着。

    “明婳,既然你都说到我护你,为何你就不愿要个孩子傍身?有我在,谁还能欺负你们母子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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