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瑞给青翎几句话羞的黑脸通红,一把拽起妻子,喝了一声:“你这是做什么,你爹要把你妹子送人,你只该求你爹,跑这儿来为难二表妹有什么用,更何况,何之守也不过要一千银子,你爹非说手上拿不出,我忙忙的凑了送了过去,又如何,你爹倒是收了银子,却仍要把你妹子送人,自是早打定了主意的,刚你非要跟我过来,我只当你是忧心明德,哪想竟是为了这个,你娘家的事儿咱们管的还少了,我是女婿,搭些起钱财也算尽了心,却与我舅家有何干系,我劝你消停些,与其在这儿啰嗦,不如回去劝劝你娘的好。”说着叫了婆子进来,吩咐伺候着夫人去周家。

    周领弟这两年连着生子,自觉有了功劳,又是田家长房的媳妇儿,家里的产业都在丈夫手里,自己手头也宽裕了许多,有功劳,有银子,也就有了底气,再不似当年刚嫁过来时的光景,说话做事儿都长了气,故此,今儿才敢过来求青翎。

    在她看来,只要胡家撤了状子此事就了了,既不用使钱,也能救自己的两个妹子,不想青翎竟不答应。

    还想再说两句,却见丈夫冷言厉目,到底有些怯意,不敢再开口,跟着婆子去了。

    等周氏一走,明瑞抱歉的道:“翎儿妹子莫恼,她听见此事一着急便有些糊涂了,说话着三不着两的,妹子只当没听见也就是了,不需理会,你表嫂不知好歹,我心里是明白的,我那岳丈压根就没存好心,一直想着害咱们家,合该着落这么个结果,也是他的报应,至于我那两个小姨,是好是歹也是她们命,不于旁人相干,妹子别往心里头去,回头你表嫂明白过来,我再让她给你赔罪。”

    明瑞这般一说,青翎倒不好再说什么了,摇摇头:“说什么请罪,青翎哪担待的起,此事也并非我不依表嫂,只是周子生既做了这事儿,只怕是早有攀附之心,便大哥撤了状子,也无济于事,更何况,这官司可是周子生先开的头,若不想应对之策,难道要眼睁睁看着明德在牢里受罪不成,表嫂心忧娘家,无可厚非,只这里外是非也得先分清楚了才对,大表哥回去好生劝劝表嫂吧,此事青翎无能为力。”撂下话转身出去了。

    明瑞心知青翎不止恼了周氏,还有自己爹那天说的那些冷人心的话,明瑞在心里叹了口气,这几年靠着藕坑田家也发达了,家资丰厚,爹便忘了家里能有几天靠的是舅舅家帮忙,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心存抱怨,总说舅舅只知自己家兴旺发达,连亲姐姐也不知道提携提携,倒是把明德糊弄了去给胡家当小伙计。

    自己劝了几回无果,也未在意,反正他爹这些话也只是背地里头发发牢骚,在娘跟前儿是不敢说的,不想那天一时情急说了出来,光听青翎的话就知道,两家只怕再想回到以往那般亲近难了,好在还有个明德,等明德出来,再修补两家的关系吧,想着也不便多留,告辞走了。

    他一走,青翎才又回来,敬澜瞧着她道:“亲戚之间处的好,便勤着走动走动,处不好,至多不来往也就是了,何必生这个闲气,气坏了身子怎么好。”

    青翎:“正是不可能不来往,才生气呢,若只田家谁理会,中间可有我姑姑跟明德呢,难道真能从此断了,老死不相往来,只是姑父那天的话着实叫人心寒,我只当姑父是个不善言辞老实巴交的人呢,不想心里倒有这样的计较,还有周领弟,我倒不信,她不知自己爹是个什么心思,不去求她爹,却来求我撤状子,这不是真糊涂,是瞧着我们胡家心善,好欺负呢,不然,怎敢如此行事。”

    青羿:“真真儿不知姑丈怎么想的,这些年咱家帮衬田家的还不够多吗,怎没落上好,反倒帮衬出毛病来了。”

    青翎冷哼了一声:“就是帮衬的多了,人家觉得是理所当然了,心里不禁不会感念,还生出许多怨念来,你瞧姑父那天的话儿,哪有丝毫感念之情,若依着我的脾气,干脆断了来往的好。”

    青羿:“你自己刚不还说瞧着姑姑跟明德吗,怎么这会儿又来了脾气。”

    青翎:“我是气不过,说两句便宜便宜嘴还不成吗。”说着叹了口气:“就算看在明德如此维护青青的份上,也不能真跟田家断了啊,只是这事儿,过后也需想个对策,咱家这又是人,又是钱,又是门路关系的一味的帮衬,日子久了倒落下了一身不是,图什么啊,便是亲戚也该知道感恩,更何况,爹娘之所以想撮成青青跟明德,不就是瞧着没有公婆为难之事,又离着近,加之他们两小无猜的情分,断不会受了委屈,可你瞧瞧姑父,若不扳过来这个毛病,青青嫁过去哪有舒坦日子。”

    青羿点点头:“是这个理儿,等回头你跟娘好好商量商量,咱家心在善,也不能让人当了冤大头,只是这周子生也太不是东西了,害别人还罢了,怎么连自己的亲闺女都害,虎毒还不食子呢,这是连畜生都不如了。”

    敬澜道:“这事儿原也不新鲜,别说周家这样的人家,就是那些当官的,把自己家里的千金小姐送人为妾的,也大有人在,就瞧如今几位郡王府里的姬妾就知道了,大都是地方官员家里的小姐,拖关系,使钱财的把家里的小姐送来,指望靠着裙带关系攀龙附凤,平步青云。”

    青羿一拍桌子:“龌龊,世间哪有这样的爹,亲生女儿疼还疼不够呢,怎么能送人。”

    敬澜:“你当谁家都跟胡家一般吗,名利当头,莫说亲闺女,把亲爹亲娘卖了都在所不惜。”

    敬澜从未说过这样的话,听得青翎跟青羿都大为新鲜,青翎忍不住笑了一声:“原来敬澜哥哥也会是说这样的话。”

    敬澜:“我说的可是实话,你们俩笑什么?”

    青羿:“只是觉得你这样清风朗月一般的人物,平日里出口都是文章,这般粗话不像你会说的。”

    敬澜:“倒不想青羿如此高看敬澜,倒真是谬赞了。”说着瞟了青翎一眼。

    青翎不禁撇了撇嘴:“我可没赞你,你别多想,我是觉得你说的有趣罢了。”

    敬澜道:“赞没赞我有甚打紧,只能博翎儿一笑,敬澜心愿足矣。”

    青羿忙挥手:“我说你们俩差不多得了,好歹我也是大舅哥,怎么也得收敛些才是,敬澜,真亏能把这么肉麻的话说到如此冠冕堂皇,我这听着的都不好意思,你倒没事儿人似的。”

    敬澜:“我这说的可也是实话呢。”

    话音刚落,外头周二狗跑了进来:“明德少爷跟咱们三小姐一起回来了。”

    青翎跟青羿同时一愣,心说,青青怎么会跟明德跑一块儿去了,急忙站起来往外走,刚到到门外,就见明德跟青青两人一前一后的走了进来……

    ☆、第98章

    “青青你怎么来的?”青青极少出门,便出来不是跟着爹娘就是兄姐,何时见她自己出来过,况且,胡家村距离安平城虽不远,到底也有段路,她一个小姑娘家,若出了什么事儿怎么得了。

    青青咬了咬嘴唇:“家里出了这么大事儿,都瞒着我也还罢了,二姐明知明德……”说着有些害臊的低下头,小脸有些红,却又抬起头来:“他们都瞒着我也没什么,二姐怎也瞒我,若不是我觉着不对,逼着春分说了,这会儿还蒙在鼓里呢,明德哥哥为我在牢里受苦,我却在家好吃好睡的,成什么人了,是我让春分找她兄弟赶了牛车来的,二姐别怪罪春分,不是她的错。”

    春分是胡家村的人,下头有两个兄弟,死了爹,一家三口子孤儿寡母的实在过不得,赶上胡家买丫头,就把春分卖给了胡家,先是有口饱饭不至于饿死,也得几个钱接济家里,加上春分娘勤快,纺线织布的换钱,这才勉强过来。

    这几年家里两个兄弟大了,赁了胡家的田种,有了收成,日子方渐渐宽裕起来,前几个月刚听春分说,跟邻居几家合着买了头牛,往后耕地拉车也省了人力。

    当时春分说的时候,青翎也听了一耳朵,不想青青倒记下了,这时候求了春分去找她兄弟,亏她想出这个法子来,可见人逼急了,便青青这样的老实人,也能想出办法。

    明德侧头瞧着青青,柔声道:“大热天的,你身子不好,不该这么折腾,若是病了怎么办,你也不想想,我可是胡记当铺的掌柜,那些衙门里的衙差哪个不是咱们铺子里的主顾,一见我去了,恨不能把我祖宗供着,你瞧瞧我,这几天在牢里头倒养的胖了。”说着捏了捏自己的脸,冲青青绽开个大大的笑。

    这不过是明德说来安慰青青的话,不舍她为自己担心,偏偏他这几天在牢里,虽不缺吃喝,也没挨打受屈,到底不比家里,又是跟周宝儿打了一架进去的,身上衣裳灰扑扑的,袖子上扯了个大口子,前襟后背也破了,脸上蹭了些泥道子,头发更是乱蓬蓬,瞧着甚为憔悴,哪还有往常的精神劲儿,偏还逞能的说自己胖了,倒越发叫人心酸。

    青青哪受得住,听他一说,眼泪再也忍不得,啪嗒啪嗒落了下来,可把明德吓坏了,忙伸手去想擦,到了腮边儿方清醒过来,知道男女有别,忙又缩了回来,一叠声道:“你,你可别哭,别哭啊,我说的是实话,真没受委屈。”

    他越这般说,青青哭的越厉害,两人就在廊下一个哽咽哭泣,一个手足无措,竟连青翎等人也不管了。

    青翎好气又好笑,叫了周二狗来,预备热水让明德沐浴更衣,又遣了二斗家去送信儿,这丫头不管不顾的跑出来,家里还不知怎么找呢。

    一时热水备好,青翎过去拉着青青:“别哭了,好在事儿都过去了,让明德去洗个澡换身儿衣裳,也好吃饭。”

    青青这才跟着青翎进了屋。

    青羿拍了拍明德:“若不是出了这档子事儿,还不知道青青的心意呢,你这番牢狱之灾倒是因祸得福了,快去洗澡更衣吧,这身破破烂烂的,回头青青瞧了又要发大水了,这女人一发大水可了不得,轻易刹不住,今年雨水多,不用你们添也够了。”

    明德给青羿说的有些脸红,莫转头跑了。

    青羿忍不住笑了起来,侧头看向敬澜:“可见是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倚,瞧着是件坏事儿,却成就了他们俩,也算好事一桩了。”说着叹了口气:“仨妹子一转眼都有主儿了,我这当了大舅哥反倒更不放心了,怕我妹子嫁过去受委屈,那边儿的的舅母,这边儿的姑父,一个比着一个糊涂,好容易青羽哪儿刚好了些,又该操心青青了,你说我是不是操心的命。”

    敬澜:“这话听着偏心,翎儿难道不是你妹子?”

    青羿笑了起来,瞥了他一眼:“你舍得让翎儿丫头受委屈,从今儿我就服了你,况且,便你舍得,谁有这个能耐,我倒不信了。”

    敬澜:“我是舍不得,田家那儿你不用操心,有姑姑在呢,姑姑又不糊涂,明德也不是长子,你们家也不指望他继承什么家产,往后跟田家干系不大,况且,就在岳父岳母跟前儿,还能让青青收了委屈不成。”

    青羿收了笑:“你这么说,我倒有件事儿要问你了,你前头那两个哥哥可不是心眼大的,你们家老太爷跟表姨夫对你如此看重,不定那俩心里怎么嫉恨呢,不能对付你,等翎儿过门,不定就要为难新媳妇儿了。”

    敬澜:“你刚不还说没人能让翎儿受委屈吗,这怎么又担心上了。”

    青羿:“说是说,翎儿可是我嫡亲的妹子,你家那个乱劲儿,我能不担心,况,若是男人之间还罢了,妇人之间可是全套的手段,要多阴损有多阴损,我是怕你们陆家那些不省事儿的女人合起伙来使坏,翎儿便再聪明,双拳难敌四手,说不准就给她们算计了去。”

    敬澜:“亏你是亲哥,连自己妹子的性子都忘了,那些妇人不过都是蠢人,若聪明的消停些还好,若非来招惹翎儿,哪有她们的好儿,再有,正因上头有两位兄长,这管家的事儿无论如何也轮不到我们头上,只管过我们小日子就是了,况,若会试中了,必要外放,在京里也待不了几日,不过年节儿的回去点点卯,管他怎么乱呢,跟我们有什么干系。”

    青羿听了不禁绝倒:“这么些年我倒不知你是这样的人,你们家老太爷,心心念念的盼着你振兴陆家呢,对你那两个兄长,极不待见,只当没有一般,你倒想当甩手掌柜,你们家老太爷若知道,不定气成什么样儿呢,你莫忘了,你到底是陆家人,家族在后,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陆家有什么不好,难道你能独善其身不成。”

    陆敬澜:“盛极必衰乃是常理,陆家到了如今,已成败势,说什么振兴家业,不过妄想,况,有族中那些纨绔子弟在,便振兴了也只会是更大的祸。”

    青羿:“这不像你,难道你能眼睁睁看着陆家败落不成。”

    敬澜:“不破不立,置死地方能重生,这也是陆家唯一的路了。”

    青羿疑惑的看着他,敬澜笑了一声:“不用想这些,到时自有计较。”

    青羿失笑:“你倒是心大。”

    两个说着话儿,明德也收拾利落了,这宅子没请厨子,倒是前头铺子里有个善烹饪的伙计,周二狗叫他收拾了几个菜,又去打了酒,一并送过来,也凑成了席。

    都是自小玩大的,又在外头,也没那么多规矩避讳,便都在一起,青羿敬澜明德三人炕里头坐了,青翎青青在炕沿边儿上,春分在下头执壶布菜,一顿饭吃的其乐融融,没提官司的事儿,只说些无关紧要的笑话儿。

    一时饭毕,青翎见青青有些疲态,叫春分服侍着先去睡,青青瞧了明德一眼,想跟他说话,又有些害臊,白日里那股子不管不顾的勇气,这会儿落了下去,便不好意思再跟明德说什么了。

    不说心里又不甘,磨蹭着不想走,眼睛一个劲儿往明德瞟,青翎不禁笑了起来:“甭瞧了,明儿叫明德送你家去,一路上随你怎么瞧,这会儿快去睡的好,女孩儿缺了觉,皮肤就粗了。”

    青青一听,紧张了起来,急忙摸了摸自己的脸,再也没心思理会明德,忙忙的去了。

    青羿傻眼:“你们女孩子还真是,刚还那般难舍难离的,这一说皮肤粗就跑了,至于这般爱美吗。”

    青翎:“女孩子哪有不爱美的,皮肤很重要好不好,难道大哥乐意娶一个皮肤粗长得丑的媳妇儿不成。”

    青羿挠挠头:“大哥的运气不至于这么背吧。”

    青翎:“那可说不定,我听见爹娘说咱胡家的长媳模样儿其次,得挑贤惠的才好。”

    青羿不免有些紧张:“你可听说是谁家的姑娘了不?模样如何?”

    青翎见他紧张的样儿,嗤一声笑了:“我当大哥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呢,原来也惦记着娶媳妇儿呢。”

    青羿俊脸一红,瞥见敬澜跟明德都在哪儿笑,不禁翻了白眼:“你们俩笑什么,你们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你们还别笑,回头我就跟爹娘说去,舍不得妹妹,再多留几年,到时候看谁着急。”

    两人脸色均是一变,敬澜暗暗拱了拱手,给青翎瞧见脸不禁红了,咳嗽了一声,方才说起官司的事儿,把周子生送闺女给何之守的事儿,跟明德说了,有心看他怎么个立场。

    明德哼了一声:“周子生前头串通恒通当给咱家没少使绊子,什么亲戚,早就是对头了,他舍得把自己闺女送给何之守做小,那是他自己的事儿,跟咱家什么干系,我嫂子来求二姐,是她糊涂,她嫁的田家,就是田家的人,平日里顾念娘家娘妹子,我大哥不言声儿,我也管不着,却求不到咱家头上,天下人可怜人多了去了,凭什么她来求就得帮,先头我进大牢的时候怎不见她如此上心,若不是二姐想出这个主意,他爹会撤状子吗,落井下石,恨不能咱家家破人亡才称了他的心,这样人可怜什么,凭什么撤状子,非告周家一个底儿掉不可……”

    ☆、第99章

    次日一早,明德便送着青青家去了,没一会儿,何府管家来请青羿过去饮宴,青羿推脱不过,只得换了衣裳去了,过了晌午才回来,是叫何府的小厮扶着回来了,摇摇晃晃,走道儿都不稳当,满身的酒气。

    周二狗忙叫人搀进屋里炕上躺下,青翎皱了皱眉:“怎喝的这样醉?”

    何府的管家道:“今儿我们老爷跟大少爷相谈甚欢,便多吃了几杯,本说留大少爷在府里歇酒的,大少爷说家里有事儿,耽搁不得,这才送了回来,二公子若无事,小的先告退了,不瞒您,明儿是我们家老爷的纳妾之喜,且一气儿就纳了两房,又得安排屋子,又得备喜宴,实在忙,小的不便久留,明儿请两位少爷跟陆家少爷过府吃喜酒吧。”

    青翎心里冷笑,这何之守还真是贪得无厌,纳妾都得操办,让管家透话儿过来,明摆着就是要礼钱吗,青翎拱手:“那可要恭喜何大人了,此等大事儿怎可轻忽,明儿必然登门道喜。”

    管家见目的达到,嘿嘿笑着一拱手走了。

    何府管家一走,青翎才进屋,见屋里只敬澜一人,不禁道:“大哥呢?”

    敬澜瞄了瞄里间:“换衣裳呢,灌了一袖子酒。”

    青翎笑了起来:“我还以为大哥真吃醉了呢。”

    里间的帘子一打,青羿走了出来:“我再傻也知道何府是什么地儿,宴无好宴,哪能真吃醉,不过是虚应故事罢了 。”

    青翎:“何之守请大哥做什么?”

    青羿:“还能做什么,说和呗,说什么两家都是亲戚,明德跟周宝儿也是自小打到大的,不过小孩子家玩闹罢了,动官司倒伤了和气云云,我真想依着明德说的,跟周家叫叫板儿,看何之守怎么断这个案子。”

    青翎:“有句话叫民不与官斗,再怎么着咱家也是买卖家,跟父母官结仇可不妥当,恒通当的事儿刚了了,安平县若再出乱子,你也甭举试了,天天伺候着打官司吧,更何况,周子生已经把两个闺女都送给了何之守,若咱们再不依不饶,何之守真能把周家挤兑的家破人亡,虽是周子生自作自受,到底是表嫂的娘家,做的太绝了,以后不好见面,青青以后势必要嫁明德,这没成亲呢,妯娌之间就做了仇儿不大好。”

    青羿:“也不知当初姑姑怎么想的,怎就给明瑞娶了周家的媳妇儿,瞧着吧,这麻烦事儿还在后头呢。”

    正说着,周二狗进来回说:“刚瞧见周家的马车从街上过,瞧方向仿佛是寿春堂,听见说周宝儿不大好。”

    青翎皱了皱眉,这可有些麻烦,莫周宝儿死在这上头,周子生只怕不会恨何之守,反而会恨胡家,虽说不怕他恨,到底有个仇家,也不是什么好事儿。

    敬澜见她眉头微蹙,不禁道:“周宝儿跟何之守在醉韵楼为了个妓女争风吃醋,让衙差打的半死,丢了命也是他自作孽,你还替他可惜不成。”

    青翎摇摇:“,我不是替周宝儿可惜,我是觉得没必要弄出个仇家来,周子生为人阴险,却唯独对周宝儿爱若珍宝,只因周宝儿是周家唯一的香火,若死了,周家也就绝后了,这丧子之恨只怕会记在胡家头上,若周子生一心报仇,岂不麻烦不断。”

    敬澜:“便周宝儿不死,周子生也消停不了,这么多年他一直嫉恨岳父,嫉恨胡家,我看这是他坏事儿干多了,方有此绝后的报应,跟胡家什么干系,你别瞎想了。”

    青羿也道:“敬澜说的是,是周子生作茧自缚,绝后也是活该,恨的着咱家吗,既这边官司了了,咱么也赶紧家去吧,举试之期日近,也该好好看看书才是。”

    青翎也知家里爹娘惦记,况自己跟敬澜已经过定,这般在外头住着,若让人知道,不定说什么难听的呢,便嘱咐了周二狗明儿给何府送上贺礼。

    何之守的贺礼,一贯的是真金白银,倒也省了不少事儿,不然,还要斟酌东西,实在麻烦,封一百两银子送过去,就比什么东西都强了。

    瞅着日头落下,热气散了,三人这才出安平城往家去了,刚到家门口就见好几辆牛车满满当当停在门外,正往下卸行李呢,领头的正是田贵,不止行李,大小件儿的家具,大到躺柜,小到脸盆架子,应有尽有,倒像搬家一般,不禁道:“田贵,你拉这么多些家具来做什么?”

    田贵见青翎三人,忙过来见了礼方道:“这是夫人让搬回来的,都是当年夫人出嫁时的嫁妆,得一样不差的搬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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