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避开人,小跑到锦华园,颜墨梵又是一个哆嗦,心想自已跟这个园子八字不合,今晚可别再出个什么事,要是能让他查到真相,平安回宫去,改天就在这里设香案酬神。

    心底嘀咕一番,带着宫侍前往蓼芳殿锦阁走去,还未走几步,就远远得见着那边点着宫灯,人群闪动,隐隐还见着皇辇,猜想定是博婉玳在里面查案,浅笑着轻快的步向前,被禄儿和石儿拉住:“主子,不能过去。”瞬间恍过神来,停下脚步,不敢再上前,便转身往馨岳方向去。

    馨岳在蓼芳殿的另一方向,离的较远,夜里在那假山上,不容易被发现,虽然假山上不点宫灯,好在现在身边还带两人,他也壮大胆子。最主要是馨岳是锦华园的最高点,站在馨岳往下看,蓼芳殿的宫灯和人群虽不能看的很清楚,但皇辇与人群动向,还是可以看的出来。颜墨梵准备今晚就守在馨岳上,等她走了,再进锦阁去查查看,有什么蛛丝马迹留下。

    在石儿与禄儿的搀扶下,就着园中的点点灯光与朦胧的月光,颜墨梵小心的登上馨岳。

    “主,主子,有没听见,什么声音。”三人走到半山腰处时,禄儿仿佛听着点点又似喘息又似低泣的声音,吓着汗毛都竖起来了。

    “没事,我们三个人。”颜墨梵也听着了,虽然一直不确定这世上到底有没鬼,但此时说他不怕是不可能的:“靠紧着些。”

    三人紧紧挨着,慢慢向声音的来源,半山腰处的石洞挪去,并探头向山洞里看。

    “啊。”不知道是谁的声音响起,却并不是非常的大,至少蓼芳殿内的众人并没有查觉什么。

    山洞内众人一阵惊慌,颜墨梵只觉胸口突然如针扎一般的阵阵刺痛,瞬间唇无血色,汗透帛裳,跌坐在地上喘不过气来。石儿与禄儿也已吓的脚软,随着颜墨梵跌坐在地上,并没有查觉他的不妥,片刻后,石儿颤着声喃喃:“那,那是人是鬼。”

    石洞里侧的角落处,象是一个人靠坐在地上,却一动不动,直到许久后,颜墨梵才觉的胸口略舒适了些,自已伸手顺了顺气:“我们一起过去看看。”

    三人慢慢挪到那人身边,石儿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随后又摇了摇他:“凤后,还是有气的,醒醒。”

    “三更半夜的,怎么会有人在这?”颜墨梵疑惑,既然是活的,又不好丢着不管:“尽量唤醒他,要实在唤不醒,一会儿我们下去时,把他放在有人来往的地方。”

    “是。”石儿再次伸手,将他晃了晃,又猛掐着他的人中,终于把他掐醒,那人一醒,嘴里就只哼着一个字:“鬼,鬼……”

    “你才鬼呢,在哪当差的?好好的一个人跑这来装什么神鬼?若吓着我家主子,你吃罪的起吗?”禄儿见真的是个人,顿时壮起了胆,火冒三丈的斥喝。

    “我,我是在锦华园当差的。”安静片晌后,一声发着颤的声音怯怯的响起。

    “这般晚了,你怎么一个人在这洞中,不回殿去?”颜墨梵虽看不清他的长象,但听这声音,看这身形,应还是个没成年的孩子,沉静的问他。

    那宫侍只低着头,不敢说话。

    “反了你,我家主子问你话都敢不答。”禄儿刚才被他吓个半死,到现在气都没消。

    “你少说两句,出去看看陛下走了没。”颜墨梵想起还有正事,蹙眉轻喝禄儿:“今晚你要跟着我们,等我们回宫后自会放你离开。”后一句他是对那小宫侍说,他不能给任何人通风报信的机会,免得什么都还没查到,就被‘请’回昭阳宫去……

    第109章

    石儿转身向洞外,见着下面人群开始涌动:“好像陛下要离开了。”

    “看紧了,她们一走,我们就下去。”颜墨梵几人也出洞,立在石儿身边,望向蓼芳殿方向。

    这时,身后传来‘咕噜噜’的声响,几人转身向声音来源看去,那小宫侍不好意思的低下头,他从午后一直害怕的躲在这里,已经六个时辰没有吃过东西,肚里的馋虫不造反才怪。

    颜墨梵侧目看了禄儿一眼,他猜着这两随侍出来前定是一人藏了些小点心。

    “未用晚膳?”禄儿收到主子的示意,从袖袋中取了两块香芋藕糕,心不甘情不愿的递给他:“便宜你了。”

    小宫侍双眼怯怯的看着颜墨梵,不敢伸手接藕糕,直到颜墨梵点头示意他接着,才颤抖的伸出手,接过藕糕。极小声的道了谢,小嚼一口,竟是他长这么大,从未品尝到的香甜美味,吃完后,还回味的看了眼禄儿的衣袖,被禄儿一瞪,收回了目光,抬眼随他们望向蓼芳殿,黑色下,无人发现他一脸的惊恐。

    “你叫什么名字?一会儿我们要到蓼芳殿去,你跟紧了。”颜墨梵望着远处,声无波澜。

    小宫侍处于惊恐中,对他的话全然没有反应,这可气坏了禄儿,伸手点着他的头:“你个白眼狠,才吃了主子的糕点就聋啦?主子问话,敢不答?”

    “不,不是,奴侍不是不答,奴侍没有听着……”小宫侍略带着哽咽:“真的,奴侍叫十三。”

    “你今日是怎么了?这么爆,别再吓唬他,陛下走了,我们下去。”颜墨梵领先走在前面,觉得奇怪,禄儿一向在人前八面玲珑,不论对方是大是小,他都是嘻皮带笑,怎么今儿跟着个小宫侍过不去。

    “谁叫他吓我个半死。”禄儿嘟着嘴回答颜墨梵的话,想想不甘心,又狠狠瞪了那小宫侍一眼。

    十三被石儿看的紧,只得与他们一起下了馨岳,快走到蓼芳殿时,却象双脚生了根一般,立着不动,再不愿往前走一步:“不,我不进去,不去。”说着,掉头还想往馨岳跑,被禄儿猛抓着衣裳,拽着跑不掉:“你们放过我吧,不关我的事……我什么也没看见……”十三被禄儿抓住,吓得语无论次。

    “你在说什么?你没看见什么?说清楚.。”禄儿蹙眉喝道,颜墨梵也觉十三话里有话。

    “没,没看见杀人……”

    “那时你在哪?”颜墨梵试探着问他。

    “快说,不然……”禄儿亮出拳头。

    “锦阁后门外的假山石后边。”十三心想今日是要倒霉了:“你们放过我吧,我真的什么也没看清……”

    “先到锦阁内再说。”颜墨梵怕在这途中被人见着,亲自拉起十三的手,快步往锦阁去,像怕他溜了。他简直不敢相信今日的幸运,还没开始调查,就找到个与案子有关的人。

    刚发生命案,陛下前脚又才走,谁都是猜想不会再有人来,锦阁周围的宫侍个个都避得远远得,这给几个人混进锦阁提供了便利。石儿点燃一盏小宫灯,为了不让人从外边看见灯光,几人就着这微弱的光,哆嗦的转到屏风后的凶案现场。

    这般黑的夜,仅一盏豆大的宫灯照着,气氛比午时尸体躺在地上还瘆人,好在此时人多,多少也让颜墨梵定了定神,小心的在记忆中没有血迹的床沿角落坐下,开始对十三发问:“当时后门关着,又隔着个后殿,你当时如何能看着锦阁内的情形?”这是颜墨梵最疑惑的地方。

    十三此时早忘了自己根本没说过看到什么,吓得:“我,我,奴侍……”了半天。

    “我什么?凤后问你话,还不快答?”禄儿在这阴森森的气氛中,火气降了些,但还留些余威。

    十三听着是凤后,不知是脚软还是身为宫侍的本能,立刻跪下地去:“凤后饶命,凤后饶命……”他新进宫没多久,别的不知道,但知道全后宫凤后最大,连总管都曾被凤后罚了几回,自然是怕的。

    “本宫不会吃人,你尽管如实回话。”颜墨梵示意禄儿扶起十三:“若你能助本宫查出凶手,本宫定不会薄待你,说吧,你当时怎么会见着的?”

    “回,回凤后,当时后门是开,开着的。”十三颤抖着,尽量回忆入宫时勤学的礼仪,更死命的回忆今日午时见着的情形:“奴,奴侍见有……”

    “你说什么?后门开着?”颜墨梵猛得站起,走到拱门边,拉开流苏珠帘,看向黑漆的后殿:“怎么可能,福儿当时明明还特地跑往后殿……门不但关着,还栓得好好的。”

    “是真的,后门开着,奴侍见有个宫侍左看右看,看了好一会儿,见没人就进去,一时好奇,就,就偷偷上前,躲在门边往里瞧……”十三凭着记忆,在颜墨梵的引导下,才完整说着那时见着的情形:午宴时,十三在假山后打扫,天热,便躲在假山的芭叶下避日头,这时教养宫侍到锦阁后殿开了后门,向殿转角的小弄丢了颗石头,发出声响,又走进殿内。十三便见着一个宫侍从转角处走出,看看四周没人,迅速的进了锦阁。十三孩子心性,好奇的上前,躲在后门边上往里瞧,正好瞧见那宫侍在拱门的珠帘边走动两下,教养宫侍还上前给他微微见了个半礼,轻声说:“人都遣开了。”那宫侍轻声说:“去把门打开。“教养宫侍应了声,往正门处走,不一会儿又回头来:“我去后殿呆着,到时出来作证。”那宫侍等他走近时,猛得抬手,手中一把匕首直入教育宫侍的胸口道:“这样,你才能指证凤后。”教养宫侍一个字都没哼出口,就软到地上。十三看到这里,不知哪来的机警,吓得跑回到假山石后边,看见那宫侍从后殿出来,又掏出一把,把手处栓着长线的匕首,在离后门较远处的格子窗上刺个洞,匕首放在窗内,线头则在外,又走入后殿,拾起匕首刺在门栓上,走出殿,关上门后,到窗前将匕首的线往外一拉,就把门栓往门卡内带,再一用力,拉出匕首走人,一系列动作非常之快。他走了没多久,锦阁内就闹腾起来了。

    石儿立刻跑到后殿查看,果然,左手墙边窗户上的软烟罗窗纱破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洞,不注意还很难看出,门栓处也有一道痕。

    颜墨梵眯眼,他早猜着这件事是冲着他来的:“你可看清那宫侍的长相?”

    十三顿了下,想了片刻:“那个宫侍先前一直背对着奴侍,之后出来关门时,又隔的远,看不清脸面。只记得,他是左手提匕首。”

    “主子,他一定是个左撇子,一般人都是右手提刀。”禄儿象找着宝似的:“这下福儿有救了,他可不是左撇子。”

    颜墨梵看了禄儿一眼,释怀的点点头,又问十三:“若到时本宫让你指认,你能认的出吗?”

    十三想了想,不敢确认的低下头摇摇。

    颜墨梵有些失望的蹙眉:“连身高体态都不记得吗?”

    “个头中等,有些瘦。”

    “废话,大多宫侍都是这样。“禄儿翻了个白眼,哪个宫侍能养得白白胖胖的?

    “无妨,等明日回过陛下,让他认人时,兴许想得起来。”颜墨梵倒是乐观,他记得博婉玳说过几年前在书斋门口见过他一次,当时他还带着帷帽,便记得了。他猜想,到时若凶手立在十三面前,应也是认的出,但事实证明,他乐观过头了。

    可是,那凶手怎么会把时间掐得这么准,知道自己会在何时从抱殿出来?颜墨梵望着屏风,百思不得其解。

    “石儿,你送良贵君的近侍出园时,他有没有什么异常。”颜墨梵突然蹙眉问向石儿。

    石儿想了许久,摇头道:“没有。”

    颜墨梵摇头叹了口气,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突然怀疑上萧煦生与秦华祁,总觉的发生这到多事,似乎都与这两人有些关系,但又想不出他们有哪里不妥,心想可能是自己嫉妒他们吧。又继续回想中午发生的事。

    不多时,门外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而近。颜墨梵几人心底才咯噔一下,门被‘嗙’得一声猛推开,博婉玳三步并两步的走到他面前,一脸怒容的喘着气咆哮:“你疯了吗?现在什么时候,居然抗旨私自出宫……”边说边拉着上查下看。

    可能是柔和的宫灯,让博婉玳的怒容略显缓和些,颜墨梵看着她既狼狈又愤怒的脸,心情反而比刚才平静了许多,任由她咆哮,查看,牵着往外走,拽进御辇……

    第110章

    “陛下,有一个打扫宫侍,看见长皇女的教养宫侍被杀的情形,他说……唔……”御辇内,颜墨梵想把今日的收获禀报博婉玳,但是,嘴被两片柔唇堵上了,凌乱的抽走他体内的气息……

    博婉玳许久后才喘息着放开他,让他靠在她怀里,胸口起伏的急促喘息。但她的怒火还未平息:四更天时宫侍来报,凤后不见了,她便猜想定在蓼芳殿,又惊又恼、马不停蹄赶来,宫里白日间都不见得太平,何况晚上,更恼他一次次挑战她的帝王威仪,甚至圣旨,在他身上,都成了耳边风。语气自然有些不善:“这个案子由朕亲自审问,你只管安心在昭阳宫等朕的消息便是。朕说过,定会还凤后清白……”

    颜墨梵瞬间红了眼圈,挣开她的手:“陛下也不会严惩主谋是吧?会想嫁祸臣侍,敢嫁祸臣侍的,无非就是陛下的几个宝贝君侍,他们自是算准了陛下舍不得对他们进行惩处,才敢如此。就算臣侍这次侥幸逃过一劫,下次呢,下下次呢?臣侍能这般好命的一次次避过他人的算计与陷害吗?你居然还不让臣侍为自己申冤……”颜墨梵转头望向御辇外,黑漆一片的夜空,片晌后平静的缓缓问她:“博婉玳,在你心里,我究竟有多少份量?”

    博婉玳没有回答,只是木木的看着他,心里渐渐燃起的怒火,瞬间被难以言语的絮闷浇灭。许久后,展开双臂环住他,闭眼靠在他的背上:“你,便是我,有些事,不得不做,有些人,不得不放过……”

    颜墨梵虽然没有得到他要的答案,却多少明白她的意思,皇位想坐的安稳,谈何容易?心头既暖又带三分苦楚,伸手握住拥在他胸前的手,望着辇外夜幕下,星点般的宫灯,渐渐让心情平静下来,抛开今日的种种愁怨,随御辇的一路轻晃,入了梦乡……

    博婉玳在早朝时,令刑部仵作对尸体伤口作了特别仔细检验,不放过任何能证明凶手是左撇子的证据,又依十三的证词,令人对后殿门窗作了检查。仵作验尸与现场堪查的双重结果,证实了这起凶杀非凤后及福儿所为,让朝臣对凤后的弹劾声小了不少,但御史依旧认为凤后为后宫之首,后宫发生这样的事,凤后理应负一定责任。

    博婉玳立即隐晦的作出反驳,认为世人既然都承认后宫之首是凤后,后宫好与不好,就都是凤后的责任,她自会做到赏罚分明,希望朝臣今后不要再插手她的后宫事务。并直接在朝堂上下旨,罚去凤后半年俸禄,抄祖训百遍,命令他从今日开始,严肃后宫宫规法纪。

    殿上众臣当即一愣,仅瞬间后,不论朝臣们背地里是什么想法,表面都纷纷三呼万岁:博婉玳的这道圣旨,明显的雷声大雨点小。

    秦诺心里开始担忧,暗恨母亲当初怎么会安个左撇子在宫内,而这傻子动手前居然连周围有人没人都没看清,弟弟这算不算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现如今,只能想法子让那宫侍失消。

    退朝后,许立将宫内所有的左撇子,共计二十八人,全部都集中到御书房,等着十三当着博婉玳的面指认凶手。谁知十三走了三圈,愣是不知道是哪一个,人命关天,他也不想冤枉了好人,而让恶人继续逍遥法外,不敢乱指一通。

    近午时,博婉玳开始失了耐心,面色越来越沉,十三也越来越害怕,扑通得跪到地上,只是颤抖着,不敢说一个字。

    十三有说过他没看清凶手长相,但颜墨梵与博婉玳都以为当他看到凶手时,也能凭借体态认出他来,不想他却是真认不出。

    “下去吧。”博婉玳也没得怪罪,只能让十八九下,侧目吩咐许立:“先将他们收押在净事房内,等案子查清后,再让他们出来当差。”

    遣退所有宫侍,起身,立在窗前望向宫院,博婉玳深吸了口气,摇响空心玉,随着一阵奇特的声响,御书房的阴影角落,走出一名影卫,向博婉玳恭敬的行礼。

    “立即查清昨日这二十八个宫侍中,哪个在锦华园内,与谁接触,或有什么异样动静。”博婉玳依旧望着宫院中,烈日下的白色茉莉。

    影卫行礼,瞬间离开御书房。博婉玳摆驾兰林殿。

    秦华祁抱着长皇女,一跛一跛吃力的得到殿外迎接,长皇女在他怀中哭个不停。

    “陛下见谅,长皇女可能是吓着了,从昨日醒来,就哭个不停。”秦华祁哽咽着,紧抱着孩子,低头贴着面颊。

    博婉玳看了他许久,板着脸沉声问他:“良贵君,朕问你,你给长皇女安排的教养宫侍是何人?朕记得你说过,他是你们秦家家生子,为何会与凶手合谋?”

    秦华祁心底一颤,他自从昨天下午就一直被禁足在兰林殿内,还不知道有宫侍看到了凶杀,自然不知道博婉玳为什么这么快能查到,被杀的教养宫侍头上,只得装傻:“臣侍不懂陛下的意思,他的确是秦家的家生子,否则,臣侍如何放心让他教养女儿,他怎么可能与凶手合谋?何况,因救长皇女而被杀的就是教养宫侍自己。”

    博婉玳蹙紧眉头,凝神定睛的一直凝视着他的脸,将他一举一动,每一个表情都收在眼底:“这可是有人亲眼所见,教养宫侍与凶手合谋,想要陷害凤后,只是教养宫侍万没想到,那凶手竟是以他的死来设局。”

    “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臣侍一直以为他是极忠心的,怎么会?臣侍怎么会把女儿交在这种人手中。”秦华祁手脚无措的低泣,将女儿越抱越紧。

    长皇女哭得厉害,博婉玳心思也被女儿的哭声牵着走,见她小脸涨的青红,似乎要用尽全身的气力,哭到沙哑都不想罢休,多少也有些心疼,更加责怪秦华祁:“你这父亲怎么当的,先是把她交给不知底细的人养育,现在她哭了这么久,嗓子都快哑了,你竟是一点法子也没有吗?”

    “陛下,孩子昨日受了惊吓才……”秦华祁有些慌了,瞅着博婉玳的神情,怕她可能会想把孩子抱走,若那样,他就什么胜算都没有了。

    “许庆。”博婉玳唤许庆,秦华祁吓得全身一震,博婉玳却只是沉着脸吩咐:“立刻去让昭阳宫挑个合适的教养宫侍来。”

    秦华祁暗暗咬紧牙,很明显博婉玳已经不信任他,连长皇女的教养宫侍,都不由他这个做父亲的来安排,更气的是,她居然当着自已的面,让凤后挑选教养宫侍,这才更让他憋屈。

    但各宫宫侍由凤后安排,这本也算合理,只是君侍一般入宫后都会培养自己的心腹,历代凤后谁也都不愿趟这混水:皇女养的好,他没功劳,万一出个什么事,却要受牵连。因此皇女的教养宫侍才由皇女生父自己挑选,凤后为避嫌,从不插手。所以现在博婉玳亲自提出由凤后安排宫侍,秦华祁无话可驳。

    许庆领命下去,直往昭阳宫跑。不想,颜墨梵醒来,已是午后,许庆站在正殿上候了整整半个时辰:“禀凤后,陛下要重新给长皇女挑个得力的教养宫侍。”

    “哦!”颜墨梵有些奇怪,一般皇女的教养宫侍都由生父来挑,谁会用凤后挑的人?就算挑了再好的宫侍去,也难有好下场。且颜墨梵刚吃了回教训,才不愿再给人当垫背:“陛下先前不是赐了五名宫侍给兰林殿吗?就从里面挑一两个有经验的来带长皇女吧。”

    “是,奴侍这就回禀陛下。”许轻会意,行礼告退。

    宫侍承上盖碗茶,颜墨梵接过,碗盖一掀,浓浓的药味扑面而来,直皱眉头,立刻推的远远的:“这是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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