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直到三家人下了种后再一次在东边山头开垦起来的时候,村里人开始集结起来,三爷眼见大家伙的气焰越涨越高,连他这个族长都快压制不住了,于是号召村人,准备开个村会,不只村里人好奇,方大善其实也很好奇,只是他是族长,山头地也是他亲口应承卖出去的,不可能带头上山头去瞧人家在地里干什么吧,虽然这些水田他也看到了,他还看到方河家的牛在地里犁田呢。

    往年犁田的事整个村里基本全由方金贵一家给包了,反正村里水田也不多,各家出点钱,方金贵家里儿子多,天天出牛劳累十几日,就能把村里的水田给犁完。

    现在方河家不但有牛,还在山头弄出了水田,谁看着不眼红啊。

    村会那日,方河与方大业和方虎三家的男人们都上了村里头。

    山头上出水田的事这可是村里的大事,所以族里的几位都来了,几人坐在交椅上,手搭在扶手上,望着底下黑压压的村人。

    三爷站在前头往下看了一眼,中气十足的说道:“关于方河、方大业、方虎三家在山头开垦出水田的事,村里人个个都好奇的,毕竟能从山头上开垦出水田,那可是件大事儿,原本一文不值的山头突然有了这么大的用处,怎么说大家都是同祖同根的方家人,也得让大家知道这事儿。”

    “我丑话还是说前头,不管大家伙看到水田后是个什么心思,这山头地的地价族老们得再做评估,到时价格定下来,依然是有钱的本族人都可以买,不管落谁手上,大家都不能闹事,买了地的也必需留条山路给大家上山头。”

    方河和方大业与方虎三家人沉默下来,方河向方大业和方虎望了一眼,三人苦笑了一下,有些事怎能瞒得住,只可惜手中银两不多,没能买下更多的地来。

    村里人听到这话开始不淡定了,而外姓人听听便悄悄走了,这方家的山头精贵了,外姓的有钱也别想买得到,本族的人手中有余钱的却是一脸的兴奋,只是听到地价要上调,心里就惋惜,只恨当初没有早点买下来,从而对方河、方大业、方虎三家也有些不爽,这三家闷声发财不告诉大家伙,若是传一星半点消息来,大家也能早点动手,如今族老们知道,这地价怎么涨还不知道呢。

    而没有余钱、手中空空如也、连年吃豆饭的村里人却是愤愤不平,往日大家伙没有吃的东西,便上山头去寻,也能寻些野菜什么的,这会儿因为方河带头买坡头、买山地,害得大家连寻个野菜还得上深山里去,这不是想逼死他们这些穷户么?

    作者有话要说:

    ☆、第80章 .

    村里人激动起来,形势开始有些不受控制,三爷看到这场面沉了脸,说道:“这山头的地,我当初便说了的,大家有余钱的都可以买,族里不卖山地由得它荒在那儿半点收成也没有,哪有这样的事。”

    被方大善沉着脸这么一说,底下的村里人敢怒不敢言了,一时间默了声。

    方大善满意了,自己在村里头还是有威慑力的。

    “现在我说一句公道话,大河、大业、大虎三家的水田,今个儿大家都可以上山头瞧一眼,由族老们带你们上山去瞧,不要到处乱踩,别弄坏了水田的田埂,今个儿看了后,以后就不要随意上人家山头了啊,到时休怪我三爷冷脸不给面子。”

    得到三爷这么一句忠告,村里人歇下心思,今天能明正言顺的上山头瞧,那当然是好的。

    于是族老们分两拨,一拨上游的人上方河家东边山头的水田里去瞧,一拨下游的村人就上方大业和方虎家里的水田里去瞧。

    散了会,村里人就安安份份、心情激动的跟着族老们上山头了。

    方河与方大业方虎两人无奈一笑,各自跟着队伍走去。

    苏小月与苏阿吉夫妇坐在院子里观望,毕竟隔着一个山坡,他们一时间看不到,于是苏小月跟苏阿吉两人决定上山坡走一趟,看看村里人上山头都做了些什么,虽然方河有在里面,还是忍不住心里担忧。

    两人脚步飞快的上了山坡,站在石板上张望,隔得远,只能看到人影,这么一看,黑压压一片,苏小月担忧道:“爹,那么多村人,不会把咱们家的田埂给踩坏了么?”

    苏阿吉也担心,可是自己家中开垦出了水田,族老们不带着村里人去瞧,村里人也会自个儿去瞧,到时三天两天的上山里头又踩又踏,还不是一样的,那样还更让人防不胜防。

    好在族老们也想到了这一事,村里人到了山头,也是分开去看了,一条田埂上只准三五人瞧,还好有这么多的农田,按丘来算的话,有几十丘田,几分几分的田,着实小,不比山下平原地带的,一丘田都有几亩,中间断开有地界分割开来,各家占一点。

    其实梯田能有什么看相,毫无规则,要方不方要圆不圆,完全就是有多少地就开多少,尽可能的不浪费,如此一丘田弯弯曲曲的,哪是山下农田能比的。

    可是在农田奇缺的永丰县庄户人眼中,这农田也是值钱的啊,就是上山下山做事辛苦些,比种豆子做旱地好啊。

    就这样村里人在东边山头赖了好半晌,怎么也不肯走,看头是没有的,就是觉得眼红,心里头不甘心,有些人平时觉得手里头有点钱的,眼神儿高,今日看到方河家凭白多出的田地,心里那个妒忌,脸上怎么也遮不住。

    明明是大家的山头,现在却好了方河一家,谁能甘心。

    方大善知道村里人心里头不舒服,其实他心里头也有些不好受,但他掩饰的好,自己是里正,不好出手买地啊,他也不是没有想过,特别是看到方河能开垦出水田后,哪会不动心,何况家里头也有余钱。

    天黑了,村里人终于下了山头,人都走空了,苏小月和苏阿吉来到山头检查,方河从山下上来,遇上两人,立即就知道了两人的想法,方河叹了口气,“月儿,你这个想法将会改变咱们方家村的格局,恐怕过不了多久,会有几个有钱的买山头,到时就变成几家独大一面的格局。”

    苏小月苦了脸,早知道晚两年开垦就好了,不过这都不现实,不可能一口吃下一个大胖子,如今有了这么些地,要开荒要种植,要二三年才能缓过劲来。

    随即方河又一笑,“不知不觉,咱们家也成了小地主。”

    苏小月和苏阿吉听到这话忍不住笑了起来,对啊,他们家也是得到不少,人不能太贪了,将来还有的是机会。

    “咱们不知不觉成了小地主。”苏小月忍不住重复,望着这片梯田,心里头安实。

    以前她觉得家里只有芽菜才有点进项,还是张府人好,一直对他们照顾有加,所以她心里一直没有安全感,觉得家里若出个什么事儿,就没有底蕴。

    这下好了,有了这些水田,心里安稳了,只要有田地在,就不怕饿肚子,刚穿过来的那些日子,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方大善陪着村里人看了一天的水田,回到家里有些疲惫,他坐在正堂的交椅上,从四方桌上拿了茶杯,吹了口泡沫子,饮了口茶后,心头一叹,身为里正,家有余钱却没能及时买田,现在村里几位族老商量,这山头的地价是一定要涨的,得按水田的价格来算。

    当方大业和方虎两家忽然买下南边山头四十亩,他就应该警醒,方河买地就算了,他手中本来就有现钱,新分家出去田地也不多,难免着急。可方大业和方虎两家却是这么多年老实巴交的庄户人家,忽然买地就有些奇怪。

    正好这时黎氏从外面进来,看到方大善愁眉的模样,想了想,还是上前坐下,说道:“现在村里人都打起了山头地的主意,当家的,你有什么想法?”

    能有什么想法?他身为里正不好出手,现在地价涨了,他得考虑一下,那得等地价出来了再说。

    黎氏见他沉默不语,便从袖口拿出南边山地一百亩地契放在了桌上,“这事儿我没有经你同意便先做主了。”

    方大善放下茶杯,仔细看去,见是自己家里的地契,还是南边山头一百亩地,这怎么可能,就几日前买下的,她居然敢落下这脸,乘虚而入,他这个族长要怎么跟族老们交代。

    方大善当即就沉了脸,一巴掌拍在桌案上,气恼的盯着黎氏,“当初方河买地,你左右在中间插一脚,我就算了,现在你居然敢做家里的主了,没经我同意,你就去买地,我身为里正,身为族长,怎么可以乘虚而入。”

    黎氏垂首,一言不发。

    “我知道你心里不甘心,我们庄户人家一辈子辛苦也就这点收成,不能与镇上的相比,咱们守在村里,一辈子平平安安也挺好的,我如今身为族长,管理族里事务,有许多事情你也得顾及我的颜面,如今你这么掺和,我在族老们面前还有任何颜面和诚信。”

    方大善说完,看向桌上的地契,心里也涌出一股激动,一百亩山头水田就便是自己的,何曾想过。

    黎氏见方大善久不发语,微抬首,见他盯着桌上的地契发呆,心里大喜,乘势说道:“我是一个妇道人家,旁的不知道,只知道庄户人家就靠着这些地傍身了,你虽为族长,为族里不知做了多少事,如今大家都想着买地,自己反而不动手,又不是不给银子,你先前不是说了吗,只要有钱的村里人都能买地,我们买地怎么了,谁敢说去。”

    “家里几孩子,我们都老了,不给他们留下一些根本,把银子闲置着,有什么用。”

    方大善被黎氏这么一说,心里已经认同了她的想法,想面子上却有些过不去,“以后你什么事儿还是跟我商量一下,咱们买了地,族老们还不知道怎么看我。”

    黎氏哼了一声,“还能怎么看,只会眼红,现在谁不想着那山头上的地,能开成水田,多大的造化,若是有余钱,族老们也会买的。”

    方大善叹了口气,家里存了好几年的钱全都花完了,现在连开荒地的工钱都付不出来,一大家子恐怕得省着点用,没有个几年,缓不过神来,但心里却是欢喜。

    这一次被村里人这么一闹,接后两天,终于安静下来,至少不会莫名其妙的有人上山头去瞧,

    东边山头开垦了五十亩地,三家的人歇下,等秋收后再接着来帮方河家里开垦。不开垦了,苏小月也不用上山,这段时间把她操练得身子骨更加健朗。

    方河赶牛车上镇里送菜,还要在先前的窑主那儿订下三十口酱缸,这次数目不小,做时会延长,待小暑来临时,苏小月就大量的做酱汁卖给霍家。

    方大业和方虎一家因最近村里人老上山头去瞧,有些恼火,两家决定在南边山头建一间屋子,不用太大,有个人守着便好,毕竟是有些远了,不守田埂上老被人踩,仔细查看还能看到新开垦出来的田埂开了裂,再这样下去可不行。

    还好当初三位种田老手想到了这一点,田埂上都留了树养土壤,有这些树在,田埂更加结实。

    日子飞快的过去,转眼到了农忙的季节。

    夏初了,家里人穿着轻薄了些,苏小月做了面条,一家人吃饱了饭坐在院子里谈田地里的事。

    高粱种子第一次种,苏阿吉费了心思,大半时间都是两边跑,腿脚虽有些不方便,人倒是挺精神的。

    高梁苗子长出来,长势看起来不错,绿油油的一片,快一人高的苗,害得村里人都不知道苏阿吉的田地里种了些什么,过路的时候总忍不住问上一句,第一次种,苏阿吉也不敢说得太多,一切还得自己种出来了才算数的。

    一家人坐一起聊地里的事,忽然觉得这些日子虽辛苦,却是值得的。

    苏小月想着家里有剩余的银两,等酱汁出来,到时还有进项,于是建议家里插秧的时候请村里人帮忙,先前不想让村里人知道,所以也没有请帮手,先前跟方大业和方虎家的约定,方河不想欠这么大的人情,虽然这主意是苏小月出的,他们感激,但一码归一码。

    方河决定农忙后请村里人帮着一起开荒,把东边山头和北边山头的地全部给开了,或还能种下晚稻。

    一家人聊到这儿,心里就欢喜,他们也算是个小地主了,以后每年农忙时节都得请帮工,家里就两个劳动力定然是种不出来的。村里人田地少,家里农忙季节也是很快便能完成,多的时间多半去运河那边做苦力,如今村里有人支付工钱有活计,干嘛披星戴月的走几十里路赚那辛苦钱,而且还在家里吃,一口疙瘩汤也是好的。

    方河侧首看着苏小月,轻声说道:“你以前不是心心想着要吃大米饭于,很快咱们就能实现了。”

    是啊,他们很快便能实现了,这两年用得紧一点,再过几年缓过劲来,每餐白米饭不成问题了。

    夜深了,各自回房休息,方河拉着苏小月坐在床沿,刚刚洗过身子,还带着一身水气,头发有些湿,苏小月正给他擦头发。

    她站起来,方河坐着,她擦的仔细,方河闻到苏小月身上的女人香气,心里就荡漾,双臂一伸,箍住了她的小蛮腰,把她揽入怀中。

    “你头发还没有干呢!”苏小月没好气的责备,手中动作不减,腰间的手臂却上下噌来噌去,偷偷占她便宜。

    “你放开一点,否则我不给你擦了啊,头发没有干,不准上床睡觉。”苏小月声柔,即便是责备,落在方河耳中却是娇语,他哼唧一声,手停了下来,却搂着人不放。

    终于擦开了头发,苏小月把巾子往架子上一搭,垂首就看到方河半敞开的衣襟,洗了澡后,他居然只捞了件外衣穿上,内里真空,这……

    苏小月很想移开目光,可目光却像下了定魂术似的,盯着他襟口瞧,经过这几个月的操练,他小麦色的肌肤越发的有劲,露出的地方微微有些鼓起,苏小月心想,不知衣裳下会不会有人鱼线,这么一想,只觉得全身有些发烫,脸烫得能煮熟一个鸡蛋,她双手下意识的在脸颊上搓了搓,散散热气,刚要移开目光,忽见方河不知什么时候松开她的腰,身子往后微仰,双臂向后撑在被祳上,胸前的衣襟完全敞开来。

    苏小月瞪大了眼睛,她看到了方河鼓起的胸口,还有两颗坚硬的米粒……

    苏小月只觉得头脑一闷,鼻腔一热,她忙捂住鼻子往耳旁跑。方河见状,吓得立即起身,追上她的步伐,上前拉住苏小月,一脸担忧的问道:“你怎么了?你鼻子怎么流血了?”

    莫非是这几日补过头了,可是家里也没有吃什么特别的东西。

    苏小月羞得只想暴走,她刚才看到那坚硬的米粒就头脑一空,便成了这样,她居然流鼻血了,这种事怎么可能告诉方河,他若是知道自己被他身体所迷,指不定会笑她一辈子。

    方河见她不答,拿了巾子给苏小月擦了擦,苏小月闭着眼睛,不敢乱看,心绪平静下来,慢慢的止住了鼻血。

    “大河你还是把亵衣穿好吧。”苏小月闭着眼睛说。

    方河微愕,他有些失落,两人刚在一起时,他发觉小媳妇特别爱看他的身体,刚才他明明感觉到她喜欢他敞开襟口的,看着目不转睛了,没想这会儿却让他把衣裳穿好,是不是两夫妻在一起久了,小媳妇没有了当初的感觉。

    方河心里犹豫不决,他一边帮她擦脸,一边想着,要不要试探一下,最后想想,两人都是夫妻了,还这么别扭干什么,于是乘苏小月没有睁开眼睛,猛抓住她的手塞到了外衣内,外衣内不着一物,他想了想往身下送,那儿滚烫,正等着人舒解。

    苏小月猛的睁开眼睛,就看到方河那动情得厉害的眼,他极度隐忍,伏在她耳边轻问,“月儿不想看看我这几个月的成果么?身子更加结实了。”

    尼玛,鼻血又出来了,他居然在噌她。

    最后苏小月也不知道流鼻血的自己后来怎么跟方河跑床上去了,折腾了大半宿,早上起床上时终于想起来,此时腰都快要断了。

    两人这几个月因为劳累,晚上基本上床就能睡着,稍稍闲下来,这家伙就想起这事儿来了,她这么一回想,就发觉方河昨晚是特意勾引她的,明知道她喜欢看。

    然而这家伙却一大早的溜了,苏小月气的拍了拍外边的床板,慢慢起了身。

    摸了摸鼻子,似乎还好。

    看来两人都是憋久了,久不近色,还真是伤身。

    出了屋扶着门框站着,却没有一如既往的看到袁氏在树底下带孩子,于是担忧的去了隔壁屋,刚要进门,方为这个小家伙背着布做的书包从屋里出来,看到苏小月,一个高兴,扑了上来,甜甜的叫了一声“娘”。

    苏小月的身子晃了两晃,站稳了,才把小家孩的身子掰开,忙着地里的事,她有好久没能正儿八经的跟方为说话了。

    于是苏小月把小家伙送出了门,门外大路上站着方金满,两人结伴上学去了。

    苏小月闩好了门,往袁氏的屋里去,一边走一边喊道:“娘,你在屋里头吗?”

    屋里没有人出声,苏小月站在内室门口停住,又问了一声,“娘,你在屋里头吗?”

    还没等到回答,袁氏从屋里打开了门,母女两相对,袁氏红了脸,说道:“嫣儿正睡得香,我今个儿也起晚了。”

    袁氏一直帮苏小月带孩子,苏小月心里一直是感激的,她先前想把孩子抱回来自己带,毕竟孩子太小夜晚容易醒,袁氏却怕影响小两口的生活,决定她帮忙,这么一帮就快一年了。

    “娘,昨夜是不是孩子不听话,把你给累着了。”苏小月上前扶袁氏出来,她看到袁氏今个儿精神头不济,“娘,你不会是哪儿不舒服吧。”

    袁氏的脸更加的红了些,一直往前走,来到堂前两人坐下,这外室还能听到内室的声音,万一方嫣醒来也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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