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凤子皓完全想不到是这间屋子有问题,在他看来,自己遇到这般模样的沉鱼,有如此反应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他搂着沉鱼一步步退回床榻边,用力往下一压,胸前一片松软又让他神经迷乱了几分。

    而沉鱼就好像是在烈火之中突然抓到了一根冰柱,她必须死死抱住,不然自己早晚要被烈火焚身而亡。

    一兄一妹,就这样在床榻上共赴巫山。

    却不知在何时,竟是有人往这榻上又扔了一个人过来。

    两人中了迷药,眼睛都睁不开,凤子皓下意识地就把那人也捞了过来,不管不顾地俯身上去运动开来。

    沉鱼初经人世,床榻上一片血迹,可她哪里顾得上那些,迷.药的药效还没过,凤子皓却不再理她,她气得死命地把凤子皓又给抓了回来,抱住就不肯撒手。

    突然,房门被人从外“砰”地一声推开,随即传来一个女声喊道:“大小姐您怎么了?是不是发病了?”

    说话间,金珍直接就闯了进来,跟在她身后的凤瑾元也急着问道:“这么底是怎么了?沉……”话还没说完,后半截儿就被生生地憋回了肚子里。

    凤瑾元差点儿没把自己的舌头给咬了,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一副香艳的画面,就觉得脑子嗡嗡地开始鸣响。

    他闭上眼,死也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事实。

    耳边金珍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打着颤,显然也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老爷……老爷,这,这是怎么回事啊?”嘴上这样说着,心里却是痛快异常。只到那忘川黄泉二人可真狠啊!堂堂凤家大小姐就这么让她们给废了,要知道,这可是凤家寄予了厚望的孩子,出了这一档子事,还不知道凤瑾元和老太太会气成什么样呢!

    凤瑾元哪里知道是怎么回事,本来睡得好好的,金珍突然惊醒,捂着心口就说心慌。凤家祖宅没有大夫,这县城的半夜也根本请不到大夫,偏偏懂医术的凤羽珩又失踪了,凤瑾元没办法,就想到沉鱼患的也是心病,来之前给她带了不少药,便说来这边跟沉鱼拿一些。

    谁知一进了院子就听到了奇怪的声音,金珍担心沉鱼有事,拉着他快跑了进来,就让他看到了眼前这一幕。

    凤瑾元觉得,可能是凤家的风水出问题了,再不就是凤子皓和凤沉鱼都中邪了,不然怎么会干出这档子事?

    两人站在屋里发呆,可床榻上的两个人却还纠缠在一起,两人口中发出的声音让人听了作呕,偏偏那二人浑然不觉有人在看,还是那样忘情。

    金珍眼尖,透过纠缠在一起的凤子皓和凤沉鱼,又看到了床榻里面似乎还躺着个人。

    她心中一动,莫名地就有点害怕,虽然凤瑾元就站在她身边,可还是控制不住地遍体生寒。

    金珍想出去了,她忽然就生出了一种再也不想留在这屋里的冲动。但又想到忘川那边的嘱咐,除了让她把凤瑾元引过来之外,还让她想办法引了所有凤家人到这屋里来。第二件事她还没办呢,保不齐里面躺着的那个人就是留给她的契机。

    她硬着头皮往前走去,边走边道:“妾身去把他们分开。”却还没等走到近前,床榻里面的那个人终于被金珍看了个真切。就听她“啊”地一声尖叫,在静寂的夜里,如利箭般划破长空,惊了整座祖宅。

    凤瑾元大步上前一把将就要晕坐在地上的金珍扶了住,就见金珍伸出手哆哆嗦嗦地往榻里指去,嘴里不停地叫着:“鬼!有鬼!”

    随着她的惊叫,那凤子皓也不怎么想的,竟一把又将那个被金珍称之为鬼的人给拉到身前,伸手往那人身上胡乱摸去。

    凤瑾元这一看也惊呆了,一个大男人竟被吓在当场,嘴半张着,吓得合都合不上。

    屋子里凤子皓粗重的喘息和凤沉鱼娇媚的呻吟仍在继续,也不知过了多久,凤家人一个接着一个的进了屋来。

    所有人都被这场面惊呆了,无一例外。特别是看到那只“鬼”,更是全部发出与沉鱼一样的惊叫。

    这么多人齐声尖叫,到是把凤瑾元给叫醒了。

    他猛地一激灵,就觉得刚刚好像是失魂了,竟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眼下全家人都到了,全部都看见沉鱼跟子皓的所做所为了,凤瑾元气得血脉上涌,整颗头颅都有一种控制不住炸开的感觉。

    他推开金珍,直奔着床榻就大步过去,到了近前,一伸手,直接把凤子皓从床榻上给拽了下来!

    “畜生!”一个巴掌就甩了过去,直打得凤子皓瞬间清楚。他刚想开口叫一声父亲,却见他的父亲一脸狰狞,竟是发了狠,直推着他拼命地往前冲。

    凤子皓也不知道凤瑾元要把他推到哪里,脚步不自觉地后退,却发现速度竟越来越快,突然“砰”地一下,他后脑一阵巨痛,好像有温热的东西从后面流了下来,流到他肩,他的背,一直到大腿。终于,凤子皓双眼开始模糊,他的父亲却在这时将人往前一提,再蓄了一次力,又把他用力往后面一撞。这一下,凤子皓彻底失去了知觉。

    凤家人又一次惊叫,就听韩氏道:“大少爷……他死了?”

    同样赶过来的老族长阴沉着脸上前,弯了身伸手往凤子皓的颈动脉上一搭,没多一会儿就直起身来,冲着韩氏点了点头:“的确是死了。”

    凤家人倒吸一口冷气,就连姚氏都难以置信地看向凤瑾元。

    他杀了自己的亲生儿子?

    可再又想想,这样的儿子不该杀吗?

    答案自然是该杀。

    老太太又开始喘起粗气,一下比一下重,眼愁着就要不行了。

    赵嬷嬷迅速在她身上摸出凤羽珩给的那瓶药来,倒出一点给老太太塞到嘴里,再等了一会儿,这才见老太太回过魂来。

    “我凤家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老太太滑向地面,失声痛哭,“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

    凤瑾元此刻也清醒了些,看着地上已经被他用柱子给撞死的凤子皓,心中没有一点怜惜。

    这个儿子毁了沉鱼,就相当于毁了凤家一个母仪天下的希望,这样的人,他怎么还能任其活在世上!

    安氏看着床榻上的沉鱼,怎么瞅都觉得不太对劲。可沉鱼再不对劲也抵不过榻上的另一个“人”,她强烈着胃里翻腾着的恶心开口道:“那具尸体……好像……是大小姐身边的丫头,倚月。”

    人们这才想起来,倚月自从昨夜着火之后就再没见人影,可是床榻上的这个……

    “倚月那丫头的左边脖子上有块胎记。”安氏提醒着众人。

    大家这才反应过来,可不是么,那具尸体左脖子上的确是有一块跟倚月一样的胎记。可是……也太恶心了,头都裂开了,完全看不清楚脸,也不知道死了多久,身上全是泥土,四肢早都硬了,偏偏凤子皓抱着运动过,下身一片狼藉。

    而如今,一具尸体正与凤沉鱼并肩躺在榻上,沉鱼还在不停扭动,忽地就把倚月给抱了住,不管不顾地就要往上凑。

    凤瑾元气得又一把将沉鱼给扯了下来,老太太怕他再把沉鱼也给打死了,赶紧喊了句:“那是沉鱼!”

    凤瑾元当然知道是沉鱼,他没想杀了这丫头,但心里有气却不能不出。拽着胳膊将人拉起来后,他抬手照着沉鱼的脸蛋左右开弓,“啪啪啪”就是几个巴掌甩了下去。

    忘川弹出去的药粉并不多,凤瑾元和金珍进来时又敞开了门,空气中早就没有残留的药物。而沉鱼跟凤子皓二人也*了如此之久,药性散的差不多了,再被凤瑾元这么一打,彻底的清醒了过来。

    才一清醒就觉得脸颊生疼,再看到面前正怒目而视的父亲,沉鱼有点懵了:“父亲,这……这是怎么了?”她四下看看,却发现凤家所有人都在屋子里,老族长也在。只不过那老头把头别了过去,故意不看自己。

    沉鱼就纳闷了,“为何都在这里?”感观一点点恢复,她开始觉得手臂有些疼痛,不由得娇声道:“父亲,你抓疼沉鱼了。”

    凤瑾元哪管她疼不疼,扬起手“啪啪”又是两巴掌扇了过去,口中还骂道:“小畜生!我真是白养你了!”话毕,猛地把人一甩,沉鱼惊叫着又被甩回床榻边。

    她是跌过去的,倒向床榻时,正好看到上面躺着的尸体,脖间触目惊心的胎记让她一下就把尸体身份给认了出来,下意识地就大叫:“她怎么会在这里?她不是死了吗?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会在我的床榻上?”

    沉鱼叫得几近崩溃,头脑晃动间,一眼又瞄到另外一摊血迹,以及倒在血泊之中的凤子皓。

    她一下就惊呆了,惊的却不是凤子皓的死,而是他竟然衣服都没穿的躺在这里。

    好像有一些零星的记忆浮上心头,像梦,又不是梦,可若不是梦,她……

    沉鱼下意识的就低头去看自己,这一看不要紧,与凤子皓一个模样一个德性的这具身体瞬间让她再度崩溃,特别是身上的无数红痕,更是提醒着她那个可怕的梦其实不是梦,而是实实在在的发生过。

    她跟她的哥哥……行了苟且之事了!

    第157章 凤相你那破暗卫打得过我们?

    她完全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双手抱头,一声尖厉的嘶吼之后,没命的往外跑。

    老太太吓得赶紧大叫:“快把她给我拉住!”然后推着身边的赵嬷嬷:“找衣裳!快找衣裳!”

    赵嬷嬷上哪儿去找衣裳,无奈之下只好把自己的外衫脱下来,见下人将沉鱼给抓了住,赶紧上前把她裹了起来。

    沉鱼全身都哆嗦,这回可不是装的了,是真的发了疯,一边抖着一边嘴里不停地叫道:“杀了他!杀了凤子皓!快!杀了他!”

    韩氏看着沉鱼这模样只觉心中痛快,凤沉鱼的陨落让她又看到了粉黛的希望。她瞅瞅边上被安氏捂住眼睛的想容,又觉得这丫头也是十分碍眼,如果想容也出了事,凤家到时候就只剩下粉黛一位小姐,是嫡是庶又有什么关系呢?

    “哎哟!”韩氏扬了个长音,怪腔怪调地开了口口:“人早都已经杀完了,再杀就是鞭尸了。啧啧,大小姐,没看出来啊!您平时端着一副菩萨模样,可私底下竟是这么豪放。跟大少爷不是第一次了吧?我记得那年大少爷就爬过你的床榻,都睡到枕头边儿了。”

    “你胡说!”沉鱼抬手就要去打韩氏,却被韩氏灵巧地躲过。就见沉鱼转过脸过冲着凤瑾元大叫:“父亲,沉鱼是清白的!是清白的呀!”

    众人都翻起白眼了,还清白?所有人眼睁睁看着的,还清白个屁!

    凤瑾元从来也没有这么生气过,他甚至生出一丝绝望。

    冷冷地看着凤沉鱼,他在考虑,这个女儿到底还有没有价值?

    这就是凤瑾元,他其实并不是宠爱沉鱼,他宠爱的只是沉鱼从小就被认命的那个凤命。这凤命如果换在旁的女儿身上,也是一样的。

    凤沉鱼太了解她的父亲了,就在凤瑾元眼里流露出来的那丝绝望被她发现之际,她脑中就闪过两个字:“完了!”

    不!

    她拼命地摇头,口中大叫--“不!父亲你不能放弃我!我是你的沉鱼,是你最宠爱的女儿,将来是要做皇后的呀!父亲!女儿保证,做了皇后一定力保凤家,凤家到时候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住口!”老太太越看沉鱼越觉得恶心,“你胡说什么疯话?哪来的皇后?皇后还在宫里好好的坐着呢!”

    “是以后!”沉鱼完全听不明白老太太的话,不停地解释:“我是说以后!以后我当皇后,三皇子是皇帝!凤家马上就要大富大贵了!只要老皇上一死,这天下就是我们凤家的了!”

    砰!

    盛怒的凤瑾元几步上前,抬起一脚就踹在沉鱼的心口上--“一派胡言!”

    沉鱼被他踹出去老远,一口血就喷了出来,有眩晕感匆匆袭来,但她强迫着不让自己昏过去。昏过去就是死,她如今残花败柳,凤家定是不会再怜惜她了。

    沉鱼努力地让神智保持清醒,一抬头,刚好视线对上正伴在姚氏身边往她这里看过来的忘川。一个激灵打起,她似乎想起好像出事之前自己突然就神智不清全身燥热,那种感觉就好像是被人下了药,以至于凤子皓碰她时她还觉得十分清凉。

    她意识到不对劲,猛地站起身来,踉跄着几步就冲到忘川身边,伸手就抓住忘川衣领--“是凤羽珩对不对?一定是凤羽珩回来了!她来找我报仇?哈哈哈哈!凤羽珩,那药本来是送给她的,她怎么没烧死在那场大火里?凤羽珩!你给我出来!出来!”

    沉鱼疯了一样在屋子里乱喊,忘川到是真的希望她能把凤羽珩给喊出来,可惜,哪里有人现身。

    姚氏却听出门道,厉声问凤沉鱼:“你说什么药?你给阿珩下了什么药?”

    “就是跟我吃的一样的药!”沉鱼声嘶力竭,“药本来是给她吃的,是谁送到了我的房间?父亲,我是被人下了药啊!”

    想容实在忍不住了,开口大声道:“大姐姐你自己都承认了给二姐姐下药,为什么还倒打一耙?你到底把二姐姐给弄到哪儿去了?”

    可惜,沉鱼却不再回她的话,只跌坐在地上,失声痛哭。

    安氏看着凤瑾元,无奈地说了句:“老爷,您不觉得对二小姐太过亏欠了么?”

    金珍抹了一把眼泪,也跟着道:“二小姐真是太可怜了。”

    “可怜?”沉鱼又尖叫起来:“她哪里有我可怜?她是该死的人!我呢?”

    韩氏看好戏一样看着沉鱼耍闹的这一出,挑了挑唇角,不怕事儿大地道:“唉!要我说,凤家八成是中了邪,再不就是造报应了。想想也是,以前赶走一个二小姐去山里,结果怎么样?人家回来就是为了报仇的。后来你们又赶了四小姐去京郊的庄子,如今怎么样?报应又来了吧?”

    老太太一权杖就轮了过去,直打得韩氏“嗷嗷”直叫--“打我干什么?我说得不对吗?如今大小姐废了,二小姐八成是死了,我的粉黛为什么就不能回来?你们想想清楚,凤家已经没有几个小姐了!”

    韩氏的话让老太太和凤瑾元都起了深思。

    是啊!凤家已经没有几个小姐了,不但没有小姐,连嫡长子也死于非命。

    老太太看着凤子皓倒在血泊中的尸体,老泪纵横,不由得恨起沉鱼来--“你存着害人之心,到头来却害了自己不说,还把你哥哥也给害死了。凤沉鱼,你哪里是凤命,我看你才是凤家的克星!”老太太狠狠地瞪着沉鱼,声声控诉:“我的亲孙子就这样被你害死,凤沉鱼,你就不该活在这个世上!什么凤命?什么皇后?凤家为了你失去了多少?你害死子皓,也害得阿珩不知所综,凤家没有你这样的女儿!”

    凤瑾元走过去搀扶老太太,“母亲莫要动气,小心身子。”

    “我怎么能不动气?”老太太看着凤瑾元:“我原本就不赞成你们培养沉鱼,可转当初那沈氏三五不时就把紫阳道人的话搬出来劝说,我是见你上了心,这才跟着点头的。如今可好,瑾元我问你,这样的一个女儿你把她嫁给三皇子,到底是要成全凤家还是要毁了凤家?凤家就要大难临头了,就要大难临头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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