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到是想多了。”姚显告诉她,“并不是我们所知道的历史就是真正的历史,史学家也不过是依着一个时代留下的痕迹去做的推测与猜想,所谓夏商西周,所谓春秋战国,哪一个又是后世之人亲身经历的?他们是史学家,不是神,他们也有错论,也有漏论,不是他们没有说,就代表不存在,同样的,不是我们不知道,就代表虚无。”

    “爷爷的意思是说这大顺朝还是存在于历史的?只不过后世的史学家还没有发现?”她皱着眉再想想,却又摇了头,“按说不应该,以大顺的繁荣程度,可不是夏商西周那个时期,它怎么也得……与唐宋时期十分接近了,甚至有的时候我会觉得它的文明已经达到了明朝阶断。这样接近于后世脚步的历史,史学家怎么可能一丝踪迹都查不出来?”

    “那就是另外一种可能。”姚显再道:“还有一种情况,叫做‘平行空间’。不同的空间在,相同的时间,平行的时空下,生活着不一样的人物。因为平行,所以永远不可能相遇,我们过我们的生活,他们过他们的人生,原本永远不可能知道对方的存在,却让我们在一次死亡中意外的穿梭过平行点,到达了另外一边。孩子,爷爷这样说,你能懂吗?”

    很奇异的说法,但凤羽珩却是懂的,毕竟她来自二十一世纪,科技发达到那个时代,又有什么事是不可说的呢?于是,她点了点头,再没多说什么。依然是让班走把姚显送回姚家,姚显却在临走时同她说:“你这么做是对的,爷爷与你共患难,但姚家毕竟不是我们真正的亲人。孩子,你自己保重。”

    这一年的初雪,一直到十一月中旬才下起来,到是下得挺大,街道上厚厚的积雪没过了鞋面。人们纷纷猜测着会不会出现那年的冬灾,好在雪也只是下到这样就停住,没再继续。

    凤羽珩带着忘川黄泉走在街道上,看过了几家店铺,然后便是漫无目地的行走。黄泉说她这是想九殿下了,凤羽珩嘴硬不承认,可心里却在惦记着,缘何这以久了,他连一封书信都没有寄回来?

    三人走着走着,竟是走到了安氏的绣品铺门口。顺目看去,铺子里到是挺热闹,买绣品的人不少,还有些提货的,大包小包的拿着往外走。黄泉说:“安姨娘这铺子开得红火,她跟三小姐的日子也能过得好些。”

    忘川亦小声道:“是啊!听说在凤粉黛的唆使下,五皇子把给凤家的零用银子减了半,连凤瑾元一人花销都勉强支撑,就更谈不上给三小姐和安姨娘那边用度了。好在她们自己有铺子,也不指望别人来养。”

    “要我说,凤瑾元那是活该。”黄泉这次到很是赞同粉黛的做法,“也就该凤粉黛那样的厉害角色来收拾收拾他,还是当爹的,哪里有当爹的样子?上次莲王来咱们郡主府的时候不还在说,凤瑾元学会了爬墙头,有一次直接从凤府的院墙翻到了莲府那边,胳膊都摔出血了。后来凤粉黛连大夫都没给请,就让他那么强挺着,听说在府里嚎了好几天才止了疼。”

    正说着话,这时,就听身后有人很不客气地高喊了一声:“凤小姐出行,都给我闪开!闪开!”

    第四卷:十五及笄,缔结良缘 第733章 那种娘亲,谁稀罕

    随着这声喊,很快就有人清场,黄泉气不过想要理论,却被凤羽珩拦住,拉着两个丫头往边上让了让,示意她们不要引人注意。

    忘川明白她的意思,小声告诉黄泉:“咱们先看看热闹再说。”

    黄泉她反应了过来,不过她跟凤羽珩与忘川的想法不太一样,她说:“哦,凤小姐,能到这绣品铺来的那肯定就是三小姐了,也可能是凤粉黛。”再想想:“这么嚣张,肯定是凤粉黛了。”说着话,一抬头,却是大吃一惊,要不是有忘川的捂住了她的嘴巴,她差点儿就要叫出声儿来。直到对方那一行人进了绣品铺,忘川松开了捂着她嘴巴的手,黄泉这才不解地问:“那不是傅雅吗?她怎么成了凤小姐?”

    忘川提醒她:“你忘了,在别院那边,她可是一直被人以小姐称呼的。”

    “那也应该是姚小姐才对啊!”黄泉当然知道这个事儿,但她一直认为那只是在别院里的称呼,在外头傅雅是不敢的。只可惜,她忘记了,纵是傅雅不敢,可是姚氏敢,更何况在姚氏的怂恿下,现在,傅雅也敢了。

    眼瞅着傅雅被人恭恭敬敬地请进了绣品铺,外头还留了两个随从当把门儿的,那二人一边鼻孔朝天地站着,一边时不时地吆喝两句:“都躲远点儿,不要围观,惊扰了凤小姐选东西,可有你们好受的。”

    其实哪有多少人围观啊?除去零星的几个看热闹的以外,别的人根本就没往这边注意。这本来就是凤家的绣品铺子,凤家小姐也有几个,人们全当是凤粉黛或是谁来了,根本也没往别处去想。大家闺秀的样子哪里他们这些平头百姓都能轻意见到的,就算是经常出街行走的凤粉黛,他们也没敢多看过几眼,根本就分不清楚谁是谁,长什么样。

    傅雅就这么在那铺子里逗留了不少时间,期间,时不时地有她带来的下人从里面走出来,出来一个手里就捧着一堆东西,看起来傅雅到是没少买。黄泉就不解了,“安姨娘的铺子今儿挥泪大甩卖?还是买一送一?傅雅买了这么多东西得不得银子吧?她哪来的钱?姚夫人被削去了一品诰命,不是说她们过得很拮据吗?”

    凤羽珩摇摇头,“既然姚家是以我对姚氏太不留情面这样的理由打上郡主府来与我交恶的,那这戏就得往足了做。虽然姚氏是出过门的女儿,在兄嫂在家同住的情况下不宜接回府中同住,但姚家却也再不能对别院那边太刻薄。为了表示她们对姚氏的同情,三个舅舅和舅母都去过别院,甚至外公也亲自去过,每人都送了不菲的财物,算做安慰。同时,姚府也每月都向别院拨去不少于一品诰命的银两,以供姚氏取用。所以,傅雅当然有钱。”

    忘川笑笑说,“也好,银子取之于姚家,转身就花到了三小姐这边,到也不算浪费。小姐,咱们要不要进去会会她?”

    “好啊!”凤羽珩对此到是并不排斥,应了一声,最先抬步往前走去。

    一直走到门口,那两个守门的人见她过来,先是大喝一声:“站住!”而后又道:“凤小姐正在里面选东西,闲杂人等一概不得入内!”同时,两条粗壮的胳膊也齐齐伸出,直横在凤羽珩身前。

    可惜,凤羽珩的脚步连停都没停,就像没看到那两条胳膊似的,径直就往前走去。那二人一愣的工夫,突然就觉得手臂一凉,像是被铁钳生生钳住了一般,动也动不了,收也收不回来。而后,就听“咔嚓”一声,那两条原本伸出来拦在半空的胳膊,一下就垂了下去,五大三粗的汉子面部扭曲,满头大汗,却疼得连半点声音都发不出来。骨头断裂,突如其来的,没有征兆,他们甚至都来不及去看这两条手臂是怎么断的,就觉得迎面走来那女子轻轻的把手一抬,面上表情丝毫未见变化,才轻轻一碰他们,骨头就断了。

    黄泉一脸鄙夷地把两个倒地之人往边上各踹了一脚,同时道:“狗仗人势的家伙,不过,你们就是想要当狗,也得挑个好主人不是吗?连主人都不会挑的狗,不是好狗。”

    忘川亦冷笑看了他们一眼,然后随着凤羽珩一前一后进了铺子。

    门口的动静吸引了铺子里贵客们的注意力,傅雅还没用事清场,纵是外头的人不想招惹那两个大汉暂不进来,但里头原本就已经在的夫人小姐们,却是一个也没有出去。有些人常来常往,跟安氏和想容也熟,自然也认得出凤羽珩。傅雅的到来让她们先是以为凤羽珩来了,齐齐跪地磕头问安,傅雅还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叫了她们平身。结果这才一转眼的工夫,外头竟然又进来一个济安郡主,而且……

    若说凤羽珩真身不在这里,傅雅这个赝品还真是有一定的混头,可但凡凤羽珩本人往这里一站,眼睛不瞎的人一眼就能分出真假来!那些之前上过当的夫人小姐们一个个大惊,这气场,这气质,这模样,两个人完全不在一个档次,让凤羽珩一比,之前那个就像是街边卖艺人一般,完全上不得台面。

    有人生气了,开始指着傅雅大骂,可再骂,傅雅身边到底是带了不少下人来,立即就有人上前来将那些闹事之人驱赶。凤羽珩到也不拦着,就眼睁睁地看着傅雅折腾,直到把这一屋子来买绣品的人都赶得差不多了,这才听到傅雅主动开了口,对她道:“济安郡主,你与姚家凤家都已经脱离了关系,所以,你该不会继续霸占着凤家小姐这一身份不放吧?”

    凤羽珩没说话,身边黄泉到是忍不住吱了声儿——“切!谁稀罕。凤家小姐,也就你这种土包子才巴巴的往上冲。”

    傅雅对凤羽珩身边这丫头一直极为痛恨,可她又没有办法,黄泉忘川会武功,她招惹不起。于是干脆不理,转回身继续去看自己挑中的那些个绣品,一个一个的翻过之后,再指着另一边还没有挑的,直接就道:“都包起来吧,我全要了。”

    今日是安氏亲自在这绣子里张罗着,凤羽珩的到来并没有让她像从前那样热络,反而就像跟其它夫人小姐那般恭敬谨慎。眼下听傅雅说要把这些绣品都买下,也没说什么,赶紧吩咐伙计给包好,然后对傅雅说:“小姐,一共两百七十两银子。”

    两百七十两,不是小数目,放在凤瑾元那里够他几个月的开销。可傅雅完全不当回事,向身边丫鬟示意一下,丫鬟立即就掏了三张银票出来。凤羽珩留意了,那并不是别院原本的丫鬟,想来应该是后添的。

    黄泉看不惯傅雅那嚣张的样子,随口说了句:“就你那点银子,可别到处丢人现眼了。”

    傅雅铁了心的不搭理黄泉,只对凤羽珩说:“银子多少,那都是娘亲给的,有母亲疼着总是好事。济安郡主,您说是吗?”

    “你——”黄泉大怒,傅雅这一句那相当于直接往凤羽珩心窝子里戳,她怎么能忍?

    可凤羽珩却全然不在意,还笑着跟黄泉说:“你激动个什么劲儿?就她那个娘亲,哼,谁稀罕。”再看着傅雅,勾着唇角道:“本郡主也有母亲,宫里的云妃娘娘,我叫她母妃。本郡主还有父亲,也在宫里,哦,忘了跟你说,我叫他父皇。”

    “哈哈哈哈!”这一番话却是说得傅雅大笑起来,然后指着凤羽珩说:“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你那叫什么母亲什么父亲啊!那是亲的吗?人还没出阁呢,就跟着你男人一起叫爹妈,你也不嫌害臊。”此时的傅雅,就像个泼妇在骂街一样,全然没了当初在北界时那种小家碧玉的受气模样,到是跟那凤粉黛越来越像。只不过,眼睛里闪过一道道心计,却是凤粉黛无论如何都及不上的。“济安郡主,别怪我没有提醒你,自己的亲生爹娘都不认了,到外头随随便便认了别个爹娘,你这种人,早晚是要遭到报应的!你小心这种报应连累到你那伟大绝伦的义父义母身上,到时候一家子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你这种不孝女,早晚要遭天打雷劈!”

    傅雅越说,那双眼中喷出来的火气就越重,话也说得越来越过火,就连安氏都听不下去了,几番想上前相拦,却被忘川以目光示意生生止了住。

    傅雅的歇斯底里还在继续,她瞪着凤羽珩咬牙切齿地说:“你害死了我的亲生父母,这笔帐,这个仇,我全部都记在心里。凤羽珩,我诅咒你,诅咒你和你的父皇母妃通通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这话一出口,忘川黄泉立即对视了一眼,二人皆在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个讯息:这人疯了。

    是啊,不疯的话,怎么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这样的话来?

    可凤羽珩却并不生气,依然勾着唇笑邪笑着看她,那种与玄天冥几乎一模一样的邪笑都快成了他二人的一个标记,而熟悉他们的人也知道,主子一旦露出这样的表情来,那么,招惹她的那一方,很快就要倒霉了。

    果然,傅雅的话音才落,就觉身后有脚步声响起,她下意识地回头去看。一晃间,刚刚看出那走到近前的人好像是这绣品铺的另一位主人,也是凤家的三小姐凤想容时,突然的,就见对方抬起手,毫不犹豫毫不客气地一巴掌糊在了她的脸上——

    第四卷:十五及笄,缔结良缘 第734章 想容的反击

    凤想容动手打了傅雅,“啪”的一声,狠得让一屋子人都打了颤。有随着傅雅一起来的下人一冲而上就想要制住想容,却听想容冷声说了句:“我是凤家的三小姐,皇上亲封的四皇子玄天奕的绣品师父,你们确定想与我动手?”

    侍候傅雅的人,不过外头买来的丫鬟婆子和会些粗浅的汉子,一个个的均上不得台面,哪里禁得起想容这几句话的惊吓。傅雅眼瞅着自己的人面带惧色步步退后,心头怒起,却也再一次看清楚了她与真正的这些京中贵族之间的差距。人家是随随便便就能扯出一个靠山来,不管本事如何,名号总是吓人的。可自己呢?身边的下人是买来的,人伢子手里买来的粗人,忠诚度全靠银子,世面更是没见过多少,一句话就能被吓住。而她,完完全全的只靠着一个姚氏,自称凤小姐,实际上却是冒充的。在这样真正的凤家小姐面前,她算得上是什么呢?

    想容冷冰冰的眼神看着傅雅,不带一丝感情,傅雅却是想找回一些场面,硬着头皮叫了声:“三妹妹。”

    谁知想容立即就回了句:“你别叫我三妹妹,我与你之间,没有半点关系。更何况,我还不想死,凤家也不想死,你在京城里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辱骂皇上和云妃娘娘,傅雅,你自己不想活了,可别拖着凤家和姚家同你一起死!你与济安郡主有再大的冤仇,你们到外头自己报去,少在我这绣品铺子里撒野,今日你辱骂皇上与云妃娘娘这笔帐,我可是给你记下来了,你最好想一想自己要选个什么样的死法,我念在你照顾姚夫人一场的份上,或许还能帮你争取一下。”

    傅雅一哆嗦,想容的话直接就把她送上了断头台,这让她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从前不是没打听过,都知道凤家三小姐是个庶女,性子柔弱,包括她的生母都默默无闻,在府里大气都不敢出。因为府里不养她们,她们只能在外头经营这间绣品铺子,自己养自己。她本以为这个凤想容是个软柿子,可如今看来,这跟她所知的信息完全不符啊?

    傅雅眼珠一转,却也没完全被想容给吓住,脸色只白了白,很快便又恢复了常态,然后笑着对想容说:“这说的是什么话,三妹妹可莫要这样吓姐姐。至于你我是不是亲,这个你不认也没关系,左右不过是家中庶女,如今凤家做主的四小姐都已经认了我,我的母亲也认了我,连带着父亲也对我礼遇有佳,就连姚府中人到别院来,也对我客客气气的。所以,三妹妹你认不认我,姐姐也不是很在意的。只是提醒三妹妹,今日姐姐我失了言说了不该说的话,这个是事实,但三妹妹若是做得如此之绝,想来对凤家,对姚家也没有什么好处。所以,还望妹妹三思。”

    傅雅的话说完,想容到是有了一阵子的沉寂,很明显,傅雅的话让她有所顾虑。可黄泉却完全想不到那么多,她只觉得傅雅说话太来气了,忍不住冲口就道:“得意什么?你要别忘了,听到你说话的人,可不只凤家的三小姐,还有我们,还有济安郡主。你想赖掉这笔帐?想得美。”

    “哦?”傅雅看向黄泉,头一次觉得自己不用怕这个丫头,于是她说:“那你们就揭发试试,我一个人死不要紧,那么多人与我陪葬呢,凤家,姚家,想来也够本了。去吧,去揭发,看看谁的损失更重。”

    黄泉气得都想去抽她,却被凤羽珩给拦了下来,“想拉凤姚两家陪葬吗?”凤羽珩笑着说,“一个人犯了错,要整整两大家子人来陪葬,别的起来真够惨的。可是……那又与我有何干系呢?你是在用威胁凤家三小姐的方法,来威胁我吗?”

    傅雅一愣,直到今日才意识到,凤羽珩与凤姚两家的决裂,竟然是真的。她有些不知所措,有些担忧,如果凤羽珩真的不顾那两家人的死活把这事儿给说出去,她岂不是死路一条了?傅雅不停地转着眼珠,想要想出一个主意来摆脱眼用不上的困境,正想着,突然听到面前的凤想容说了句:“济安郡主听到什么了?是发生了什么大事要祸连凤姚两家人吗?”

    傅雅一怔,惊讶地去看凤想容,这突然的峰回路转让她十分诧异,可却也能明白凤想容转了风向要帮着她是什么意思。无外乎就是想救凤姚两家于危难水火,跟她本人到是没多大的关系。不过她也是乐意看到这一出戏的,凤家三小姐跟凤羽珩当面冲突,这场戏到是十分好看。

    傅雅后退两步,双臂环胸,抱着看热闹的心态看着面前这二人,就听凤羽珩问:“凤三小姐,这是何意?”

    凤想容面无表情,只是盯盯地看着凤羽珩,谁也猜不到她此时是什么情绪,只是认真地对凤羽珩说:“我什么都没听到,什么也没看到,这一屋子的人里,除了你带来的人以外,全部会对今日所发生之事守口如瓶。所以,济安郡主还是请回吧。”她做了送客的手势,也不顾凤羽珩的反对,又催了句:“快些走吧,这小小的铺子还要开门做生意,您身份贵重,可供不起您这尊神佛。”

    凤羽珩到是没说什么,却是向忘川使了个眼色。这黄泉心直口快,忘川却是心思细腻,只一个眼神就立即明白了自家小姐的意思,于是上前一步,对凤想容说:“凤家三小姐,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可是练得不错呢。你可知,包庇纵容一个胆敢辱骂皇上的人,你犯下的又是什么罪过?”

    想容依然是那副样子,像是没看到忘川一般目光依然紧盯着凤羽珩,半晌,再道:“总之,没看见就是没看见,没听见也是没听见,济安郡主要是有心与我们打场官司,咱们陪着就是。你们不过三人,我们却有这么多人证,郡主是个聪明人,想必不会跟着我们这些市井小民一起到官府去丢一回脸吧?”

    凤羽珩笑了,那笑在傅雅看来是高高在上的,可却无人明白,那笑里头包含了多少欣慰。“罢了。”她亦只是盯着想容,但却是对忘川说,“本郡主的确是没那个工夫和心思,咱们走吧,跟她们这些人有什么好说的?看着就招人烦得慌。”

    凤羽珩终于走出了绣品铺,头依然抬得高高的,郡主的气势无人能及。这绣品铺里里外外看到这一出好戏的人可是不少,她敢笃定,很快的,济安郡主与凤家三小姐吵了一架的消息就又会传遍京城,而与此同时,那凤家三小姐却是跟姚家别院的那位小姐站到了一条战线了。而且人们清清楚楚地听到那别院的小姐说,凤家老爷和如今做主的四小姐都已经认了她,看来,济安郡主的的确确是孤身一人无亲无挂了。

    凤羽珩踩在雪地里,咯吱咯吱的声音听起来让人十分愉悦,黄泉慢慢地也转过脑筋来,明白这一切都是她家小姐故意的,为的,就是让济安郡主与凤姚两家交恶的这件事再一次坐实。可她还是有些为凤羽珩不平,“小姐非要这样吗?虽然是为他们好,可奴婢这心里总是难受的。”

    凤羽珩反过来劝她:“现在的这点难受算什么,我若不这样,今后难受的地方更多。你们谁都看得出,我身边潜在的危机是越来越多,总有一天会殃及家人亲友。我若不尽可能的让他们与我脱清干系,等他们成了我的弱点,成了对手下手的目标,到时候哭都来不及。更何况,姚氏本就与我不亲了,她认了傅雅,我对她的感情也淡得没剩下多少,没什么可惜的。”

    听她这么一说,黄泉到也放下心来,不再提这个事,可凤羽珩却又自顾地道:“不过,看到今天的想容,我到真的是很欣慰呢!她终于懂得利用身边的有利资源而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不至于再像从前一样轻易就被旁人欺负了去,这样真好。”

    “是啊,三小姐比以前勇敢多了。”忘川也赞着道,“就连安姨娘,也再不是从前柔柔弱弱的样子。”

    凤羽珩欣慰的笑容再见,带着两个丫头干脆在街上玩起雪来,可见心情不错。

    而另一头,绣品铺里,傅雅正准备对想容之前的出手相助表示一下感谢,同时也想拉进一下自己与这位凤家三小姐之间的距离时,却听到想容用那种依然冷冰无情的声音对她说:“带上你买的东西,赶紧给我离开这里。记住,既然打着凤家小姐的名号行走,就多注意下自己的言行。不要以为你真的威胁到了我,我只是不想惹出太多麻烦来,否则,你以为凭着济安郡主的出首指认,我们这些人说话会有什么份量吗?赶紧给我滚滚得远远的,否则,我也不介意让你见识一下四殿下暗中布在这绣品铺四周的暗卫有多厉害。”

    傅雅还是很明白的,凤想容只是不想让凤家受到拖累,这才那样对了凤羽珩,可反过来,人家于她,可是半分好感都没有。她也无意于在这地方继续待下去,于是冷哼一声,带着一众下人抬着买到的东西悉数离开。

    见人走远,安氏赶紧叫人将铺子的门关上,今日再不接生意。然后她来到女儿面前,正想劝慰两句,却见想容泪流满面,上牙咬着下唇,尽可能的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可她离得近,还是听到想容带着哭腔小声说了句:“二姐姐,你一定要保重。”

    第四卷:十五及笄,缔结良缘 第735章 皇宫中暗藏的那个人

    凤羽珩的心思,别的人不理解,可想容与安氏却能够想明白。凤羽珩远离凤家这是没什么意外的,姚氏自己作死认了傅雅,导致最终惹了凤羽珩不耐,这也有可能。但想容却知道,她的二姐姐与谁交恶,也不可能与姚家交恶,同样的,姚家人也绝不可能不讲道理到因为姚氏就上门去骂人的程度。

    这一切,不过就是凤羽珩为了保护她们而制造出来的一种假像,就连四皇子都告诉她,你有一个好姐姐,能保护你们到如此地步,你放心,从今往后,对你的保护由我来接手,也不会让你受欺负了去。

    她才懒得理玄天奕后面那半句鬼话,只知道二姐姐并不是真正的离开,心里便痛快,今日也是想帮着二姐姐一把,既然戏要让人信服,那就得唱得真。可唱她是跟着唱了,却为什么唱完之后心里这么难受呢?

    次日头午,宫里有人来报,说是皇上定了五日后要往东郊的围场行猎,随行人员中点了济安郡主,请她准备一下,五日后清晨进宫。

    宫人走后,忘川告诉凤羽珩这叫做冬围,以往每年冬季天武帝都要组织一次,只不过近两年也不知为何就停了,用黄泉的话来说:“许也是皇上年数大了,不像年轻的时候那么喜欢折腾。”

    忘川却并不这样认为,轻斥黄泉:“别胡说,皇上精神头儿好着呢。”再转向凤羽珩,道:“依奴婢看,前年是因为有了那场冬灾,黎民百姓受苦受难,皇族也不好再去围猎行乐。去年呢,八成是因为小姐跟九殿下都去了北界,千周正打着仗,皇上也就没提围猎这一茬儿。”

    凤羽珩点点头,觉得她说得有道理,便也不再多问,只是告诉黄泉:“这几天把小白虎好好喂喂,咱们准备的时候给它也多备些吃的,抱着一起去。”

    黄泉无奈,不得不老话重提:“虎是吃肉的,不能一天到晚总喝那个什么奶粉,那不就跟水一样吗?它怎么能吃饱?你看小白长得那么慢,小姐,奴婢觉得跟您喂的食物很是有些关系。”

    凤羽珩摇摇头告诉她:“非也,我也给小白吃干粮的,厨房里好吃的点心,我没少分给它,它都吃光了,并非只喝奶。再说,要它长那么大干什么?长大了养到哪?真的做个铁笼子关它?我舍得你们舍得不?”

    黄泉忘川二人摇头,“不舍得。”跟小白虎接触多了,当宠物一样整日抱着玩,怎么舍得关到笼子里。

    “可是不关,它长那么大,就在院子里溜达,你俩功夫好是什么也不怕,别人呢?万一哪天小白饿了,它要吃人怎么办?你们说,咱府里应该吃谁?”凤羽珩嗑着瓜子逗两个丫头。

    黄泉气得跺脚,忘川无奈地说:“刚才还说小白不吃肉呢,它干啥要吃人?”

    “这不是黄泉要给它喂肉吗?”

    “算了算了,喝奶就好了。”黄泉放弃,“爱长大不长大吧,反正就这样见天儿能抱着,也是挺好玩的。”

    凤羽珩跟着两个丫头说笑了一会儿,便起身去了药室。自从白芙蓉住进来之后,她就在药室里面又辟出一间休息室来,做为白芙蓉的安顿之所。不过随着白芙蓉情况好转,凤羽珩想,待她们冬围回来,应该就可以移出药室换到普通的房间了。

    她到时,白芙蓉醒着,正在摆弄一瓶子药片,对着上头奇怪的文字发呆。看到凤羽珩过来,赶紧站起身,笑着对她说:“阿珩,我现在每天都能醒来半日,要睡着时也不至于一下子就昏过去,而是可以让我走到床榻边,躺好之后再入睡。阿珩,这一切都是你给我的,谢谢。”

    凤羽珩见她开心,自己也开心,于是陪着白芙蓉说了会儿话,再告诉她自己五日后要去冬围,到时候清玉会经常回府来,让她有什么事就找清玉说。白芙蓉却总是欲言又止,凤羽珩明白她想问什么,于是主动道:“你放心,白泽跟着九殿下,一切都好,九殿下答应我年前一定赶回来,你那时也该大好了,到是不影响办场大婚。”

    白芙蓉被她说得小脸通红,害羞得都不敢抬头,惹得凤羽珩大乐。不过白芙蓉却还是担心,“阿珩,你也说过我不可能完全恢复到从前,如果我老了,丑了,你说……白泽还会不会要我?”

    凤羽珩到是没担心过这个问题,她告诉白芙蓉,“白泽不是那些纨绔子弟,他选择妻子的标准跟其它男人是不同的,你要相信他,也相信你自己,当然,你更得相信我。”她握住白芙蓉的手,认真地说:“相信我,相信我的医术,我会尽我所能把你医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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