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人纵是再没脑子,她到底是个女孩子,心理上最直观的第一反应还是有的,当她面对玄天华时,她其实很想一点都不受这张脸的影响,还像之前一样该说什么就说什么。甚至她明明怀疑玄天华这是在配合凤想容做戏,但是玄天华这张若仙的脸往她这一瞅,粉黛一下就哑了声,话堵在嗓子眼儿一句都说不出来。那种感觉就像她要要把那样的话给说出来了,就是对神仙不敬,会遭天打雷劈!

    玄天华一句话就把凤粉黛给噎在当场,随即他拉了一把想容,再叫上凤羽珩,三人一齐往御帐那边走了去。直到三人已经走了挺远,粉黛这口气总算才缓合过来,不由得拍拍心口,有些抱怨地道:“你们怎么会有这种兄弟?他跟其它的皇子一点都不像。”

    五皇子也是没办法,他对玄天华没招儿,对凤粉黛更没招,只能叹息着道:“九个兄弟,九位生母。又有哪一个是像的呢?你的脾气也要改改,我虽能护得了你一时,可你也知道我在父皇心中的地位,怕是你把祸惹得大了,我也护不住你。”

    凤粉黛被玄天华堵了一肚子气,这时候总算是找到发泄出处了,对着五皇子就嚷了起来——“地位?什么地位?你也是皇上的孩子,为什么地位就不同?中宫无子,说起来,所有皇子都是庶出,你又比他们低了什么去?你凭什么不与他们争?你就是懦弱!”

    玄天奕被她给骂得面上一阵红一阵白,一双眼瞪着凤粉黛,真有心现在就把这丫头给送回京城去。可是再想想,粉黛说的又何尝不是事实呢?的确,所有皇子都是庶出,他又比别人差了什么?不过就是当年的事,让皇上心里有了心结,可同样的,他的心里也留了心结,就是这心结所致,所以他至今都对凤粉黛这般容忍。总是能想到她戴着白水晶的样子,总是能想到她为了他去跳雪地梅舞……他曾以为他这辈子再见不到有人跳起雪地梅舞,当时那一瞬间,他几乎以为是那个人回了魂,从此,那画面就在脑子里挥之不去,以至于凤粉黛如今不管怎么过份,只要一想到当初,他都觉得可以原谅,甚至觉得是那个人回来向他讨债来了。他把所有对那妃子的亏欠都弥补到了粉黛身上,只求能够在这种弥补中麻醉自己。

    玄天奕轻叹一气,伸手去拉粉黛,轻声劝慰:“别闹了,人活在世,都是注定了的,注定有多少福份,就能享受多大福报。那些不着边际的事,我没想过,希望你也不要去想。你好好的,咱们过咱们的日子,凤家好不好都是暂时的,待你行了及笄礼我便娶你过门,黎王府再不济,也能给你个像样的家,我也不会再娶其它人,没人给你添堵,整个王府都你说了算,这样不是挺好么。”

    玄天奕说得诚恳,甚至声音里带着祈求,天知道每一次粉黛发飙他的头都一阵一阵地疼,生怕这丫头惹恼了谁,对方不依不饶,到时候他这一个并不得宠的皇子,怎么保得住她?

    可凤粉黛却不这么想,玄天奕越是低声下气她就越是趾高气扬,甚至认定玄天奕这就是软弱,就是懦弱,就是不想让她过上好日子。自从有了五皇子这门亲事,凤粉黛的野心一天比一天大,甚至现在,她都赶上前一步,紧贴着玄天奕压低了声音同他说:“你怎么就不想想,那个皇位,你也是有一份的!所有人都是平等的,凭什么他们能争,你就不能?大男人不该甘于平庸,就应该为自己争一个更好的未来去!你口口声声说爱我,可是我想要做这天下最尊贵的女人,你,给得起吗?”

    凤粉黛的声音就像是蛊惑一样,一声声,一句句地敲打着玄天奕的心,甚至有那么一瞬间他都觉得自己动摇了,觉得粉黛说得有道理,觉得自己这么多年忍让憋屈,也是受够了。可到底很快就清醒过来,然后抓着粉黛的手用了大力,疼得粉黛五官都扭曲起来,这才听到玄天奕说:“收起你这些疯狂又不切实际的想法,我警告你,有些事可以想,有些话可以说,但如果你想要用命去换这份口舌之快,那你不要拉上我,我还没想这么早就跟你一起死!”说完,握紧的手又松了松,似有些心疼,还轻轻地揉了两下,祈求的声音又起:“粉黛,听我的话吧,我总不会害你。”

    凤个粉黛怔怔地看着玄天奕,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觉得有好多情绪堵在心里头不知该怎么表达。不过刚刚她说完话后,玄天奕那一瞬间的迷茫到是被她捕捉到了,她的心中就此便有了指望,有了一个日久天长的说服计划……

    御帐里,天武帝被章远劝着去休息,出了这样的事,晚上的宴会也没什么人有精神参加了,便只吩咐了骑马回来的四皇子做为代表,去犒劳随行人员。

    凤羽珩玄天冥以及凤想容三人则坐在玄飞宇的病帐边,那孩子正睡着,也不知道是梦到了什么,睡得不是很踏实。

    想容留在这里坐了一会儿,凤羽珩不说话不理她,玄天华也只最初的时候与她说先在这里坐一会儿,省得被人怀疑,再就没说其它的。想容有些尴尬,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渐渐地,目光就往玄天华身上飘,一会儿一眼,一会儿一眼,终于看得玄天华扭过头来,小声问她:“怎么了?”

    她摇头,又把头低了下去。这时,就听凤羽珩开了口道:“昨天晚上有人给我的帐子里送了个暖炉,说是吕家小姐送的,可今日我问了那吕家小姐,她说并没有派人送东西给我。还有往这猎场来的路上,天歌的宫车突然就坏了轮子,我查过,是人为损坏。今日,帐外御林军一个被无故调开,一个失踪,小白虎被放到了林子里,又咬伤了飞宇……七哥你说,这些事,都是巧合吗?”

    玄天华的眉心紧拧着,就连想容听了都大吃一惊。宫车出事她知道,怎么昨晚还有那么一档子事吗?她担忧地看着凤羽珩,到是迎上了她二姐姐的目光,就见凤羽珩冲着她笑了笑,小声说:“不要怕,遇了事就去解决,最怕的是敌人藏在暗处蓄势待发,那种等待、恐慌和煎熬,才是最让人受不了的。”

    想容点点头,这几年跟着凤羽珩,她觉得自己真的成长了许多,心也跟着强大了,以至于在面对很多事情的时候,从前只会哭,现在却知道分析利弊。“二姐姐。”她亦小声接了话,“不用担心我,想容可以保护好自己。”

    凤羽珩点点头,这才把目光递向玄天华,又问了他:“这件事,七哥怎么看?”

    玄天华告诉她:“绝不是巧合,目前还不能确定这些事情是不是同一人所为。”他说着话,突然就顿了下来,然后吸了吸鼻子,再问凤羽珩,“有没有闻到什么特殊的味道?”

    他一说这话,想容也跟着开了口——“是香味儿,又不像是香味儿,很奇怪。”

    玄天华告诉他:“是一种男人会用的香料,但不是为了增香,而是为了遮掩体味。特别是军营里的将士们,多易出汗,他们会用这样的香料熏衣甲,甚至放在沐浴桶里浸泡。”

    凤羽珩点点头,“之前在医帐的时候就闻到了些,不过当时忙着给飞宇治伤,也没在意。如今看来,这味道出在飞宇身上,可飞宇小小的孩子用那香料干什么?大殿下身上的?不会,我走过大殿下身边时,并没有闻到。”她再想想,又道:“这样的味道其实在一些御林军身上也总能闻到过,也正因如此,我才没有太过在意。这猎场到处都是御林军,飞宇又是男孩子,时常与他们打闹在一起,沾上些味道也难免。”

    她这样想着,却还是有些不甘,总觉这味道应该不至于这样简单,可到底会与这事情有有何关联呢?

    这时,就听玄天华说:“你的小白虎呢?把它抱进来。”

    忘川赶紧道:“适才奴婢让黄泉带着小白虎回去了,这到底是御帐,奴婢怕再有个万一,伤了皇上。”

    凤羽珩点点头,“你做的对,去把小白带过来吧。”忘川这才点头出去,不多时,取了小白虎和黄泉一并进了帐子。

    玄天华接过那小虎,看了一眼,再两手抱住,很小心地凑近玄飞宇……

    所有人都注视着这一幕,就见那一点点凑近的小虎,先是迷迷糊糊的不知所措,甚至还不明白玄天华要干什么,很是有点担心地看向凤羽珩。而后,再近一些,它的注意力开始往玄飞宇身上集中了去,目光一点点聚焦,渐渐地,目中开始露出凶相,再接着,一张虎面也跟着狰狞起来,两只前爪不停地往玄飞宇那边抓去,看那样子就像是要上去跟玄飞宇拼命似的。

    玄天华将小虎抱远,再递还给黄泉,然后,帐内几人对视了一番,就听凤羽珩冷声道:“是这味道,可以引起它的暴躁。”

    第四卷:十五及笄,缔结良缘 第749章 野心咋不上天呢?

    小白虎突然暴躁咬人的根源终于找到,可是接下来呢?

    想容提议:“是不是要禀告皇上,叫人把用这种香料的御林军都抓起来?”

    凤羽珩摇头,“不可惊动皇上,这事儿还是得跟二殿下商量着办。”御帐是分里外间的,玄飞宇在厅帐这头,到是不影响里头天武帝的休息,可几人就在这里商量也不是回事,于是凤羽珩将忘川留下,告诉她:“你看着飞宇,一旦有什么事,一定要差人去通知我。记着,是差人去,不是你自己去,你必须寸步不离的守着他,知道吗?”

    忘川点点头,“奴婢明白,小姐放心吧。”

    而玄天华也开了口,对她们说:“我送三小姐回去,你先到二哥那边,我随即就来。”

    几人分头行动,凤羽珩带着黄泉往二殿下那边走,小白虎离了玄飞宇之后,过了一会儿那股子暴躁情绪就偃旗息鼓,又像只小猫一样在黄泉怀里打了蔫儿。黄泉有些郁闷地问凤羽珩:“是有人故意用那种味道来引得小白发疯吗?太过份了,咱们小白还是个小孩子,长得这么可爱,他们怎么忍心给它下药?”

    凤羽珩苦笑,“在别人眼里,再小它也是老虎,更何况,如果真说是下药,那也是下在飞宇身上,而那药……”说着说着,她皱起眉来,自顾地道:“其实那种香料,并没有可以致使人或是小兽暴躁发狂的成份在,我实在是想不通,这小家伙为何一闻那味道就变成那样?”

    黄泉与她分析:“会不会不是香料的事?而是问题出在小皇孙本身?”

    凤羽珩摇头,“不会,离远的时候它也看得到飞宇,并没有任何情绪变化,只是在凑近了之后才起了反应。问题一定是出现在那种香料上,只是还不知道这药引子到底是什么。”

    二人说着,二皇子的营帐已经到了,才走到门口就听到里头二皇子大声喝斥下人的声音,然后一名又一名的将士出了帐,四下散开,紧接着,又是大皇子的声音,两人依然在为玄飞宇受伤一事展开讨论。凤羽珩挑了帐帘进去,二皇子一看她来了,马上就问道:“飞宇怎么样了?弟妹,你过这边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凤羽珩摇头,劝着他说:“二哥你且放心,飞宇什么事也没有,还睡着呢,我留了忘川在那边守着,寝帐里还有父皇上,绝对出不了事。”

    玄天凌也知自己是担心过头了,那毕竟是御帐,谁作死也不敢作到皇上跟前去,于是长出一口气,叹道:“就这一个孩子,从小到大宝贝着,从来也不敢让他出一点差池。没想到出个打个猎就出了这样的事,我也是着急了。”说罢,还对大皇子说了句:“说起来,大哥才是有福气的人,早些年无子,后来说来就来了两个,可是比我这一根独苗要强得多。”

    凤羽珩听着心里头很不是滋味,二皇子虽说不怪她,可其实凤粉黛说的没错,虎是她养的,这件事情怎么说她也不能推得一干二净。凤羽珩也曾想过,玄飞宇不过就是个小孩子,他的父亲二殿下又与皇位无争,不管是谁,都不该把主意和黑手伸向玄飞宇。这事儿想来想去,也就是想要借玄飞宇一事来给她一些震慑,就像那宫车、暖炉一样,让她知道背后还有一个敌人在,却又看不见,摸不着,干着急。所以说,这件事情归根结底,是她连累了飞宇,对方的目标,始终是她凤羽珩而已。

    可现在到底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而是要尽快的查到真凶,凤羽珩收了情绪,赶紧关于那种香料的事情跟两位皇子说了一遍。二皇子心急,当即就想要吩咐人去把军中所有用这种香料的人都给抓起来,可却被大皇子给拦了住——“二弟不可操之过急,动静闹得太大对查出真凶并没有好处。”

    凤羽珩亦开口道:“现在这事情还没有弄清楚到底如何,抓人确实不是办法。”

    几人就在这帐里,对香料一事展开了讨论,二皇子说:“那香料里一定掺杂了其它的东西,很隐秘,以至于弟妹都辨不出来。而那种成份又恰好可以让这小虎发疯咬人,这事情依我看很简单。”他一边说一边指着黄泉怀里抱着的小白虎,越看那小东西越觉得可爱,怎么也想不明白这玩意发起疯来怎么就那么狠。看来,虎就是虎,永远成不了猫。

    可他的观点却是让凤羽珩一个劲儿地摇头,“真的没有任何不同成份,二哥你相信我。这小虎是我的养的,但凡有一点可能为它脱罪,我都不会含糊的。可却也不能因此就耽误了查找真凶,不然这次是飞宇,下一次,不知道又是何人,就怕……伤到父皇。”

    她这么一说,二皇子也不敢妄下定论了,于是垂下头,自顾地又在思考着。

    而这时,大皇子的分析也随之而来,他说:“还有一种可能,你们说,会不会是身上带了那种味道的人曾经得罪了这小东西?以至于它再闻到这味儿时就起了反应,发了疯一样的去咬人?”他一边说一边回想着,突然又道:“我想起来了,带飞宇去猎场前,那孩子拿着把小剑跟几名御林军不时地比划着。男孩子嘛,舞刀弄枪的也很正常,再加上这个场合,跟御林军们玩在一起我并没觉得不妥,现在想想,许就是那个时候沾上了那香料的味道了。那些人我还能找到,要不要叫过来问问?”

    二皇子点了头,大皇子立即就出去找人。凤羽珩留在帐中,觉得大皇子的分析其实很有道理,随即又想起前两次的事,渐渐地也摸索出来一些线索。她对二皇子说:“对方也不一定是想伤飞宇,我想着,很有可能是飞宇身上沾上了那个味,又被小虎碰上了,这才招了祸。而对方的真正目的……应该只是把小白虎扔到林子里。这件事说到底还是冲着我来的,飞宇的事,我……”

    “弟妹可千万别这样说。”二皇子摆摆手,“不管是因为什么,这总归是条线索,如果真如弟妹所说,对方并没有伤飞宇的意思,那这件事情对他们来说就是意外。”他想了想,之后便吩咐下人小心留意围场内的所有人,如果发现有异常,随时回禀。

    凤羽珩见二皇子这安排也有理有序,便不再多留,再寒暄几句之后便带着忘川出了营帐。帐外,玄天华正朝着这边走来,面上还挂着些无奈。她迎上去,问了句:“送想容送了这么久,想必七哥你这一脸的无奈也是打那儿来吧?”

    玄天华不置可否,只摊了摊手,苦涩一笑。“你这是要往哪边去?回御帐吗?”

    凤羽珩摇头,“也不急着回去,飞宇之前看过了,怎么也得再睡两个时辰,七哥若是也没什么事的话,不如陪我去林子里骑骑马吧!咱们不走远,就在边儿上,也省得飞宇那边有事找不到我。”

    玄天华点点头,主动去牵了马。猎场这边好就好在马随处都有,随手可牵,到这儿来的人都是要骑马的,这样安排也是方便主子们随兴随心。

    凤羽珩打发了黄泉抱着小白虎回到郡主帐去,不用跟着,随即,两人一人一骑,不缓不疾地往林里走,因为是从营地这边就骑上了,看到的人不少,这里面也包括了凤粉黛。此时她正站在帐门前,眯着眼看着那二人骑马而去,不由得问身边的丫鬟冬樱:“你说,除了九殿下之外,现在在朝中最吃香的皇子,是不是七殿下?”

    冬樱哪里懂得这些,不过她却能看明白眼前的事,“小姐,皇子在朝中的事奴婢不知,可这七殿下跟二小……不是,跟济安郡主很熟络,这到是知道的。”

    “哼。”凤粉黛耸耸肩,“是个长眼睛的都能看出得来,我只是在想,那些个皇子在朝中都占个一席之地,怎的我要嫁的那个就那般窝囊?空顶着个皇子的身份,空顶着个黎王的名头,是守着座五府,可是别的皇子干的是什么事?别的皇子得到的是什么赏?那个窝囊废就能认命跟人家差那样多,这种男人,我将来就是嫁过去,又有什么意思?”

    冬樱吓得赶紧劝她:“小姐,可不能这样想啊,五殿下好歹也是皇子,如果您不认这门亲事,就凭现在的凤家,咱们可就再难寻到这样的门户了呀!”

    凤粉黛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这个我知道,亲事是不能改的,但这人我总能给他改改。别人有的,他也得有,只有他有了,将来你家小姐我才能有。”

    冬樱颤着声问了句:“那要是以后九殿下有了皇位呢?难不成您也要五殿下去争?”

    “有何不可?”粉黛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事,“现在大顺不是没立太子么,那就人人有权为自己争取,玄天奕他自己不上心,那就别怪我逼着他上心。总有一天,我要让那些看不起我的人都知道,今日她们的所做所为是多么的可笑,将来的她们,是多么的可怜。”

    冬樱觉得自家这位四小姐野心真的是越来越大了,不过这样也好,万一有一天凤粉黛真的成了势,她做为身边的第一丫鬟,那荣华富贵也是跑不掉的,没准儿还能被五皇子收了房,将来也混个娘娘做做。

    这主仆二人正做着美梦,冬樱到底是比凤粉黛清醒一些,这时,突然就看到营地不远处,黄泉正急匆匆地往林子那方向走了去——

    第四卷:十五及笄,缔结良缘 第750章 扎小人诅咒你

    林子里,凤羽珩与玄天华二人将马速放了慢,并肩行着,虽漫无目的,却也不敢再往林子深处去。毕竟御帐里还有个受伤的玄飞宇,她必须得能保证万一有事下人能第一时间找得到她。

    这接二连三的出事,让二人的情绪都不是很好,就连玄天华这样的人都一路皱着眉头。反到是凤羽珩先开口安慰了他:“飞宇没事的,那伤看起来挺吓人,但好在是外伤,没有伤到筋骨,治疗起来也不困难。我已经做了精细处理,日后调养也会备好针药,尽量不会留疤,七哥放心就是。”

    玄天华苦笑,“你的医术我从未怀疑过,担心的自然也不是这个。”他看向凤羽珩,眼里的担忧毫不掩饰的流露而出,到看得凤羽珩有些不好意思了。叹息再一次于玄天华心底响起,就像从前一样,每一次面对这丫头,他都有一种无奈到了生命尽头的感觉,想要护好她,却又要保持最基本的规矩礼节,所谓力不从心,就是这样吧。

    凤羽珩又哪能不懂,可是有些话心里懂,嘴上不能说,一旦说了,生活就会一团糟,原本多么美好的事,美好的人,都会随着那一句道破而变得糟糕起来。而这种糟糕,出现在任何人的身上都可以,却唯独不能发生在玄天华身上,不为别的,她不忍,不忍看到玄天华一点不好。

    “敌人越来越多了。”她将话题打开,好歹说点什么,“总感觉身边全都是敌人,有摆在明面儿上的,还有在暗地里偷偷摸摸的,我有的时候就在想,如果这些敌人突然有一天联起手来,我们到底应不应服得了。”

    玄天华看了看她,问道:“害怕了?”

    她摇头,“没什么可怕的,或者说,怕了也没用。路已经走到这儿了,难不成还能退回去么?就算退回去,这一路上遇到的事,遇到的人,还能当做从未认识?如果真能那样,到还好了。”

    “平心静气,兵来将挡。阿珩,这就是皇家,你一脚踏进来,就没办法再退出去。”玄天华突然伸了手,往她头了揉了揉。最开始两下轻轻的,后来突然就用了大力,把凤羽珩的头发给揉得乱蓬蓬。可也只是揉了揉她的头,马上就又帮着她把被自己揉乱的发给抚平,这才又道:“冥儿换了元氏送往边南的书信,老八那个人一向听他母妃的,冥儿很显然是摸清了这一点,才把那个傅雅的名字和画像都换成了吕家小姐的。算一算,冥儿现在应该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老八会比他晚一些,但大年也一定会赶回来,参加初一的宫宴。他被迫娶吕燕,知道真相之后定然不会善罢甘休,咱们得提前想好对策,到时不能太被动。还有今日这事,显然是幕后黑手所为,我想过,元氏自顾不暇,就是想要报复,也不会立即展开,毕竟她也要避嫌,至于其它人……你可知……”

    玄天华一口气说了很多话,可这话还没等说完,就听到身后有马踏的声音传来。二人回头,看到黄泉骑了一匹马匆匆往这边奔了来,一脸的急切,还不等到跟前就喊了起来:“小姐,七殿下,等一等。”

    凤羽珩二人赶紧将马勒住,待黄泉到了近前她便问道:“怎么了?是不是飞宇有事?”

    黄泉摇头,“不是不是,小皇孙什么事都没有,出事的是咱们帐里。”

    “帐里?”凤羽珩不解,“什么意思?帐里怎么了?”一边问一边瞅着黄泉,见她一怀里装了个布兜,里头兜着小白虎,这才略微放了点心,可也还是问了句:“小白又伤人了?”

    黄泉还是摇头,“小白也没事,小姐,别猜了,你看看这个。”她说着话,从袖袋里掏了样东西出来。

    凤羽珩和玄天华将目光递过去,一看之下不由得大吃一惊,“巫蛊。”玄天华肯定地道。

    的确,是巫蛊,黄泉手里拿着的是一个小人儿,上头写着凤羽珩的名字,插满了针。可凤羽珩却笑了,把那小人儿拿在手里翻看了一会儿,问了玄天华道:“七哥,你说这玩意当真有用么?我听说行这种巫蛊之术,就是针扎在哪儿,被施术诅咒的人就会哪儿疼。你看,这小人儿全身上下都扎满了针,脸上都没放过,照这么个扎法,我还不得疼趴下了?哪里还有力气来林子里骑马。”

    不等玄天华表态,黄泉又抢了先道:“小姐您可不能不信这个邪,据奴婢所知,这种扎小人儿的工夫并不是扎上之后当场就发作的,它得放在您的身边儿,您沾着几天之后才能有反应。”

    “东西是在哪发现的?”玄天华问黄泉,“你刚才说是帐里,离你们郡主很近的地方?”

    黄泉点头,“就在郡主的床榻下,是小白虎钻到下面玩的时候翻出来的。咱们是昨天才到的营地,这东西应该没放多久,所以郡主才暂时没有反应,如果再搁一两天,怕就是要……”

    “走吧,回去看看。”凤羽珩开了口,“能放进来一个,就也得防备着对方再放进来第二个。我虽说不怎么信这玩意,可它就是不咬人,还隔应人呢,总不能再让对方嚣张下去。”

    几人匆匆策马往营地返回,而这时,早就发现黄泉匆匆往林子里去了的凤粉黛已经带着丫鬟冬樱走到凤羽珩的帐前,一边走还一边嘀咕:“黄泉一定是去找凤羽珩了,看她那么着急,一定是出了什么事,咱们过去看看。”

    冬樱知道她家小姐胆子大,也不敢再劝,只好默默跟着。两人在帐子外头站了好一会儿,就见郡主帐前把守森严,不知出了什么事情。粉黛琢磨不明白,正准备转身回去,可一转身的工夫却看到凤羽珩三人往这边走来。她也不怎么的,突然就有些紧张,想要换条路走,一扭身,却又跟冬樱撞了个正着。

    这边的动静凤羽珩怎么可能没留意,但她也没做停留,只是在经过凤粉黛身边时扔下一句:“看到我就想逃?凤家小姐该不会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吧?”话是扔下了,人擦肩而过,一眨眼就进了帐子。

    粉黛皱皱眉,“她什么意思?”

    冬樱摇头,“奴婢不知。”

    “你还能知道什么?”说完,一甩袖,走了。

    郡主帐里,几人将床榻挪了个位置,又找了几处会被隐藏物品的地方,到也没能再翻出什么来。凤羽珩还特地把小白虎放到地上,让它自己玩,也没见这小家伙又去掏什么东西,这才放下心来。“应该是没有了。”

    “会不会是凤粉黛?”黄泉想起刚刚在帐子外头看到凤粉黛时对方的表现,不由得猜疑起来。

    凤羽珩想了想,道:“有可能。但她应该没这本事,也没这脑子,最主要是没这路子。”她说着,又问向玄天华:“七哥,宫里可有什么人对这诅咒之术有研究的?元贵人?”元贵人今日吃了亏,虽说不可能马上就反过来陷害,可万一之前就部署了的?

    玄天华负手而立,告诉她:“宫里一向很讨厌这种东西,很多年前,如今的丽妃与谷贤妃还都只是嫔位时,两人曾闹过一场,最终谷嫔先丽嫔一步升上妃位,引得丽嫔不满,就曾经扎了这么个小人儿对谷妃进行诅咒。事后被查出来,本是要处刑的,但谁也没想到丽嫔当时已经有了近两个月的身孕,太医把这个事儿一说,谁也不能再说罚了,只能好生养着,等她把孩子生了下来,是位皇子,宫里大臣们说这是喜事,丽嫔该封赏。就这样,丽嫔升为丽妃,那巫蛊之事也就揭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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