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远说:“还在淳王府住着呢!昨日七殿下才与奴才说起过。七殿下说了,如果皇上要是问起这事儿,就如实的答,并且请皇上放心,娘娘在淳王府一切都好。”

    天武帝一愣,“她为什么不走呢?朕不是放她离开了吗?以前她那么想逃离这里,现在自由了,为何又不走了?”

    章远反问:“你让娘娘往哪儿走?”

    “往……”老皇帝语结。是啊!往哪儿走呢?山寨早就毁了,这二十多年都关在宫里,宫外除了两个儿子的府邸之外,哪里还有云翩翩的家?即便得了自由,她又能去哪儿?

    一想到这,老皇帝的鼻子就发酸,他有些埋怨自己:“都怪朕,都怪朕!二十多年前怪朕,如今还是朕的错!朕当初隐瞒身份骗了她,她入宫之后又想方设法地不让她离开。小远子,你说,朕这一辈子是不是就是个错误?到头来保护不了心爱的儿子,也辜负了最爱的女人,朕就这么活下去,究竟还有什么意思?”

    一听这老皇帝又有了活不下去的念头,章远翻了个白眼道:“御王妃曾经说过,一死了之是最孬种的表现,说句犯上的话,您到是一闭眼一瞪腿儿啥也不管不顾了,可是还活着的人怎么办?你不在活着的时候好好想办法去弥补,到反是只想用死亡去解脱,是不是太自私了?”

    天武帝又愣了一会儿神儿,然后呢喃地道:“阿珩说的?恩,也就那丫头能说出这样的话吧!老九真是好福气。罢了,既然这么说,那朕就活着,活着就当赎罪,反正谁都不好受,朕就陪着她一起不好受。”说完,又长叹了一声,“翩翩没有家,朕又何尝有过家呢?这座皇宫只能算是个住的地方而已,哪里能算得上是家。家的意义是夫妻和睦儿女环膝,可惜,在皇宫里头,永远都不会有那样的日子存在。”

    御王府上,凤羽珩正坐在自己的院子里陪着小宝玩。那孩子被宗隋人囚禁的这些日子受了惊讶,但身体状况还算是好,该吃吃该喝喝,并没有受到太多实质上的伤害。只是现在回来了,却有点不太开心,就在凤羽珩拿着一颗棒棒糖给他吃时,他奶声奶声地问凤羽珩:“我的姐姐呢?小宝什么时候可以回到姐姐身边?”

    不等凤羽珩开口,边上的黄泉忍不住嘴快地道:“你姐姐对你那样不好,你为啥还非得回到她身边去?”现在的小宝没有小时候那样黑了,人也长开了不少,白白胖胖的十分可爱,跟以前相比简直判若两人。就连原本不喜欢他的黄泉也看他比较顺眼了,时不时的还能逗上几下。

    小宝仰头看着黄泉,小嘴一瘪:“你怎么知道姐姐对我不好?”

    “我当然知道!”黄泉蹲下身来,捏捏小宝的脸蛋问:“她是不是经常打你?还骂你?这些我可都听说了,你那个姐姐还没有五皇子心疼你,你丢了这么多天,一直在外头找你的人只有五皇子,你那姐姐可是半分力气都没出呢!”

    小宝听到这里就不乐意了,竟是伸出双臂,用力地往黄泉身上推了一把。他当然推不动黄泉,不但没推动黄泉,还把自己给震得倒退了两小步,然后扑通一下坐到地上哭了起来——“呜!呜!你是坏人,不许你这样说我姐姐,小宝喜欢姐姐,小宝就算挨打也要跟姐姐在一起。呜呜!”

    凤羽珩无奈,赶紧上前把孩子给扶了起来抱在怀里。小宝跟凤羽珩到是有几分亲,搂着她的脖子不肯松开,口中却是一个劲儿地说着:“帮我找姐姐!小宝要找姐姐!”

    凤羽珩一边哄着他一边斥着黄泉:“你跟个孩子说这些干嘛?他懂什么?”

    黄泉笑嘻嘻地道:“奴婢不也是怕这孩子被凤粉黛给养坏了嘛!就凤粉黛那个性子,这孩子要是一直在她身边长大,那以后还指不定成了什么样儿,保不齐就是另一个凤子皓都说不定呢!”

    “那就是这孩子的命!”凤羽珩说,“真要能变成凤子皓那样,就说明他骨子里就有了凤家的基因,谁带都一样。”她一边说一边看向怀里的小宝,看了一会儿不由得皱起眉来,又问黄泉:“你有没有觉得这孩子长得比小时候好太多了?不但皮肤白净了,就连眉眼五官都变了样子。”

    黄泉点点头,“可不是!奴婢本还想跟小姐说,该不是凤粉黛把孩子给换过了吧?这还是以前的小宝么?”

    “换是没换过。”凤羽珩道:“再变,根本还在那里,我不会认错。都说小孩子一天一个样儿,当初他那生父也就是皮肤黑了些,但要说五官,长得还真是不错的。要不怎么能唱戏呢?你见过哪个唱戏的人是丑的?”

    “也是。”黄泉道:“小姐这么一说,奴婢也回想起来,那个戏子是生得俊俏,只是皮肤发黑,卸了油彩后有些让人不愿意多看几眼。这孩子现在这长像越来越好,到是也随了那个戏子。至于他长白了,应该是随韩氏的吧?”

    “有可能。”凤羽珩把小宝交给院中的婆子抱去哄睡,又吩咐说:“一会儿忘川把点心拿来,先给小宝吃一些再哄睡,不然很快会饿醒。”见婆子把小宝抱走,这才又对黄泉说:“你到前院儿去看看吧!我估摸得没错的话,凤粉黛也快要上门来要人了。”

    “就这么轻易的把人交给她?”黄泉有些不开心,“她可是害了三小姐的罪魁祸首呢!”

    “不然呢?”凤羽珩反问:“把孩子硬留下?然后咱们养着?”一边说一边摇头,“你也看到了小宝跟凤粉黛有多亲,就算凤粉黛打他,他也是要跟着姐姐。这就是血脉亲情,割都割不断。去吧!她要是来了就迎进来,至于想容的事,该算的帐已经跟俞千音清算完毕,对于凤粉黛,没什么好再说的。”

    凤羽珩料得很准,黄泉出去没多大一会儿工夫,凤粉黛就来了。将人引进小院儿,黄泉冷着脸站在凤羽珩身后,瞪着凤粉黛看了好一会儿,这才在凤羽珩的示意下去泡茶。然而,泡回来的茶也是一凉一热,凉的那碗自然是给凤粉黛的,还很不客气地重重放在桌子上,表示着她的不满。

    凤粉黛却并不以为然,对于凤羽珩这边的态度她早就习惯了,就更别提来的时候也提前做好了心理准备。她一遍一遍地告诫自己,她是来领回小宝的,不是来吵架闹事的。于是心态平和地冲着凤羽珩笑笑,叫了声:“二姐姐。”

    凤羽珩面上没什么表情,听了这声叫也只是说了句:“不敢。”然后主动问了话:“不知凤四小姐来到御王府,所为何事?”

    话里的生疏让凤粉黛有些发愣,可随即也明白过来,人家这是与她划清界线呢!她不配做御王妃的妹妹,在这个二姐姐眼里,妹妹从来只有一个,那是凤想容,不是她。

    凤粉黛自嘲地笑了一下,随即改了口:“御王妃,民女失礼了。”

    第五卷:皇权争斗,四国颠覆 第1119章 总归不过陌生人而已

    凤粉黛来见凤羽珩,目的十分明确,她想带回小宝。今早听闻昨夜御王妃和淳王殿下剿灭了一伙宗隋逆贼,救下了一个孩子,她就知道是小宝得救了。

    俞千音那伙人行事十分隐蔽,五皇子在外头找了这么些日子都没有半点线索,可是她就是知道,只要凤羽珩肯出手,就一定能够找得到。

    果然,小宝最终还是被凤羽珩所救,她却是在府中犹豫了整整一个上午,直到现在才鼓起勇气找到御王府上来。然而在面对她这个二姐姐时,依然是没有什么底气。曾经的骄傲与刁蛮早就在凤羽珩这里被磨得光滑溜平,她也就在自己府里、也就在一直惯着她的五皇子面前还能逞逞威风,到了凤羽珩这儿,却是一点本事也提拿不起来。

    黄泉去接小宝了,临走时扔下一句:“那孩子刚被下人抱去哄睡,也不知道愿不愿意跟你走。本以为四小姐不要那孩子了的,毕竟养在你那里也是非打即骂,想来你是十分讨厌他的。”

    面对黄泉的冷言冷语,粉黛没说什么,只是在黄泉出去之后起了身,冲着凤羽珩拜了拜,说了声:“多谢御王妃救了我弟弟,我没什么值钱的东西能表达谢意,你就受我一拜,算是我的诚意吧!”说完就往地上跪了去,这辈子头一次向凤羽珩磕了一个头。

    凤羽珩没拦着,凤粉黛的脾气怪异,她从来都不认为这丫头一时一刻的表现就能代表其一直都会这样下去。就像她现在跪拜道谢,很有可能一转眼就翻了脸。

    凤羽珩对粉黛的态度淡淡的,就像是一个陌生人,这让粉黛有些尴尬。自己站了起来,瞅了瞅坐在上首的人,也没多话,又坐回椅子里,安心地等着黄泉把小宝给带出来。

    黄泉到是没让她等太久,只是回来时,小宝是由一位婆子抱着的,正在熟睡。冬樱上前去把孩子接了过来,看这孩子面色不错,心里便知也没受多少苦,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想给粉黛看一眼,可是粉黛却并没理她,只是跟凤羽珩道:“我能见见三姐姐吗?”再想想,又改了口,“或者……我应该叫她凤三小姐。”

    凤羽珩笑了,“这心虚的样子可不像是我记忆中的凤粉黛。怎么?心中有愧?”

    粉黛被她说得脸颊有些发烫,只低着头,没有反驳。就听凤羽珩又说:“想容如今住在淳王府上,你跟我求是没用的,真想见她,就去敲淳王府的大门。不过能不能进得去,那可就不一定了。”

    粉黛眉心微动,没再提见想容之事。她心里明白,淳王殿下看似神仙样的一个人,看似很好说话,可实际上却是一众皇子中最不通情理的一个。非原则上的事到是好说,一旦触犯了他的底线,他的报复来得可绝对要比九皇子还要猛烈。

    粉黛打了个哆嗦,心底起了个无声的叹息,再抬头看看凤羽珩,半晌又道:“二姐姐,你恨不恨我?”

    凤羽珩的目光依然是淡淡的,还不忘提醒她:“叫我御王妃就好,二姐姐三个字可是当不起。将来你嫁给五殿下,我还要跟你叫声嫂子呢!咱们从这边论就好了。”说罢,喝了一口茶,又开口道:“谈不上恨不恨的,人都是为了自己而活,更何况你不只为自己,还是为了弟弟。我不能说想容的命就比小宝的高贵,所以也就不能指责你在遇到危难的时候首先想到的是保住谁。总归你与我不过陌生人而已,我恨你作甚?”

    一句陌生人,将粉黛与她的距离生生又拉开好远。粉黛愣了愣,想说些什么,终究还是没能说出来。以前小时候,觉得这个做嫡女的二姐姐高不可攀,后来凤羽珩被送走,她也曾高兴过好多年。可直到凤羽珩再次回来,凤家仿佛就被其掌握在手中,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只要跟她有仇的、有嫌隙的、得罪了她的,都没能逃得过惩罚。

    其实这样想来,她都算是好的,至少还活着,凤羽珩也没有把她怎么样。想来她应该感激,可从小到大的性子却容不得她真的就做到对这些个姐妹去低头。哪怕刚刚也曾下跪,哪怕刚刚也曾磕头,可就像凤羽珩所想的那样,凤粉黛的性子就是难以琢磨,千变万化,前一刻所为并不代表她一直都会继续下去。

    就像现在,几番思量,骨子里的那股子别扭劲儿就又窜了上来。她起身,干脆地从冬樱手里把小宝接过来,然后用力摇晃了几下,很快就把那孩子给摇醒了。

    小宝一睁眼,迷迷糊糊地就看到了凤粉黛,虽然才刚刚醒来,可是看到姐姐的喜悦瞬间就取代了困意。孩子嘴一咧,咯咯地笑了,还叫着:“姐姐!姐姐!小宝可想你啦!”

    凤粉黛却只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把已经醒来的孩子放到地上,冷冷地道:“既然醒了,就自己在地上走。”说完,冲着凤羽珩俯了俯身:“多谢御王妃想助,我们先回了。”

    三人匆匆离去,一路上都是冬樱冷着小宝的,凤粉黛走在前头,脚步很快,根本谈不上半点怜惜。小宝没那么大的步子去追她,几次都险些跌倒,冬樱无奈,只得又费力地把孩子又给抱了起来。

    黄泉看着她们离去的背景,愤恨地道:“这凤粉黛可真是像足了当初的凤家人啊!十足的白眼狼,怎么都养不熟。”

    “呵呵。”凤羽珩笑了,“养不熟的狼吗?当初凤瑾元也这样子说过我。总归各人有各人的命,她愿意这样活着,咱们也管不着。那丫头心比天高,一心想给自己争一个能配得起那颗野心的命,却争到现在也没见亮儿,想来也是着急了。”

    “她跟俞千音合谋害三小姐,小姐您真就不生她的气?”黄泉又为想容抱起不平来,“三小姐真是可怜,被自己的亲妹妹算计,险些丢了命呢!”

    凤羽珩却摇头道:“其实我刚刚跟她说得也算是实话,她为了救小宝,不得已去出卖想容。这件事要论起来,没有谁对谁错,她只是在同母异父的弟弟和同父异母的姐姐中间选择了一个。既然她选了小宝,那自然也就断了跟想容的那份亲情,从此以后不相往来就好,谈不上生不生她的气。”

    彼时,凤粉黛已经走到了府门口,门房把门给她打了开,她率先走出去,却还不等下完台阶,就看到五皇子玄天琰骑着马直奔这边而来,就在她的面前翻身下马,然后一眼看到冬樱怀里抱着的小宝,顿时松了一口气。

    “我来吧!”他上前两步,把冬樱怀里的孩子给接了过来。小宝看到他有些害怕,想躲,玄天琰赶紧安慰:“别怕,哥哥不怪你偷偷跑掉。”

    凤粉黛瞪了他一眼,看着玄天琰抱着小宝不停哄着的样子,突然就有些心酸。她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突然就开了口,说道:“玄天琰,咱们解除婚约吧!回头我会命人把庚贴给你送回去,你我之间再不要谈什么婚事了。”

    玄天琰一愣,“你说什么?”他像是没听清,又急着追问:“粉黛,你在说什么?”

    凤粉黛一字一句地又重复了一次,直到她再把“咱们解除婚约吧”这话说出来时,玄天琰一下就急了,他以为是因为小宝的事粉黛生了气,毕竟孩子丢了这么多天他也没能找到,最后还是被凤羽珩带回来的。粉黛跟凤羽珩这对姐妹向来不合,粉黛最不愿低声下气去求的就是这个二姐姐,可是眼下为了小宝却不得不来这里,他认为是粉黛在御王府里受了委屈,不由得大声道:“虽然她是你二姐姐,可她也是我九弟的媳妇儿,说到底还要跟我叫一声五哥的。如果她给你难堪,我现在就去找她理论理论,总不能因为人是她找回来的,就这样欺负你!”

    玄天琰说着就要往御王府里闯,却被冬樱一步给拦了住,这丫头冲着玄天琰摇了摇头,以眼神示意并不是那么回事。玄天琰这才又问向粉黛:“你到底是怎么了?为何要说出这样的话?或者你是嫌我没有本事,没能把小宝找回来?如果是因为这个,我跟你陪不是,的确是我本事差了些,你生气归生气,可是这样的话万万不能随便说呀!”

    “我没有随便说。”凤粉黛看向他,很认真地道:“我是诚心诚意想要与你解除婚约的。玄天琰,你是皇子,你想要什么都能得到。而我不过是个没落世家的庶女,从身份上来说,与你根本就是不相配的,更何况我脾气还这样差,对你轻则数落重则开口就骂,你何苦忍着我呢?玄天琰,我知道你是因为什么跟我在一起,也知道当初自己为了能够得到与你的婚约,费了多少心思。可那都是从前的事了,我现在早没了那番心思,所以,咱们的婚约,解除吧!”

    玄天琰听着她的话,渐渐地觉得自己好像并不认得面前这个女子,一切都是那么的陌生,陌生到连她是什么时候开始走进了他的生命,他都想不起来了。

    都是从前的事了……是啊!都是从前的事了,可是他唯一不能忘的,就是那个从前啊!

    第五卷:皇权争斗,四国颠覆 第1120章 咱们之间,结束了

    玄天琰曾经也经历过如此失落,甚至那一次比这回来得还要猛烈许多,他曾在那次打击下混沌了很多年,得了个荒唐皇子的称号,也成了整个儿大顺闻名的好色之徒。他府中的女人几乎都快赶得上天武帝的一整个后宫了,从大他二十岁到小他十岁的都有,大街上的女人,不管是待字闺中的少女,还是良家的有夫之妇,但凡与那人有一点点相像的地方,他都要想方设法的弄到他的黎王府里。

    为此,那些年有多少人到京兆尹衙门口去击鼓鸣冤!可他也有他的道儿,抢了人他就给钱,一直给到那些钱能把告状的人砸晕了,砸得再也不告了为止。

    他曾以为自己会一直那么荒唐下去,直到遇见凤粉黛,或许一幅水晶头面还不至于让他有多上心,最开始不过也就是想求个侧妃到府里来着,直到看到凤粉黛跳那雪地梅舞,一颗心才真正的为之震撼,曾经与那人的风花雪月又重新回到脑中,让他就为了那一支舞,散了府中所有女人。

    他忍了凤粉黛这些年,已经做好了准备一直忍下去,甚至都对凤粉黛的脾气开始习惯了,却不想,今日,这丫头竟然跟他说要解除婚约!玄天琰怎么可能接受得了!

    “本王不同意!”他狠狠地道:“凤粉黛,你要干什么都行,我都不管,但是想要与本王解除婚约,本王告诉你,不可能!你别做梦了!”

    许是话说得狠了,情绪也激动了,还被他抱着的小宝有些害怕,呜呜地哭了起来。

    冬樱赶紧把孩子接过来,然后一边哄着一边退后了几步,给二人留出说话的空间。御王府的人也在看了一会儿热闹之后选择把府门重新关了起来,“砰”地一声把这些个乱事给关在外头,他们才懒得理这凤家小姐的作死行为。

    “凤粉黛!”玄天琰的话还在继续,他问粉黛:“你这女人,到底长不长心?这些年本王待你如何,你难道是瞎的吗?看不见?还是你的心瞎了,感受不到?本王知道你有野心,也知道以本王的能耐配不起你的野心。可是凤粉黛,你也得掂量掂量自己!你想要得到的那一切,谁能够给你?你是还能嫁进哪座王府?你是还能说得动哪个皇子?凤粉黛啊凤粉黛,这么些年了,我怎么就看不透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相对于玄天琰的暴躁,凤粉黛却是一脸淡然地看着他,好像人家说出的话并不是对她说的,跟她没有一点关系。凤家人的人情淡泊,在这个庶女身上展现得淋漓尽致,甚至都能超越当初的凤瑾元几分。

    她对玄天琰说:“你的本事的确配不上我的野心,而我的野心却因你的身份在这些年里不断地膨胀。我曾经也为了自己的野心争取过,努力过,奈何求不得。所以我不想再要那样的野心了,所以我想要离你们远一些,再远一些,远到从今往后老死不相往来,再没瓜葛,也就没了奢望。玄天琰,你人不错,我不评价你过去如何,只知你待我是好的。所以我不能再祸害你,去找一个更好的人吧!咱们不合适。”

    她说完,往前走了几步,突然又顿住,半回身道:“我会搬离水晶别院,手里还有些银子,是从前你给我的,我就不还你了,用那些银子还能自己租个小院落,不至于活得太落魄。至于我府里的下人,我只带走冬樱,剩下的你帮我打发了吧!我想,五殿下也不差那点子打发下人的银子。”

    眼瞅着这丫头就这样在自己眼前走掉,眼瞅着冬樱拉着小宝也跟着粉黛一起走了,玄天琰突然就觉得那像很多年前听到那人死讯时的绝望之绪又袭上心来!他在后头追了几步,苦苦哀求:“粉黛,都是我的错,你不要走好不好?咱们的婚约是父皇点了头的,不能就这样轻易的解除。粉黛你听我说,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打我骂我都行,就是不要解约婚约,好不好?”

    凤粉黛狠狠甩袖,将自己的胳膊从玄天琰的手中抽离,同时亦扬声道:“我本想让你在这乱世之下脱颖而出,可惜,我看不到任何希望。玄天琰,放手吧!咱们之间,结束了。”

    玄天琰愣在当场,看着前头的人渐渐远离,想要再追,脚步却发了沉,似乎没有勇气。身边的随从亦在劝着:“殿下,别追了,她要解除婚约就解除好了,依属下看,这到是好事。这么些年了,殿下您对她仁至义尽,该做的都做了,可是又换回来什么了呢?属下只知道自从有了这位凤四小姐,殿下完全都变了一个人,失了皇子的骄傲,还要三五不时地被一个女人悉数。殿下,您图什么呀?属下到宁愿咱们黎王府恢复到从前的样子,也不想看着您整日里在凤家小姐的面前受气,受委屈!”

    人人都知道他受气受委屈,玄天琰想,是不是他太贱了?太过主动,以至于凤粉黛根本就不拿她当回事?下人说得对,这些年他都过不得像他,可是到头来,又得到了什么呢?委屈求全,又换回了什么呢?一心一意待一个女子,又有什么样的结局和回报呢?

    他突然就笑了,指着凤粉黛离去的方向自顾地呢喃道:“凤粉黛,我曾真心待你,可你竟如此不识抬举。那么,从今往后,咱们便形同陌路吧!”

    粉黛走出巷子口才坐上自家的马车,上了车后却是跟冬樱道:“这马车也是水晶别院准备的,以后咱们都不会再坐了。回头我给你拿些银两,你找人寻寻院子,最好能离这京城的中心地带远一些的,但不要去城南和城北,寻着东西两边找。下人不用多,有烧火做饭的,有粗使打扫的就行。马车要有一辆,还要给小宝请个婆子。”

    她冷静地安排着今后的一切,听得冬樱心里发酸。“小姐。”她劝粉黛,“您再考虑考虑,五殿下人真的很好,待小姐也是没得说,您为何一定要做这样的决定呢?恕奴婢多嘴几句,既然您都打算远离开那一切,过平淡的日子,那就跟着五皇子平平淡淡的不好吗?五皇子不是一位有野心的皇子,奴婢看得出,他更想要的是跟小姐花前月下琴瑟和鸣的生活。这样的生活别人羡慕还来不及,为何小姐就不愿意?”

    对于冬樱的这些话,凤粉黛到是很认真地想了想,半晌之后才告诉冬樱:“不知道原因吗?那让我来告诉你——花前月下琴瑟和鸣是要跟自己心爱的人才行,可是那五皇子,打从最开始我就没看上他!我看上的是他的身份,他的权势,看上的是跟了他,能让我在凤家抬得起头来!可是没想到凤家那么快就倒了台,更没想到,这五皇子是个扶不上墙的烂泥,任凭我如何努力,他脑子里总是差了那么一根上进的心。既然他给不了我想要的,又不是我心爱的,那么,我为什么还要跟着他耗尽一生?”

    她这话可把冬樱给吓坏了,就想要去捂凤粉黛的嘴,却被凤粉黛给拦了开,“别怕,不管谁听了去都无所谓。玄天琰心知肚明我对他是怎么回不,他宠着我,不过也就是找个对过去的回忆罢了。要说对我凤粉黛本身有多深的感情,那都是胡扯。我不过是个死人的替代品,像这样的替代品,他可以找到很多很多。”

    冬樱揽住小宝,心里很不是滋味。原来她家小姐不爱五殿下呀!怪不得可以那样子对待人家,怪不得可以如此决绝地就选择离去。原来一切的一切都归为一个原因——不爱啊!

    冬樱很想问问凤粉黛她爱的人究竟是谁,可是没等问出口呢,就想起很久以前听说过的一个传闻:凤家的四小姐也看上了九皇子,还为此几次三番地跟凤二小姐吃醋,甚至动过很多歪脑筋去打九皇子的主意,可惜最终未果。

    那时她还没进凤府,这些事都是后来听说的,如今想想,凤粉黛心里的人应该还是那个邪魅的九殿下吧?的确,跟九殿下比起来,五殿下就逊色太多太多了。

    淳王府内,想容在床榻上躺了整整一天一夜,直到次日清晨才有了力气坐起来。

    俞千音那方面没有太为难小宝一个孩子,但对想容可就不那么好了,因为想容是她的情敌,那俞千音纵然自己进了淳王府里,还是吩咐了下人要让想容多受些罪去。

    那些人到也没做别的,只是不给想容饭吃,最多给喝口水,还不让她洗澡,让她一身狼狈。但想容想着,这样也算好的,至少没有人兽性大发对她进行侵犯,否则,她可就真的不用活了。就算是这样子被救回来,失踪了这么些天,对于一个女子的声誉来说,也是个要命的难题。

    有下人进屋来侍候,她的身上在她昏迷的时候已经都由下人处理干净了,洗了澡,也换好了衣裳,凤羽珩还给她打了几次营养针,恢复得到是不错。下人们进来之后端了毛巾给她擦脸,一边擦一边道:“三小姐一定觉得饿了,几天没吃东西,要不是御王妃说打了那种针不吃东西也没事,七殿下可是要担心呢!”

    想容听到“七殿下”三个字,心里头就是一慌,一下子又想到自己失踪这些日子外界舆论会造成的影响,于是赶紧跟这丫鬟问了句:“我失踪的事情,外头知道的人多吗?”

    不及丫鬟回答,但听门口处,有个温雅的声音传了来,带着万般的治愈对她说:“知道得人多又如何?人少又如何?”

    第五卷:皇权争斗,四国颠覆 第1121章 大凶、死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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