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学敏策马直奔鄴城杜重威中军大营。
    杜重威跟桑维翰截然不同,对彭学敏那是言听计从。
    杜重威叫来心腹张彦泽携密函前往契丹见耶律德光。
    耶律德光接到大将军杜重威密函,要契丹出兵与晋军合击大晋。真是天上掉了馅饼,运气来了门板也挡不住。耶律德光正筹画如何再袭大晋,以报上次战败之仇,讨回梅妃。
    耶律德光一高兴,就赏给了杜重威一套龙袍,让张彦泽带回,许诺灭掉大晋后,册封杜重威做皇帝。
    张彦泽带着龙袍,连蹦带跳地跑回鄴城,把龙袍交给了杜重威。杜重威见了龙袍,连忙向北叫了耶律德光几声亲爹。兴奋了好大一会,杜重威才稍稍冷静一些,“张将军,龙袍之事,实属机密,切不可为外人知晓。待我做了皇帝,你就是大将军了,我不会亏待你。”
    张彦泽感激涕零,连忙跪下说道:“臣遵旨!”
    杜重威立即下令三万大军克日起程,兵发汴梁。以张彦泽为前部先锋官,彭学敏为国师坐镇后军接应。杜重威与副将李守贞等候迎接契丹大军。
    桑维翰获知杜重威调动朝廷大军来攻京城汴梁,下令御林军统领白日防贼,夜里宵禁。
    英子琢磨着契丹军一来,势必国破家亡,便吩咐管家多带银两,携着自己的一双年幼儿女,一路扮作乞丐,往江南避祸。
    张彦泽带着晋军二万前锋军深夜抵达汴梁,见汴梁城门紧闭,吊桥收起,便吩咐士兵改装为老百姓,待天明开城时四面混进城内,午后鸣号起事。
    越日午后,汴梁城内大乱。晋军二万先锋军向京城内一万御林军突然发起衝锋,逐个消灭了守卫京城的御林军,夺取汴梁。
    张彦泽带着一队亲兵直抵皇宫,把皇宫内上自皇上石重贵,下到宫女太监,尽皆捆绑起来。张彦泽早听说梅皇后美貌惊人,今日一见,更是讚不绝口。张彦泽用手托着梅皇后(其实是冯氏)的下巴,感叹道:“人说前唐杨贵妃美如下凡仙女,若杨贵妃真能有梅皇后之美,也不枉史书上的一场记载。”
    张彦泽下令把皇宫里的一班人等都押入偏殿,独留下梅皇后供自己享用。当夜张彦泽与梅皇后就住在皇宫,廝混了一夜。
    第二天午后,彭学敏带着后军大队人马浩浩荡荡地进入京城。张彦泽急忙穿衣起床,前去迎接国师。
    “张将军,可否捉到皇帝石重贵?”彭学敏问道。
    “回国师,末将早将石重贵及皇宫人等尽皆捆绑起来,等候国师来后发落。”张彦泽答道。
    “那就好,那就好。拿下汴梁,张将军居功至伟,待新朝立国后,张将军当是开国元勋,新朝重臣。”彭学敏赞许道。
    张彦泽大喜,急忙带国师彭学敏前往皇宫。
    彭学敏进入皇宫大厅,见面前跪着黑压压的一大群人,石重贵听说是国师前来查看,吓得浑身直打哆嗦。皇后(冯氏)思忖着国师也是男人,或许也跟张彦泽一个德性,说不定也会贪恋自己的美色呢。于是她便抖起胆子,微微抬起头,微笑着露出洁白细腻的门牙,想递给国师一个媚眼。
    彭学敏见有人抬起头,仔细一看,大吃一惊,失声叫道:“梅儿,怎会是你?”
    彭学敏赶紧上前抱起皇后,关切地问道:“梅儿,你的病好了吗?”
    皇后(冯氏)早已猜到那个真梅妃肯定与眼前这个国师有勾连,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勾连。于是皇后(冯氏)就壮着胆子,微露骄羞地说道:“国师,俺的病是好了些。”
    “哎,梅儿,叫什么国师呀,还是叫学敏大哥受用。”彭学敏欣喜地说道。
    “学敏大哥,你对梅儿真好。”皇后(冯氏)娇滴滴地答道。
    “梅儿,你怎么会又跑到这个狗皇帝这了?他算什么东西?等你学敏大哥做了皇上,叫你做堂堂正正的皇后,不会像这般人如此窝囊,低三下四的,逢人就跪。朕,叫你母仪天下!”彭学敏说罢,朗声大笑起来。
    张彦泽见此情景,吓得冷汗直流,心跳得几乎要蹦出来。
    跪在地上的石重贵见二人这般肆意调情,气得直咬牙,心里暗自骂道:“这个臭婊子,原来早就偷了汉子,朕真是瞎了眼!”
    彭学敏命张彦泽把皇帝石重贵一干人押入地牢,等契丹太皇耶律德光来后,再作发落。晚上,彭学敏又吩咐张彦泽调兵到相府,将背叛师门的左丞相桑维翰拿下,诛灭九族,并将桑维翰梟首示眾三日。
    彭学敏与皇后(冯氏)睡在皇宫里一连享受了四五日。
    灭大晋,囚皇上,霸皇后,诛丞相,国师彭学敏的行径激起了汴梁城内百姓的憎恨,街市到处议论纷纷,人心不服,民怨沸腾。张彦泽的士兵买菜遭白眼,买粮遭拒绝。张彦泽觉得咒駡他的吐沫星子就能把他淹死,于是便进宫报于国师彭学敏。
    “张将军,依本国师看呀,年轻人处事难免有些简单。所谓街市不服者,大多不是百姓。百姓整日忙于生计,为一日三餐奔劳,哪有间心过问国事呀。居心叵测者,多是士人、富户。”
    张彦泽道:“国师,要说穷人还好对付,士人、富户多与官府勾连,钱多势大,末将实无可用之策,敢问国师可有妙计?”
    “张将军,有三万大军驻在汴梁城内,何惧坊间耳舌之利?”国师彭学敏不以为然地说道。
    “请国师教我!”张彦泽恭敬地说道。
    彭学敏呷了一口茶,说道:“先在汴梁城里广募穷困潦倒者、无家可归者、游手好间者及赌徒、酒徒等,凡此等穷户,不懂义利,不讲情理,皆可用之。将军再四处用兵,凡士人、富户之家,尽皆没其家產。钱粮收归军用,田地房屋女子分与穷户。穷户得田地房屋妻子,颂圣还不及呢,怎么还会骂我们呢?”
    “国师妙计。可是,若有士人、富户不服告于官府,奈何?”张彦泽又提出了一个新问题。
    “官府?什么官俯!待我新朝开立时,自当有新的官府。大晋的官府只领大晋的恩德,不会领我新朝的恩德。大晋官府之人与士人、富户同罪,亦要没其家產,服者入军中做苦役,不服者,杀!”彭学敏激昂地说道。
    “国师神算,如此我军用供给也有保障了,末将这就去办理。”张彦泽大喜。
    一时间,京城汴梁,凡有钱者,有罪;有田者有罪;做官者,有罪;读书人,有罪。
    京城汴梁,穷人翻了身,都对国师感激不尽。得了更多好处的人,便找来一些戏班子,天天搭台说唱,颂扬国师对百姓的恩德。京城汴梁整日锣鼓喧天,好不热闹,像过大年一样喜庆。
    张彦泽像换了个人似的,不再做缩头乌龟了,整日哼着北国小调,打马游街,享受着老百姓的欢呼。
    杜重威接报得知国师彭先生和先锋官张彦泽已佔领京城汴梁,便带领契丹五万大军日夜兼程赶往京城汴梁。
    天刚亮,契丹大军到达汴梁城外,耶律德光下了战车,急令李守贞叫开城门。张彦泽一听契丹皇帝耶律德光到了,急匆匆地跑到北城门,迎接耶律德光。
    “石重贵抓住了吗?”耶律德光问道。
    “回太皇,抓住了,皇宫里人都抓住了,按国师的吩咐,全都关在地牢里呢。”张彦泽答道。
    “皇后呢,梅皇后也关在了地牢里吗?”耶律德光急问道。
    “回太皇,梅皇后没有关,我们对她好着呢!”张彦泽答道。
    “梅皇后在哪?”耶律德光又问道。
    “回太皇,梅皇后跟国师一起住在皇宫里,这会还没起床呢。”张彦泽显然不知道梅生早年跟耶律德光的关係。
    耶律德光怒吼道:“谁是国师?”
    “稟太皇,国师乃末将早年恩师彭先生。”杜重威胆怯地答道。
    耶律德光拔出腰刀,指着张彦泽要其带路到皇宫去。
    张彦泽把耶律德光带到皇宫,守门卫兵见是张彦泽亲自过来,也没阻拦,二人直奔皇帝寝宫。张彦泽正要敲门,耶律德光上前一脚跺开大门,直冲进去。
    彭学敏见有人进来,便坐起身子,揉了揉眼睛,见一旁站着的是张彦泽,便问道:“张将军,此人是谁?”
    彭学敏话刚说完,耶律德光一刀捅将过去,顿时刺穿了彭学敏的胸膛。彭学敏惨叫一声,“苍天呀!我……我……”
    睡在一旁的皇后(冯氏)本没有动身子,但见国师被杀,吓得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耶律德光上前抱起还光着身子的皇后,说道:“梅儿,别怕,是父皇来了,是父皇救你来了!”
    皇后冯氏早就听说过耶律德光跟梅生有过床笫之欢,便一边大哭一边说道:“父皇,你可知道是国师彭学敏胁迫梅儿的,梅儿不敢不从。还有这个恶贼张彦泽也是国师的帮兇!”
    耶律德光大怒,放下皇后,又一刀砍向跪在地上的张彦泽,张彦泽顿时人头落地。
    皇后忙着穿上衣服。此时杜重威、李守贞等一干将领也赶到了皇帝寝宫。杜重威一见彭学敏和张彦泽被杀,赶紧跪倒在地,求太皇耶律德光饶恕。
    耶律德光气得双眼暴突,一脚踢向杜重威,吼道:“杜重威,你还想做皇帝呢,你做梦去吧!滚回你的鄴城去吧,朕再也不想看到你了!”
    一干待卫人等赶紧把彭学敏和张彦泽的尸体抬出去,清扫寝宫,龙榻上的被褥也全部换掉了。
    离别多年之后,耶律德光今日总算又重新得到了梅生,心情也渐渐好起来。
    越日,右丞相冯道前来拜见耶律德光。冯道献策说,“今太皇灭大晋,当改正国号,重开纪元。臣夜观天象,求得祥瑞,国号宜改为大辽,纪元宜作大同”。
    耶律德光大喜,加赏冯道为太傅,大辽正式开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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