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台北后,情绪低迷的情况并没有持续太久。何寧霏试着找工作,正要投出履歷那刻,门铃响了。
    打开门,杨语晴和蓝天皓的笑脸映入眼帘,熟门熟路的走进客厅,放下手上提的一堆东西。
    「寧霏你看,这是我去我们家旁边刚开幕的那间甜点屋买的戚风蛋糕,你吃吃看。」语晴拆开纸盒,浓郁香味顿时瀰漫了室内。
    「既然有蛋糕,那我去泡个茶来配吧。」寧霏弹了个响指,正要踏进厨房,却被蓝天皓一声叫住:「你在找工作啊?」
    她回头,停下脚步,「是啊,总不能一直靠着之前的存款吧,而且我都毕业了,不能再跟爸妈伸手要钱。」
    蓝天皓盯着笔电萤幕,一脸若有所思。语晴凑了过去,马上想到什么,与蓝天皓开始窃窃私语,两人达成共识后相视一笑。
    待寧霏捧着茶具出来后,语晴拍拍旁边的座位要她过来坐。
    坐下后,看寧霏一脸不解,语晴啟唇:「寧霏,既然你在找工作的话,不如来仕扬吧。」
    她的瞳孔骤然放大,有些震惊,「可是,这样好吗?」
    「这样我们就能就近照顾你啊,而且你也不用担心履歷投出去没人回应。」
    蓝天皓勾住杨语晴的脖子,下巴抵在她肩上,神情调皮,「我们知道你会担心别人说间话,所以先让你从基层员工做起。但你放心,表现好我们一定把你抓来做特助。」
    她想了一会儿,才答应:「真是谢谢你们,帮了我一个大忙。」
    「别那么说,我们都是认识几年的好朋友了,还说什么谢谢呢。」语晴握住她的手,听见她愿意接受来公司上班真是太好了。
    何寧霏浅浅一笑,盯着茶壶白烟环绕上升,不晓得为何还是感到有些茫然。
    进了公司过不了多久后,她很快就熟悉工作内容。早上八点准时打卡,下午五点下班。假日如果有空杨语晴和蓝天皓就会跑来串门子,他们没来访时,就自己一个人待在家翻翻杂志或出门间晃。
    日復一日,在她意识到十二月原来已经到了,是平常回家经过的那条街上,店家前摆起了圣诞红,正中央的广场更放了一棵高耸的圣诞树,最上头的星星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她低头看了下自身穿着,深红雪纺纱和七分牛仔裤。而太阳还在头顶上散发些许温热,似乎是想故意混淆地面的人们还未到冬天。
    原来今年是暖冬,她却勾起一抹没什么温度的笑,隐没在人群中,踏上每天固定的路途。
    到家后放下包包,她正要去到厨房倒水,手机却响了起来:
    『寧霏啊!后天就是圣诞节,商店街那里有圣诞灯会,很热闹。要跟我和天皓一起去吗?』
    何寧霏顿了下,笑着开口:「不用了啦,我是颗比飞利浦还亮的电灯泡,去了成了全场瞩目焦点可不行。还有啊平常在公司女的总经理男的董事长,外表能力职位高人一大等,难得圣诞节,就先放下肩上一大堆责任,去约个会当对令人羡煞的夫妻俩吧。」
    『可是你自己在家耶……』杨语晴的声音有些不放心,她还能联想到她在话筒那端嘟起嘴巴,央求她与她同行。
    她抬眸瞄了眼月历,随即接话:「真的没关係,真的要约改天再约啊,刚好圣诞节隔天是星期六,要不然那天中午我们再一起吃饭。」
    『好吧……那你想找我们随时都可以打电话喔!随时!』她再次强调。
    「好、好我知道,掰掰。」她有些哭笑不得,语晴真的很担心她。
    掛上电话后,她没有直接起身装水,而是维持坐姿不动。
    语晴改变了,变得好多。没有初识时那般的冷漠和傲气,现在的她,就是标准的小女人。有蓝天皓陪伴着,她知道,他们一定会很幸福很幸福的。
    索性就不喝水了,她打开电视,恰好是新闻台:「冷气团南下,明日起寒流来袭,请各位观眾准备好保暖大衣、御寒用具……」
    「终于要有冬天的感觉了。」她喃喃自语,决定起身到楼上整理出会用到的衣物。
    翌日,她仍然走过那条街,发现灯会已布置完毕。灯会会展示到月底,不过只有圣诞节当天有偶像明星会来现场演唱。
    然后,终于来到了圣诞节当天。她一如往常的步行回家,冷风迎面吹来,她冷不防打了个哆嗦。环顾四周,和预想的一样,人潮有越来越多的趋势。
    洗了个热水澡,端着刚煮好的泡麵放上茶几,门铃声回盪在客厅。
    开了门,蓝天皓和杨语晴的面容落入眼底,「寧霏,你真的不和我们去圣诞灯会吗?」
    她笑着摇摇头,「不了不了,就说我是超大电灯泡,你们快去喔,不然等等人会越来越多。」
    他们互望一眼,「真的?」
    「真的,快去不用担心我。掰掰!havefun!」她用食指和大拇指围成圈圈,伸直其他三根手指,示意没问题。
    「好吧,那,我们走嘍。」和他们挥手说再见后,她反手关上门,才踏出一步,门铃又响了。
    她停下脚步深吸口气,转过身啼笑皆非地开门,「你们真的不用担心我——」
    她有些错愕,门口没人,倒是有一箱东西放在地上,上方有着一行豪迈的英文草写,
    merrychristmas,圣诞快乐。
    她没多想,直觉是语晴和天皓送的,箱子不怎么轻,搬起来挺吃力的。搬进屋内后,她拆开箱子,里头满满的都是鲜红欲滴的苹果,看起来非常新鲜。
    「哇,这么多我是要吃多久啊。」她轻笑,拿起一颗观察,苹果堆中却夹了一张白纸,非常显眼。
    她好奇的拿起,结果又是一串字,感觉与纸箱上的字跡一样出自同一个人之手,只是纸条上的是日文。
    「真是受不了他们,没跟他们出去就找事给我做就对了。」她哭笑不得,想该要怎么找到这串字的中文翻译。
    接着,门铃又响起了,她忍不住边走向玄关边喊:「是要来跟我共享苹果吗——」
    门开了,她却愣在原地,掛在脸庞的笑靨渐渐消退,不可置信充分表现在脸上,眼睛睁到不能再大。
    他们没有对话,周遭好似按了静音键,她能清楚听见自己快速的心跳声。讶异和寂静在流动,他唇角勾起的弧度清晰的映进眼里。许久,他轻轻开口,熟稔的嗓音若有似无飘过耳际:「我回来了,还好来得及,跟你说一声圣诞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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