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当年他欺负她,她至于避着他走吗?至于会不知道铁柱之死的来龙去脉吗?至于如今使不上劲帮不上忙独自郁闷吗?

    都怪他!

    宋勇毅被瞪得莫名其妙,他又怎么着她了?他今日可没招惹她,连说话都没有啊。

    被瞪了好几眼的宋勇毅更加郁闷了,他本来就在为今早的失言之事而郁闷,此刻更郁闷了。

    铁柱一如既往的当着个沉默的木头随从,他不言不语的木头性子大家早已经习惯了,从表面上来看,他和平日里没什么差别。

    随从没什么不安的,反倒是身为少爷的宋勇毅坐立不安,因为他椅子后边就站着铁柱,因为失言的惭愧和不想舍下脸面道歉的心虚,宋勇毅只觉得在铁柱边上难待的很,时不时就要挪一下屁股,好像椅子会烫肉一般。

    宋勇毅不知道怎么和铁柱说话,铁柱不想和宋勇毅说话,两人就这么暗自僵持着。

    “铁柱,过来。”一道突兀的清脆声音响起,是宋知夏。

    宋知夏朝铁柱轻轻的勾了勾手指,这个本有些轻佻的动作在宋知夏做来却显得理直气壮理所当然。

    宋勇毅和铁柱都愣住了。

    宋知夏从来没有使唤过铁柱,也没有招唤过他,没想到今天竟然会主动招唤他,还做的这么突兀,这令宋勇毅和铁柱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铁柱先朝宋勇毅看去,身为随从,他当然得先听从主人的意愿了。

    宋勇毅偏过头去,没有反对。

    铁柱朝宋知夏走去,在离她两步远的地方停下,行了一礼:“二小姐,有何事吩咐?”

    宋知夏稍稍坐直身子,抬首看他,一本正经地说:“我见你今日与我大哥有些不对,料想是我大哥又做了一些讨人厌的蠢事了,来,说给我听听,让我也乐一乐。”

    铁柱一贯木然的脸僵住了,这已经是今日里他第三次变脸了,先是对宋勇毅的话皱了眉,后是被宋勇毅给狠狠打击了一番,此刻又被宋知夏光明正大的给逗了一下,铁柱觉得今日自己的脸皮很不好用了。

    “你在说什么!你又在污蔑我,我什么时候做过蠢事!”宋勇毅蹦了起来,气势汹汹地指着宋知夏。

    宋知夏不怕他,还撇了他一记挑衅的眼神。

    宋勇毅怒火上头,刚要上前教训一下宋知夏,突然他敏锐的发现了宋知夏嘴边的那一抹笑意,就像一泼冷水兜头而来,他的怒火立时没了,他眼尾一扫,正看到师父走过来。

    狡诈!

    宋勇毅重新坐了回去,还摆出了大度的姿态:“小妹,你又顽皮了。”

    一声轻轻的嗤笑,是宋知夏笑了。

    宋知夏没有继续撩拔宋勇毅,她起身让出座椅,朝贾青招呼着:“贾师父,来,坐我这歇息一下吧。”宋知夏不能称贾青为师父,但继续称呼他为贾将军又太过疏远,所以她就改称他为贾师父。

    宋知夏这一让座又显出宋勇毅的不尊师重道来,宋勇毅急匆匆地起身让座,但是已经先失了敬让之道了。

    不过好在贾青还是照顾自个徒弟的面子的,根本没选,直接在他的椅子上落座。

    宋勇毅赶在宋知夏动手之前倒了一杯凉茶敬上,算是弥补之前的失礼。

    贾青接过宋勇毅敬上的凉茶,慢慢的喝了个干净后,才开口问道:“你们兄妹俩在聊什么呢?”

    宋知夏笑着抢先回答:“我今日瞧出大哥与铁柱之间有些不对,所以刚才就在问铁柱发生了什么事,结果大哥好似很紧张,不肯让我问呢。”

    贾青面带微笑的看向宋勇毅:“阿毅,是什么事呢?”

    宋勇毅被师父问及,面上顿时显出几分尴尬来,他下意识地先看向铁柱,见他没有主动回答的意思,心中便是一松,立时编了一个理由蒙混过去。

    “就是早上我和铁柱对了两招,我输了,面子上过不去,就与铁柱生起了闷气。”宋勇毅说完还朝铁柱拱了拱手,“今早是我的不是,莫怪莫怪。”这就是换一种由头的道不是了。

    铁柱只能恭敬回礼:“少爷过谦了,卑下不敢。”

    主仆二人的这番作态有些假,宋知夏和贾青自然都看得出来宋勇毅所说的由头并不是真正的缘由,但既然宋勇毅道歉了,铁柱也接受了,这事明面上就算过去了。

    贾青放下茶盏,顺着这个由头教导徒弟:“阿毅,你这不服输的性子可得改一改了,虽说脸面重要,但也不能一味的看重脸面,该放下的时候还是得放下的,只有放下了,认清了,才能真正的从中体悟到心得。”贾青说的语重心生,又语带双关,别有深意。

    贾青内里的意思是不管是因为什么,都要宋勇毅放下心中的执念,真正的去看去体会,不要因为心中的偏见,而带着偏见的眼光去看人看事,比如宋知夏失节之事,再比如他自以为的武宁伯府偏护排斥之事,宋勇毅以为他掩饰的很好,殊不知贾青眼光毒辣,这段时日的亲自教导已经足让他看出宋勇毅对于武宁伯府的偏见和疏离了。

    宋勇毅没听懂贾青这番话内里的意思,只是顺从的点头称是:“是,师父教训的是,徒儿会改的。”

    贾青笑着拍了拍宋勇毅的肩膀:“好了,歇息好了,继续上场熬练吧。”

    “是。”

    宋知夏的训练并不如宋勇毅那般紧凑困难,宋勇毅上场去了,她依旧靠坐在椅子里歇息。

    宋知夏的眼睛再次看向铁柱,心中依旧转着逆天而为的心思。

    就这段时日的观察,铁柱这人倒是个好随从,为人沉稳,武艺也不错,若是他能平安长大,随着宋勇毅一起入军营,未必不能成就一番自己的功绩。

    以前的铁柱,可惜了,没等到入军营的时候。

    不然,这次让他提前入军营?

    宋知夏眉头一挑,不过她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很明显,铁柱就是父亲专门挑选出来辅助宋勇毅的人,他肯定得跟着宋勇毅一起长大一起入军营再一起挣军功的,就算父亲再偏疼她,也不可能为了她的几句话而把铁柱从宋勇毅身边拿开。

    唉,怎么帮呢?

    让他留点心机,多为自己打算一点?

    不可能,如果他是这种人,他也不可能被父亲选中,而且也不值得她去帮他。

    她帮他,正是因为肯定了他的忠诚,所以才为他可惜,再进而要帮他避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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