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玥吃完,眯眼一笑:“多谢大哥。”

    玄胤的肺要气炸了!气炸了有木有?

    少年好笑地看着他俩斗气,吃得特别香,当然,他没忘记给容卿夹菜,容卿只顾着疼妹妹,都忘记照顾自己了,真不让他省心呢。

    一顿饭,在浓烈的火药味儿中吃完了,吃得最香的是宁玥与少年,容卿是看妹妹吃就够了,玄胤则是被气饱了。

    他从没想过自己会有这么“狼狈”的一天,他总以为宁玥的心里只有他一个,他一辈子都不会尝到这种抓心挠肺的滋味,但现在,容卿回来了,宁玥的小心脏唰的一下分了一半过去了!

    他不能再这么放任容卿嚣张了!绝不!

    “大哥。”他挑了挑眉,笑容满面,丝毫看不出几天前双方还差点闹出人命,“兰芝一直非常挂念你,你是不是应该回去见见她?”

    赶紧回马家!跟兰芝腻歪去!别来烦我的玥玥!

    提到这个,宁玥瞪大了眼睛,是哦,她这几天一直昏昏沉沉的,都忘记问娘亲知不知道大哥还活着的事了。

    容卿拿过小金盆,递到宁玥嘴巴:“吐出来。”

    宁玥把漱口水吐进了盆子,羞涩地红了耳朵,大哥这么惯着她真的好吗?再这么下去,她都要觉得玄胤对她不够细致体贴了……

    刚刚要问什么的,一下子又给忘了。

    玄胤急得眼皮子猛抽,玥玥不是最冷静沉着的吗?怎么一到容卿面前,智商就下降得跟皇甫珊一样了?他在谈把容卿送回马家的事!能不能别拆他的台?!

    “玥玥!”玄胤正了正神色,又提醒道,“是不是应该让兰芝和大哥母子团聚了?”

    宁玥点了点头,看向容卿道:“大哥,娘这些年一直很挂念你,她知道你还活着,一定会很高兴的。我们找个时候,一起回去看她。”

    容卿宠溺地摸了摸她发顶:“好。等你痊愈了,我们一起回家。”

    什么找个时候?

    什么等你痊愈?

    你们俩能不能别这么默契又磨叽?

    今天呀!容卿你这个混蛋今天就滚回去啊!你娘在家里等你,你赖在我这边算怎么回事儿——啊?

    玄胤抓狂地把新端上来的糕点都给捏碎了。

    这边,玄胤抓狂的不行,那边,马援也抓狂得快疯掉了。

    自从跟儿子失散后,他追踪着沿途的痕迹,一路北上。他发现了玄家影卫与黑袍杀手的踪迹,不难猜出黑袍杀手是要抓容卿回去的,却都被玄家影卫给拦住了。双方打了多少架他不记得了,反正他们打他们的,他走自己的。

    他的银子早在山寨中救皇甫珊时便花光了,就靠着打猎卖点钱,带着小男孩儿从浚县走到了并州,并州一过便是京城了。

    皇甫珊在与他闹僵后单飞了,他担心皇甫珊的安危,可他更担心儿子的,所以还是跑来追儿子了。

    “呼!累死了!”一进并州城,他就累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摘下帽子扇了会儿风。

    小男孩儿默默地跟着他坐下。

    二人都被晒得黝黑,长途跋涉更让他们衣衫褴褛。

    突然,一个过路的行人往马援的帽子里丢了一个铜板。

    马援:“……”

    ……

    纸包不住火,南疆军师与大帅同时失踪的消息终于还是传开了,南疆军心大跌,苏沐率领两万云州军,支援辽城,将南疆兵士从辽城赶了出去。收复一座城池后,西凉士气大涨,全都叫嚣着夺回临淄、杀入南疆,一时间,军心沸腾。

    中山王还不清楚容卿与大帅来了京城,而且就住在他小儿子的别院,敲了敲桌面,道:“南疆军心涣散,正是我军大举进攻的好时机。”说着,眸光扫过玄昭苍白的脸,“你又跟谁打架了?”

    玄昭脱臼的胳膊已经装上去了,但那日的疼痛依旧历历在目,脸色不大好看,听到父王问他,低头闷闷地说道:“哦,喝多酒,随便打了一下。”

    中山王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转头看向玄煜:“你觉得呢?”

    玄煜不疾不徐道:“儿臣想问父王,是想夺取南疆的江山,还是只是希望收复城池?”

    照目前的形势来看,西凉还没有踏平南疆的能力,中山王道:“先收复城池吧。”

    “百战百胜,非善之善者也;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如果父王只是想收复城池,儿臣有个法子,能让对方主动收兵。”

    “什么法子?”

    “和谈。”

    “这怎么可能?那群家伙,从白薇儿死的时候,就不同意与我们和谈了!”中山王倒是想和谈,因为西凉这几年战乱太多,国库亏空得厉害,苛捐杂税繁重,百姓们怨声载道,早不是从前的太平盛世了。

    玄煜缓缓地说道:“白薇儿是他们发兵的借口,他们确信自己能赢才对我们发兵,但如果,他们必胜的法宝没了,我相信,他们会识趣的退回去。当然,他们需要一个令举国上下信服的由头,我们给他们这个由头!”

    ……

    皇甫燕从午睡中醒来,简单吃了一些糕点,便去后院浇花了。这是她入住玄家后每天必做的事。

    她的伤势已经痊愈了,不大力扯动伤口几乎感觉不到疼痛。她想,差不多是时候找玄胤报仇了。杀了她那么多将士,还把从城楼一箭射下去,她真是命大,没死在护城河里。虽然玄煜救了她的命,但国难当前,这一点救命之恩,根本不足以令她放弃两国之间的仇恨。

    只是,她这些天一边在院子里养伤,一边悄悄听着下人的谈话,发现玄胤半个多月没在府里了。如此,她要刺杀玄胤,还得出府、还得找到玄胤落脚的地方,真是头疼!

    “黄姑娘,您又在浇花了?”丫鬟玛瑙走了过来,端着一壶清茶,“王妃刚从外头买的新鲜茶叶,让奴婢端来给您尝尝。”

    “替我多谢你们王妃了。”皇甫燕拿起茶杯,轻轻地喝了一口。

    她长得漂亮,又气质高雅,玛瑙看着她,像看着一个公主,与有荣焉地笑了笑:“黄姑娘,王妃很担心您的伤势呢,您若是大好了,不如随奴婢一块儿去给王妃请个安吧?”

    “呃……我……”皇甫燕捏了捏杯子,温柔地笑道,“是该给王妃请安的,怕打搅她,一直没敢上门叨扰。”

    “不怕不怕!王妃就等着您去呢!”玛瑙喜滋滋地拉起皇甫燕的手,带着她去了文芳院。

    文芳院中,孙瑶正在与王妃辞行:“玥儿醒了,我想去看看她。”

    “也好,那孩子,多灾多难的,真是渴了。”

    “王妃!王妃您看,谁来了?”玛瑙打了帘子,笑着探进一颗脑袋。

    王妃顺着她的方向一看,就见一名身着鹅黄色裙衫的少女,亭亭玉立地站在那里,脸上,当即扬起了一抹灿灿的笑,这么漂亮的姑娘!儿子的眼光真是太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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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87】

    王妃难掩喜色地将朝皇甫燕招了招手:“孩子,快进来!”

    皇甫燕神色从容地步入房内,她体态婀娜、步履优雅,如一团轻轻浮动的祥云,自光洁的地板上优雅地飘过。她容颜精致,肌肤白皙,气质尊贵高雅,哪怕玄煜一再强调她只是一名商贾之女,也掩盖不了她通身散发出来的贵气。

    王妃连马宁溪那样的将门之女都看不上,按理说,绝不可能垂青一介卑微的商女,然而偏偏,王妃十分喜欢她。她还在昏睡时,王妃偷偷去看过一眼,那时,便产生好感了。当然,也或许是儿子一直不成亲,她着急地降低某方面的标准了,谁说得清呢?不管怎样,这姑娘合了她眼缘。

    孙瑶也打量起了这个被玄煜带回来的故人之女,据说是一个与玄煜挺谈得来的忘年交,因家园被毁而暂时将受伤的女儿托付给玄煜,可她总觉得对方不像玄煜说的那么简单,但是这通身的气度,就比宫里的公主还要好。

    皇甫燕给二人行了一礼:“王妃,三奶奶。”

    王妃与孙瑶曾在她疗伤期间探望过她,是以,并不算特别陌生。

    王妃忙叫她起来:“黄姑娘快别多礼,坐吧!碧清,上茶!”

    碧清奉了一杯热茶。

    皇甫燕坐下,朝王妃欠了欠身,将茶接在手里喝了一口。

    王妃瞧着她那优雅从容的样子,真是怎么看怎么喜欢,又吩咐碧清拿了新鲜糕点过来。

    皇甫燕吃了一小块桂花糕。

    王妃像是自己吃了桂花糕似的,心里美滋滋的,笑着说道:“最近身子怎么样?伤口还疼不疼?住的还习惯吗?”

    孙瑶纳闷地看了婆婆一眼,王妃可不是一个多话之人,除了对三个亲生儿子唠叨些,与旁人说话向来有些惜字如金,然而对黄姑娘——似乎别有一番热情啊。

    皇甫燕礼貌地答道:“伤势已经痊愈了,住的很好,多谢王妃挂念。”

    住一辈子才好,王妃暗暗补了一句,又道:“天儿凉了,你又没几套换洗衣裳,总穿我那些旧的也不好,我叫了绣娘下午过来,让她给你做几身衣裳。”

    连衣裳都做上了!王妃真对黄姑娘非常上心啊!难道她快有大嫂了么?但是大哥不是喜欢玥儿么?大哥虽然没说,可玥儿生病这几日,大哥的种种表现,太明显了!王妃可别乱点鸳鸯谱,凭白给大哥添麻烦才好。

    孙瑶静静地喝起了茶。

    皇甫燕说道:“您的衣裳很好,不必再额外做了。”

    王妃当然知道自己的衣裳好,都是她年轻时没穿过的,也是新的,可她就是想给她做衣裳:“无妨,做几套衣裳又不费事,女儿家打扮得漂亮些才好。”

    话讲到这个份儿上,皇甫燕不好再推辞什么,道了声“多谢”。

    孙瑶放下茶杯,起身道:“母妃,我去四弟妹那边了。”

    王妃点点头:“好,你去吧,记得问问她跟小胤还有多久回来,若是可以,回府养病吧!”

    “是。”孙瑶应下。

    皇甫燕的眸光闪了闪,难怪玄胤不在府里,原来是陪妻子在外头养病,听王妃的话,他妻子尚未病愈,很可能再住一段时日,她究竟是继续等下去,还是直接杀上门?

    “三奶奶!”她突然看向孙瑶,“我来了这么久,还没给四奶奶请安,我能跟你一起去看她吗?”

    “啊?”孙瑶愣住。

    王妃就道:“难得你有这个心,跟瑶儿一起去吧。”

    不行!那边还有容卿!不能让外人发现他在玄胤的别院里。孙瑶心思转过,想要拒绝,却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愁得不行的时候,玄煜阔步走了进来,深深地看了皇甫燕一眼,说道:“我今天和黄姑娘有些事,暂时不能去看四弟他们了。”

    王妃含笑地看了儿子一眼:“去吧去吧,晚点回来。”

    不就是想约会么?她懂。

    出了王府,玄煜将皇甫燕“请”上马车,皇甫燕狐疑地看了看玄煜:“去哪里?”

    “上车。”

    “我问,去哪里。”

    “是你自己上去,还是我拽你上去?”

    皇甫燕冷冷地瞪了瞪玄煜,提起裙裾上了马车。马车宽敞明亮、低调却奢华、浮动着属于他的淡淡香气。皇甫燕找了个边角的位子坐下,这一路的相处,她早看出玄煜不若表面看上去的那么无害,下意识的,想离他远点。

    玄煜从怀里拿出一张白纸,又从暗格里拿出一盒印泥,拉过皇甫燕的手,压在了印泥之上。

    皇甫燕眉心一跳:“你要干什么?”

    玄煜面无表情地说道:“按个手印。”

    皇甫燕警惕性大作,本能地抽回手:“你要我的手印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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