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为什么也不能回家?也有个坏人要抢公主做小老婆吗?”十一娘眨巴着眸子问。

    德庆公主不知怎么跟一个十二岁的孩子解释这些,冷冷地笑了笑:“你先退下吧,我一个人静静。”

    十一娘刚挪动步子,房门被叩响了:“公主,是臣。”

    “是中常侍大人!”十一娘看向了德庆公主。

    德庆公主道:“进来吧,十一娘你退下。”

    十一娘给玄胤开了门,自己退到外头,将房门合上。

    再见玄胤,德庆公主有些尴尬,毕竟在马车内发生了那样的事,德庆公主垂眸,淡淡地问:“你来做什么?”

    “臣来看看耿云给公主的究竟是不是真正的同命蛊。”玄胤语气如常地说,对于马车内的举动,他倒是丝毫没记挂在心上。

    德庆公主见他如此平静,心中不免又是一阵失落,看来自己对他而言,除了公主的身份之外,的确算不得什么。这种强烈的念头下,对于他怎么知道耿云送了她同命蛊的事,反而没那么在意了。

    “在床头柜上。”

    床头柜紧贴着女子铺着粉色柔软被褥的床铺,玄胤没有走过去,大掌一抬,便用内力将小瓷瓶吸到了手里。

    “公主好生歇息,臣告退。”

    玄胤拿着小瓷瓶,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间。

    德庆公主抱住双臂,快七月的天,正炎热,她却如坠冰窖。

    ……

    玄胤拿到瓷瓶后找上了容卿。

    此时的容卿正在房里安慰容麟那只小呆瓜,就因为皇甫颖来了一趟,容麟已经一天一夜没与他说话了。

    容卿放下书本,看向盘腿坐在床上,不停撕咬着枕头的容麟:“有必要这么生气?”

    “哼!”容麟气呼呼地侧过身子,逮住枕头的一角继续咬,死命地咬!

    容卿推着轮椅来到床边:“你该知道的,如果不是她,我早就死在路上了,怪只怪我是个废人,不是拖累她,就是拖累你。”

    容麟身子一顿,半晌,说道:“我没说你拖累我。”

    “不是拖累是什么?我已经是一只脚踏入黄土的人,不知还剩多少日子就要灰飞烟灭,你还有大把的前程……”

    容麟猛地打断他的话:“我不要那些东西!”

    “那你要什么?”容卿定定地看向他,唇角的笑似有还无。

    “我要……”容麟的目光在容卿精致的容颜与修长的身形上扫了一个来回,喉头滑动。

    容卿探出手,捏住他光洁的下颚,轻轻印上了自己的唇瓣:“要这个吗?”

    容麟的脑海里轰的一声炸了!

    定定地看着容卿,眸子瞪得老大,整个人僵住,呼吸也顿住,唯独一颗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快要……炸了。

    容卿似笑非笑地回望着他。

    他掐了自己一把,疼得嗖嗖地,不是做梦,容卿真的亲他了。

    妈呀,这怎么可能?

    这、这、这……

    完了,刚刚只顾着震惊,都没尝到究竟是什么感觉。

    容麟猛地捧住容卿的脸——

    咚咚咚!

    “是我。”

    容麟:“……”

    好想把这家伙打死……

    ……

    玄胤与容卿说了德庆公主和耿云的事,容卿倒是没说德庆公主很傻之类的话,只是默默地检查了同命蛊,发现的确是德庆公主那只,且没动任何手脚。

    “这么说,德庆公主有救了?”这句话,从玄胤嘴里问出来,连玄胤自己都难以置信,不过转念一想,越是聪明的人越喜欢自作聪明,而自作聪明的下场,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以容卿对耿云的了解,耿云会做出这种事,必定是被逼到了一定的份儿上,一旦他们得到同命蛊,耿云便再也没了掣肘他们的筹码,届时,耿家主是生是死全都掌握在他们说手上。耿云此举,可谓是破釜沉舟了,然而非常可惜的是,耿云算错了玄胤,因为玄胤并不是真正的司空朔,所以不可能会被德庆公主影响。

    玄胤看着容卿略显疲倦的眉眼:“还能给德庆公主治病吗?”

    为给司空朔炼制菩提丹,容卿忙了一整晚,白日里虽补了些觉,终究比平时要差些,不过,许是今天心情不错,容卿很爽快地答应了。

    ……

    德庆公主为何选耿昕做驸马的原因已经查明了,接下来就是怎么阻挠这桩婚事了,不论从任何角度来看,宁玥和玄胤都没理由让西凉皇室与耿家联姻,且不说他们与耿家是死敌,单单是为了德庆公主自身的幸福考虑,都万万不能嫁给到耿云的眼皮子底下。而且如今大帅府与刘贵妃的“合作”正在紧锣密鼓地进行,刘贵妃最恨的就是耿家,他们与耿家扯上关系,无疑是把刘贵妃一并得罪了。

    “刘贵妃还在等我消息呢,我都不知道怎么回答她,说德庆公主是上了耿云的当吗?那她刨根问底,拔出萝卜带出泥,是不是还得把我们俩的关系扯出来?”

    玄胤漫不经心地说道:“暂时不必管她,她有求于我比我们有求于她多,她耐得住性子。”

    宁玥不可置否,半晌,轻轻地问道:“德庆公主是当着宣王的面宣布了结果吗?”

    玄胤点头:“嗯,宣王,还有那些参选的公子全都听到了。”

    宁玥扶额:“这么说……没有反悔的余地了。”朝令夕改,势必激怒南疆,届时,再想选个好夫婿都难了。

    “不能反悔,德庆金口玉言,改了,怕是要遭到全天下的耻笑。”

    “耿云就是利用德庆公主一时的冲动,等过两日,只怕我们不急,德庆公主都追悔莫及。”

    玄胤的食指敲了敲桌面,若有所思道:“要阻止这门亲事,只能剑走偏锋了。”

    “剑走偏锋?你的意思是……”宁玥狐疑地看着他。

    玄胤勾起唇瓣:“耿云送上门来找虐,不回敬他一下都有些不好意思,你们先睡,我跟容麟去去就回。”

    “我们?”宁玥指了指自己,“我跟谁?”

    玄胤摸上她**的小腹:“你说还有谁?”

    宁玥微微地笑了。

    ……

    这边宁玥甜甜蜜蜜地送别玄胤,隔壁的容麟就没这么高兴了,刚刚被玄胤打断,恼火了好久,好不容易渐入佳境,房门又被敲响了。

    “玄胤,老子是不是上辈子跟你有仇?!”

    容麟欲求不满地放开了容卿。

    二人先去了一处荒郊破庙,捯饬了一个时辰,随后喊出容卿埋在地牢的眼线小九儿,将一个食盒递到了小九的手中。

    ……

    耿家,书房

    耿云命小厮摆了一桌酒菜,与三弟耿昕一块儿庆祝今天的胜利。

    “三弟,从今往后,你就是西凉皇室的女婿了,大哥知道让你娶那个残花败柳很委屈,大哥会给你物色几个姿色过人的侍妾,等你拿捏住了德庆,想怎么玩儿都随你。”耿云得意洋洋地说。

    耿昕原本一想到自己要与一个失贞女人同床共枕非常气氛来着,可一听大哥允许他纳妾又心里舒坦多了,那个女人失贞不说,还年长他三岁,他可没有姐弟恋的嗜好,要不是为了她背后的西凉势力,他看都懒得多看她一眼。

    耿昕见大哥的酒杯空了,给大哥满上:“还是大哥厉害,一出马就掐准了那些人的软肋!照我说,管他什么容卿什么玄胤,还有那劳什子马宁玥,等我做了西凉驸马,给德庆那个老女人灌灌**汤,让她和西凉皇帝把玄家一锅端了!哦,还有司空朔!统统端了!”

    耿云笑而不语,他也有此打算,西凉局势比南疆要简单许多,南疆这边,表面上看是耿家一家独大,事实上每个皇子背后的势力都不容小觑,而听说在西凉,皇子根本就是一个摆设,百姓中声望最高的居然是中山王府与司空朔,西凉三足鼎立,谁都想把另外两家干掉,只是谁都不敢轻易地出手,怕同时遭到另外两家的合力打压。等三弟与德庆公主的婚事落成,西凉皇室便有了一座非常强大的靠山,再也无惧司空朔与中山王府。

    “最好……”耿云顿了顿,“让德庆生个儿子。”

    耿昕先是一怔,随即明白了大哥的意思,笑眯眯地道:“大哥说的对!德庆是西凉皇室的嫡系,她的孩子,有资格继承大统。”

    公主的孩子继承大统,这听起来非常荒谬,可在皇室后继无人的情况下,它就成了唯一的选择。

    耿云拍了拍三弟的肩膀:“好好安抚德庆,那个女人的心不难搞定,其余的,大哥会全部帮你办妥,你就等着做西凉的太上皇!”

    太上皇?

    耿昕的眸子一下子亮了起来,娶德庆原本只是为了家族利益,没料到能给自己带了如此巨大的惊喜,若果真如此,他岂不是赚疯了?

    他吞了吞口水,难掩激动地说道:“大哥!等我做了西凉的太上皇,我就把马家给你端了!我要把马家人全都送上断头台,留容卿一个人在旁边看着!”

    耿云的脑海里浮现起容卿痛苦万分的脸,心头涌上一阵畅快!

    然而这种畅快并未持续多久,便被小厮惊恐的嘶吼打断了——

    “世子!世子不好了!老爷他……他出事了!”

    ……

    幽暗的地牢,人群静寂,宣王面色凝重地站在过道中,看着仵作检查耿家主的尸体。

    “怎样?”宣王问,“不是被本王打死的吧?”

    审问期间,他用了不少刑。

    仵作摇头:“耿家主是感染了鼠疫的老鼠咬死的,牢房也需要清理了,免得其他犯人也染上鼠疫而亡。”

    是鼠疫,宣王长长地松了口气。

    耿云一个箭步冲过来,揪住仵作的衣襟,双目如炬:“你说什么?我父亲是怎么死的?”

    仵作被他冰冷的眼神吓到了,怔了怔,方说道:“耿家主是被老鼠咬死的。”

    “胡说!老鼠能咬死人吗?怎么只咬了我父亲,没咬别人?”耿云不信!明明昨天还派人探望了父亲,说父亲尽管昏迷着,可没有性命危险,怎么会一夜之间,就被一只老鼠咬死了?

    仵作叹道:“牢房本就腌臜污秽,从前也有犯人被老鼠咬死过,耿世子还是节哀吧。”

    耿云的身子僵住。

    耿昕扑过去,抱住了父亲的尸体:“父亲!父亲!父亲——父亲你醒醒啊,我是昕儿,父亲你醒醒——父亲——”

    前一秒,还在勾画着未来的蓝图,这一刻,就与父亲天人两隔。

    耿昕难过得嚎啕大哭。

    耿云也不受控制的红了眼眶,他捏紧拳头,拼命隐忍的缘故,浑身颤抖!

    他才不信地牢会突然发生鼠疫!

    他刚算计了德庆,转头父亲就变成了一具冰凉的尸体,这世上,真有如此离奇的巧合吗?

    真像是在报复他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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