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得之定了定神道:“我只是想劝夫人开心一些,多想一想夫人的梦和这里相似的地方。”

    “没有。”徐昭星斩钉截铁地道。

    星星不一样,黄河不一样,“就连朝阳也不一样。”

    虽然这些都比她原先所处的时代好。

    可能是她这个人比较的固执,这里即使千好万好,都比不过以前的自由自在好。

    “那夫人在梦里可有其他的名讳?”章得之想了一下,问道。

    “那就多了,小星,星星,星女郎,星星星星星五个角,宝贝儿,死丫头,挨千刀的……”

    徐妈叫她小星,不怎么负责任的徐爹肉麻兮兮地叫她星星,星女郎是闺蜜给她起的外号,就因为她名字里带了一个星,性别又是女,星星星星星五个角是网名。至于其他的昵称,要解释起来废话太多,反正常用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

    章得之又一次发现和徐昭星说话,很容易让自己陷入混乱。

    他之所以问了这么个问题,就是想换个称呼,能让她有一种归属感。

    他混乱了一会儿,道:“夫人,我叫你小星可好?”

    “那我叫你妈好不好?”

    “夫人!”章得之觉得自己又被调戏,退而求其次道:“那叫夫人星星?”这称呼,着实不好叫出口。

    徐昭星不出声音。

    章得之又道:“那叫昭星?”

    徐昭星还是不出声音。

    “昭娘?”

    “星娘?”

    徐昭星一锤定音:“你就叫我夫人!”

    还不到早食的时间,章得之便带着徐昭星回了姜家。

    幸好这一路上并没有撞见几个人,若不然叫外人看,两个男人共骑,怎么看怎么别扭。

    章得之先行翻下马,又伸手去扶徐昭星,单眼皮眨啊眨地道:“星娘,我申时回转。”

    星娘是什么鬼?

    他什么时候回来告诉她做什么?

    ——

    一个人是什么命,不是老天安排的,是性格使然。

    徐昭星发现自己就是个操心劳碌命,这几日她每日都要打坐半个时辰。

    旁人打坐是什么都不想,她打坐就是为了想事情。

    她在想历史上有名的治理黄河水患的人物。

    想了这几日,她能想到的只有大禹治水。

    关于大禹治水,她能想到的少之又少,只有那个三过家门而不入…儿子哪里来的段子。

    她想,都怪自己文化水平低。

    又一想,不对,她上了十几年的学,拼命高考,可不是为了穿过来给人当小叮当的。

    唉,总之一句,都是命。

    章得之请了一个号山溪居士的道长回来,就为了捣鼓她那些硝石和硫磺。

    几经失败,那道长怎么请来的,又被怎么送回去了。

    徐昭星在等章得之来问她。

    章得之倒好,隔一日过来一趟,说的废话有几箩筐,却丝毫不提那些硝石和硫磺。

    徐昭星没忍住,很认真地拉了他讲:“在我没有考虑清楚之前,我肯定不会告诉其他人火|药的配比方法,那东西我可以帮你做,攻城的时候可以用它直接炸毁城门。”

    章得之也很认真地道:“星娘在梦里做过这样的事情吗?”

    别开玩笑了,她是个五好上进的爱国青年,做那玩意儿干啥!

    徐昭星摇头。

    章得之便又认真地道:“如此,在这里我也不会让你做。”

    徐昭星很想问他,你上辈子是傻死的吧?

    这么nb的东西不要,非得一刀一剑地拼杀。

    又十日之后,她便改变了想法。

    这也是章得之将自己关在房里,不再外出的第十日。

    他还搬走了徐昭星熬糖水的炼丹炉。

    徐昭星当然知道他在干什么,但懒得理他,心里想着,他要是能试出来火|药的配比方法,她就直播吃炼丹炉。

    她坐等他来求她,却等来了午睡时的震天一响。

    旁的人或许不知道那是什么声音,但是她知晓。

    她来不及穿鞋,就往外面跑。

    慧玉跟在她的后头喊:“夫人,鞋,鞋。”

    她光着脚跑到了外院,只见外院的院子里已经聚集了许多人。

    就连次院的姜舍之也跑过来了。

    因着有了徐昭星掀了房顶的先例,章得之没在自个儿的房间搞破坏,而是将炼丹炉,还有硝石等一应东西搬到了原先的柴房。

    徐昭星想,幸好柴房里没放柴禾,爆炸的时候便不会有柴禾四处乱戳。可而今,柴房已经掀坏了不止一角……她的心扑通扑通的乱跳。

    徐昭星比姜舍之快了一步,正要伸手拉开柴房的门,只见摇摇欲倒的门从内而开。

    一身都黑的章得之从内出来,弹了弹身上的灰,道:“不好,炼丹又毁了房子。”说罢,他看着她笑。

    像是下矿挖煤刚上来的矿工一样,浑身都是黑的,只有那口牙极白,眼睛贼亮。

    躺的太久,起的太快,徐昭星忽然就有些低血糖。

    她只觉头晕目眩,心里想着缓一会儿就会好,却忽然什么都不知道了。

    据说,她即使晕了,还在抖。

    醒了之后的徐昭星自然是不会承认的。

    章得之有事出门了,守着她的是蒋瑶笙和姜高良。

    姜高良一见她醒,便替他爹解释道:“夫人,新帝登基,大赦天下,我爹他有事去了官衙。我爹还说,他反应极快,躲在了柴房的夹板后头,所以丝毫无伤。”

    徐昭星半天都没有说话,她在心里分析着自己为什么这么害怕。

    估计是因为火|药这东西是她提出来的,若章得之因此不好,她良心上过不去。

    所以,心善也是种病。

    徐昭星的晚饭是糖水鸡蛋。

    这地方还没有红糖,普遍用的都是蔗糖,而且蔗糖不是很甜,她勉勉强强吃了一个鸡蛋。

    精神上高度紧张过了,身体就很疲惫。

    稍微运动一下,比如和章得之打一架,身体也很疲惫。

    徐昭星每日都会锻炼,但是疲惫的情形并没有因此而减少,她估计还是昭娘身体低子不够强的原因。

    如此不过是五月中旬,她的房间里已摆了两盆冰。

    冬天怕冷,夏天怕热,真不知道昭娘原先是怎么过的。

    徐昭星昏昏沉沉地睡着,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觉得凉爽了许多,却是没能清醒。

    鸡鸣时分,她挣开了眼睛,旁边什么人都没有,只有一把蒲扇靠在床头。

    徐昭星还是决定要和章得之谈一谈,谈话的主要内容她都想好了,主要得围绕着“仁德”给他灌一碗心灵鸡汤。

    她觉得他太牛了,火|药的配比方法都让他蒙对了,还有什么事他干不好。

    幸亏他不懂直播,所以直播吃炼丹炉什么的,反正他也不知道她发过这样的毒誓呢!

    徐昭星去了章得之的书房,他人并不在书房,她也直接进去了。

    这就看见了他桌案上的一些东西,首先应该是黄河的流域图,而后是他标出来的几块低地。

    徐昭星忽然就不想给他灌什么心灵鸡汤了,不是说他本来就具备仁德这种好品质,或许只是他活得很明白而已。

    因为他知道若想位子坐得稳,并不是依靠武力,而是靠很好的治理国家,还安稳的生活给百姓。

    她正要退出去,便撞上了迎面进来的章得之。

    这天气似乎是要下雨,章得之在书房里坐了一会儿,便因着耐不住热而去了井边。

    起初是想洗把脸,干脆脱了衣裳,一桶井水浇了下去,他是光|裸着上身穿着湿裤子回来的。反正,他这院里并没有丫头,也无需在意。

    丝绸的白色裤子,一经了水,会贴着皮。

    当然还会有些通透。

    章得之一见了徐昭星的反应,便是拿手中的外衣遮挡身体。

    但他的反应哪有她的眼睛毒。

    徐昭星倒是捂了眼睛,手指和手指间却留了缝。

    该看的早就看的很清楚。

    常年练功夫的人和普通人就是不一样,肌肉的线条很顺,看起来不仅仅是有力的那种,还很具有美感,甚至有让人流鼻血的冲动。她数了数,章得之的腹肌有八块,还是赫赫有名的公狗腰。据说拥有这种腰身的男人,那个能力很强。

    徐昭星有一种想要舔屏的冲动。

    春末夏初,这个夏天也就是才发散出这么一些些的热辣,福利就来了。

    这个夏天…有毒。

    章得之明明穿的还有衣裳,却觉得自己被看了个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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