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办法把他妈当自己的老妈看待,尤其是在发生那件事之后。这是个冗长又无聊的故事,勉强用来打发点时间。
    看到前面的人群长龙,兴起我讨厌排队的天性,所以...反正现在的我也是间间没事,就当做是吃完饭后的剔牙小故事吧。
    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不过是婆媳之间的芥蒂。
    婚前我们的关係还不错,但婚后...她总认为我抢了她儿子,因为只要发生争执,我老公都会站在我这边辩护。
    久而久之,她不仅把我当成了眼中钉,还把我归类在家庭里最“低层”的那个人。
    固有的妇女观念是在家从父、出嫁从天、夫死从子,这个我没什么好反感的,因为我们是有着五千多年歷史的礼仪之邦,就某些方面来说当然要守礼。
    但我婆婆就根据了这点,排了在家里的尊卑地位:儿子→她→女儿→媳妇(台佣)。
    孙子还没出生,但可想而知,就她的想法孙子本来就是该排我前头的,仅管我是孙子的老母。
    就这点,令我非常的不平。
    当我是谁?用钱买来的台佣?还是帮你儿子还贷款的免费提款机?房子是你儿子的,但没一条法律规定我不能存私房钱吧?
    那天,她老人家发了个毒誓,在我老公面前扯出我偷藏了私房钱,以天理不容的态度要我跪下认错,并把全数的私底钱缴纳“国库”?
    我老公脸色臭的很,他不可能不知道我的小技俩,只是这下让他妈戳破了,他一家之主的地位立时面对突来的挑战。
    为了让我婆婆心服口服,也为了让他好下台,于是当机立断的要我拿出所有的钱给他。
    是的,我生不出小孩的事实摆在眼前,但不该用这种态度来针对我,不是吗?但至少我在你们方家付出了八年多的心血,浪费了八年多的时间、金钱、还有我的青春。
    这些...一点一滴难道你都不放在眼里吗?我这样的质问我的另一半。
    他不语,只是默默别开头。
    泪眼婆娑的,我把本子和印章摔到他脸上,抓着钥匙把机车骑出家门后气奔而出。
    人只要衰到底的时候什么都会找上门,这是不变的道理。
    才刚骑出去没多久,一辆没长眼的轿车朝我衝过来,把我撞飞到半空中,让我与那轮皎洁的明月亲近了些之后再落到地上。
    跌回地上,我第一个感觉就是柏油硬的不得了,整个背都酸痛到不行。
    然后,我侧头看到红色的血液顺着脑后流出,左手的手臂与手肘倒弯了九十度,还有腰...像是快断了。
    眼前的一切都是像慢动作,我那亲爱的老公追奔过来,伤心欲绝大喊着我的名字。他握着我没受伤的右手,一脸心急的唤着我,频频问我哪里痛有没有怎样?
    此时的我只感到可笑。
    何必呢?只为了锁碎的事,把自己搞成这样。其实,只要我音量放低些让婆婆展露一下威风,回到房里两人在关起门的那一刻还是会和好的,他的心胸很大很寛,不会容不下我任性的小个性。
    看他心疼、手足无措的模样,此时我才惊觉到在他心里我的存在有多么重要。
    但一切都已经太晚。
    很有良心的,我滴了两三滴泪,伸手要抱住他,却不如所愿。
    我是灵魂,无法碰到实体。
    再伤心再不愿,身为灵魂的我还是不由自主的飘出,顺着今晚的西风往上飞。一直飞....一直飞然后就到了这个中继站。
    问我为什么会知道这是哪里?
    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到自个儿头上的那个扁额,它跟着人群的移动脚步飘,轻飘飘的像是风箏一般。
    本来我以为会飞到外太空一赌当年阿姆斯壮插在月球上的旗帜,没想到地球的地心引力还是很强的,居然吸的住灵魂。一停住,我就刚好站在这个不小的小平台上,自动的排在人群后头。
    我的前面有很多人...哦...错了,是很多鬼魂排了长长的队伍,大家的目标都是前方遥远的柜台,那里有两三个穿着古装的仙子在办着手续。
    周围则是有着兇恶的夜叉们拿着棍子守着,像是怕有人脱逃。
    「想什么!快点往前,没看到后面都塞住了吗?」一个脸色难看的夜叉对我吼着,边耍着手上的棍子,极其兇恶。
    回头看了一眼那些一脸茫然的鬼魂,我才深刻的体会到现在我已经和上辈子正式的沙哟娜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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