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雅问道:“奶,怎么办,难道我必须得嫁到海族去吗?”

    史芳哭道:“我的雅儿,你才十二岁,都未及笄,身子也未长开,嫁过去可怎么能行。”

    徐淼淼想了想,道:“我表弟连个通房都没有,不是好色之徒,不会在雅儿未及笄之前圆房。”

    徐清林问道:“老嫂子,你们祖孙再好好商量商量,还需要我们家跟海族带话吗?”

    这时,门奴进来禀报,“郡公爷,青滇表少爷带着贺族、丁族的几个少爷来了,他们都穿着官袍,说是刚从早朝下来的,要见郡主。”

    徐淼淼微笑道:“说曹操曹操就到。我表弟来了,你们正好也见见他。”

    吕雅摇摇头不愿意见。

    史芳一听是海青滇从早朝上下来,心里好奇,也想见见孝名传遍天下的大孝子,便跟吕雅道:“咱们得见见他。”

    吕雅一直都很孝顺尊重长辈,自是顺从的点点头。

    徐清林挥挥手道:“把他们带到这里来。”

    夏荷火速取来湿帕子给史芳与吕雅擦了脸。

    很快,外面传来几个少年爽朗的笑声和说话声,以海青滇为首的五个绿袍少年进了大厅。

    海青滇的个子在五人当中属于中等,体型精瘦,皮肤十分白净,五观精致,漂亮的桃花眼炯炯有神,只是脸上青了几块,看着有几分滑稽。

    跟他同来的四位少年里面有两个胖子,有两个瘦高,容貌普通,穿着绿袍官服,有几分威严。

    五人当中就属海青滇最为英俊,哪怕是脸上有伤,也是十分出众。

    五人向徐清林父女鞠躬行礼之后,大大方方的跟不认识的史芳道:“小子们见过老人家。”,又朝吕雅微微点了点头打了个招呼。

    徐淼淼问道:“表弟,你脸上怎么搞的?”

    海青滇笑指四位少年,“他们几个打的。表姐,你快拿金鞭打他们替我报仇。”昨个去东宫时还被李南问起,也没有出卖云义黎。

    李南给他抹了徐淼淼送的膏药,比太医院的药见效快多了,他的脸一下子就消肿了。

    不然今个他的脸会跟猪头一样很吓人。

    下回他说什么也不能跟云义黎比武。那人看着文质彬彬,实则嘴毒手重,彪悍得不得了。

    四位少年忙道:“郡主,天地良心,我们可没打他。”

    徐淼淼白了海青滇一眼,等他们五人入座,问道:“你们因为何事早朝上被陛下宣召?”

    海青滇就将联名写奏折去剿匪的事说了。

    原来李严在今日的早朝,先是让太监宣读了云义黎的治匪乱的奏折,而后念了海青滇五人联名上的奏折,还召见五人至宣政殿。

    兵部的几位官员轮流发问,海青滇五人都是将门出身,又是今科的武进士,对答如流。

    李严大喜,当即下旨五人可以组建三千人以内的大唐剿匪军,赐兵器、军马五百匹、军队四季穿的军服,并让各地官府、驻军全力配合剿匪,阻止者严惩不贷。

    徐淼淼菀尔,“你们五人齐心协力,背后又有陛下与你们的家族支持,一定能够剿匪成功。”

    徐清林夸赞道:“自古英雄出少年。你们去剿匪,就是为国为民的英雄!”

    五位少年不约而同的自豪道:“陛下在早朝上也是这么夸赞我们。”

    史芳忍不住夸赞道:“好一个大唐剿匪军,通俗易懂,百姓一听就知道你们的军队是专门剿灭土匪的。”

    五位少年笑道:“谢谢老人家夸奖。”

    史芳问道:“我从陇道来,那里与陕西道交界的地方土匪横行,五位小将军何时能去那里剿匪?”

    身为陇道都督夫人,多少知道一些政事。

    海青滇一本正经的道:“我们几人已经商议过,准备用两个月的时间召集军训两千人,大约在秋季末从长安出发,先把周边的土匪剿灭,等到明年再去各地。”

    徐淼淼问道:“你们今个来一起来找我,是为了何事?”

    海青滇特意走至,鞠躬行礼之后,方笑眯眯问道:“表姐,我们想从你这里购买一大批药物,可行否?”

    另外四人跟着走至,一起鞠躬行礼,“久闻郡主制的药药效极好,我们就求到您这里来了。”

    史芳跟徐清林微笑道:“原来他们五个是来求淼淼的药。”

    徐淼淼面不改色的道:“你们需要什么药,药量各是多少,列个单子,我先瞧瞧有没有。”

    海青滇从袖口里取出一张叠起来的宣纸展开递过去,笑道:“表姐,你瞧药单在此,早就准备好了。”

    徐淼淼看了几眼,挑眉道:“你们狮子大开口啊,我哪里来的这么多的药?”

    海青滇连忙央求道:“好表姐,你表弟我带得可是三千人的军队,不是两个人,多带点药,将士们的生命就多一份保障。”

    四位少年跟着道:“郡主,这些药量真不算多。”“郡主,我们五人也是在去太医院问过之后列的这份单子。”

    “我的药与太医院的药效不同,用不了这么多,一律减至三成。”徐淼淼把纸放在一边,环视五张满怀期待的面孔,仿佛回到了前世被几位军官围着要增加药物、军医的时候。

    四人望向海青滇,后者果断的点点头,仍是笑着道:“三成就三成。多谢!”

    徐淼淼柔声道:“你们没有经费,我这些药就不收银钱,免费送给你们。”

    海青滇惊喜若狂,大声道:“表姐,不,姐,你是我的亲姐!”

    皮肤微黑胖胖的少年问道:“郡主,我能叫你一声姐吗?”

    海青滇一把将黑胖少年推开,自豪的高声道:“这是我姐,不许你叫她姐!”

    黑胖少年一脸无辜的道:“你不是说过吗,你爹就是我爹,你哥就是我哥,那你姐就是我姐,我叫郡主一声姐,也是合情合理。”

    海青滇上前去再次推黑胖少年,没好气道:“贺胖子,我姐刚及笄,你今年都十九了,你还叫我姐做姐,你好意思叫的出口?”

    黑胖少年嚷道:“姐,你知不知道你表弟的外号叫海南蛮。他可蛮了,还特别霸道,我们几个不听他的,他就闹腾。”

    海青滇伸手把黑胖少年的嘴紧紧的捂住,“我要是说的事是错的,你们几个还能听我的?”

    另位三人均是再次向徐淼淼鞠躬行礼,感激道:“多谢郡主。”

    徐淼淼笑道:“你们出征之前,到我这里取药。”

    五人得了准信这就离开,去忙召集军队的事了。

    徐淼淼问道:“伯母,您看我表弟人如何?”

    史芳点点头,“他是个好孩子。”

    五人出自三大国公府,都是嫡出,海青滇年龄最小,却是主事的人。

    剿匪不是一时冲动,不是为了名声,而是真的要干一番事业出来,光是召集训练军队就要用两个月时间。

    未行军先谋划军备粮草,就连药品也想到了。

    正是应了那句话:自古英雄出少年。

    徐清林问道:“老嫂子,你看还用我们去跟海族代话吗?”

    史芳见吕雅低着头不再说上族谱的事了,便道:“不用了。一切顺其自然。”

    千里姻缘一线牵,兴许这门亲事就是好亲事。

    徐淼淼笑道:“我表弟性子外向活泼,雅儿性子内向文静,两人的性子正好互补。”

    史芳担忧道:“不知道成亲之后海族的人会对雅儿如何?”

    徐淼淼道:“雅儿只要孝顺长辈,对我表弟上心,跟妯娌之间不要生事非,对于权力没有过多的欲望,海族的人肯定会雅儿好。”

    吕雅听到权力两个字,抬头飞快的看了一眼徐淼淼。

    原来吕雅一开始不想嫁给海青滇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后者不是家里的嫡长子。

    她的生父就不是家里的嫡长子,导致继承家业的是她的大伯,她的生母时常要受大伯母的打压。这次,她的生辰八字也是被大伯母泄露给族里的人。

    她在金城时就想要嫁给嫡长子,金城书院院长的儿子就是,云义黎更是一族之长,全族人都要听族长的话。

    谁知最终她嫁的人是家里的嫡幼子,上面得有好些个哥哥、嫂子压着,以后的日子得有多么的憋屈。

    史芳带着吕雅离开徐府,坐马车回吕族的路上,感慨道:“天意安排我们祖孙在徐家见到了海青滇本人。”

    吕雅问道:“奶,海族会不会分家?”

    “不可能。”任何家族内部都有矛盾,特别是吕、海这样富贵涛天的大家族。

    “那我不想嫁给海青滇。”

    史芳目光幽幽,低声道:“雅儿,族里出了那样的大丑事,你们这一辈小女子的亲事都不好找了。”

    刚才在徐府徐淼淼几次欲言又止,史芳知道她的意思就是吕雅遇到海青滇就嫁,不然在吕敏的丑闻事件影响之下,还能说到什么好亲事。

    吕雅又气又恨,握紧拳头。

    史芳劝道:“你从小就心思重,又不爱说话,要是再找个同样性子的人,以后的日子那么长,天天太沉闷了。海青滇的性子活泼开朗,我觉得适合你。”

    吕雅拳头微微松开。

    史芳接着道:“只要是个男子,经历吕敏那样的事情都会受到很重的打击。海青滇挺了过来,还一心扑在建功立业上面。这样的少年你还不愿意嫁?”

    吕雅想到海青滇刚才在说早朝面圣时慷慨激昂,心里有些敬佩。紧握的拳头彻底松开了。

    史芳微笑道:“淼淼刚才说的很清楚,海青滇是一甲武进士、六品的官员、东宫太子伴读,到现在连个通房都没有,这样的少年打着灯笼都找不到。雅儿啊,你还想怎样?”

    吕雅脸颊微红,低声道:“那就是他了吧。”

    无独有偶,下午海族长房的贺氏就过徐府来向徐淼淼打听吕雅。

    “今个一早,吕族就派人把吕雅的生辰八字送过来了,我奶想起你们家在金城与吕都督交往甚密,就让我过来问问吕都督一家人如何,吕雅本人如何?”

    “吕伯伯、史伯娘都是很好的人。吕雅的爹娘我没有见过,不过听史伯娘的口气,吕雅的娘不是个好相与的。吕雅性子内向文静,聪明雅致,喜欢骑马,心地也不错。”

    “唉,淼淼,我奶现在都愁死了,生怕滇弟与吕雅成亲之后不会幸福。”

    “实不相瞒,今个早上史伯娘、吕雅已经在我家里见过青滇了。”

    “这事真是巧。”

    “能不能幸福,要看婚后双方怎么做。”徐淼淼将史芳的担忧说了出来。

    “我们家上下都宠着青滇,怎么可能会欺负滇弟的媳妇呢。”

    “这不是在吕雅之前出了个吕敏的事吗,史伯母就怕你们家迁怒吕雅。”

    “唉,做错事的是吕敏,不是吕雅。吕敏不是我们家的人,死活不相关。吕雅是我们家的人,自是要好好对待。”

    “你们全家要是都像你这样想也这样做,表弟与吕雅的亲事就是好亲事,以后肯定会幸福。”

    “借你的吉言。我们全府上下现在滇弟的亲事摆在首位。”可怜海青滇从小到大顺风顺水,谁知在亲事上面栽了这么大的跟头,一辈子都会被人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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