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任何一人都惹不得,何况是一下子招惹两,简直是找死。

    如今的客再来包子铺没有任何不稳定不安全的因素。

    和气生财。包子好吃,里面的吃食都不贵,又很干净平安,生意自然越来越红火。

    林英红戴着蓝帽穿着青色长袄,神采奕奕的从书院的大门里走出来,身后跟着穿着蓝色长袄的林老二、林老四及尾巴摇啊摇雪白的来福。

    林老二戴着灰色帽子,朗声道:“娘,今个下雪,你不听大妹的话,非得到铺子,你看这路多滑。”

    “北地边防的雪比这个大的多得多,要是下一天一夜,雪能积到膝盖那么高。书房这点小雪根本就不叫雪。”林英红望着自家包子铺门前仍是车水马龙,排队的人甚至比不下雪的日子还多些,心里窃喜下雪都不影响买卖。

    “那位中年女子就是林家夫人。听说她在北地边防打仗被突厥人砍掉右臂。不过,她的长女林大人是兽医还会做木器活,用木头给她接了一只右臂。”

    “林大人真是奇才,会灭鼠还会做木器活装木头手。”

    “你们说的是真是假?”

    “自是真的,不信,你去问问林夫人便知。”

    每天清晨,林英红来到包子铺,都会引起一阵小骚动,原因就是有客人非常好奇的要看林淼淼给她装的木头右臂。

    林英红抬起已经与身体协调许多的假右手,朝众人挥了挥,笑道:“我要去算昨个的帐,各位慢用。”

    林老二、林老四去厨房巡视了一番,特意仔细的检查了馅料、发面、灶什么的,就去后院与林英红一起核帐。

    过了一会儿,林家的一个大奴婢急匆匆到了后院,“夫人、二少爷、四少爷,大小姐刚才吩咐,今个下雪,让厨房煮姜糖水,每个客人送一碗喝了驱寒。”

    “我这去安排。”林老二立刻去厨房安排。

    林老四继续拨着算盘,轻声道:“我就没有大妹心细,想不到这些。”

    林英红嘀咕道:“姜倒是不贵,糖却贵得很。这么多人每人喝一碗,得喝掉多少糖。”

    一刻钟之后,林老二兴冲冲返回,手里还揣着一个托盘,盘上放着三碗热气腾腾的水,有些激动的道:“刚出锅的姜糖水,咱们都趁热喝。”

    林老四微笑道:“真甜,还有点姜的辣味,真好喝。”

    林老二有些得意的道:“我亲自守着她们熬的,自是好喝。”

    林英红一边津津有味的喝着姜糖水,一边直说太甜了这要用掉许多的糖花掉许多的银钱。她与李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都是扣门的人。

    两兄弟对视相望,不再说话。

    三人对完帐,又去视察包子铺,这时到了早晨的人流高峰期,店里特别忙,他们也要搭把手帮忙。

    贺花与两个小二边给客人送包子边高声道:“今个有雪,天气寒冷,小铺免费给新老主顾每人送一碗姜糖水驱寒,不要着急,人人都有的喝。”

    “掌柜的真大方,免费赠姜糖水喝,谢谢!”

    “姜糖水放的糖可真不少,这家铺子的人可真实在。”

    排队的主顾当中有一些人府里地位低下的奴婢,来包子铺是买包子带回去给主子吃,不是自己吃的,平时有几个月银都给家里送去了,舍不得买糖,在府里也捞不着吃糖。

    这次喝了免费姜糖水,都很欢喜,心里想着回报,日后多劝劝主子常来这家买包子。

    比如以前买过青菜套餐的胖老头就是一位博士府里奴仆,天天负责采买,时常早晨排队买包子给主子吃,自己却是捞不着吃一个,今个免费喝了姜糖水,喜得跟什么似的,竟是盼着日后天天下雪。

    林老四特意道:“娘,你听听大家都在夸咱们家大方,以后还来买咱们铺子的包子。”

    林老二道:“娘,我刚才主厨房用了三斤糖,三斤姜,大概用了七十个铜钱,就收到新旧主顾的夸赞呢。”

    “你们大妹就是聪慧。”林英红已被好几个老主顾道过谢了,心情自是愉悦,听到两个儿子的话,有些觉得自已小家子气,心里想着以后还是得改变一下花银钱的观念,不然总有一天会妨碍到铺子的发展。

    “二少爷、四少爷,你们都不用管,我来收拾桌子。”贺花连忙阻止林老二、林老四。

    贺花就是刘生的女儿,性格比较活泼,来到客再来包子铺已经一个多月了,跟大家相处的都不错。

    她与王生的女儿刘春每天住在包子铺看守仓库。

    她的差事是小二。刘春年仅十二岁,性格内向,林淼淼她安排的差事就是在的后厨切小菜。

    包子铺的差事有小二、洗碗洗菜的杂工等等,最累最脏的是洗碗洗菜,一年四季要弯着腰不停的洗,手一天得有四、五个时辰泡在水里,干得久了伤身子骨。

    林淼淼照顾两个同乡,给她们安排的小二、后厨切小菜都是轻松的活。

    “今个人比平日都多,我们都闲着,搭把手也无妨。”林老二见桌子有贺花擦了,就去厨房给邻桌拿包子、小菜。

    林老四也是眼里很有活,不吭不哈的帮着从桌子上收起空盘子空碗拿到厨房。

    大概忙了半个多时辰,高峰结束了,外面排队的人没了,进铺子吃早饭的人仍是很多,不过几个小二应付自如。

    母子三人一直在铺子呆到快巳时初(早上九点多),林雄亮就提前来了,让她们都回家去。

    林淼淼给林家四兄弟、林雄亮排了班。

    林家四兄弟两人一组,分为上午、下午班。两班都是一个半时辰。

    林雄亮单独一人值中午班,也是一个半时辰。

    林英红是自愿每天来包子铺帮忙。她都是早班来,专门核算昨日的帐。

    她明明有福可以享,可是做为大女子,不愿意闲在宅院里不出来不干活。

    再者,她觉得四个儿子早晚都要嫁出去,包括这么年青的弟弟肯定也会嫁出去,到时长女开的包子铺就没有懂行的人能够接手管了。

    她这是未雨绸缪,提前来适应以后的管铺子的生活。

    母子三人与几个老主顾打了声招呼,走出客再来包子铺,往白鹿书院大门走去。来福摇着尾巴跟在后面。

    突然间,林老二猛的回头望去,见自家包子铺对面官道的大树下着站着两个穿着破衣破裤的看不清男女的人。

    林老四问道:“二哥,你认识那两人?”

    林老二摇摇头,疑惑道:“不认识。那两个人是谁,怎么一直盯着我们家的铺子?”

    林老四蹙眉道:“又来坏人了?”铺子平平安安了一个月,怎么又要起乱了。

    “你们呆着不要动,我去瞧瞧。”林英红板着脸走过去,来福也跟了过去。

    官道旁边的大树下都是泥泞,一男一女蓬头垢面穿着单薄的秋衣冻得缩着脖子直发抖。

    她们正是周婆子夫妻。

    周婆子躁得低下头,不敢瞧衣着鲜亮的林英红。

    赵生眼泪汪汪的哽咽道:“亲家……”

    林英红先是一怔,而后怒道:“你莫要乱讲话,我的儿女都没有成亲,哪来的亲家!”

    周婆子硬着头皮,泣道:“我们一家错了。求你们家看在小豆子的份上,救救小豆子的舅舅性命。”

    林英红气道:“小豆子已被你们抛弃,姓都改了,你们还有脸提小豆子?”转身就走,懒得理这对不要脸的夫妻。

    赵生追了去,来福拼命的狂吠要扑上去咬他,把他吓得后退不敢追了。

    林老二朝地上呸了一口,“原来那两个叫花子是周婆子、赵生。活该,落到现在的现场。”

    林英红板着脸气呼呼道:“我去把你们舅舅换回去,这几日他不能再到铺子里来。”

    林老四道:“舅舅不会对她们心软。”

    两个少年与来福等到了林雄亮,就一同回家去了。

    周婆子、赵生远远的看着曾经的女婿林雄亮穿着跟贵人一般,等认出来时,林雄亮已进了白鹿书院的大门。

    守护白鹿书院的护卫伸手拦住周婆子夫妻,“尔等何人?”

    赵生眼珠子一转,“我们是刚才那两个少年的亲戚。”

    护卫咔嚓一声拔出腰间短剑,喝道:“休得骗人。快走开。”

    林雄亮五人回到了温暖如春还不潮湿的家里。前些天,林淼淼指挥奴婢给家里的卧房及偏厅都安上了火炕。

    林老二立刻去偏厅跟坐在热炕上的邓生、李生道:“姥爷、爹,你猜我们刚才看到谁了?”

    邓生在教林全燕说话,李生在教马仪琳、小豆子认字。

    两人抬起头来,不约而同的问道:“村里的人?”

    林老二摇摇头道:“不是。你们再猜。”

    林雄亮与林老四鱼贯而入。

    林雄亮神情恹恹。林老四关上了门。

    林老二道:“周婆子、赵生!她们穿得破破烂烂像叫花子,站在咱们家的包子铺对面。我瞧着她们面熟,就停下脚步,我娘过去确认果然是她们,就让舅舅回来了。”

    “活该变成叫花子!”李生板着脸道:“你们都莫管她们。”

    邓生盯着林雄亮,问道:“她们是不是已经找过你了?”

    “没有。今个我也是第一次见到她们。”林雄亮脸上不悲不喜,摘了帽子去抱林全燕。

    小豆子的目光在几人脸上来回打转。

    林老二见家人再就没有动静了,看了小豆子一眼,“我跟大妹说去。”

    林淼淼在书房里练字,身为周琼郡主的幕僚,不能写出一笔臭字,这个是可门面,必须要下功夫练好。

    林老二气呼呼道:“大妹,刚才周婆子、赵生来到书院外面,准备找咱们家人帮忙救周生,还提了小豆子呢。”

    “终究来了。我还以为不来了呢。”林淼淼放下毛笔,看了看还算工整的小楷,这些天的练习没有白下功夫。

    林老二疑惑问道:“你早就知道她们会来?”

    “对。我这去跟家里人说说这事。”林淼淼去了偏厅,在火炕边坐下,也不叫人把小豆子抱走,就将周家发生的事简明扼要的说了。

    原来周玲被将军赶出军队之后,在返回湘城的途中经过一个庄子,见庄子的主人富商给唯一的儿子招上门老婆。

    周玲听围观的人说,富商家财万贯,儿子极为英俊,就前去应招,经过一番角逐,竟是被选上了。

    当日成亲,周玲春几杯酒下肚就醉倒了,次日醒来时,发现人去楼空,富商、少爷及所有的奴婢全部都不见,整个庄子竟是没有一个人。

    周玲身上近二百两的银子及马匹也不见了。

    她跑到附近的村子打听,才知道这座庄园的主人是当地的一个官坤,根本不是那个外地富商。

    她惊觉可能受到骗子了,连忙去县里衙门告状。

    县令传了官坤来问话,官坤派了管家来答话,真相是富商跟官坤是租客与房主的关系,富商花了十五两银钱租了官坤的庄子一个月。

    周玲非要官坤赔偿丢失的二百两白银。

    县令判官坤无罪,把周玲赶出了衙门。

    周玲身无分文,走投无路,抢了一个小叫花子的银钱,引来一群叫花子,把她毒打一顿,右脚脚骨被打断,成了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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