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其芳笑道:“娘,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才这么一点小坎坷算什么?将来真正成了王妃,王爷是否要争夺那个位置我都要陪着一起经历,就算登上那个位置,也不可能平平淡淡的过一辈子。我一开始就知道这一辈子不会平庸下来的。既然注定不会平庸,那么所经历的一切也都是不能不付出的代价罢了。若不能吃得这些苦,不能包容这些鸡毛蒜皮的事,问又如何有机会陪着的德王殿下坐上那个位置?”

    广禄伯夫人只觉得着实欣慰。将爱女搂在怀中,一下下摩挲她的背脊,叹息道:“可怜为娘的小娇娇,伪娘这般疼爱着,舍不得你受一星半点的罪,偏偏现实残酷不饶人。罢了,无论如何,娘都是你最坚强的后盾,你爹性子顽固的很,只一味的担忧,还想着怕得罪了徳王。殊不知那个姓白的出身卑微,德王殿下身边的一条狗罢了,又有什么好值得忌惮的。你放心,将来娘出去了,得了闲,一定会替你好好讨回公道的。”

    赵其芳感动的吸了吸鼻子,叹息道:“又有什么好讨回公道的呢?这样我已经很满足了。”

    “傻丫头,你不懂。你是娘的心尖尖,有人胆敢伤害你,即便你不在意,不想做什么,娘也一定是要给你出头的。你放心,娘做事有分寸,不会伤害到你的。”

    “娘自然全心为了我,不可能蓄意伤害我的。”赵其芳靠陆安伯夫人肩头,眼神中充满了依恋。若是可以,她倒是宁远一辈子不要嫁人,就这样呆在父母的身边多幸福。可是现实是残酷的,哪里又有女子能够不嫁人?

    既然一定要嫁人,她希望自己能够嫁给天下最尊贵的人。从前她不过是有这个想法,却也不敢太过于期盼。如今天大的好运降临在自己头上,她无数次在想,莫不是上天听见了她的乞求,才故意给了她这个机缘?

    如今有了这样的机缘,她就一定会抓住,再也不会放手。

    男人嘛,谁不是馋嘴的猫儿一般,见到个稍有姿色的便要多看几眼,若是女子再狐媚一些,叫男人动心还不容易?

    赵其芳自己生的容貌中等只胜在气质端庄,是以对待姿色特别出色的女子,心里就总会有一些别扭的情绪,她不承认那是一种妒忌。她只是心底里觉得女子胜在性,若是容貌太过艳丽了,性上自然就不好。这一次从母亲口中听来的,不就更是证明了这一点么。那齐妙据说生的极为妍丽,比当年盛极时的万贵妃还有过之而无不及,这样的女子,合该是为了魅惑君王而生的,又怎么会是个厚道的闺秀?

    赵其芳与广禄伯夫人说话之时,外头就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

    二人均是一愣,都紧张的看向门口的方向。

    只见雕花格扇被人大力推开,大丫鬟秋兰还试图阻拦和解释广禄伯却听都不听就大步进了门来,负手站在门前,阴沉着脸瞪视着广禄伯夫人和赵其芳。

    广禄伯夫人一见来人,身上就禁不住一抖,紧张的垂下脸,身子都不自禁佝偻起来。

    赵其芳却是大大方方的行了礼,笑道:“父亲。”

    广禄伯拧眉,“谁让你来的?”

    “回父亲,是老太君允许了我来瞧母亲的。母亲平日里孝顺老太君,晨昏定省之外还总是留下陪伴,如今冷不防的人不去,老太君极不习惯。女儿就代替老太君来看看。”

    广禄伯见赵其芳说起话来语气平淡理直气壮的,心里也不知是该夸她稳重机智还是骂她不守规矩。

    他不仅有些担忧。若赵其芳跟她母亲一样拎不清,将来进了宫岂不是成了惹是生非的祸端?广禄伯开始有些后悔当初答应了这门亲事了。

    “回去吧,你母亲在宫宴上公然挑事,我若不罚一罚她,她何尝会长记性?你也不用变着法的来求情,更不用拿老太君压我。你可知道如今朝堂之上吹的是什么风?希望你不要犯了你母亲犯的错误。这般闹事,于咱们伯父就只有害处没有益处。”

    广禄伯的话说的丝毫不避人,叫广禄伯夫人听的气氛不已,“我怎么闹事了!我还不是为了女儿,你……”

    广禄伯一摆手,冷冷的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可是,即便你是要为了女儿,你好歹也变一下手法,做的神不知鬼不觉才是本事,如今明刀明的算什么本事?”

    说到此处,他意识到自己这个说法不妥,又急切的补充道:“你可别觉得我是在支持你,我只是说你不长脑子不懂得变通。若是你行事总是这样,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害了芳姐儿,也害了咱们全家。”

    广禄伯夫人一瞬亮起的眼神又在瞬间暗淡,随即心里的不平就怎么都压制不住,冷声道:“伯爷不必担心,我就是再不济也分得清里外好坏,总该不会去害咱们芳姐儿。”在女儿的面前一味的逞能显示自己多厉害似的,真真叫人恼火反感。

    赵其芳见父母面色不好,隐约又有吵闹起来的趋势,忙劝说道:“爹消消火气,今儿个大正月初一里的,老太君那边也需要又个人伺候,不如就放了娘出来吧,好生洗漱一番,也好一家子团聚不是。总是这样也不是一回事,传开来好说不好听,若是传到了外人耳中,少不得又要腹诽咱们家一番。”

    赵其芳的话适时地提醒了广禄伯。

    如今还在正月中,一家子的亲族都在,若是传开他夜宴之后就将夫人关起来了,还不知道外面的人会怎么揣测,再或者传入徳王的耳朵里,到时候岂不是自己找打脸?

    是以广禄伯点了点头,随即看向夫人道:“你好自为之,别什么话都乱说。”

    说罢拂袖而去。

    赵其芳心里有一种满足感渐渐膨胀。若是以前,自己说话的分量恐怕不足以让父亲在意,如今却是不同了,她说话父亲也要思考一二,家族中的兄弟姊妹们见了她也都客客气气前所未有的恭敬,就是老太君对待她都格外亲近。

    这还只是 与徳王订了亲呢。若是将来成了王妃,徳王再继承皇位,她成了皇后,那风光无限的日子还在后面!

    至于徳王心里在意齐妙,她倒无所谓,只要不影响她的权势,她不会现在就去斤斤计较,至于以后,如果权柄在手,想要报复还不易如反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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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月之中,齐妙就只悠闲的陪伴在白希云身旁。 与她的悠闲不同,因是一年年初,作为银通票号的幕后东家,手中又经营者大小各种产业的白希云可轻松不起来。幸而如今他的身体被齐妙调理的渐渐好转,繁杂的事物处理起来也并不觉得疲惫,至于动脑的方面,白希云素来都不怕动脑。

    如此悠哉的过了几日,白希云安排去白家的探子回来了。

    “怎么这个时候回来?”

    房里,白希云正在写字。

    那小厮笑着行了一礼,低头道:“是内院里的姚妈妈传信来,说内宅现在乱套了,老太君清早起来就被气的厥过去两次,请了大夫来看,都摇头说不好,叫置板了。因这样大的变故,才想着及时告诉大人,小人觉得事关重大,特意来报讯。”

    第三百四十三章 看戏

    这报讯报的巧妙,姚妈妈的意思到底是告诉他们一声“你的仇人快死了”让他们高兴高兴,还是怀着一些希冀,希望齐妙能够伸出援手,救老太君一命?

    客观来看,姚妈妈此人还是很值得尊敬的。起码她行事要比老太君讲究是非观一些,即便是做了不少的亏心事,也是奉命而为罢了。她周身就是都是缺点,有一样忠诚也是可以称赞的。只不过后来老太君和张氏的行事太过作死,叫姚妈妈这个多年的忠仆也不得不另谋出路。

    白希云道:“我知道了。老太君病的这样重,府里岂不是乱了?”

    小厮道:“可不是么,这些日府里一直没安生过,就是除夕夜也是如此,老太君病着,夫人也说自己病了不去以只得让大太太带着两位小姐去床前侍奉。侯爷嫌弃家里太乱,不想回来,除夕夜都都在外头过的,今儿个一早夫人就命三少爷出去寻人,小人出来的时候侯爷和三少爷刚回来,与夫人吵起来了,现在正乱着。”

    虽是陈述事情,可是听来却有许多中情况可以猜测。譬如夫人说自己病了,是真的病了还是装病?要是装病又为了什么?侯爷大过年的跑去外头,是跟谁过的?白希暮出去找人怎么一找就找到了,回来了又吵,为了什么吵了什么。

    这些问题在白希云脑海中打着转,虽然不关心白家人了,但是想看热闹的心还是可以有的。

    白希云打赏了小厮,便回去与齐妙说了这件事。齐妙听后,只脑补都脑补出许多情况来,斜靠在窗畔抱着引枕不无叹息的道:“咱们搬了出来,许多热闹都没的看了。着实可惜的很。”

    她如此说法,将白希云逗笑了:“你这个小坏蛋。”指尖轻点齐妙的额头。

    齐妙轻笑的摸了摸被他指头碰触的地方,他的手指微凉,可是碰触之处却叫她觉得很热。

    “说我坏,难道我想的不就是你想的吗?”掐着白希云柔软饱满的耳垂,齐妙仰着头看他:“你敢说你不是这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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