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知法则》第三十三章:破除的束缚
    炙热的火焰熊熊燃烧,致命的浓烟遮蔽了夜空。
    黑夜早已被祝融吞噬,家庭也被破坏殆尽,映照在男孩眼底的只有地狱之火。
    高温的烈火包围了他,扣除火光,他的眼底再没有其他光彩,垂直上升的高温想必不到半分鐘内便能导致男孩全身的器官衰竭。此刻已是呼吸困难,他却没有丝毫抵抗。
    是因为失去所有活下去的动力后,连求生本能也不可思议的销声匿跡?
    不,求生本能不可能不存在,但明白无论怎么抵抗也没用后,他便已放弃。
    直到二十分鐘前,所有的事情都还是正常的。
    为什么会发生那样的事情?
    就在刚才,父母突然被一个硬闯入室内的红衣女人在大笑间杀害。
    这是何等难以想像的状况?
    那个红衣女人很厉害,几乎一出手就要了自己双亲的命,还顺手将自己打得摔到墙上,他甚至连哭喊的时间都没有,背部撞上墙时,那道衝击使他差点窒息。
    当时红衣女人以短刀俐落切开他父母的咽喉后,还瞥了他一眼,才将他踢到墙角。男孩注意到红衣女人的左眼下有颗突兀的泪痣,耳上穿着银色的耳环,「预料外的情况呢,你说该怎么办呢?小弟弟?」她对着男孩发问,但他根本开不了口,努力想喊出声,双唇与喉咙却不受控制,连舌头都像麻痺般。紧张感令他的胃部收缩。
    「没有意见,那就杀掉囉?」红衣女子的这句话让男孩大大震了一下,「哈哈……没有啦,纯属消遣,请别见怪。」她见到男孩的反应后笑得乐不可支,眼中却没有笑意。
    「你……你、你是……」他努力的想说些什么,「唉,请原谅我无法理解你的独特方言喔。」不过只有换来一句玩笑。
    然后红衣女子便点燃了火苗,「你能活下来的话就好囉。」
    见状,男孩激烈的摇着头,满溢眼眶的眼泪都洒了出来,四肢还是无法动弹,模样非常狼狈——「啊啦?很喜欢吗?这年纪的男孩子果然都喜欢火啊枪啊怪兽啊什么的。」长捲发的红衣女人留下这句话作为饯别语后,便转身就走,毫无留恋。
    ……于是,就变成现在这样了。这个「于是」究竟为何出现,又是从哪边开始延伸,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男孩感觉自己的血液正在朝着沸点飆升,内脏发烫,呼吸困难已经转为意识模糊。
    「哎唷,真是豪迈的一把火呢,不愧是儿女满天下的死域独行。」
    意识消散的前一秒,男孩周围的火势忽然全数熄灭了,一名身穿浅蓝色和服的长发女子居然从大门走了进来,她带起一阵舒适的风,这阵风稍稍吹醒了男孩。
    「在这种地方发呆,你不想活了吗?」
    面对第二度的突发情况,男孩顿时又燃起了希望,他用尽全身最后的力量猛地摇头。
    「嗯,姐姐是来救你的哦!跟着我吧,然后很多事情你都会明白的。」
    轻声说着的和服女子,伸手搂住了缩在墙边的男孩。
    ——人在最脆弱的时候,很容易被趁虚而入,稍有点温柔或好处,内心便会被轻易攻陷。
    此时的他什么都还不明白。
    其后,他知道了那时的杀人兇手名为死域独行,也知道了自己在咒术方面拥有过人的资质,更知道了自己得到超越常人想像的生活。
    没过多久,他的身分已是和服女子——黑琴理绘的伙伴,他非常的仰慕她。虽说是伙伴,但并没有无时无刻都一起行动,和服女子给了他无须忧虑的生活空间,并定期碰面。
    「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自由吗?」有次,和服女子问了个问题,他答不上,只好摇摇头。
    「跟着我,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她别有深意的微笑回答,「我信任你,你应该很乐意帮我的忙才对。」
    不必和服女子说得太多,只要能真正帮上她的忙,他绝对义无反顾。
    这条命是她救的、这身能力是她赋予的,他觉得她对他的恩惠,即使献上灵魂也未必能还清,所以他愿意为她卖命。赴汤蹈火、两肋插刀都在所不惜。
    ——甚至自愿化作杀人魔。
    在九岁时,仅仅只有九岁,他便亲手夺去他人的性命。
    「体会到了吗?自由的支配生命,很美妙对吧。」
    并且,和服女子将这件事培养成了他的兴趣。
    起初在杀人这件事上,为了达成和服女子的期望,他努力佯装不在乎,努力表现出轻佻的样子。
    谁知道这心态一变,竟真能减轻心底的不适。
    久而久之,他感觉自己若不保持轻佻,就会变得不像自己、无法维持自己。
    「阿莫,姐姐就知道你能做到哦。」
    「很简单啦。」
    很简单。这句话说起来确实很简单,但语言背后的真相又是如何?
    至少,肯定不简单。
    对他来说,与她定期接触的日子是多么幸福,又是多么痛苦,都是旁人难以想像的。
    ——不把人命放在眼底的轻佻杀人魔就此诞生。
    ?
    这片森林呈现了它的原始面貌。古木参天,浓密的枝干与绿叶遮蔽了天空,湿气是足以令家电用品寿命打对折的超高标准,其中孕育着难以细数的生命,形成一个丰富但很可惜与我无关的自然生态系。
    话说回来,以咒力构成的特殊空间是不可能有什么自然生态系的吧?好,既然如此我们快来探讨这个神祕的现象吧!我最喜欢神秘的事情了,神秘的事情最有趣了,就算没趣也要装得兴致高昂呢。逃避现实中。
    ……阿莫像是醉得不醒人事一样,连自己的性命都已不放在眼底的人,我又怎么可能奢求他来关注一下我的情况呢?他被怪爪扣于树上,在不太舒适的观眾席上闭目养神。
    黑琴理绘不是在开玩笑。
    「假的吧?」明知道她不是在开玩笑,我还是试探性的问了。
    过河拆桥、兔死狗烹,这类的成语即可完美说明我的处境,所以我不想多说,忘记的人请去看看上一章……嗯?我在说什么?算了,现在不是任由心神飞驰的时候。
    「真的又怎样?假的又如何?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假可乱真、真可造假,你所追求的答案只要我回答,你就会相信吗?什么是真实,必须由自己判断哦。」黑琴透过若隐若现的杀气给了我再明确不过的答案。
    「说得也是,不过我还是想知道一下你的计画耶?可以吗?」我无视自己的立场,厚顏无耻的提出要求。
    「哎呀,当然是杀掉你之后,再决定要怎么处理阿莫,而爱丽丝与影子已经依照我所说的行动了。爱丽丝会全力抵抗那群基金会的高手,影子则负责抓准最终巔峰与虚无兵器斗成两败俱伤的时机衝上高塔,先让他解决最终巔峰,最后再由我去收拾虚无兵器。」黑琴悠哉的说着,「这只是个大概哦,反正你也不需要知道细节的部分。」
    「影子已经行动了吗!」闻言,我不禁动容。
    她却摇摇头,「没有哦,大概还要七分鐘他才会衝上去吧。」
    为什么他不直接衝上去?我没有问出口,因为当我稍微冷静后便想到,影子必须等最终巔峰与虚无兵器双方两败俱伤时,才能行动,否则要是太早接近高塔,肯定会被那两人发现的。
    我已没有继续发问的时间了,分秒必争——我必须在七分鐘内去拦住影子。
    虽然还想知道为什么黑琴要把阿莫当成弃牌,但已没那个间工夫把时间花在对话上。
    ……此刻能做的事情有限,选择少得令人绝望,进退两难。
    第一,扔下阿莫不管,独自逃出她的魔掌,然后去阻止影子。先不论把阿莫扔下的道义问题,单凭我有可能逃得掉吗?以黑琴为对手,我自己都不看好自己了。
    然而,能做的选择只有逃跑或战斗,我又没有半个能跟黑琴交涉的条件,那么仅剩的另一个选项——难道正面交锋会比逃开有更高的胜率吗?而且一交手,就要有把握在七分鐘内结束。
    很明显,两个选项的差别只有烂与更烂。
    可是,有个决定性的要素令我不会迟疑,甚至不惜令我选了后者。
    ——阿莫。
    并不是我想装成主角去守护他,而是假设能唤起他的战意,翻盘的机率就会大幅提高。
    单纯的逃,必定逃不出黑琴的掌心。
    单纯的战,就算没死也来不及去阻止影子。
    然而若是能唤醒阿莫的斗志,就能够让他先顶着这个场面,给我去阻止影子的时间;或者是让他去阻止影子,而我来应付黑琴。
    我认为阿莫其实是个单纯的傢伙,所以虽容易令他丧志,也容易给他希望——或许也正因如此,他才会被黑琴利用到这般下场。
    但要让一个万念俱灰的人恢復,多少还是有难度的,而我也不是这方面的专家。即使如此,还是值得一试。
    「在想什么心事吗,小苍苍——」笑眯眯的黑琴,「嘛,愿来世还能相见。」唰!眨眼间,她已从浴衣的袖口中甩出一把又细又长的鞭子。
    「你想用那个对付我?」我还没问完,只觉一阵眼花撩乱,那条鞭子竟在空中化为数百隻灵活的毒蛇一般,而那些全都是鞭影!枝叶支离破碎,无声地洒下。
    在视线被吸引的剎那间,我的颈动脉旁,真正的鞭击被我暂停在皮肤前半吋。
    「好毒辣的手法。若非我早已料到必定有诈,只怕此时就已是个死人。」而且还是个怎么死都不知道的死人。我淡淡地说。
    其实我就算是料到,也没有那么快的能力来应变,这次单纯是反射性的靠本能使用时间暂停才救了我。握刀的手心已冒出冷汗。
    黑琴忽然在空中展开令人战慄的残影后,真正的攻击同时从视线的死角扫来,这本是很普通的声东击西,但让黑琴用来,顿时就能达到接近必杀的效果。
    退开一步后,我解除时间暂停,那道攻击则理所当然的落空。
    「姐姐很喜欢这东西,不过既然有形的武器全都对你无效,那也没办法了。」她耸肩说完后,将软长鞭随手扔开,「你的能力真是很棘手呢,要不是我只能找你进行封印,早该在你的能力觉醒到这个等级以前就杀了你的说。再放任你一两年,那可就麻烦囉,真的。」
    实在是个微妙的杀人动机耶?我渐渐能够想像她将阿莫当成弃牌,只是因为「跟阿莫相处太久,腻了」这个任性的理由。
    「你不犯我,我不犯你,你要是以后都不招惹我,我又怎会没事去对付你?今天的事件结束后,我还想全年无休的忙着与小寒大放闪光呢,压根没有想去找你麻烦的念头。没必要如此轻易就想杀人吧?」
    「嗯,很正确的说词,姑且让它左耳进右耳出吧。总之,杀掉最简单。」对方没有丝毫听取建言的意思。无论如何,靠嘴巴都无法把她打发走吗……亏我还抱了百分之一的希望小小期待了一下。
    实在是,实在是、实在是——
    「唉,实在是太浪费我的时间了!」我以速咒为动力蹬脚,提刀衝出,速战速决!
    没衝两步,前方就忽然爆出数道火柱,形成一面无法突破的火焰帘幕!那面火幕没有在潮湿的森林中引起大火,虽然不清楚原因,但总之直衝过去绝对会被烧到半死不活,我止住步伐,紧接着火幕中突地窜出三把烧红的铁锥!
    「嘖!」
    眨眼间,我已被制伏。
    当然不是那三把烧红的铁锥制伏了我,那三把铁锥此刻正静止在半空中。
    那我还会被什么制伏?
    「嘻嘻、捕获小苍苍一隻!」黑琴理绘在我身后,已扣住了我的脖子,「对黑琴姐姐来说,这点程度易如反掌。」我看不见她的微笑。
    ……火帘幕的主要目的并非阻止我杀过去,而是为了遮蔽我的视线,连那三把从中刺出的烧红铁锥也不是真正的杀招,最多只算馀兴。
    她真正的计画是,利用火帘幕出现的瞬间,神不知鬼不觉的移动到我身后,再迅速扣住我的命脉。如今前方已没有火帘幕,但我也无法再前进一步。
    黑琴理绘不是用刀刃抵着我,也不是用枪管顶住我,而是以时间操控无法作用的细长右手,两指掐住我的颈动脉。只要她有心,随时都可以掐断它,到时我也必死无疑了。
    一想到我体内循环着的血液会从被捏烂的颈动脉疯狂喷射出去,我就感到头皮发麻。不是纯属虚构呢,我可不想让自己的身体营造出那般壮观的场面。
    「捕获?很遗憾,你并没有能收纳我的神奇宝贝球哦。」我竭力保持语气平静。黑琴没有马上掐断我的命,代表她或许还有话想说,又或者单纯想带给我死亡的恐惧。
    她不怕我有机会挣脱,因为她有把握我逃不掉。
    确实,绞尽脑汁我也没有任何一个方法能脱离这个窘境。儘管手上有那把白色薄刀,也绝快不过黑琴一个掐指的动作。
    「姐姐倒是能在你死后,把你压缩成宝贝球的大小哦。」她微笑道,食指还故意施压。嗯,在我有生之年无法看见那噁心的奇景还蛮遗憾的,「有遗言吗?」
    遗言要说什么呢?遗言、遗言……我摇摇头,试着放松全身的肌肉与神经,但失败了。看来身体不愿意屈服于死亡呢。
    「发表遗言是死者死亡前的权力喔?我怎么好意思抢台词啊。」最少给我逞一下口舌之快也好。
    「你想说你不会死吗?姐姐其实也很好奇,在这种状况下,到底能不能有办法脱险呢。」黑琴笑了,这使得指尖传来震动,好似随时都会不小心弄断我的性命,「还以为你会有出乎我意料的行为,似乎是大看你了。永别囉。」
    好啦好啦,再见啦。
    如果我能自爆,拉着黑琴一起下地狱就好了。
    「……哎呀?」
    在我的颈动脉被捏烂前,不知为何黑琴竟冷不防的松手,我只感觉全身倏地被解放,不由分说就向前滚去,一心只想求离黑琴越远越好!
    「阿莫真是个调皮鬼呀。」黑琴愉悦的音调传入我的耳中,她不是对着我说的。
    死里逃生后,我诧异的将视线移往阿莫的方向。
    正巧,我目睹了那隻粗大怪爪的指节,被一对湛蓝双翼的展开给破坏。
    那对双翼连同阿莫身后的巨木也一同斩断,已没有任何东西能束缚住阿莫了。
    阿……莫……?
    他认真的表情非常轻佻。对他来说,认真就是这副轻佻的模样。
    就像以前一样,如常的吊儿郎当、一贯的轻浮态度。
    ——阿莫竟独自找回了战意!
    方才黑琴的手指会离开我,估计是因为阿莫对她的那隻手发动了能够锁定目标的杀人之弦,她才会忽然把手移开。
    阿莫盯着黑琴理绘的双眼,一字一句的问道——
    「你还记得,你第一次教我杀人以前,曾说过些什么吗?」
    黑琴理绘没有回答,只是微笑。眼神却没有笑意。
    「……你向我询问了自由的意义,并告诉我总有一天会明白的。」
    黑琴理绘没有回答,只是微笑。眼神仍没有笑意。
    「今天我总算知道了。我心目中所谓的自由啊,就是不受任何事物拘束,随心所欲的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这才是极致的自由啦。」
    黑琴理绘没有回答,只是微笑。她的眼神也笑了。
    「而你,正是我通向自由的最大障碍。只要杀了你……只要能亲手杀了你,我就将真正不被任何事物所束缚,懂了没?」
    「噗、嘻嘻嘻嘻嘻……!」听到这里,黑琴理绘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她笑得很起劲,简直都笑弯了腰,「哎呀,不好意思失态了呢,只是你的每一句话都正中我的笑穴呀,该让姐姐从哪边说起呢?哎呀哎呀伤脑筋——你居然能做出这种结论,实是出乎意料。嘻嘻。」她用浴衣的袖口拭去笑出的眼泪。
    「哟,阿玄,你还真惨哪。」阿莫没有去回应黑琴,反而望向退到他身边的我。
    「嘿,我可一点外伤都没有哦……而且你也不看看自己刚才是什么样子,一脸精神已经迁居冥府的表情。」我忍住想去捏他脸颊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恢復了的衝动。
    或许他表现得很轻松,但我知道要战胜那种感情是非常不容易的,连我都仍不愿直视我的那段过去,而阿莫居然克服了那道不可理喻的高墙。我头一次打从心底佩服起他。
    「啊啊,没有啦,稍微看了几眼人生的跑马灯,突然就觉得那个贱女人还是死了得好。」阿莫再度将视线移回黑琴身上,「倒是阿玄,你还在这里干嘛?」
    他的话又令我一愣。
    「你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吧,还站在这里干什么啦?」于是他迅速重复了一遍。
    「难道你一个人就想——」「我的帐我自己算,你快走。」阿莫打断我的话。
    阿莫不需要我帮他一起对抗黑琴理绘?随即我瞥见了他瞳孔中的意志。
    原来如此,每个人都有不得不自己亲手斩断的枷锁。
    「……呼,」我深呼吸之后,也不多说什么,「谢谢!」拋下两个字,便转身以最快的速度朝着城堡中心的高塔掠去!
    黑琴理绘将一切都看在眼底,却没有阻止我。因此,我也没有回头。
    这次换我去算算自己的帐了。
    ——影子,你别想碰小寒半根寒毛……!
    脚下的速咒越来越急,加速的能力更没有停过,如风般向着高塔疾掠而去。
    「命运是何等有趣,这变化倒也挺有戏剧性的嘛。」黑琴理绘冷笑,「不错,阿莫,姐姐就来陪你玩玩吧。」
    「正合我意,」轰!湛蓝双翼又大上了一圈,「放马过来!」
    ?
    城堡般的地下赌场,人声吵杂。
    在场受邀的上百人,每一个都可谓身经百战,他们每人的一生都能改写为令人惊心动魄的武打剧,各个都是身怀绝技的杀戮奇才。
    虚无兵器的命令是,如果小寒能抵达这里,就放她上去高塔找他。
    除此之外,还有一道关键的命令。
    ——「禁止任何人去干涉塔顶的那场决斗」。
    除了这两道命令以外,就没有别的吩咐了,这次的任务轻松得不可思议,报酬也优渥得使人心服口服。不过,赌场内也有一大半的人不是为了钱而出席,只是想藉机见识、结交其他传说中的人物,宛如是一场危险分子的社交聚会,甚至连苍玄等人衝进来,都少有人去搭理。
    如今,一名少女竟能吸引这座赌场内超过半数的视线。
    公主打扮的爱丽丝被赋予单独应付这上百人的任务。
    「还有谁想去追我朋友吗?」她水汪汪的大眼睛转了转,无人回应。
    在刚才,算好时间的影子转身离开,好像是为了从外面窜上高塔,赌场内有不少杀手第一时间想去阻止,却全都被爱丽丝轰得稀巴烂。
    影子不过离开十几秒,爱丽丝便已杀光了想追出去的六人,以及针对她想出手的四人。
    黑琴理绘事先说过,这上百人要是动上真格,就连爱丽丝也只能暂时撤退。
    不过在爱丽丝看来,她有把握控制住场面。
    ?
    我不打算从城堡内部进入高塔,我可不想再碰上那群要命的杀手。
    因此我打算在高塔的壁面上,手脚并用,不断寻找能够借力的支点向上衝去,儘管难度与消耗的咒力都不算低,但这是最保险的方法。
    「没想到,你的想法跟我一样。无名无姓的影子先生。」
    才正想衝上高塔壁面,我便碰见了银发黑大衣的影子。
    ……我与这傢伙的孽缘似乎也不浅,拜此我也省了找人的麻烦。
    「麻烦。」持着黑色双刀的影子还是一如既往的寡言,他的瞳孔是死灰色的,彷彿没有半点感情,冰冷直透骨髓的杀意清晰的展现出敌意。
    这是第几次与影子交手呢?我与他的距离并不远,白色薄刀已随时准备出手。
    总归,与影子势必要一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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