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白的耳根上?,微微泛起一丝温热。
    好像也有些不大自在。
    “那个……不好意思。”
    柳拂嬿低声?致歉。
    她根深蒂固地?明白了一件事?。
    打人推人的时候,得多用点力气。
    不然感觉上?,就会很像调.情。
    “……没关系。”
    沉默少顷,薄韫白扯了扯唇。
    “不过刚才你说的那条规则,你自己也遵守一下?”
    男人说着?,笑意渐深:“我?怎么?感觉,自己好像也有点危险呢?”
    -
    摆放一番后,卧室里的床铺就形成了一个公平又禁欲的格局。
    枕头分别摆在两边,两床被子将床铺平分。
    大家各安一隅,井水不犯河水。
    柳拂嬿重新躺回去?,被子蒙住下巴,只露出一双眼睛。
    “睡吧。”
    她想起几小时后就要响起的闹钟,心里的杂念被很快冲淡。
    “……我?明天还得上?早八。”
    薄韫白嗯了声?,抬手去?摸他这侧的开关。
    下一瞬,房间便被黑暗笼罩。
    累得昏昏欲睡的时候,有人能帮忙关掉房间的灯。尽管这只是一件很小的事?,但对于过惯了孤清日子的柳拂嬿来说,却也能感到些许烟火人间的温馨。
    身旁的人呼吸很轻,不疾不徐,除去?身上?那股清冽的气息,几乎没什?么?存在感。
    也再没发?出什?么?别的动静,好像很快就睡熟了。
    黑漆漆的房间,视野里的一切都不辨颜色。
    柳拂嬿终归还是没忍住好奇心,悄悄转回身体,朝旁边看了一眼。
    男人平躺在床上?,漆发?在夜色里渲染出一层茸边。
    鼻梁高挺,薄唇微抿,睡得很安静。
    这人怎么?连睡脸都矜贵得像能上?杂志一样。
    柳拂嬿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悄悄从?被窝里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鼻梁,被遮起来的痣,还有天生就是花瓣形的发?际线。
    不知道?自己在这个场景里,看起来是什?么?样的。
    她正漫无边际地?想着?,忽然感觉到,身旁人的气息,似乎微微动了动。
    她连忙屏住呼吸装睡,朝靠墙的那一面,转回了身。
    这一次,柳拂嬿没再胡思乱想,很快就沉入了梦乡。
    也不知睡了多久。
    窗外忽然响起极为?刺耳的哭叫声?,尖锐又凄厉,撕裂了宁静的夜色。
    柳拂嬿蓦然惊醒过来。
    大脑尚处于混沌的前几秒里,窗外的哭叫声?又增大了一倍。
    她为?数不多的睡意彻底消散。
    凝神去?听,总觉得声?音的来源,像是个年幼的婴儿。
    三更半夜,偏远郊外,响起这样的声?音,显得十分阴森。
    柳拂嬿心底有些害怕,又有些不忍。
    两种情绪在心底对撞,她双眼睁得很大,睫毛在黑夜里扑闪着?。
    没过多久,旁边的人也有了动静。
    男人的呼吸节奏稍稍拉长,带着?几分朦胧的睡意。好像忘记了床上?还有个人,朝她这边转了过来。
    也就在无意之间,稍稍越过了床铺中央的那道?分界。
    柳拂嬿呼吸一窒。
    还未回过神来,他的体温,已经隔着?两层薄被,贴在了自己身上?。
    还有那颇具侵略性的清冽气息,也带着?极为?明显的存在感,侵占了她所有的呼吸范围。
    她默默维持着?原本的睡姿,动也不敢乱动一下。
    其实,要是窗外没有传来那样的声?音,她可能会提醒薄韫白回去?一点儿,或者自己躲到床边上?去?。
    可此时此刻,窗外叫声?凄厉。
    能感受到他温热的体温,她反而觉得有些安心。
    就这么?煎熬了一会儿,耳边忽然响起话音。
    “怎么?了?”
    薄韫白喉结滚了滚,说话时,嗓音比平时低了几度,带着?有些混沌的鼻音。
    在朦胧的深夜里响起来,说不出的低沉好听。
    也不知他是何时醒的。
    男人睁开眼,看着?微微蜷缩在被子里的柳拂嬿,黑曜石般的眸底晕开些笑意。
    “眼睛睁得这么?大。”
    稍顿,带着?几分揶揄道?:“你是黑猫警长吗?”
    柳拂嬿没心情跟他斗嘴,推了推他的肩膀:“窗户外面,好像有小孩在哭。”
    薄韫白偏过头听了听,旋即了然,温清话音有些慵懒。
    “那个啊。”
    “不是小孩,是猫。”
    “怎么?会是猫?”柳拂嬿一怔,“猫怎么?会这么?叫?听起来很痛苦的样子。”
    她忽然想到一个可能,声?音也紧了几分,很严肃地?问:“是不是有人虐待猫?”
    薄韫白也被她问住了。
    两人在夜色里对视一会儿,她双眼清亮得像泉水底下的玻璃石。
    他过了一阵儿,才想起来接着?笑。
    胸腔在薄被下微微起伏,气息细碎地?轻颤着?。
    “确实有虐待。”他漫声?道?。
    “是它们的生理本能,在虐待自己。”
    少顷,又补充了句:“现?在是春天。”
    春天。猫叫。生理本能。
    柳拂嬿反应过来,尴尬地?拉高了被沿,把半张脸都蒙了进?去?。
    薄韫白却还偏要故意追问。
    “从?来没听见过这种声?音?”
    稍顿,他轻笑:“看来你们那儿还挺文?明的。”
    “……确实没听过。”
    柳拂嬿就讲了小时候,家里附近发?生过野猫抓人,结果小孩得了狂犬病的事?情。
    从?那以后,整个地?方上?都对流浪猫和野猫查得很严,彻底杜绝了类似的隐患。
    其实这个故事?没什?么?吸引人的地?方。
    可她嗓音清柔,讲起小时候的事?时,又不自觉地?带了些江南水乡的柔婉语气。
    薄韫白静静地?聆听着?。
    月上?中天,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漏进?屋里。
    两人并肩躺在被阳光晒暖的棉被里,其中一个人,正在讲一个过期的童年故事?。
    讲完,薄韫白也收回了那副揶揄的语气。
    “原来是这样。”
    说完,他忽然掀开了被子,起身下床。
    床上?的重量一下子变轻,柳拂嬿有些不太适应。
    她也坐起身,微微仰起头,在朦胧的夜色里,看着?那个清落的背影。
    “你去?哪儿?”
    薄韫白走到窗前,修长背影映在月光下,说不出的清隽斯文?。
    他抬起手,将窗子关得更严了些,然后,又把窗帘重新拉好。
    关窗时,把手处响起轻微的吱呀声?。
    他似乎有些无奈地?叹了一下,低声?道?:“这边儿是老房子,年久失修,野猫也多。”
    “忍一晚,明天还是送你回疏月湾睡吧。”
    说完,男人又回到了床铺附近,弯下腰,检查床头柜的抽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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